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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探幽錄》第217章
第217章

  阿弦先前本不想來崔府的,可聽崔升揭開了她心中那「焦慮之謎」,當真是猝不及防。

  心神動盪之下,鬼使神差地改變了主意。

  進門之時,崔升不顧風大,咧嘴笑道:「老夫人跟母親定然喜歡,要是哥哥在家就更好了!」

  當即拉著入內,便興沖沖地帶她去拜見老夫人。

  正好盧夫人也在場,兩人都甚是驚喜,老夫人甚至拉著阿弦的手,讓她坐在身旁,噓寒問暖地說了好久。

  從小兒被老朱頭養大,又是女扮男裝跟些男子們相處,極少得這樣女性長輩的關愛,被老太太熱乎乎的手握著小手,阿弦覺渾身發熱很不自在,自覺仍消受不了這般的熱心之情,臉上也始終是紅的。

  盧夫人在旁看的明白,笑道:「這個孩子實在是特別,在朝中當女官,江南那樣難的差事也能做的,驚動天下的奏疏也不懼呈上,怎麼在老太太跟前,就乖巧的像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姑娘呢。」

  惹得老太太又喜歡地大笑,阿弦越發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因天色漸暗,到了吃飯的時候,老太太問道:「怎麼一直不見曄兒,今晚他是不是又不回來了?」

  盧夫人垂頭答道:「我剛才去問了升兒,多半又是留在吏部了。」

  崔老夫人的臉色略一沉。

  阿弦見勢不妙,便道:「近來年關,各部都忙的了不得,我們那也是一個人當十個人用呢。」

  崔老夫人聞聽,才又轉怒為喜,笑道:「是麼?既然阿弦也這麼說,只怕是真的忙。罷了,就由得他去就是了。只是他那個身子,實在叫人擔心的很。」

  阿弦不由問道:「阿叔……天官近來身體怎麼樣?」

  崔老夫人嘆道:「近來屢屢夜不歸宿,連我都極少見到面兒,到底也不知怎麼樣,只是聽升兒說是不錯的。既然他是勤於公務,又不是去花天酒地,卻也罷了。」

  說罷,又留阿弦吃飯,阿弦怕拒絕又讓老夫人不快,便應承了。

  只是雖沒見到崔曄,竟連韋江韋洛等都沒見到,後來才聽崔升提起才知道,原來府內將他們一家安置在旁邊的隔院裡頭,因近來天寒,老太太身體又不適,便不必叫過來請安之類的了。

