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殺了他

　　玉藻顯然忘記了，從昨天開始他在同學們眼中就已經不再是那個低調到根本沒有存在感的奈良玉藻。所以，從玉藻走進教室開始，教室裏的同學們就已經開始關注他。

　　等到玉藻在座位上坐下，然後打開書包之後，幾個女生就已經向著玉藻的方向湊了過來，所以正好看到了躺在小毛巾上的白毛團子。

　　“千葉同學，這是哪家店新出的鑰匙圈掛墜嗎？好可愛啊！”幾個女生誇張地喊了幾聲之後，馬上也吸引了班級上其他同學的注意力，畢竟這個年紀的女生似乎對於可愛的小東西完全沒有抵抗力。

　　於是玉藻的周圍立刻圍上來一群人，就連躺在書包裏裝作小玩具的茨球，都覺得背後發涼，就好像自己身上的毛毛都被周圍的人用眼神扒光了一樣。

　　還好大家雖然圍觀，但是因為馬上上課了的關係，所以很快人群就散去，玉藻也鬆了一口氣。畢竟今天將茨球帶過來，是希望他能玩得開心一些，如果說一整天都像剛才那樣的話，那可能就沒有開心只有糟心了。

　　等到第二節 課下課之後，玉藻就悄悄將書包裏的茨球順進了自己校服的袖子裏，然後就匆匆離開了教室，準備找個沒有人的角落把茨球放出來玩玩。

　　因為知道那個深藍色頭髮的眼鏡少年喜歡在昨天的小樹林裏看書，所以玉藻特地去了另一個人跡罕至的樹林，確定周圍都沒有人之後，才將緊貼著玉藻手腕，害怕自己掉出去的小茨球安安穩穩地放在草地上。

　　等到玉藻也靠著樹坐下來之後，茨球才快速恢復了精神，竟然心情有些愉悅地在青草地上蹦躂了起來。

　　茨球第一次擁有意識的時候，就是被黑影捧在手中的時候。雖然腦海裏擁有一些來自茨木童子的執念，以及對妖怪們模糊的概念，卻並沒有太多關於茨木童子自己的記憶，比初生的幼崽實在強不了太多。

　　所以在今天之前，茨球所見到的世界就是黑影，就是百鬼寵物店，雖然曾經跟著玉藻來過一次學校，卻在書包裏睡了一整天，根本沒有這樣親近過藍天白雲和青草地。

　　當毛團團的身體接觸到尚且占著露水的草地，雖然草坪要比店裏的地毯毛毛還要矮一些，但茨球卻顯得更加興奮，直接就在草地上打了好幾個滾。

　　“小玉，學校真的是個好玩的地方！”在感覺到全身舒暢之後，茨球就開始在玉藻的面前蹦來蹦去，“不過就是太大了，比店裏大了好多倍，本大爺都看不到盡頭在哪里！下次我們帶笨狗一起來玩吧！”

　　因為茨球實在是太小了一些，所在當他在地上滾滾的時候，根本看不見太遠的地方，只能看到一望無際的綠色草坪而已。所以茨球就努力地跳起來，當視野變高的時候，能看到的地方也變得更遠。只不過冰帝學園的校內公園實在是太大了一些，所以茨球還是一眼看不見底。

　　這會兒茨球倒是希望“笨笨”的小犬神在這裏，然後他就可以坐在小犬神的背上在草地上馳騁！

　　“啪！”

　　就在茨球軟軟糯糯的聲音讓玉藻的心情都變得愉悅起來的時候，東西掉落在地上的聲音讓他們兩個都身體一僵。等轉身看過去的時候，玉藻就看到了昨天見過的那個看書鄰居，藍髮的眼鏡少年目瞪口呆地看著剛才還蹦躂著的茨球，手中的書包都已經震驚地掉落在了地上。

　　“東……東京真是一個可怕的地方！”來自關西的少年忍足侑士愣了好久，才憋出這麼一句話來。對於忍足侑士而言，雖然玉藻在看書的時候也很安靜，但他還是更喜歡一個人讀書的環境，所以今天特地找了一個新的根據地。

　　沒有想到他還是在這裏遇到了玉藻，而且還看到了一隻會說話的毛團子！難道這是東京特產嗎？不，不，這壓根不是正常世界應該有的存在吧？難道說是機器人，不，機器球？

　　“很神奇吧！”玉藻第一時間將茨球拿在手中，“不禁可以跳動，而且還能夠重複之前錄下來的聲音，最重要的是如果觸摸一下的話，你就會發現手感特別棒！”

　　雖然忍不住說了謊言，但當玉藻和眼前的少年對視的時候，卻覺得對方似乎並不會相信自己所說的話。如果對方不相信自己，一定要追究茨球的存在怎麼辦？

　　要不要……殺掉他？

　　“不行！”當腦海中不知道為什麼出現這樣一個想法的時候，玉藻突然喊了一聲，然後就這麼抱著茨球飛快地向著另外一個方向飛奔！

　　無論如何，普通人在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根本不會想著要殺死對方吧？就算對方知道茨球並不是什麼機器玩具，最多也就是對方自己的世界觀破碎而已，根本不可能對玉藻產生什麼影響！

