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3

　　在花果山住了一段清靜的時間之後， 齊天大聖孫悟空取真經歸來的消息就已經傳遍整個六界。縱使兩人一心想過自己安靜祥和的養老退休時間，但耐不住天天有麻煩主動找上門來。

　　孫大聖倒是無所謂，來一個打一個，來一對揍一雙。那些計畫慫恿他的某些妖精們往往還沒進到花果山的大門，就只能鼻青臉腫灰溜溜地夾著尾巴離開了。

　　只是——齊天大聖身邊總有一個弱小的小跟班，聽說還被尤其重視。因為當事人毫無隱瞞之意，大搖大擺，所以這則消息在六界早已不是秘密。

　　接近不了孫大聖， 甚至連花果山都進不去的妖精們腦筋一轉， 眼睛烏溜溜地放著精光， 轉身就將視線放在了偶爾會出花果山玩耍旅遊的陸沉身上。

　　孫大聖終於怒了，殺雞儆猴狠狠教訓了幾幫人之後到底還是有些後怕的，在確定花果山也沒什麼大事之後便帶著陸沉重新回到現代世界定居。

　　倒不是害怕，就是嫌煩。

　　現代世界的孫大聖早已家財萬貫，但因為要引人耳目的緣故， 兩人還是各自需要一份正當工作的。

　　陸沉依舊在家重操舊業做自己的設計師，偶爾接幾個合同打發時間， 孫大聖則是辦了一家公司，事業當然蒸蒸日上。

　　日子和諧又美好。

　　只是最近——

　　孫先生剛一開門，眉心微蹙，空氣中飄著淡淡的煤氣味和油煙味，陸沉抱著抱枕窩在沙發上看電視， 匆匆瞄了孫先生一眼，注意力迅速又重新回到電視上， 似乎完全沉迷於電視的世界中。

　　可顫抖的肩膀和臉上僵硬的表情完全出賣了他此刻的緊張心情，孫先生轉身的瞬間還能發現他在偷偷地打量自己，心內嘆口氣。這——明顯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陸沉雙手緊緊抓著抱枕，深吸一口氣像平常一樣轉過頭，嘴角彎出一個弧度：「你回來啦。」

　　「嗯，看什麼呢？」孫先生扯開領帶，脫下西裝掛在手臂上，直到他進房門之前背後都一直黏著一道炙熱的視線，放在門把手上的動作停了一瞬，轉臉。

　　陸沉慌張縮了縮身子，整個人恨不得嵌進沙發裡，兩隻眼睛緊緊盯著電視，幾乎要放出激光將電視射穿兩個對穿洞來。

　　甚至都忘了回答孫先生的問話。

　　孫先生一聲不吭進了房間，換了一身居家服之後出來。挽起衣袖，露出蜜色的緊致的小臂肌肉：「今天想吃什麼，前段時間買的排骨還剩一些，要不做個糖醋小排，再來點清淡的，紫菜蛋花湯吧，你還想吃什麼？」

　　「我呀，我都隨便。」陸沉緊張地開口差點咬到舌頭，從沙發上下來，小尾巴一樣地眼巴巴跟在孫先生的身後。

　　孫先生轉身，食指按住他的額頭阻止他的繼續靠近，看著他故作誇張地短手短腳地撲棱也夠不到自己，唇角抿出一絲笑意：「跟著我做什麼，忘了我說過什麼了？」

　　陸沉張牙舞爪的動作迅速消停下來，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知道，廚房止步。」

　　「那還跟著進來做什麼？」孫先生雙手把著他的肩膀幫他轉了個彎，輕輕拍了一下將人推出去，「行了，先去坐著看電視，一會吃飯。」

　　陸沉都已經向前走了兩步了，不甘心地轉過臉抗議道：「我的嗜睡症都已經好了。」

　　孫先生正在系圍裙，漫不經心地說道：「嗯。」穿越之後第一次回到現實世界就沒再莫名其妙地睡過去過了，應該算是完全好了。

　　陸沉見他表示同意，立刻湊上前去，可憐巴巴地看著孫先生：「那我是不是就沒有那麼多禁忌了？」

　　什麼禁止進入廚房，什麼禁止一個人走出小區，什麼禁止……

　　孫先生淡淡瞥了他一眼，斬釘截鐵地拒絕道：「不行。」

　　「為什麼？」陸沉脫口而出，臉上刻意賣萌的表情盡數消失。

　　孫先生見他賴著不走，索性也陪他在廚房外面站著，頗有些語重心長：「其他的可以慢慢開放，但……」他瞥了廚房玻璃推拉門一眼，視線在裡面的各種家用電器上打了個轉，警告性質地開口，「廚房是絕對禁止的，任何時候都不可以進！」

