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原地愣了許久, 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的顧祁愣愣的看了看外面, 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不是在自己家。
所以, 在自顧自的說完之後,呂布便將他一個人扔在了這兒自己不知道忙什麼去了,拍了拍還有些發燙的臉, 顧祁很快恢復了一貫的風姿卓然。
趁現在呂布不知道忙活什麼沒時間理他之時,他先回去好好冷靜冷靜, 順便好好適應一下身份的轉換。
情緣和頂頭上司, 這明顯不是一個相處方式啊!
而且, 呂布忽然將事情挑明,他自己接受起來尚且有些困難, 身邊的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在這個奉行陰陽結合的年代,他們還不知道該怎麼牴觸呢!
但是即便如此,顧祁也不想瞞著郭嘉戲志才他們。
相處了那麼久, 他早已經將戲志才和郭嘉當成了親人, 在關於終身大事的方面他不想一個人扛著, 畢竟沒有經驗, 不管怎麼說,先去取取經再說。
就算被罵他也認了, 這兒不是大唐, 沒有那麼高的容忍度。
現在戲志才不在下邳,顧祁唯一的選擇就是郭嘉了,正好, 順便去看看挨了軍棍之後的郭奉孝究竟還能不能爬起來,需不需要他扎幾針。
擔心郭嘉會不會出什麼問題,顧祁出了門之後便急忙往方才郭嘉離去的方向而去,並沒有注意到將軍府中的親兵們欲言又止的表情。
算了,將軍肯定是和錦書先生說過了,他們還是不要多嘴了!
對視了幾眼,留在府中的親兵分出去幾個人跟著顧祁,其餘的兵們依舊木著臉看著他們家將軍搬家!
是的,搬家!
天知道他們將軍是怎麼想的,他們將軍府還沒有窮到一套被縟都用不起的程度吧,至於將自己身邊用的東西都搬到錦書先生那兒嗎?
知道您用習慣了這些,但是那是錦書先生的地方,不是將軍府,將軍大人您平時可是住在這兒不是錦書先生那兒啊!
然而,對於他們家將軍的間接性抽風,身邊的親兵表示,他們已經習慣了,估計是這些天被冷落了,將軍又想在錦書先生面前找存在感了。
畢竟過不了多長時間,戲先生荀先生等都要回來了,到那時,錦書先生就更顧不得他們家將軍了,要是他們處在將軍的位子上,鐵定是抓緊時間培養感情啊!
不說長的怎麼樣,就錦書先生那周身的氣度,他們也想時時刻刻都跟在他的身邊,就算不說話,只看著就賞心悅目好吧!
給他們家將軍找好了理由,一眾親兵們看著呂布抽風不做表示,反正要不了多久他們家將軍自己就會搬回來。
另外一邊,非常積極的去挨軍棍的郭嘉已經被「抬」回了府邸,撲了個空子的顧祁問了情況,知曉郭嘉無甚大礙後絲毫沒有放鬆,片刻未停的直接去郭嘉府邸去尋人。
一旁擺放的軍棍他不是沒有看見,就算是拿捏著勁道,以郭嘉那身子骨也不一定能受得了,人是被抬回去的還叫無甚大礙嗎,這些士兵們遣詞造句的水平實在有待提高!
郭嘉府中,將送他回來的士兵們都打發走,咧嘴揉了揉腰,原本趴在床上的郭奉孝脫下外衣,讓身邊站著的侍女塗藥。
行刑的士兵定然是呂奉先事先打好招呼的,他又不是沒有見過挨過軍棍之後的人是什麼樣子,以他的身材板兒,要是實打實的打了這二十軍棍,估計沒個一年半載是起不來了,哪兒能像現在,就算不上養幾天也就看不出痕跡了。
所以說,他們家這主公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麼耿直呀,還知道臨時攔住錦書,不錯不錯,值得鼓勵!
