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一經打擊就灰心洩氣的人,永遠是個失敗者。——薩穆塞特.毛姆
自從買進深發展A李津京的心就一直懸著。這一晃一個半月,都二月中旬了也沒見咱發哥有什麼大動靜兒,雖然有小漲但和記憶中那哥們兒說的能翻三四倍完全沒法比。
去年年底的時候又出臺了「為保護投資者利益,保持市場穩定,進一步推進市場的規範化」而設定的漲跌幅限制,這下是沒機會再像從前那樣一天漲個百分之幾十了。
二月十九號,收盤價十八塊九毛一。
李津京點了根兒煙皺著眉頭思來想去,心裏就跟住了個水泥攪拌機一樣兒。雖然陳家和開導過他很多次,雖然他自己也儘量往開了想,但每天一看這走出來的圖形,由不得他心裏不亂啊。
最糟糕的是,這次的投資他沒辦法跟任何人闡述自己這麼執著的原因。陳家和來過幾次交易所陪他看盤面兒,按他的分析前兩天有個19.3的小高點應該拋出,李津京自然是沒拋,就因為這個,陳家和差點兒跟他發脾氣。
在沒有證實他的記憶是對是錯之前,李津京不敢輕易有太多動作。
原來這所謂的「作弊」也挺痛苦的。尤其是像他這樣以前什麼都不懂,只憑一句話的記憶……萬一是那哥們兒說錯了呢?萬一年份記錯了呢?萬一……
李津京抽了自己一小嘴巴,「傻吧你就!現在這不盈利呢嗎?至少每股已經賺了兩塊多錢,這就是15%了,記錯就記錯了唄,大不了賺不著大的也能把借錢的利息給上。」
幾根兒陰線算什麼?就沖從年底到現在走出來的「小弧形底」圖形,一季度也沒可能再跌到哪兒去,四月就又該出各股一季度報了,他不就是在去年四月的時候賺到第一筆盈利的嗎?
小爺我不跟那「記憶」糾纏了,咱看圖形分析走勢總行吧?陳家和再說他的話,就說每天要上課,沒時間總盯著大盤,咱換行市做中線啦~
「嗯,做中線也是可以的,但不要貪,一季度報陸續出了之後該跑就要跑,我即使不在這邊也會每天打電話盯住你。」
李津京一笑:「行,沒問題。」
陳家和放下手中的書,「京京,你打算什麼時候開始籌畫公司?先期準備階段有很多手續很繁瑣,要租寫字間,去工商核准名稱,編寫一份公司章程,還要去指定銀行驗資開戶,到會計師事務所辦理驗資報告,這些都是工商局對公司設立登記需要的證明。」
「謔!確實挺麻煩的。」
「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告訴我就好。」
「放心吧,人家是有困難找員警,我是有困難找陳先生,咱倆誰跟誰啊?」
陳家和笑了:「那你打算什麼時候開始?」
李津京想了想,「秦哥最近挺忙的,我也一直沒問他幫忙給聯繫醫院的事兒,要不明天我先給他打個電話?只要醫院那邊兒聯繫好了,我馬上就開始跑註冊的事兒。」
秦立東最近確實很忙活。他捨棄了彩鋼工程這一塊兒,全部精力都用在新型鋼板上。
新型彩鋼雖然有優勢,但價格比傳統的要貴。除了劉總那邊大力推廣,他還買通了兩本建築類期刊雜誌,刊登了劉總手下技術人員寫的幾篇鼓吹新型彩鋼的文章。
部隊上的工程好說,就算劉總推廣失敗,他還有自己的關係網可以讓對方照顧一下,支持新技術新事物。但到了地方,咱中國商人的狡猾那是世界上都有名兒的。
單純靠先進的優勢很難說服別人,秦立東就把心思用在如何壓低成本和出廠價上。S鋼幾乎成了他第二個家,恨不得自己盯到生產一線。
李津京來電話的時候他剛從S鋼出來,「我開著車呢,這事兒也不是一句兩句說的明白的,乾脆找地方一起吃個飯吧,正好我也沒吃呢。」
「秦哥,咱別太拼命行嗎?都下午四點了,您這是沒吃午飯吧?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啊。」
秦立東一樂,「別跟我這兒臭貧,以後想見我得提前預約。」
又跟李津京逗了幾句,約好了時間和地方,「就你自己來,別帶尾巴。」
李津京到了的時候看見秦立東的車已經在了。
依然是包間兒,但進去一看就樂,這回秦大少非但沒擺造型兒裝酷,那腦袋都快扎碗裏去了,「你是真餓了。」
秦立東猛灌了一杯茶:「過來一起吃點兒。」
李津京是三餐正常吃的,現在還不太餓,隨便吃了幾口菜就的放下筷子。
