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古劍皮笑肉不笑的裝出一副豪爽樣:「抱歉啊!」心裏卻跟過電影兒一樣想像出各種暴力鏡頭。比如,一拳給對面這個瘦子腦瓜打稀碎,腿兒掰折插屁.眼子裏……但很明顯,現在的天時地利都不適合。而且,這個人還是李津京朋友的秘書,不看僧面看佛面。
然而就在他憋屈的時候,李津京突然說了一句:「昨天晚上的月亮真美。」
這句話很有殺傷力嗎?那個瘦子本來就不好的臉色聽了之後立刻變得像塊兒王致和的臭豆腐,灰裏帶著綠。
古劍在旁邊不停的眨眼睛一臉茫然,只見李津京對著董煜一笑:「不好意思,我們有些公務要談,麻煩您回避一下。」
小秘書又被冒犯了。抿緊嘴唇微微抬著下巴,轉身而去的背影直挺挺的像根竹竿兒。李津京更確定了昨天晚上他跟陳家和絕對不是僅僅聊工作,心想,你不是不習慣跟人太親近嗎?大半夜的叫表白對象出去,您這是想來一出兒月亮代表我的心啊,還是像讓月亮幫您惹點兒禍啊?自己抽自己嘴巴去吧!
「那個陳總看起來應該是個聰明人,咋還整個這樣兒的秘書帶著啊?太掉價了。」
李津京聳聳肩:「他是很聰明,但聰明人不一定就什麼都看得清。」沒必要跟古劍解釋什麼,反正過了明天就是好聚好散。
不再分心,把剛才和老美談的內容詳細的告訴古劍,工作第一。但是他和這個外商接觸的時間太短,很多具體內容沒來得及詳談,可用的資訊就比較少。古劍雖然對德國那邊兒的貨門兒清,可沒有細節就沒法對比。
李津京琢磨著是不是應該再找個機會約這家老美一起吃個晚飯,貿然去約,會不會給對方留下不好的印象?如果深談技術合作的話他的醫療器械知識又有限……
「小李,你那朋友挺厲害啊!」古劍一邊吃著碟子裏的小點心一邊觀察遠處的陳家和,「這一會至少有四五個人跟他打招呼。」
李津京點點頭:「這個人很會做生意,尤其擅長人脈經營。他的公司涉足的買賣應該挺多,具體的我不是很清楚,但是他的小蜜……應該比我知道的多的多。」
古劍以為他說的是小秘書的小秘,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秘書嘛!知道這些是必須的。你放心,咱們的公司是剛起步,就憑你那麼會投資,咱早晚超過你那朋友。」
在做生意方面超過陳家和?李津京笑了,真可惜以前他從來沒想過要跟陳家和學學怎麼經營管理公司,怎麼在生意場上八面玲瓏。哦~對了,是他根本就沒機會也沒時間接觸到身份是「陳總」的陳家和。
當他已經拿定主意終止這段同居關係時,這場該死的宴會竟然讓他發現了一起生活兩年的人的另一面。
真遺憾啊,當李津京想見識見識陳總的長袖善舞時,跟在他身邊的卻是另一個人了。
相對於忙碌的陳總那邊一片眾星捧月,李津京他們除了接觸過的那個醫療器械外商,其他人既不認識也沒有引薦人。孤伶伶的和古劍站在落地窗邊,只好用嘗遍瑞士酒店的美食來打發時間。
另一個還沒來得及接洽的老美醫藥代表身邊兒總是有人,李津京耐心的等著機會的同時,消化了一盤又一盤古劍拿回來的水果,以及董煜偶爾投來輕蔑的一瞥。
這孩子不僅傲慢,還沒自知。也不想想他能出現在這裏還不是因為陳家和?沒有陳總,門童都不讓他進大門兒!之前見到他那次,一看就是特沒品的穿戴,現如今……
李津京樂了,陳家和,你那臭毛病又犯了是不是?董煜今天穿的西裝一看就是很標準的陳氏風格……不過他做的沒錯,帶一個剛參加工作的手下出席這種場合,提供一套體面的衣服也算正常。剛才自己不還想著以後要給古劍置辦幾身像樣的套裝呢嗎?