撐著臉趴在床上,沒一會兒,外面便有人來通報說顧祁來了,眼中光芒一閃,郭嘉揮手讓侍女下去,然後穿上一層內衫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瞅著門口。
惡趣味一上來,郭奉孝可不管是什麼時候,眼睛微眯著,瞅著門口的郭嘉滿心想的都是能不能嚇到顧祁?
顧祁一進房間,看到的就是「奄奄一息」趴在床上的郭嘉,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一路上猜了好幾種情形的顧祁心中暗罵了幾句。
就知道那些士兵們下手沒個輕重,人都成這樣了,還能時候沒什麼大礙嗎?
關心則亂的顧大夫伸手拿出腰間繫著的針袋,剛將銀針捏在手中,下一刻,原本還奄奄一息趴在那兒的郭嘉便坐了起來。
訕訕的笑了兩聲,郭嘉伸手拿起身邊的被子將自己裹了起來,嚇什麼嚇,被嚇到的是他自己好吧!
「錦書來了,坐!」
磨了磨牙,顧祁面無表情的瞪了一眼郭嘉,將銀針收好放回腰間。
捂唇咳了兩聲,將人從被子裡挖出來,然後將上衣一扒,看背上只有丁點兒青紫還是塗上了藥的,顧祁手下一頓,將人再次塞進了被子裡。
摸了摸鼻子將衣服拉好,郭嘉將自己裹的只冒出個腦袋,「錦書……」
自己就是大夫,身上的傷是什麼樣的自然比其他人清楚,除卻腰上的那一道口子,其他養幾天便沒什麼大礙了,因此,顧祁並沒有仔細給床上將自己裹成粽子的人說自己身上到底怎麼樣的想法。
開口打斷郭嘉的話,坐在一邊兒一臉嚴肅顧祁清了清嗓子,「停,其他事情先別管現在有正經事!」
被顧祁的神色唬住了,郭嘉不由自主的正了神色看過去,怎麼了,出什麼情況了,難道還有其他比錦書身體還重要的事情?
深吸了一口氣,顧祁盯著郭嘉攥緊了雙手,艱難的將話說出口,「方才,在上藥的時候,主公……主公說他心悅於我……」
「什麼?!」
一手將被子扔開,郭嘉滿眼不可置信的看著顧祁,莫不是他聽錯了,呂奉先竟然對錦書說的他的心思 ?!
看郭嘉已經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了,顧祁斟酌一下語氣,準備將他們倆現在好像已經算是情緣關係的事情說出來,「祁知曉有些難以接受,但是……」
「這呂奉先實在不要臉面,竟然尋這麼個時候挑明心思,此人用意叵測,錦書絕對不能現在答應!」
不等顧祁說完,變了臉色的郭嘉一臉義正言辭的拉著顧祁的手,說著呂奉先有多不靠譜不能輕易答應以及之前戲志才和他如何防備這人云雲。
然而,已經答應了的顧祁:他怎麼不知道這兩個人都心知肚明,到頭來自己卻是最後知曉的那一個了!
戲先生已經知道了……不是他想的那樣吧!
想著不知道多久之前,呂布一臉氣憤的跑到他那兒說多了一堆讓他娶親摺子的事情,顧祁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麼那時戲志才沒有制止住這明顯不合時宜的事情。
他授意之下做出來的事情自然不會再阻止了!
原來,呂布在那時候就已經對自己抱著這種心思了,可笑自己竟然一直沒有看出來,還傻傻的以為只是他們倆關係好而已。
「錦書,你到底有沒有在聽?」
從床上跳下來,郭嘉赤著腳走到顧祁面前,恨鐵不成鋼的看著這不讓人省心的傻孩子,錦書向來不會拒絕旁人的要求,又從來沒經歷過這些事情,呂布一開口,十有八九就直接順著那人的意思走了!
這事情不比其他,不得不慎重!
還好還好,這回還知道先來徵求一下自己的意思,不然,等戲先生回來看到呂奉先將錦書拐到手,不打死他才怪!
