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我是在凌晨五點鐘被我親媽一邊哭著一邊揍著進的家門。
家裡好像沒什麼變化,卻又偏偏好像很多東西不一樣了。
這塊牆斑駁了,門縫邊我幼年時在上面畫了一片漆黑的畫已經被蓋上了新漆。
我媽給我鋪好了床,我躺在上面,本準備隨便瞇瞇,可是在這麼個環境裡面,突然一下感覺自己好像還是個小孩子,明天早上還要半死不活地去學校上早讀。
累的要死。
瞇著瞇著就直接睡著了。
這一覺睡的我是酣暢淋漓,睜開眼睛的時候好像看見一團濃重的迷霧被陽光穿透過了,驅散了迷霧。
瞬間光照大地。
我就這麼在家癱屍狀的癱屍地癱了半月餘時間,連手機都不開的。
剛開始幾天的時候,老媽還紅著眼睛看見我就罵,好狠的心啊、不孝子啊什麼的。
等我紅著個眼睛摟著我兩鬢都白了的娘,喃喃著說我想你了媽。
這老人家才歎著氣,沒說話。
老何同志一如既往的硬脾氣,回來這麼些日子幾乎沒給過我好臉,剛進屋的時候還差點被棍子給趕出去。
還是我媽喊了兩聲,他才作罷。
等某個晚上老何同志躺在搖椅上愜意地看著電視上下圍棋,我媽坐在旁邊說天涼了,要給我織毛衣什麼的。
就這麼個以往二十來年最習以為常的環境。
我媽問我我聲:「那個小徐呢?」
我聽到這稱呼還楞了下,反應過來,應了聲:「哦,分了。」
這個時候老何同志來勁了,哼出幾聲:「叫你他媽的搞男人,這好了,要死要活就要跟那誰在一起,還不是落的現在這個鬼下場。」
他話一說出來,我媽就炸了,狠狠地罵了他幾聲,然後看著我:「你爸人就這死樣,這輩子都改不過來,你這麼些年沒回過家,他不知道心裡多難受呢。」
我爸吼了聲:「放屁,我難受個屁,開心的不得了。」
我媽懶得理他,坐到我身邊來,歎了口氣:「分就分了吧,挺難受的吧兒子。這麼說吧,爸媽還是希望你有個伴的,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好不好?我們兩個老人家半截身子都入土了沒辦法一直陪著你的。」
一段話說的我心裡難受的不行。
強了這麼些年的,真的挺傻逼的。
又在家這麼呆了一個星期的時間,收拾東西準備回去了,至少還有些應該解決的事情沒有解決,對吧。
有些該修理的人也一定要修理一下。
我下飛機的時候才開的手機。
果不其然無數條信息充了進來,還有幾個電話是自己BOSS打來的。
這麼久沒聯繫,他估計都有想弄死我的心了。
莫謙的電話,林醫生的電話,甚至徐沼的。
嗯。
我把這些消息全點掉後,給BOSS回了個電話。
被罵了好一頓,最後賣慘著說:「這不是失戀了嘛,太慘了,散心去了。」
被BOSS更狠地罵了聲:「老大不小的男人了失個戀搞著一出。」
嘰嘰歪歪地嘲諷了我一會兒,最後還是讓我交東西的時間延後了些。
掛了電話笑了下。
攔了個車回家,爬上樓,開了門的時候,乍一看還以為自己家遭賊了,客廳亂七八糟的東西散亂著,混亂不堪。
我不動聲色地關了門,站在這一片狼藉裡靜止了許久。
我一定要好好收拾下這個人。
拉了行李箱打開自己房間的門,果不其然裡面也一片狼藉,我的衣服什麼的全散在床上和地上。
似乎聽到了我的開門聲,那個堆滿了我衣服的床有個東西似乎動了動。
然後我看見莫謙從我衣服堆裡爬了出來,看見了我,眨了下眼睛,突然笑著衝我擺了擺手:「嗨,好久不見。」
我推開行李箱,冷臉看著這個埋在我衣服裡面的男人,掏出手機看著時間:「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把我家收拾回我離開時候的樣子來。」
他從床上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又慢騰騰地噢出了一聲,側頭看我:「你去哪了?」然後又自言自語地接嘴道,「找阿沼去了?和好了?」
我沒說話,甚至感覺自己內心十分平靜。
他從床上站了起來,邁開步子跨了下來,一步步走近我:「那林深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