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終章

　　「更重要的是，」哈利提高聲音， 打斷了黑魔王似乎要張口說話的動作， 「如果巫師和麻瓜的戰爭發起， 那些出身於麻瓜家庭的人會怎麼樣？他們的父母親人在麻瓜世界，他們的學生老師在巫師世界，就比如我的好朋友赫敏，那時她會選擇她的父母， 還是選擇她的巫師身份？如果他們選擇了父母親人一方，那麼一個熟知巫師界內情的、與巫師界同齡人有同校交情的敵人， 可能造成多少的破壞？」

　　對著認真說理的哈利， 黑魔王也認真起來， 他思索著回答：「事實上，我並不指望麻瓜出身的巫師，在我的計畫中， 打頭陣的永遠是魔法造物，以陰屍為首， 其次發揮核心作用的是純血世家和不親麻瓜的混血巫師， 其餘巫師們只要在後方工作提供支持就可以了。

　　哈利撇撇嘴：「感覺是純血論的翻版呢。」而後不等黑魔王回答， 他又繼續說道，「且不說這種分配不均的方式會不會攪散人心吧， 先生，你猜，父母至少有一方是麻瓜的巫師，又佔巫師總群體的多少？」

　　黑魔王猶豫了一下， 回答：「我沒有具體調查過，我猜是五成？」他蹙著眉思索著，「不過父母雙方都是純血巫師的那就很少了。」

　　「我調用了霍格沃茨的入學資料，發現父母至少有一方是麻瓜的巫師佔了八成。」哈利說，「如果再算得寬泛一點，那麼就只剩下零零散散幾個巫師家族還維持純血，其餘的，或多或少與麻瓜世界有著交集。」

　　哈利難得說得有些咄咄逼人：「你保證那些與麻瓜關係匪淺的巫師會站在巫師這邊？他們不會對他們的麻瓜親戚或者好友通風報信？——但是，如果你完全不相信他們，你的勢力就會只剩下零零碎碎幾個小貓小狗了。」

　　黑魔王搓了一把哈利的小腦袋：「哈利，你是在阻止我應付麻瓜的威脅麼？」

　　「不，」哈利一臉嚴肅，「我只是在阻止您發起對麻瓜的戰爭。」

　　「有區別麼？」

　　「有區別，有很大的區別，」哈利嘟嘟嘴，然後這萌系的小表情很快地收回去了（魔王殿下內心甚憾），「麻瓜威脅論中隱含了一個沒有說出口的前提：巫師世界暴露後，一定會與麻瓜世界進入對抗的狀態。也就是說，除了敵對麻瓜，還有一條路，那就是試著和麻瓜們和平相處，慢慢融入，甚至可以吸取麻瓜科技、共同進步。」

　　黑魔王啞然失笑：「理論是理論……」

　　「理論確實只是理論，」哈利大聲說道，再次打斷了黑魔王的話，「我一直記得，當初你對我說，『理論只是一層皮，包裹著權力、野心與變革』，但是，你也說了，『但是這層皮永遠是最重要的，它指引著變革的方向』。哪怕是和平的變革也是變革，也交織著權力的變幻，先生你也一定可以通過這條路登上王座的！」

　　魔王殿下無聲地嘆了口氣，又摸了摸哈利的腦袋：「你知道這條路有多難嗎？」

　　「也許看上去難，但絕對會比發起戰爭這條路更容易走下去，」哈利回答，「先生，你知道麻瓜世界本身有多少種不同的興趣愛好嗎？數無勝數。麻瓜世界本身的異族就夠多的，甜咸黨、殺馬特，就連看個動漫都有無盡黨爭。他是如此寬廣，又是如此包容，憑什麼容不下一個小小的巫師種族？」

　　「你說的是民眾，」魔王殿下聳聳肩，敏銳地抓住了哈利話語中的漏洞，「而戰爭與野心的承載體是政府。」

　　「麻瓜政府要頭疼的事情多的是，選票和民意才是他們所重視的。」哈利又嘟嘟嘴（魔王殿下內心再次一蕩漾），「而輿論掌控，不是你的強項嗎？如果所有普通民眾都接受了巫師，就永遠不可能有什麼戰爭。」

　　他仰起頭，用碧色的眼眸直視著他的愛人、他靈魂的另一半：「先生，我請求您，不要像格林德沃一樣，開頭勝券在握，最後一敗塗地。」

　　從黑魔王的角度看過去，哈利眼角的淚水還未乾，再堅定的表情在那水漾的碧色眼眸的映襯下，都顯得柔和了幾分。他的思維開始散漫開來：這些天哈利不在身邊的焦慮，長生路上長者的勸告、前世哈利在死亡三聖器下許下的願望，還有母親那畏縮著不敢對視的神情。

　　——這是我的魂器、我的愛人、我永生路上最終的伴侶。

　　——他鄭重考慮，找到了一條能兼容我的野心和他的底線的道路。

　　——他明顯考慮得非常周全了，這次主動來找我，是期望我們能夠達成一致。

　　黑魔王長長地、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我為你讓步了很多次，我也知道你也讓步了很多次，」他這樣說，「我始終是願意，為你讓步的……」

　　他把哈利抱在了懷裡，極其用力，幾乎讓哈利以為黑魔王想要給他來個懷中抱漢殺。

　　「你確實考慮的很周全了，哈利，我們可以試一試，」黑魔王把下巴擱在哈利的小腦袋上，聲音柔和，「戰爭可以作為第二備選方案，在情況真的危急的時候再使用……」

　　哈利彷彿還有些做夢般的錯覺，他的語調似乎在飄：「先生，你同意了？」

　　「如果我不同意，我的男孩，你還要和我冷戰多久？」黑魔王的聲音似乎帶上一絲笑意，「不過，哈利，我要提醒你，這真的會是一條很難走的道路，道路中我們說不定還會吵很多次架……」

　　哈利也跟著微笑起來，他笑得傻乎乎的，淚水沿著臉頰上原本已經乾涸的痕跡開始流動，又很快彙集成了大河。

　　——鄧布利多教授曾這樣評說他和蓋勒特的愛情：「讓我坦誠地說，當時的蓋勒特，並沒有愛我愛到這個地步。」

　　——先生居然這樣就同意了……

　　——也許……也許……他和先生，真的不會重蹈那些過去的舊事，真的可以有個長久的未來。

　　那前方的路哪怕滿佈荊棘，也不能阻擋路上的人們奔向未來的心情。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