想到這兒突然覺得很詫異,他非但沒妒忌或生氣,怎麼還多少有點兒看戲的感覺?
熱鬧與冷清的對比還真挺傷人的,陳家和也發現了。即使面前有再多需要應酬的人,他還是經常留意著李津京的動態,看到被冷落在角落的青年,嘴裏的話也跟著變了。
雖然他本人在醫療器械方面沒有熟悉的人,但可以幫京京打聽或者推薦。功夫不負有心人,與他有多年生意往來的某位外商恰好和同來的一個醫藥公司有業務往來。
「Shawn,請你忙幫引見一下這位代表好嗎?我的好朋友正好是做這項生意的。」
「當然可以。」
董煜輕輕扯住陳家和的衣袖,「湯普森先生過來了,咱們還是先談生意最重要。李先生那邊晚一點也沒事吧?」
趁著陳家和猶豫了一下的時間,董煜彬彬有禮的向那位德高望重的美國老頭兒做了個邀請的手勢,「陳先生,湯普森先生在跟您打招呼。」
陳家和飛快的掃了一眼董煜,眼裏掠過一絲不快。
有時候這天底下的事兒真是巧的不能再巧了。
就在李津京百無聊賴並且自信心逐漸被打擊時,在這一大片深色西裝的人群中,一個穿著T恤的高大身影突然出現,雙手插在牛仔褲裏,一副雷朋太陽鏡架在鼻樑上,堂而皇之大搖大擺的和追在身邊兒的某個黃毛老美一邊說話,一邊沖他走過來。
秦立東出沒,請注意!
「京京啊京京,你個吃貨!」秦立東摘下墨鏡拍拍他的腦袋:「生意談完了嗎?」
李津京已經變成了李驚驚,「你怎麼來了?」
「席硯唄,昨天你跟他答應什麼來著?從十點就開始等,十二點的時候翻臉了。打你手機也不接,正好老潘知道你來這邊兒,席硯就逼著我趕緊給你抓過去。」
「我跟他約的週末啊。」
「今天就是星期六!」席硯突然從旁邊躥了出來,「立東騙你呢!他也是被邀請來參加這個會的,我是知道你也在就順路過來湊熱鬧而已。」
古劍是第一次見到席硯,李津京免不了給他們倆介紹一下。
跟在秦立東旁邊的那個老美不是別人,正是和他做輕鋼技術合作的Gary,此人當過美國駐東北某省的領事館總領事,對政治非常敏感。他那大鼻子也不白長,估計已經嗅出了秦立東身上高幹家庭的味道,據說他們一直聯絡的很勤。
「秦,我想介紹湯普森先生給你認識。」原來這位湯老先生是中美貿易中相當有地位的一位大人物,這次應邀率隊來華,理論上算是投資團的團長了。
秦立東無所謂,見不見於他來說都不重要,買賣跟誰都是做。而且自從知道Gary曾經替美國政府工作過之後,他對這人防備心暴漲。他的家庭背景讓他對間諜之類的非常敏感,所以幾次Gary試圖接洽劉叔叔的公司都被秦立東拒絕了。
「走吧,一起過去瞧瞧。」秦立東拍了一下李津京的肩膀,「你們這次來的有做醫療器械的嗎?」這是問Gary。
等翻譯轉達給他之後,Gary趕緊說:「有兩家。」
秦立東沖這那翻譯說:「告訴他把那兩個做醫療器械的也叫過來,我哥們兒幹這個,大家一起聯絡聯絡感情。」
這種話也就秦立東說的出來。社交場合哪兒有這麼說的?李津京偷笑:「秦哥,注意風度,咱不帶跟地主似的使喚人的。」
秦立東一抬眉毛:「怎麼不是地主,在自己國家的地盤兒上咱們就是地主。」
Gary已經讓翻譯去請那兩位醫藥代表了,李津京暫時充當他和秦立東之間的傳聲筒,無外乎說說他們這次投資團的來意啊,合作專案啊,意向啊什麼的。
說話間離大人物所在的交談圈兒只四五步遠的時候,秦立東一眼看見了陳家和:「陳先生也在啊。」
突然一個冷漠的聲音插話:「抱歉,陳總在談生意,請稍等。」