　　「為什麼呀，要是我要用到廚房呢？」陸沉垮著臉，雙手抓著他的一隻手腕來回搖動，語氣裡也帶了懇求，「老公，你就讓我用用廚房嘛，我保證，保證絕對絕對絕對不搗亂。」

　　他右手伸出來四根指頭置於腦袋跟前，傻乎乎又尤其鄭重地發誓。

　　「別想了，這輩子都不可能了，再爭下去今天可以不用吃飯了。」孫先生抱著胸靠在牆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他聲音淡淡，「你不會用到廚房的。」

　　「我……」陸沉小胸脯氣的一起一伏的，就連臉頰也像是嘴裡塞滿了松子的小倉鼠一般，一鼓一鼓的尤其可愛。

　　憋住，不能說！

　　孫先生伸手拽著他肉嘟嘟的嬰兒肥，向外一拉：「乖。」

　　就像是一根針輕而易舉地戳破了氣球，陸沉肚子裡的氣「噗——」地一聲瞬間消散了，他好不容易鼓起來的氣勢也早不知道丟到爪哇國去了，大聖爺的聲音簡直犯規，沒扛住的陸沉瞄他一眼，最後沮喪地轉過身，「好，我知道了。」

　　孫悟空看著他故作蕭索的背影，無奈地搖搖頭轉身進了廚房。

　　陸沉坐在沙發上，手上狠命揉搓/著抱枕，緊張兮兮地看著他進去，然後關上了推拉門。

　　果然，沒過一秒鐘，「刷拉」一聲，孫先生便重新拉開了玻璃門，怒氣值重重地看著陸沉。

　　陸沉瞬間站起來，迅速低頭立正站直，想起了被罰站的小學生。

　　孫先生高大的身軀給他一種強勁的氣勢上的碾壓，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感受過孫先生這種程度的怒氣了，雙/腿一軟，幾乎直接跪倒在地。

　　陸沉見勢不妙，一把抱住他的腰，臉頰蹭在他的懷裡閉上眼睛就大叫：「老公，我錯了，我真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看在我是初犯的份上，你就原諒我吧，就這一次，一次，好不好，求你了，真的求求你了。」

　　陸沉仰著臉瞪著兩隻圓/滾滾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巴巴地伸出一根手指頭委屈地搖晃，嘴裡還一直在不停地「我錯了」「就一次」交錯重複著。

　　孫先生張張嘴，責怪的話在嘴邊，對著那雙濕漉漉的貓眼，卻怎麼都說不出口。伸手使勁在他的臉上掐了一下，看著他眼底露出的明顯痛苦的神色，再看一眼手下皮膚泛起的緋紅，這才松手，生硬地說道：「下不為例。」

　　陸沉扁著嘴，想要張口反駁卻又不敢多說話，只能微微皺眉，稍顯不滿地點頭：「是，我知道了。」儼然一副受欺負了的小媳婦樣。

　　孫先生偏過臉不看他，故意板著一張嚴肅刻板的面孔：「你知道廚房煤氣味有多大嗎，你知道這些煤氣要是散發出來分分鐘可以要了你的命！」

　　這正是他最擔心的，煤氣一旦洩露出事，那後果……他甚至不敢想像，也絕對不會去想像。

　　陸沉不言不語，低頭認錯態度良好，孫先生也不忍心再罵下去，只得抱了抱他：「好了，去看電視吧。」

　　陸沉窩在沙發上，抱著手機看搜索出來的食譜，兀自嘟囔：「光說用小火加熱融化，可怎麼也不說說火是怎麼出來的啊！差評！」

　　他扁扁嘴，手機扔在一邊，靠在沙發上緊緊盯著孫先生的背影，恨不得自己有透視眼，能清晰地看見孫先生的每一個步驟，可惜他沒有，他還是不太清楚那個火是怎麼出來的。不光是煤氣灶，還有很多電器，他甚至都不敢嘗試，生怕一個按鈕下去就直接爆炸了。