剛還在說呂奉先懂事兒,在上軍棍的時候知道手下留情,轉眼間,郭嘉便將剛才誇過的話拋到腦後,滿腦子都是呂布的缺點。終於知道為何從城外回來時顧祁的反應那麼不對勁,郭嘉在心裡不知道將呂布罵了多少遍,「呂奉先是何身份,你跟著他會有好結果嗎,即便現在說的好聽,可是以後呢?」
「奉孝,我……」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以目前的形勢來看,他呂奉先想要稱帝沒人能阻止得了,錦書現在還能跟著他,等他登基稱帝之後又能怎麼辦,子嗣怎麼辦?身為天子豈能後繼無人?你顧錦書堂堂一男兒,還能在後宅給他處理私事不成?」
「不是,奉孝……」
「以錦書的才能,在朝堂之上定會有一番作為,即便不為官,在民間當一大夫依舊能救民於水火,何必跟著他在後宅勾心鬥角?」
「……」
「再說了,讓你去勾心鬥角,你顧錦書鬥得過誰?!」
「後宅不比朝堂,那些人生起壞心思來朝堂上的人望塵莫及,你感覺以你能習慣那些彎彎繞繞嗎?」
連朝堂上的彎彎繞繞都不想接觸,這人要是真的去和一群女子爭寵,用不了幾天便會被腐蝕的一點兒骨頭都不剩。
郭嘉毫不留情的一條一條說著,不只說給顧祁聽,同樣也給站在外面的人聽著,讓他知道以後會有多少問題,然後再決定要不要這麼輕率的將錦書拉近這麼個泥潭裡來。
被郭嘉打擊的不要不要的,顧祁低著頭不言語。
他只想說,這些問題他都想過了,他相信呂布同樣也想過了,只是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他還沒來得及和呂布有近一步的交流。
看顧祁垂眸不說話,眉眼間的傷心顯而易見,瞥了一眼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那兒的高大身影,郭嘉一狠心,再接再厲道,「錦書,你們在一起是沒有好結果的,趁現在還沒開始,早些做了了斷吧!」
「奉孝怎知布解決不了這些問題?」
冷著臉推門進來打斷郭嘉的話,呂布一把將顧祁拉到身邊死死的攥著他的手不放,生怕這好不容易答應了的人因為郭嘉的話再反悔了。
「現在皇帝在下邳好好的,哪個去自找麻煩要那個吃力不討好的位子?」
「布膝下有玲綺一女足矣,子嗣之事無需擔心,布身邊有錦書一人足矣,以後也不會有其他人,奉孝儘管放心。」
「只要錦書願意,守著如今打下來的這些地方當個土皇帝也未嘗不可,何必非要其他人來指手畫腳?」
看著郭嘉,也顧不得掩飾自己方才就在門口偷聽這一事實,呂布的話沒有給郭嘉留一點兒情面,而且照這意思,明顯是要美人不要江山啊!
顧祁的臉色一僵,他從來沒想過會讓呂布從此解甲歸田,這人可別幹出來什麼傻事來。
「主公!」
「錦書莫怕,便是接下來有些人反對,布也絕對不會放棄!」
伸手攬住顧祁的肩,他不想在這人眼中看到任何擔心的意思,即便是為了他們倆的事情也不行,冷著臉瞅了一眼郭嘉,呂布話中這個「某些人」是在說誰顯而易見。
被呂布懟了回來,郭嘉也不怯,面無表情的抬頭,「希望主公能記著今日的話,但凡錦書日後有何不妥,嘉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對視了一下,呂布冷哼一聲,還想著再說些什麼,卻被顧祁及時攔住了,眸中看不出情緒,顧祁抬眼道,「主公,可否容祁與奉孝說些話?」
定定的看著顧祁,眼中閃過一絲委屈,呂布看著非常明顯想讓他出去的顧祁,悶悶的答了一聲,轉身向門口走去。
走到門檻處,呂布回頭想看顧祁會不會心軟改變主意將他留下旁聽,但是卻只能看到一個背影,抿了抿嘴,瞪了一眼只會壞事兒的郭嘉,呂大將軍動了動腳,一點一點把自己的身體挪了出去。
不用看也能感覺到背後呂大將軍是怎麼一步三回頭的走出去的,無奈嘆了口氣,讓郭嘉稍等一會兒,顧祁走出去,準備先將人安撫了再說。
不想呂布為難,但是同樣也不想郭嘉這麼排斥,如果只是朋友關係還好,但是現在他們除了朋友這一層之外,更重要的是君臣關係啊!