秦立東就跟沒聽見一樣走了過去,董煜伸手做了個想阻攔的動作,席硯皺著眉毛說:「你誰啊?」
「我是陳總的秘書。」
「正好,去給我們拿幾杯飲料來。」席硯翻了個白眼兒轉頭跟李津京說:「陳家和怎麼請了個這麼沒眼力見兒的啊?」
李津京正不知道怎麼回答呢,就聽秦立東叫他:「京京過來!」
古劍幸災樂禍的瞄了瞄臉色蒼白的董煜,「老總們談生意,你就在旁邊兒站崗啊?」
李津京不僅被引見給醫藥代表,也被引見給傳說中的湯普森先生。
不知道席硯是怎麼擠兌董煜的,那孩子一直紅白臉來回變,都快趕上變色龍了。
有中間人的介紹,李津京身價大漲,很順利的跟兩家代表都約定了進步一詳談的時間。秦立東本身根本不拿這個招商引資會當回事兒,只看他隨便穿了身兒休閒裝就明白了。
趁著又有新加入的人過來跟大人物寒暄,秦立東等人退出談話圈兒,跟陳家和開玩笑:「京京借我半天,席硯著急要向他臭顯擺新設計的衣服,晚飯也在我家吃了,你來不來?」
董煜一個箭步躥過來:「陳先生,晚上你約了……」
「老總說話有你什麼事兒啊?」席硯覺得這孩子怎麼陰魂不散似的,哪哪兒都有他。
「他只是提醒我一下。」陳家和微笑著跟席硯解釋。他很知道席硯的脾氣,刻薄起來嘴巴像刀子,「剛剛畢業,小孩子比較認真。」
席硯和秦立東自然是不知道最近陳家和與李津京之間都發生了什麼,但就沖董煜剛才那種傲慢輕視的態度,這倆人也不會給他什麼好臉色。
現在既然有陳家和替他說話,席硯也就不再計較,只是覺得這小秘書真夠左的。
穿著休閒裝,又被美國某家公司的亞太區總監引見給湯普森,周圍有很多人都在偷偷觀察秦立東,其中也包括董煜。
可能是後悔自己眼神兒不濟,也可能是要在陳家和面前裝乖巧,他一直沉默的站在一邊沒再說話。
李津京和古劍很快就被秦立東和席硯拽走了,陳家和發現董煜的臉色一直不好,想著可能是跟著他應酬也沒好好吃點東西,「你去吃些點心水果吧,後面估計還要應酬一個小時多。」
「沒事,我不餓。」董煜遲疑的抬起眼睛:「秦先生和席先生來頭很大吧?我是不是給您添麻煩了?」
「沒關係,我們很熟悉,是好朋友。」
「哦,那就好。被您的好朋友說幾句也無所謂,只要不影響到您的生意。」
陳家和聽了一笑沒說話,這種典型的小孩子抱怨他怎麼會聽不出來?席硯說話也許是過分了一點兒,但他不是本性惡劣的人。
帶著安撫的腔調:「走吧,咱們一起去吃點東西,你跟我學學看他們都說什麼了?」
李津京還真的很期待席硯的作品。
到了小別墅之後把古劍往前一推:「你別拿我做實驗了,先把這哥們兒先打扮打扮的。」
席硯上下審視了一下古劍,中等個兒,偏黑,濃眉大眼。
「行!瞧好兒吧!」
秦立東和李津京坐在沙發裏抽著煙,「京京,這個小秘書是不是就是跟陳家和表白的那個?」
「是啊,您英明。人家那小眼神兒裏濃濃的愛意是不是特明顯?」
秦立東一勾嘴角兒:「愛意沒看出來,對你的敵意和對陳家和的佔有欲到是挺明顯的。對付這種人就是別拿他當回事兒,曬著,多曬一陣子就好了。」
李津京沒言語,他自己已經拿定主意的事兒不想跟任何人說。
秦立東覺得這孩子有點兒反常,想再問問他的時候,古劍黑著臉出來了。
「我草!席硯,你把墩布條子都掛人身上幹嘛?」何止是震驚,簡直讓人暴走。這……都是什麼玩意兒啊!後現代?非主流?不能吧?這年頭兒不是還沒開始流行這些呢嗎?