  飯後又略說了會兒話,聽阿弦說了一番江南的奇遇等,眾人嘖嘖驚嘆。

  忽然一名丫頭進來道:「外頭風更緊了,像是要下雪。」

  老夫人聞聽,就留阿弦夜宿,阿弦哪裡肯,只起身告辭。

  兩位夫人見挽留不住,只得放她出府,崔老夫人又百般叮囑此後常來的話。

  因見阿弦身上單薄,盧夫人不等老太太吩咐,自己去尋了兩件裘皮衣裳包裹好了,又撿了件狐皮大氅親自給她披上,裹得嚴嚴實實地,才讓崔升帶著出門去了。

  往外行時,崔升道:「你是哪裡得來的造化,哥哥對你另眼相看,連母親跟祖母也是如此。母親歷來也不知道給我找一件厚毛衣裳,偏這樣寵你。」

  阿弦笑道:「我也不知道我怎麼竟這麼惹人愛,大概是夫人們因為阿叔的緣故,愛屋及烏。」又問:「阿叔這些日子都在部裡忙麼?」

  崔升見左右無人,便低聲道:「叫我看,哥哥是在避嫌,自從之前我跟你說的那件事後,他就少回來了,且也因此,老太太跟母親才讓表妹他們搬去了隔院。」

  崔升本要親自送阿弦回懷貞坊,阿弦堅決推辭,崔升只得作罷。

  車行半路,阿弦忽地說道:「去吏部吧。」

  車伕答應了聲,轉到往吏部而行,阿弦掀起窗簾往外看去,卻見前方兩盞燈籠高挑,吏部在望。

  但是越靠近,越覺著心慌,阿弦忍不住叫道:「還是不去了,回懷貞坊!」

  馬車一停,又在地上轉了個彎,車轍在地面留下兩道微白的印痕,原來是天際飄落了碎雪。

  ***

  袁恕己離開長安的這天,長安城降落入冬的第一場大雪。

  清晨,阿弦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明。

  她的臉上本帶著快活地笑意,一看天色,頓時笑容蕩然無存,反嚇得叫出來。

  當即也不理虞娘子叫她吃飯,匆匆忙忙出門,卻幾乎被地上的雪滑了一跤,把掃雪的下人們嚇得大叫。

  待阿弦驚弓之鳥似的跑出門,望著眼前白茫茫地雪色跟長路,忽然後悔自己之前太過執拗,居然沒捨得給自己置買一匹馬。

  真真是自討苦吃,但既然是自己選擇的路……阿弦一咬牙:抬手掀起袍子一角兒,撒腿往前狂奔。

  在拚命拐出懷貞坊的時候,卻遇上了一隊人馬。

  當前一人身在馬上,看見阿弦的瞬間,臉色微變,卻勒住馬兒停了下來。

  阿弦猛然看見此人……略微一怔,當即衝過去道:「我有急事,能否借一借馬?」

  這人竟是陳基,立刻乾脆利落翻身而下:「拿去。」

  阿弦掃他一眼:「多謝啦!」匆匆一揖,翻身上馬,打馬往城門方向疾馳而去。

  身後陳基本要叮囑她慢一些,留心地滑,但是看她頭也不回離開,那話便噎在了喉嚨口。

  ***

  且說阿弦打馬出城,行了五六里不見袁恕己,心頭慌張之極。

  又跑了二里地,正倉皇亂看,遠遠地,隱約見幾道人影對面而立。

  風雪迷眼看不清楚,阿弦只得拚命大叫:「袁少卿,少卿!」

  連呼數聲,那邊的人總算聽見了,轉頭看來。

  阿弦大喜,快馬加鞭趕到面前,倉促掃了一眼,見在場送行的,出了相識的桓彥范,崔升外,竟還有崔曄,頭上兜著風帽,在飛雪之中,臉如雪色,平靜若水。

  阿弦顧不得其他,翻身下地,倉促上前,一把抓住袁恕己。

  ——「伯父不會有事!」

  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了這句。阿弦望著袁恕己,面對他震驚的神情,又無比肯定的說:「放心,伯父絕不會有事,反而很好很好,真的……我向少卿保證,以性命擔保。」