　　就算對方真的在學校裏傳播奇怪的謠言，這種超乎常人理解的事情也根本不會有人相信，到時候只要矢口否認，沒有人會知道茨球和百鬼寵物店的存在，也沒有人會知道玉藻已經不是一個普通人的人類。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被人發現自己並不是普通人類，他也不可能就這麼把知道這件事情的人殺死啊？

　　為什麼……為什麼當時的自己會突然產生要殺死眼鏡少年的想法？為什麼會那麼希望看見……狐火在他的身上灼燒的“美麗”畫面？！

　　不可能，那樣殘忍的事情，絕非是什麼“美麗的畫面”！

　　雖然“想要殺死別人”這件事情只是在玉藻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但對於玉藻而言確實如同晴天霹靂一樣難以置信，在此之前他甚至覺得自己是根本不會去傷害別人的類型，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誒？是我做錯了什麼嗎？”看著玉藻就這麼有些慌張地跑開，真的以為茨球只是一個機械玩具的忍足侑士反而愣住了，難道說他看上去很像是準備搶別人玩具球的大壞蛋？

　　與此同時，剛剛從社團大樓走出來的跡部景吾，正好看到了社團大樓後面正在發生的這一幕。似乎同樣是一年級的眼鏡少年站在那裏，然後之前見過的千葉玉藻卻在大喊了一聲“不行”之後轉身逃走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個眼鏡男想要對千葉玉藻做什麼？

　　“你在做什麼？”以為玉藻這個時候已經跑遠了，所以跡部景吾只能跑出去逮住眼前的“現行犯”，一臉嫌棄地看著忍足侑士說，“別在學校裏做出那種不華麗的舉動！”

　　我什麼都沒做啊！忍足侑士同樣也是一臉茫然，不過在看到向他走來的是跡部景吾之後，卻又沒了想要解釋的欲望。之前跡部景吾在網球部裏將一年級到三年級所有的網球部成員全部打敗的時候，忍足侑士也在網球場旁邊，卻並不怎麼喜歡對方那種過於自信的態度。

　　也許是因為本身也練習網球，而且很少遇到能夠一戰的同年齡對手，忍足侑士從內心深處不喜歡這個沒和自己比賽過，語氣還特別張狂的自戀男。

　　於是，忍足侑士也拎起書包轉身走了，因為對這座城市太過於陌生的關係，他今天又一次遲到了一節課。

　　“等等。”跡部景吾的記憶力又一次發揮了作用，“本大爺記得之前好像見過你，背著網球包在網球部周圍晃來晃去的，不如有空的時候來一場比賽怎麼樣？如果本大爺贏了，你就得把剛才的事情解釋清楚，或者向那位同學道歉。”

　　記得上次見到忍足侑士的時候，他背著的網球包很大，裏面應該放了備用網球拍的樣子，所以跡部景吾知道對方絕對不是網球方面的初學者。

　　“太無聊了，不感興趣。”忍足侑士還是興趣缺缺。

　　“哈？本大爺會讓人覺得無聊？”跡部景吾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如果和本大爺比賽讓你感到無聊的話，那麼我就離開網球部。”

　　依舊是自信滿滿的表情，卻也成功讓忍足侑士動容了，不禁推了推眼睛，然後笑了笑說：“好啊，來試試吧，大話精。”

　　滿意地勾了勾唇之後，跡部景吾就踩著鈴聲離開了。除了和忍足侑士的約定之外，他知道自己還必須去一次那個古怪的寵物店，去見見那個千葉家真正的孩子。

　　對於忍足侑士和跡部景吾之間的相遇，玉藻自然是無暇顧及，他只是換了一個同樣僻靜的角落裏，將小茨球捧在手中一下一下地順著毛。當玉藻的手掌心感覺到柔軟觸感的時候，心中的糾結似乎都蕩然無存了，而茨球這個時候也乖乖地躺在玉藻的手心裏，就當是在享受全身按摩。

　　然後玉藻就覺得這也許是因為自己想太多了，明明他還是他，沒有任何變化。等到心情完全平靜下來之後，玉藻才回到教室裏去。

　　原本以為生活會就這樣恢復平靜，可是就在某一天的放學之後，玉藻竟然發現有兩個穿著冰帝校服的身影一直都在他身後不遠處跟著，而且這兩個冰帝學園的學生似乎……身上還有著不屬於人類的味道，以及熟悉的花香。

　　這種被跟蹤的模式一直持續到玉藻到達百鬼寵物店門口，然後兩個穿著冰帝學園校服的女生才從角落裏跳了出來，有些激動地擊掌慶祝，甚至還大喊了兩聲說——

　　“被我猜中了，他果然不是普通人類！”

　　“絕對是成為公主最好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