席硯樂顛顛的跟出來,手裏還揮舞著一頂帽子:「你不懂!這叫藝術!」
小硯哥的藝術狠狠的荼毒了李津京等人一下午,各種條子,毛球兒,不對稱裁剪的奇裝異服簡直是挑戰人的視覺和思維邏輯。
「這是袖子嗎?」
「不是,這是上衣兜兒。」
「這是褲衩吧?」
「屁!這就是個裝飾物!」
「那這個是超短裙對吧?」
「還給我!」席硯一把搶過被李津京抖擻來抖擻去的布片兒,小心翼翼的套在古劍脖子上:「這是可以拆卸的領子,看,帶上之後是不是特有感覺?」
秦立東摔在沙發裏狂笑。李津京惆悵的看著古劍:「你現在特像一脖子上長了一圈兒魚鰭的魚人戰士,再來把長矛就更像了。」
古劍哭死的心都有了,「小李,我以後再也不敢打扮的像個賣保險的了,你可別整我了行不?」
席硯怒極:「這是來自於伊莉莎白一世女王的領子的靈感!我只不過稍微放大誇張了一點兒!沒品味的傢伙!」
「我要是穿成這樣出去……」李津京腦補了一下,躺在沙發上打滾兒:「一定會被安定醫院抓走的!」
後來自尊心倍受打擊的小硯哥拒絕履行燉排骨的承諾,四個人跑到外頭隨便吃了點兒。飯桌上李津京收斂起玩兒鬧的態度認認真真的跟席硯建議:你設計衣裳得有人能穿得出去對吧?一味追求「新奇特」那是放屁。有個性可以,但也不能太過了。別以為誰誰都能當Jean Paul Gaultier,人家那也是一系列的努力奠定了基礎之後才能隨心所欲的亂耍是不是?
席硯很驚訝李津京竟然知道Jean Paul Gaultier,一聊之下才發現,哥們兒何止只知道這位大仙兒啊,對各種時尚的物件兒還真挺有研究的。怪不得呢,他覺得李津京跟以前有點兒不一樣了……
可以說,這一個下午和一頓晚飯讓李津京心情大好。這孩子一是愛撿樂兒,二是想得開。所以即使晚上回到小四合院兒的時候看著陳家和嚴肅的眼神,他也無所謂了。
「京京,我有些事需要跟你談談。」
「正好兒,我也有事兒想跟你說。」
陳家和點點頭,「好,你說。」
李津京坐到他對面兒:「我能猜到你要說的話必然跟董煜有關系,今兒這孩子受了刺激了,八成兒跟你訴苦來著吧?你要是想說他的事兒就免了,因為跟我無關。」抬手制止想反駁的陳家和,「咱倆的關係就到此為止吧。」
「為什麼?」這太超乎陳家和的意料了,驚訝,讓他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盯著李津京。
「咱們這種關係需要問為什麼嗎?合適就一起,覺得不舒心就分開,別扯那些沒用的。好聚好散不是早就說過的嗎?」
「因為董煜?」
李津京笑著搖頭:「因為什麼不重要。咱們分開就像咱們在一起的時候一樣,沒有理由,圖個高興而已,不是麼?就像你今天想吃牛排,明天也許就只想吃鳳梨派一樣,有必要還給自己找個理由嗎?」
「京京,如果我對你有額外的感情呢?」
「理智一點兒,你對我沒有。只是因為我長得像飛羽,所以你覺得你有,而已。日久生情難免的,別說是你了,我對你也很在意啊。如果不在意也不會在發現你半夜跑出去跟別人見面就撮火啊。」
陳家和燃起一絲希望:「真的?」
「是啊,不過很可惜的是你明明知道我這人最煩身邊兒有人還吃鍋望盆兒的,你還偏跟那董煜不清不楚,試探我呢?」
「我不否認試探你確實是其中一個理由,但請你相信我……」
「我信我信,」李津京點頭:「但是我也煩。陳家和,我不是飛羽,不具備能陪你聽音樂會看畫展討論人生的那份兒高深,你也從頭到尾沒好好瞭解過我這個人。你啊,就是想找個聽話的,乖的替代品。」