  袁恕己的雙眸驀地睜大,飛雪之中,顯得格外之紅。

  他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又像是喜出望外。

  「小弦子……」終於,他喃喃地喚了聲,忽然張開雙臂,將阿弦用力抱入懷中,「多謝,多謝。」

  喃喃一聲,淚已經悄然滾落,打在她的後背上。

  之前壓在肩背上的重負跟加在心上的煎熬瞬間消失無蹤,身心都隨之輕快。

  身後眾人面面相覷,卻多半知道他兩個是從豳州上來的情分,因此並不少見多怪。

  只是桓彥范忍不住掃了崔曄一眼,卻見風雪中,這人就像是冰塑一般,雙眸卻沉沉地望著相擁的兩人。

  ***

  且說袁恕己吃了一顆定心丸,神情比先前方泰多了,精神抖擻,同眾人抱拳相別。

  最後又深看阿弦一眼,終於上馬疾馳而去。

  打馬奔出很遠,袁恕己心頭一動,勒馬回看,卻見在送行的眾人之中,那道最「纖弱矮小」的身影,在風吹雪打中顯得這樣不起眼。

  但,卻是最牽動他目光的人。

  忽然想到:他送別了她兩回,桐縣到長安一次,長安到江南一次。

  都是他孤零零站在原地送別。

  可這一次,是阿弦目送他離開。

  風雪中,袁恕己仰頭一笑,眼前雖是飛雪遮眼,心底卻無一絲塵埃,他大喝一聲,揮鞭而去。

  眼見那一行人馬消失在風雪之中,來送別之人才也都踏上回程。

  崔升本是陪著崔曄一同的,正要上前,卻給桓彥范叫住道:「崔郎中,能同行否?」

  崔升一怔,轉頭之時,卻見崔曄往阿弦身邊去了。

  阿弦仍是目送袁恕己離開的方向,動也未動。

  良久,崔曄嘆了聲,探臂握住阿弦的手腕。

  阿弦幾乎忘了身邊還有人,愣怔回頭,對上崔曄的雙眸,才喚道:「阿叔。」

  「城外風大,跟我上車。」崔曄道。

  阿弦看向自己的那匹坐騎,卻見早有崔府的下人牽了去,而原本來送別的眾人也都去的不見蹤影。

  ***

  兩人登車後,崔曄見她外穿著官袍,裡頭只套一件夾棉衣裳,外面罩著的是普通的披風,額頭跟鬢髮都已被雪打濕。

  當即皺眉道:「你怎麼穿的這樣單薄就跑出來了?」

  阿弦道:「我睡過頭了,生怕錯過了少卿,一時著急……」

  崔曄不等她說完,便道:「跟他告別,就這麼重要?讓你失魂落魄?」

  「不是的!」阿弦搖頭,「我是想……」

  崔曄目光緩和:「是跟你方才對他說的有關麼?」

  ——這個,倒也不必瞞著他。

  阿弦便把昨日相見袁恕己,他託付自己「試一試」會不會知道其父病情如何的話告訴了崔曄。

  崔曄若有所思道:「看你們方才的情形,你是知道了?」

  阿弦撫著心頭嘆道:「幸而知道了,不然,豈不是讓少卿白白捏了一路的心?」

  崔曄不動聲色道:「那你到底看見了什麼呢?」

  聽他這般問,阿弦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只告訴了少卿伯父無礙,卻並沒告訴少卿這封家書的起因,因是怕……是顧慮別的。」

  崔曄有幾分好奇了:「可能告訴我麼?」

  阿弦笑道:「當然可以告訴阿叔了,這其實是好事。」

  昨夜她回到家中,一會兒想到崔曄,一會兒想到袁恕己,因無法替他預測袁異弘的病情,愧疚不安。

  誰知夜間,竟陰差陽錯地給她看見了真相。

  不能全部告訴袁恕己的「好的真相」。

  原來,因為袁恕己年紀這般,又且在長安城出人頭地,家中的父母十分著急,——畢竟他的終身尚無著落。

  卻也知道等閒他無法回鄉,所以思來想去,便用了這樣的法子。

  其實袁異弘本是小病,藉機誇大其詞騙兒子回家而已。

  阿弦更看見令她心安的一幕:在袁恕己風塵僕僕焦急萬分地趕回滄州的時候,袁父正跟袁母兩人馬不停蹄地在挑選滄州城的適齡姑娘們,興高采烈地挑看哪個才是自己的佳媳。

  所以阿弦在睡夢中笑了出聲,也正因此,她告訴袁恕己「是好事」,只是不便在此說破,免得戳穿二老的詭計,由此生出其他變故而已。

  阿弦說罷,忍不住又笑了出聲,道:「雖然可憐天下父母心,但是為了讓少卿回去,用這種法子,到底有些不妥,昨日少卿難過的那樣……」

  崔曄咳嗽了聲:「阿弦……」

  阿弦才停口:「啊?」

  崔曄道:「我們不說少卿了可好?」

  阿弦愣了愣,對上他幽深的眸子,忽然有些不安。

  「那、那說什麼?」

  崔曄的唇邊露出一抹溫和笑意:「就說……上次沒說完的好麼?」

  越發侷促:「沒說完的?」

  阿弦開始瞥著車廂入口處。

  崔曄目光一動,探臂擋在了阿弦身側,大袖垂落,也遮住了她的視線。

  這種感覺,像是被他攏在懷中一樣。

  阿弦瞪圓雙眼,渾身繃緊:「阿叔?」

  崔曄抬眸,看定了她:「上次,你跑什麼?」

  「我……」阿弦的心又亂了,每次面對他的凝視,她都會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無所適從的感覺。

  崔曄道:「是害怕我,還是討厭我?」

  「都沒有。」阿弦搖頭。

  「那就是……喜歡我?」

  「阿叔!」阿弦惱羞起來,終於找到了一句話,「我們也不要說這個了好不好?!」

  「不好。」崔曄淡聲回答,「我就想說這個。」

  阿弦自覺臉又紅了起來,就好像全身的血都衝到了臉上:「可是我不喜歡……」

  「不喜歡什麼?」

  「不喜歡說這個。」

  「為什麼不喜歡?」

  「我不知道。」

  他悠悠然道:「我知道。」

  「你知道?」阿弦詫異抬眸。

  「阿弦分不清自己的心意了。對不對?」他問。

  這人的目光就像是太陽,且正在升溫,照的她渾身發熱。

  阿弦口乾舌燥,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崔曄凝視著她這個動作,眼神暗了幾分:「我有個法子,可以立即讓阿弦知道……自己的心意,你要不要試試?」

  「是嗎?」阿弦眨了眨眼,長睫像是倉皇翻飛的蝶翼,「好、好啊……」

  崔曄笑。

  彷彿看見春暖花開,獵物入彀。

  「什麼法……」阿弦後知後覺,想起自己忘了問是什麼法子。

  還未說完,崔曄探手,輕輕地捏住那小巧秀氣的下頜,微微一抬。

  就在阿弦懵懂之時,他已經半跪,傾身俯首。

  那秀巧櫻唇上的柔軟香甜,讓人在瞬間彷彿置身九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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