　　啊啊啊，好煩呀，照這樣下去他什麼時候才能做好。

　　*****

　　緊接著兩三天，陸沉確實乖巧地沒有再去碰廚房，但不管理論知識看的再多，實際操作總是不能避免的。

　　在某天孫先生打電話回來說要加班的時候，陸沉的心又開始蠢蠢躁動了。

　　在櫃子最下面翻出早已準備好的材料，悄咪/咪看了一眼門的方向，甚至還在心裡回憶了一邊剛孫先生電話裡的一字一句，確定他今天會回來的很晚，這才赴死一般地進了廚房。

　　PAD立在一邊，陸沉氣定神閒，繼續研究這個叫做煤氣灶的東西。

　　前十幾年，他家根本沒有廚房這一佈置，後些年，孫先生從來不讓他踏進廚房半步，他也乖乖遵守了。直接導致他現在站在廚房裡，一大半的電器他都叫不上名字來。

　　陸沉緊緊盯著那個旋轉按鈕，知道只要擰下去，一般就會冒出火來，可上次……只出氣，不出火！

　　上次只是個意外，一定是個意外，陸沉重重點頭。

　　雙手合十拜拜，虔誠地轉動了按鈕。

　　小小的紅色火苗跳動著，陸沉擦一把額頭上的汗，終於跟食譜上的圖對照起來了。

　　他的心情也放鬆不少，甚至情不自禁地哼起了歌，知道電器怎麼用，接下來的步驟看起來似乎並不難。

　　可……

　　事與願違……

　　「著火了？！」陸沉瞪大了雙眼，看著面前跳動的幾乎要燒著他頭髮的火苗手腳慌亂地向後退，右手本能性質地抓起一邊的抹布使勁扔到了鍋裡。

　　書上說過，廚房要是著火了，千萬不能用水。

　　眼前的火光太過旺/盛，陸沉的眼睛被薰出眼淚來，但火不熄滅，他還不敢鬆懈。

　　就在陸沉著急忙亂的時候，門口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著火了，老公，著火了。」陸沉一拉推拉門，濃郁的煙霧從廚房湧/出來，他看著快速移動過來的孫悟空，顧不得他臉上難看的表情，直接拽著他的手恨不得讓他吹口仙氣滅火，「著火了，廚房著火了。」

　　陸沉顯然被嚇壞了，翻來覆去也就只剩下這麼一句話。

　　煤氣——據他所知，是會爆炸的！

　　孫悟空看一眼廚房的情況，一言不發地拽著他的手將人按到了沙發上，自己則是轉身進了廚房。

　　陸沉本能地想要跟上去，但也知道自己去了也是添亂的，只能站起來看著廚房裡忙碌的背影乾著急，所幸，紅光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就消失了。

　　沒一會兒，孫先生黑著臉從裡面走出來，帶著一身濃重的煙味。

　　陸沉趕忙迎上去：「沒事吧，有沒有傷著？」

　　孫悟空沒回答他的話，反倒是拽著他的手腕開始翻看他的衣服。

　　陸沉下意識地說道：「我沒事的，就是衣服上蹭了點灰，沒受傷，你呢，沒事吧，有沒有燒到哪裡？」

　　孫悟空手下動作不停，小心又全面地查看了一番，確定他確實沒有受傷之後，轉身直接回了房間。

　　陸沉：「……」之前的大聖爺生氣歸生氣，但從來沒有這麼不理人過，陸沉害怕，本能地跟上去。

　　一起進了房間，孫悟空看都不看他一眼，拿了換洗衣物直接進了浴/室。

　　嘩啦啦的水流從裡面不斷傳來，陸沉一個人坐在床/上手足無措，心中忐忑。

　　大聖爺不會一輩子不理他吧，那這樣他進廚房的意義何在，豈不是本末倒置了。

　　他一個人在床/上坐了好久，內心就像是在油鍋中煎炸烹煮一般一刻都不得安寧，浴/室裡的水聲就像是他被凌遲出來的血液，滴滴答答流個沒完。

　　終於，陸沉驀地站起來，下意識地就站到了浴/室門口，看著裡面若隱若現的影子，雙手緊緊握住，緊張。

　　孫悟空一推門，看見他老老實實站在門口認錯的模樣：「你先洗個澡吧。」

　　陸沉驚訝抬臉，一把抱住他，臉頰在他還濕乎乎的身上來回蹭：「大聖爺，你不生我的氣吧，我保證，以後再也不進廚房了，絕對的，絕對的，你相信我，這次我一定做到！」

　　孫悟空捏著他的下巴抬起臉：「我身上還是濕的，你也不嫌難受。」

　　陸沉臉蛋皺巴巴的，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他緊/咬著下嘴唇，盯著孫悟空看了半晌，憋出來一句：「那你不要生我的氣了好嗎？」剛他還能明顯感受到大聖爺幾乎滔天的怒火，可現在……難不成洗澡水還能澆滅這種火。