秦立東看了他一眼,「怎麼不吃了?你放心,只要你打算開始幹,醫院那邊兒不用你操心。」
「秦哥,你說我是不是太天真了?把開公司的事兒想得過於簡單理想化。」
「怎麼突然想起這個了?」秦立東也停下筷子看著他:「把你遇到的麻煩告訴我。」
「昨天陳家和跟我簡單說了說註冊公司的流程,我覺得以我現在學生的身份可能真是應付不來,光那些租房驗資什麼的就夠我喝一壺的。」
秦立東一笑:「這可不像你了啊,怎麼遇見點兒麻煩就退縮了?」
李津京「唉」了一聲兒:「我是看你開始自己創業之後都忙成這樣兒,你還有潘哥和龍哥幫忙呢,我這邊自己一個人單耍還想上學做買賣兼顧,簡直是做夢。」
「小笨蛋,創業之初都是如此。告訴你個小秘密,允許你驕傲一回。我之所以不想再依靠家裏,也是因為你給我的激勵。」
「啊?」李津京愣了:「怎麼話兒說?」
「還記得去年你做股票的時候兒嗎?當時不是咱倆決定死磕深發展A嗎?後來賺到錢的時候我就想,二十萬於我來說不是什麼大數兒怎麼就那麼高興呢?這才發現,因為是靠自己賺的,跟家裏,跟老爺子的關係都無關,所以特別滿足。」
又抬手揉著李津京的頭髮:「遇到困難解決困難是咱們從小兒就接受的教育,遇到困難逃避或者認輸還算爺們兒嗎?其實你沒跟我完全說實話,是不是股票那邊兒不理想?」
李津京歎了口氣:「也不算不理想,就是沒達到我的預期。」
「死磕唄,這才買了多久?倆月有嗎?你還有四個月的時間呢,大不了最後我給你兜底。你就是太小了,經歷太少,很多事兒就是一念之間。無論做什麼都有賭博的成分在裏面,關鍵是你得自己堅定立場,別人家說點兒什麼還沒怎麼著呢你就先萎了。」
李津京扒拉開腦袋上的大手:「說我的事兒呢,總跟那兒旁敲側擊的帶上陳家和!跟他沒關係,是我自己『迷茫』了。」
秦立東眯著眼睛湊近了仔細看李津京的臉:「哪兒迷茫了?我怎麼沒看出來啊?」
逗貧歸逗貧,秦立東是那種特別能給人安全感的人,什麼事兒到他手裏似乎都有辦法解決。
「你不用琢磨註冊公司,我的意思是掛靠。找家兒有進出口資質的靠譜的公司直接掛著,每年按營業額繳一部分管理費就行,省心又省事。你看我們現在這公司不就掛在劉總那邊兒嗎?這不是丟人,是懂得合理利用現有資源。」
「對啊,我之前怎麼沒想到呢?」得到切實可行的建議比虛頭巴腦的安慰可有用多了,李津京心情豁然開朗。
秦立東又說:「掛靠的公司我給你踅摸一個,但你得先做好市場調查,想清楚了要做哪一塊兒的買賣。據我所知進口醫療器械也分的很細,建議你別什麼都伸手,抓住了其中一兩樣兒當主項先做著,以後要是做的好了再擴大經營專案。」
「對,我也是這麼想的。我打算先從支架和配用導管兒做起,還有呼吸機。這幾樣用的範圍廣,消耗的也多。就說那支架吧,一個病人最少得用兩個,多的用五六個。我問過我媽,進口的導管兒比國產的要柔軟好用,做支架和栓塞手術都用得著。這種消耗品單獨看利潤少,但架不住量大。呼吸機是應用的範圍比較廣,急診室、手術室、病房都用得上。」
秦立東笑了:「這才像我認識的李津京。你要還跟剛才似的那麼掃眉耷眼的,今兒我就得好好收拾收拾你。」
這之後又聊了幾句股票的事兒,秦立東對陳家和的意見不置可否,只是對李津京說:「你跟他根本就不是一路兒人,他是一切求穩,你骨子裏就喜歡冒險。要我說這是各有利弊,也不能說誰不對或者不好,只不過提醒你一下,如果你聽他的,後來真漲起來了你會不會特後悔?如果你後悔了,會不會遷怒陳家和?」
李津京仔細想了想,「很有可能。人在氣頭兒上哪能管的住嘴啊?」
秦立東抬了抬眉毛,「陳家和心細,你要是真說出什麼特過分的話,擱著他那種性格能鬱悶大半年。所以還是自己拿主意,輸了贏了誰也怪不著,就是自己不靈。」
「就是的!這是我自己選的路,外頭借了那麼一大筆錢,責任就得自己來承擔。秦哥,謝謝你開導我。」
秦立東攬著李津京的肩膀:「咱倆不用說謝謝,誰讓我喜歡你這臭小子呢?」
「秦哥……」
「噓!我知道你想什麼呢。放心,沒那個意思……至少,現在沒有。」
有了秦立東給的定心丸,李津京前陣子的焦躁情緒也就隨著初春的大風刮到太平洋去了。
每年一到該停暖氣的時候必然會遇見西伯利亞或者蒙古過來的寒流兒。