「我……」陳家和覺得恐懼,如果李津京跟他大吵一架也許還好一點兒,但對面青年的語氣平靜從容,一種無法挽回的感覺。
「你沒發現我和董煜的眼睛長得特像嗎?或者說,你在董煜的臉上也發現了飛羽的影子?」這也是李津京自第一次見到董煜就留意到的問題,當時沒多想,但後來他就理解了為什麼陳家和不接受也不拒絕董煜。
面對沉默的人,李津京繼續把自己的話說完:「我不覺得你會是個胡攪蠻纏的人,所以才跟你實話實說。陳家和,你可以找替代品,這是你的自由。我可以選擇和你在一起,當這個替代品,這也是我的自由,同時,我也可以隨時拒絕。以前無所謂,因為只有你和我,現在有所謂,因為出現了第三個人。都是爺們兒,咱們別來那套要死要活的,我也絕對不想扯進這種三角兒關係裏。」
陳家和終於抬起頭,「我想問幾個問題。」
「你問吧。」
「你的決定,和秦立東有關嗎?」
「沒有。」
「為什麼第一次我告訴你董煜的事,你走了之後要關掉手機?」
「沒電了。」
看著陳家和帶著懷疑的眼神,李津京重申:「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我有必要騙你嗎?確實是沒電了。」
「你掛靠的公司是秦立東給你聯繫的,你賺到的錢投資到秦立東的公司裏去,兩年前我的工程款也是秦立東幫忙給要的,對嗎?」
「沒錯,」李津京突然傾身向前:「陳家和,不要隨便懷疑別人。我還可以告訴你,秦立東和我都是那種身邊有人就絕不再找的!」
「不……」陳家和似乎有點兒疲憊的搖搖頭:「我只是,只是嫉妒。」
李津京拍拍他的手:「你看,打平了。你不高興我和秦立東親近,我也不高興你跟董煜親近。這個口子已經有了,咱們就算再在一起也有個抹不平的影子。」
陳家和反手握住李津京的手:「我不想……不想失去你。我承認,一直沒能真正的去瞭解你,一直還在你身上尋找別人的影子,但是跟你在一起我很快樂,真的。」
「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候也挺開心的,你可教了我不少東西呢。」李津京突然一笑:「咱們倆別互相捧著了,其實心裏都對對方有不滿意的地方兒。有些話就沒必要說了,傷感情。咱們當初在一起的時候痛快,現在也來個痛快的。以後還是朋友不好嗎?」
「朋友?」陳家和靜靜的看著李津京:「如果單純做朋友有些事肯定就不必說。但是有一句話我一定要告訴你!」
「別說!」李津京捂住陳家和的嘴:「我不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是給你,給我,都留一條後路,什麼時候話都不能說滿了。」
陳家和閉了閉眼睛,慢慢挪開李津京的手:「走到今天這一步,起因錯誤在我。」
李津京想了想說:「也不見得,是咱們倆以前想的太簡單了。所謂的定義也好,什麼互不干涉的條款也好,都是自欺欺人。感情這件事兒,深了,大泥潭一樣兒的,誰能說的清呢?不過,至少咱們還能做到好聚好散,也算是夠瀟灑的了。」
陳家和猛的一躥越過茶几,撲在李津京身上摟住他的脖子:「京京,對不起,對不起!」
「咱們倆之間,」李津京頓了頓,「不需要說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