　　孫悟空捏了捏他的鼻子，語氣無限無奈又寵溺：「好啦，明天我會把煤氣灶換成電磁爐，那樣危險係數會小一點。」

　　「啊？」陸沉沒怎麼聽懂他什麼意思，但本能地一把抱住孫悟空，直接拒絕，「不用換，我以後真的不進去了。」

　　他進去本來就是要討大聖爺歡心的，現在弄得兩個人鬧矛盾算什麼。

　　孫悟空笑著說：「好，不進就不進。」他捏捏陸沉的臉，取笑道，「看看臉上黑一塊白一塊的，都快成小花貓了。」

　　陸沉憋著眼淚沒掉出來，聲音拖著哭腔：「大聖爺，你不生氣嗎？」明明不讓自己進廚房，可偏偏不聽勸，明明前兩天才做過保證，今天就差點闖禍。

　　孫悟空捏捏他的手，低頭擦掉他眼角掛著的淚珠：「別哭，我知道你就是好奇，不是不給你碰，你今天也看見了有多危險，要是我沒回來的時候廚房被你炸掉怎麼辦？房子可以重新買，那你呢，難不成我要重新再造一個你？」

　　孫悟空說到最後也有點激動，似乎剛才被強壓下去的情緒反噬上來，他緊緊抱著陸沉，下巴擱在陸沉的肩膀上，聲音透露出些許妥協：「陸沉，你想做什麼都可以，但你千萬不能嚇我。」

　　陸沉心尖顫動，回抱住他：「嗯，我知道，我保證、保證、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做危險的事情。」

　　孫悟空低頭看他臉上露出來的傻乎乎的笑容，拽著他的胳膊直接塞進了衛生間：「行了，先洗澡，身上那麼髒，還那麼難聞。」

　　浴/室門上磨砂玻璃兩條人影交錯，陸沉驚叫：「你別拽我衣服啊，等等等等，我自己來，別……你別過來！！」

　　心力交瘁！

　　*****

　　燈火通明，陸沉趴在陽台上看著外面的車水馬龍，眼睛裡閃著五彩繽紛的小燈，他轉頭靠在孫悟空的肩頭，笑嘻嘻說道：「大聖爺，今天是聖誕節。」

　　孫悟空皺眉，看著他眼底閃爍的星光：「什麼是聖誕節？」

　　「嗯，就是耶穌誕生的日子。」陸沉聲音輕輕，給孫悟空講聖誕老人的故事。

　　看著手機屏幕裡的照片，孫悟空眉頭皺的更緊了：「你是說今天晚上，這個老頭會騎著鹿挨家挨戶爬煙囪，然後把禮物裝到襪子裡送人？」

　　作為中國傳統的傳統，孫大聖腦海中自動勾勒出一個白花花鬍子，背著乾坤袋，騎著梅花鹿翻牆找襪子的老頭。

　　孫悟空：「……」

　　陸沉正緊張，沒注意到孫悟空的臉色，他兀自站起來，雙手背後，微垂著腦袋看不清楚臉上的神情：「其實那都是西方的童話故事，做不得準的，就是小孩子早上在床頭看的禮物那也是親戚朋友送的。」

　　孫悟空臉色好了不少，他實在無法接受一個翻牆偷襪子的仙風道骨老神仙。

　　「西方節日跟你有什麼關係，天這麼涼，還是早點睡吧。再過段時間就要春節了，你看咱們是要回花果山還是要在這裡過。」孫悟空跟著站起身，簡單收拾了一下小茶几上的東西，準備回去。