朋友之間只會傷感情,這君臣若是有了嫌隙,別說爭天下了,鬼才郭嘉一個人拖後腿,呂布就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優勢盡顯,更何況還有一個不知道到底是怎麼想的戲先生。
走出去看著站在門邊上一臉委屈的呂布,顧祁關了門走到他跟前,示意他將頭低下來,他有話要說。
不知道顧祁想幹什麼,但是秉著心上人想幹什麼都不能拒絕的原則,呂布乖乖的低下頭,接下來,嘴角上柔軟的觸感便讓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究竟發生了什麼。
錦錦錦錦錦錦錦書這是……
踮起腳尖在呂布嘴角上輕輕點了一下,顧祁轉到他耳邊,「莫要擔心,兩個人的事情,不能讓你一個人來解決,回去等我的消息。」
愣愣的點點頭,看著顧祁轉身進去還順手又將門關上,呂大將軍抬手碰了碰嘴角,不敢相信剛才發生的事情。
在另一邊的臉上狠狠的掐了一下,感覺到了疼,呂布這才傻乎乎的反應過來,剛才不是幻覺,是真的,錦書親他了,主動的!
不知道在夢中幻想過多少次的場景,沒想到竟然真的實現了,他的錦書,只屬於他呂奉先一個人的顧錦書。
先前都是他自顧自的安排,錦書沒有任何回應,即便心中堅定的認為這人是願意的,呂布心中依舊有些忐忑,這也是為什麼在顧祁和郭嘉親近的時候他的反應會這麼大。
但是現在,所有的不安都被顧祁的主動給抹淨了,錦書回應他了,郭奉孝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他也不但心,他相信錦書能解決那個小小的阻礙。
滿面春風的呂奉先聽話的轉身離去,屋中卻並不是他想像的那般劍拔弩張。
顧祁坐在床邊上,聽著郭嘉繼續說,不過這回卻不是全盤否定,而是分析他們倆在一起之後該怎麼辦。
是瞞著還是公開,亦或是順其自然等到別人自己發現,這都是需要考慮的事情,不過,以呂奉先那性子,藏個心思都藏不好,你還能指望他能瞞著不成?
方才那句不肯善罷甘休不是說說而已,若是呂奉先對錦書真的只是抱著玩弄的心思,他便是拼著再讓這天下混亂起來也不會讓他好過。
不過,照他這麼多天來的觀察,呂奉先只是玩玩而已的可能性很小,這麼一來,接班人的問題便非常棘手了,是收假子還是讓女公子接班,這都是要考慮的事情。
看來,他們該在女公子的教育上下大功夫了,主公只有這麼一個孩子,萬一以後不收養個孩子,這麼大的基業就全靠女公子撐起來了。
方才呂奉先說的那些話,雖說對他手下的這麼多人來說有些不負責任,但是同樣也能證明他對錦書的重視程度,只要錦書無事,他自然不會放棄唾手可得的天下。
「奉孝,不必如此費心,以後行事小心一些,不讓人發現便可以了,不然,怕是責罵的摺子能將書房堆滿。」揉了揉額頭,顧祁看著將所有事情都考慮到了的郭嘉分外感激。
奉孝早就猜到了有這一天,所以將可能發生的事情都考慮到了,並非刻意瞞著他,而是怕自己會受不了。
「錦書以為,以主公的性子會遮遮掩掩嗎?」斜了一眼,郭嘉輕飄飄的說了一句,「與其擔心這些,不如想想戲先生回來後可能會做的事情,畢竟嘉不反對不代表戲先生不反對,戲先生一旦想要做什麼事情,那便不是幾句話就能混過去的了。」
苦笑了一聲,顧祁攤了攤手,表示走一步是一步吧,他也不是什麼怕事兒的人,等戲先生回來再說吧!
再說了,戲先生也不是迂腐頑固之人,為什麼非要往壞處想呢?
看著什麼都往好處想的顧祁,郭嘉也懶得打擊他了,如果是其他人,戲先生才不管呂布想跟誰在一起,但是問題是這個人是你顧錦書啊!
伴君如伴虎,這句話放在現在同樣適用,雖然不是皇帝,但是呂奉先可比皇帝難伺候多了,也就是在錦書面前不顯,錦書不在的時候,他呂奉先往那兒一站,就是小皇帝也不敢輕易開口說話,更何況其他人了。
戲先生只是擔心你在他身邊受委屈,不然,他才沒那個心情去管呂布身邊到底是男是女是美是醜,每日那麼多政事就夠忙的了,他們不至於趕著上去管主公的私事。
不過,總歸還有他在身邊,絕對不會讓錦書孤身奮戰就是了!
談了許久,郭嘉打了個哈欠,這才將顧祁趕走,不說他都忘了,這人還是個傷員,不回去休息一直在他這兒怎麼行,再說下去,一會兒門口又要多一個門神了。
回到府中,顧祁忽然發現,他旁邊的房間有了變化,腳步一轉走了過去,一推門,正好撞上準備出來的呂大將軍。
「錦書!」將人抱了個滿懷,呂布興奮的將人轉了個圈,「以後布便住在這兒,錦書覺得如何?」
不如何!
木著臉掃了一圈,簡單的裝飾很符合呂布的風格,就是簡單的將帶來了一些被縟還有用慣的東西,說是沒收拾都說得過去。
目光在床上頓了一下,顧祁耳尖微紅,拉著人走了出去,呂奉先一個大男人,床前竟然掛著一個福娃娃,看針腳還是當初被自己隨手送過去的那個……
好說歹說想讓人回自己的將軍府,顧祁有些心累,果然郭嘉說的一點兒都沒錯,這人的性子還真是不知道半點兒遮掩,直接住到了這兒,這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的關係啊!
好不容易確定了關係,呂布自然不同意就這麼再搬走,他沒有要求和錦書同房已經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了,現在竟然連旁邊的房間也不給他,他不幹!
看著左邊是自家閨女的院子,右邊分給了諸葛亮那小子,再遠一點兒的院子還不如直接回將軍府,呂布抿著嘴,說什麼都不同意。
說了許久,最後兩個人各退一步,呂布偶爾可以來這兒,但是平時一定要在將軍府,畢竟那才是他的地盤,玲綺還說得過去,你呂奉先想一直住在這兒,想都不要想。
想著只要東西留在了這兒,什麼時候過來還不是他說了算,呂布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顧祁的要求。
接下來的日子一片風平浪靜,顧祁和呂布之間挑明了關係,兩個人的時候也不再像以前一樣保持著距離,情緣就要有情緣的樣子。
之後顧祁又去城外軍營中走了一趟,看看那兒還有什麼問題,接下來就是在家中看著徒弟順便處理政事了。
自那天說明白了之後,顧雍經常會來這兒找他,不過卻沒有再提過他是顧氏子弟這回事兒,這讓顧祁悄悄鬆了一口氣。
如果顧雍一直堅定的認為自己就是他們家的人,他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是好。
好在,顧雍是個明白人,更何況,和他的相處很讓人開心,誰要是有這麼一位兄長可真讓人羨慕的緊了。
在戲志才荀彧等人回來之前,將軍府中依舊是呂布顧祁他們平日裡處理事務的地方,不過顧祁被呂布硬性的要求在府中養傷罷了。
不過,少了一個顧祁,這兒又多了一個同樣懶得將公文搬來搬去的賈詡,不然,呂布和郭嘉兩個人在這兒非打起來不可。
這日,慢悠悠掐著點到將軍府的賈詡坐下將面前的竹簡攤開,看著上面寫著的東西,又想到了方才在門口看到的人,開玩笑一般將最近聽聞的一則消息講了出來。
「聽聞荊益一帶出現了一位精通岐黃容貌不凡的人物,此人神機妙算才識超群,非常人可及,得知治下出現這般任務,劉表和劉璋都派人去請,誰知這人也有脾性,非但沒有答應,反而直接離開了荊州。」
賈詡說著,同時還笑眯眯的看著郭嘉和呂布,眸中意思顯而易見。
精通岐黃,又容貌不凡,這種描述聽起來多熟悉啊!