　　陸沉攥/住他的小手指，瞄一眼街道上，全是全副武裝但仍舊緊緊依偎在一起逛街的小情侶，他深吸一口氣，抬頭挺胸：「大聖爺，我有禮物要送給你。」

　　孫悟空一愣，饒有興趣地頓住腳步看他：「什麼禮物？」

　　陸沉小心翼翼在口袋裡摸出一隻前段時間在商場買的聖誕小襪子，兩端大紅色，中間一段純白，襪腰處一個碩大的大紅色蝴蝶結。

　　他指尖蹭了蹭蝴蝶結的位置，抿著唇抬手：「這個給你。」

　　孫悟空接過來，捏了捏，裡面似乎裝著一隻小盒子，看他：「可以現在拆開看嗎？」

　　陸沉扭捏了兩下，也沒矯情，大大方方地說道：「當然可以，都送給你了。」

　　孫悟空小心地將裡面的盒子拿出來，瞄一眼他：「我打開了。」

　　陸沉忐忑，但還是點了點頭，在孫悟空拆開的瞬間趕忙又補充：「其實就是普通的手工巧克力。」他耷/拉著腦袋，有點沮喪，「我本來是想親手給你做的，但我太笨了，所以只能買了，你、你不要嫌棄啊。」

　　孫悟空看著黑巧上面的刻字，挑眉：「這個是你讓他們寫上去的。」

　　陸沉踮起腳尖，只看到第一行字。

　　「致我親愛的老公，我心目中唯一的齊天大聖孫悟空。」

　　臉頰紅紅，陸沉搓/著衣服角點點頭。

　　對於任何人來說，他們的愛人都是自己心目中的超級英雄，所以大大方方寫出大聖爺的名字也不會有人懷疑。

　　「上次就是因為想做這個所以炸了廚房？」孫悟空眉心一跳。

　　陸沉心塞：「……」哪炸掉了，不過……確實情況很危險很緊急。他無奈點頭，「嗯。」

　　孫悟空視線在他低垂的腦袋上來回轉了好幾圈，手伸進褲兜裡摸了兩下，抬頭問：「你手機呢？」

　　「誒？」陸沉疑惑抬臉，又回頭，他的手機正靜靜地躺在茶几上。

　　孫悟空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上前兩步拿在手裡，生疏地對著巧克力擺/弄了一會。

　　陸沉瞬間反應過來，慌張伸手去擋：「不行，這個你不能發朋友圈。」

　　之前大聖爺不知道在誰那聽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隔三差五發自己的醜照在他的朋友圈，還把別人點的贊和調侃的話截屏給自己看，簡直丟人。

　　這些話要真被發出去了，那他以後絕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專心在家裡做大家小姐。

　　他個子太矮，孫悟空稍微一抬手，他就只能小不點一樣地蹦跶在孫悟空的前胸，張牙舞爪就像是得不到糖吃的小孩子。

　　孫悟空抿唇一笑，順手將巧克力塞進他的嘴巴裡。

　　一嘴的苦澀，陸沉楞了一下，瞬間反應過來，心尖更是湧上一陣酸楚，果然，大聖爺還是不喜歡這種西式的禮物啊，看來還是白準備了。

　　不過也沒關係，新年不是也快到了嘛。

　　孫悟空手一晃，手機就已經塞進了自己的褲兜裡，雙手捧著陸沉的臉，一口咬在巧克力的另一端，慢慢向前啃進。

　　陸沉瞪大眼睛看著逐漸放大的孫悟空的臉，雙手下意識地緊緊抓著他的衣服前襟。

　　將嘴裡所有的巧克力推進陸沉的嘴裡，舌尖順著他的唇/瓣舔/了一圈，將所有的巧克力碎末吞了下去，孫悟空毫不客氣：「甜滋滋的，有什麼好吃的。」

　　為了照顧孫大聖口感而專門選擇黑巧克力，現在反倒是自己被苦了一嘴，恨不得眼淚瞬間掉下來沖走苦澀的陸沉：「！」

　　還沒等陸沉反應過來，孫悟空半蹲下/身子，抬起他的腳。

　　「？」猝不及防差點摔倒，陸沉慌張抓/住孫悟空的肩膀，低頭，「你做什麼！」

　　孫悟空脫掉他的拖鞋，抬頭看他一眼，那眼神看的陸沉半邊身子都是酥/麻的。

　　大聖爺動作輕緩又溫柔，再脫掉他的襪子，幫他套上毛茸茸有點紮腳的聖誕襪子，仰著臉看著他笑：「這樣，才算是我的聖誕禮物。」

　　沒防備被甜了一臉的陸沉：「……」雖然很……但他很受用，臉頰頓時紅了一大半，雙手伸開，低頭，「要抱。」

　　「呀！」天旋地轉間，陸沉被一把攔腰抱起。

　　他楞了一下，臉面埋在孫悟空的懷裡，緊緊摟著大聖爺的脖子，由著他把自己抱進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