呂布掀了一下眼皮,面無表情道,「錦書周身的氣度,豈是簡單能模仿的?」
同時,郭嘉也冷冷一笑,「東施效顰,貽笑大方!」
兩個人手中的筆都沒有停下來,甚至在說話的時候都沒有抬頭,直接就認定了那人是在仿照他們家錦書。
即便錦書自己不在意,他的名聲也傳出去了,如今說起呂奉先帳下顧錦書,誰不讚一聲天縱之才,妙手仁心?
外面如何他們不清楚,但是在徐州揚州一帶,見過錦書的人多了,效仿名士乃是人之常情,可惜了,他們家錦書的氣質擺在那兒,不是旁人模仿的來的。
那人如此做法,估計只是為自己造勢罷了,名聲出來之後,當初為何為人所知便不重要了,這不,劉璋劉表都搶著去請人了嗎!
至於拒絕了那二人的招攬,呵,不過欲擒故縱罷了,雖然在他們看來,劉璋劉表也不是什麼明主。
劉表的名聲是不錯,做主荊州期間,劉景升恩威並著,招誘有方,開經立學愛民養士,治下百姓安樂群臣敬服,內納劉備,據地數千里,帶甲十餘萬,稱雄荊江,先殺孫堅,後又常抗曹操……
不過,這都是史書記載罷了,除卻這些,他的缺點也是致命的,至少在這亂世之中不能讓人放心為他賣命。
劉表為人性多疑忌,好於坐談,立意自守,而無四方之志,只想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過日子,盛世時還好,但是這是亂世,你不打別人,別人也會來打你。
更何況,劉表自己能力還行,卻著實不會教孩子,兩個兒子沒有一個能撐起來門面的,就算沒人主動攻打,荊州在沒了他之後一樣安寧不了。
劉表如此,劉璋就更不用說了,堂堂益州牧卻為人懦弱,被隔壁張魯折騰的不行,佔據了整個益州還打不過一個張魯,這就不說什麼了,但是最後這劉季玉沒有栽在老對頭手上,反而被手下和請來的救兵聯手給收拾了。
引狼入室丟掉了從祖上手中得到的基業,這劉季玉連個守成都做不到,就更不用說開疆擴土了。
民殷國富而不知存恤,智能之士安能思得明君?
那人看不上劉表和劉璋,看起來倒不是個目光短淺的人。
「或許如二位所言吧!」被郭嘉和呂布同時噎了過去,賈詡啞然失笑,「不過,劉景升與劉季玉確實不是明主。」
「劉景升……坐談客而已。」對於看不上的人,郭嘉出口向來不留情面,「自以為宗室,卻包藏奸心,無霸王之才,乃欲西伯自處,實在不自量力。」
「奉孝所言甚是。」呂布煞有其事的點點頭,「劉景升目光短淺,無長遠之慮,多疑無決,身後又無可繼承基業之人,不足為慮罷了!」
呂布說完,郭嘉又接了一句,「而劉季玉此人,比之劉景升更加不如,只閉隘養力,守案先圖,尚可與時推移,而遽輸利器,靜受流斥,所謂羊質虎皮,見豹則恐,日後相遇不堪主公一擊。」
被郭嘉難得的恭維搞得莫名其妙,呂布摸了摸下巴,毫不謙虛點頭道,「奉孝與布所見略同。」
沉默了一會兒,賈詡像是從來沒有見過他們一般來回掃了好幾眼,雖說他想的也是這樣,怎麼從這倆人口中說出來聽著就這麼……欠揍!
覺得不能讓他們這麼嘚瑟,賈詡緩緩開口,「劉表乃平世三公才也,雖無他遠志,但愛人樂士,荊州土地險阻,易守難攻,還是留神為好。」
「荊楚一帶安定合樂是不假,名士俊傑前往避亂者甚多,那劉景升卻不知任用,任人唯親,如今尚可,待到混亂開始,弊端便一目瞭然了!」放下手中毛筆,郭嘉扭了扭脖子開口反駁了回去。
雖然他看身邊這人有些不順眼,但是不得不承認,現如今這天下並沒有幾人能比得過這威名顯赫的呂大將軍。
賈詡忽然覺得郭嘉太自信了,連同呂布一起,最近的勝利讓他們對對手失去了應有的警惕,這可不是個好現象。
這麼想著,賈詡正了神色,拉著郭嘉開始一通思想教育,驕兵必敗,袁術的下場在那兒擺著,自信是好,但是如果軍中從上到下皆不將旁人放在眼裡,這就不是好事兒了。
只是嘲諷了一下劉表劉璋,沒想到賈詡會想那麼多的郭嘉一臉懵逼的聽著,許久腦袋才轉過來彎兒。
看著呂布坐在旁邊格外認真的批改文書,郭嘉的嘴角抽了抽,只等著賈詡講完。
只是在自己人面前說一下而已,劉表劉璋沒有他說的那麼沒用,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可取之處的,他嘴巴毒慣了,習慣性的將人批的一文不值而已。
可是賈文和毒起來可比自己厲害多了,以前也沒見他這麼大反應啊,一定是跟荀先生相處久了,所以沾染了幾分荀先生的正經。
等賈詡說完,郭嘉掏了掏耳朵,然後正襟危坐看著賈詡,「文和先生所言甚是,所以,我們還是說那出現在荊益一帶又精通岐黃之術的人吧!」
「剛說到此人拒絕劉景升與劉季玉,先生還未說他欲意何為。」看夠了戲,呂布也開口說了一句,如果不是和他們有關,賈詡也不會在這種場合告訴他,最多私下裡開開玩笑而已,所以,這人究竟怎麼了?
頓了一下,想到自己原本想要說的是什麼,賈詡整理了一下衣服道,「只因此人離開荊州之後便來了徐州……」
「來了徐州?難不成是要來投靠主公?」郭嘉敲了敲手中的竹簡,顯然對這在賈詡口中冒出來的人沒有什麼好感。
錦書和他關係要好,現在冒出來這麼一個人,怎麼可能讓他有好感?
同樣,呂布聽到這話也皺起了眉頭,「同其他士子同等對待即可。」
然而,聽完他們倆的話,賈詡搖了搖頭,看著呂布和郭嘉似笑非笑道,「主公想錯了,此人並非前來投奔,而且來尋親訪友。」
「尋親訪友?」
臉上如出一轍的不相信,呂布和郭嘉對那從未蒙面的人感官更不好了,如果只是走親訪友,為何先要傳出那麼個名聲?
「不知這人的親友是誰?」
「不知。」賈詡勾起唇角,看了一眼郭嘉,又看了一眼呂布,而後才開始說,「只是今日一早,這人便去找了錦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