李津京裹緊大衣一路小跑到停車場鑽進車裏,別看天氣冷,他的心可是熱乎乎的。發哥啊,您老終於發力了。
三月十七號,深發展A當日漲幅9.84%,收盤價二十二塊三毛三。
自從和秦立東上次一起吃飯之後他們再也沒見過,主要都靠電話聯繫。秦大少辦事兒特別有譜兒,答應了的肯定兌現。
昨天來的電話,已經聯繫妥當,掛靠的單位很大牌,就是以前秦立東提過的那家偽裝成進出口貿易公司的軍火商。這公司的後臺大家都心知肚明,能掛在它旗下真是萬幸,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
李津京也一直沒閑著,在一系列的打聽和調研後,決定從德國進口支架和導管兒,呼吸機先不著急,慢慢來。
可聯繫的時候兒就出現麻煩了。
日耳曼人的英語聽著太硬,咣當咣當的跟砸夯似的。李津京尋思著要是想顯得專業一點兒最好還是找個德語翻譯。趕巧兒高中一同學過生日,老同學見面敘舊的時候發現其中一位考的是外語學院。
外語學院好啊,別說德語,就是阿爾巴尼亞語也能給你找著人。有老同學幫忙,很快就敲定一個即將畢業的德語專業高材生。
自此,翻譯資料,電話傳真全是這位叫古劍的哥們兒一手包辦,李津京按工時給他算錢。
古劍是外省普通農民家庭出來的孩子,先開始對李津京頗有抵觸心理。也難怪,他身上隨便一件兒衣服就是古劍一個月的生活費。後來隨著接觸多了,高材生才放下驕傲和防備,覺得這人雖然乍一聽說話四六不上線兒的(見方言注釋),其實就是貧而已。腦子還行,不是靠家裏有錢臭得瑟的公子哥。
李津京開著車的時候古劍來電話了,說德國那邊同意給折扣優惠,但需要詳談進口數量和流量。
「告訴他們老總去南方開會,三天後給答復。」嘿嘿嘿,咱現在也能冒充個老總了不是?
「……好吧。」
剛掛了沒兩分鐘,電話又響了,這回是潘向榮。
「潘哥啊,告訴你一好消息,我投資的股票今兒差點兒漲停!」
「京京,你來一趟XX醫院。」
「怎麼了?」
「過來再說。」
這是又出什麼事兒了?難道他們工地上出事故了?還是寧非那邊兒遇見麻煩了?現在秦立東他們把精力都投在鋼板專案上,聽說不打算繼續做走私的買賣,四五天之前跟寧非聊天兒的時候還提過,他們打算出乾淨了庫裏的貨就不做了。
希望別出什麼大事兒就行。
一路想著趕到醫院,按照潘向榮給的病房號找過去,推開門嚇了李津京一跳。
單間兒病房裏,床上躺著的是秦立東,右胳膊包得嚴嚴實實的還上了夾板。
「你來啦?」秦立東臉色不是很好,但精神頭兒還不錯。「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坐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李津京皺著眉毛:「出車禍了?席硯呢?」
潘向榮靠在窗口點了根兒煙,「不是車禍。寧非已經跟你說過我們不打算再做D市那條線兒了吧?龍慶聯繫了一個下家兒接手我們所有的尾貨,今天上午東子和寧非去庫房……有人故意放火,東子他們往出跑的時候兒被貨架子砸了。」
李津京一聽眼睛都瞪圓了:「誰幹的?寧非怎麼樣了?」
秦立東伸出左手示意給他也來根兒煙,「是誰幹的很快就知道。龍慶已經抓著齊歡了,現在估計審他呢。」
「齊歡?」李津京一愣,回憶了一下才想起來一模模糊糊的人影,「是不是去年夏天一起在你家看NBA總決賽的那孩子?跟著寧非的。」
「對,就是他。」潘向榮狠嘬了一口煙:「這孩子是你們院兒齊部長家親戚,好像是一八竿子打不著的遠房侄子,寧非介紹來的。剛開始我們看他挺乖的也沒多心,後來還是龍慶發現丫不對頭。」
「寧非呢?」李津京現在特擔心哥們兒,可別受什麼重傷啊!
「寧非沒事兒,小崽兒當時都急眼了,要不是東子胳膊折了他肯定得沖上去跟那幫人死磕,現在跟著龍慶一起抓齊歡去了。」
龍慶沒來醫院,只是打過來一個電話。
秦立東沉默著聽完只說了一句:「你先回來吧。」
「是他嗎?」潘向榮坐在沙發上臉繃得跟鋼板一樣。
「是,但我估計他沒想到我也在裏面,龍慶說現在暫時找不著人。」
李津京心裏已經有了八分的譜兒,「老三?」
秦立東一笑:「是啊,哥們兒做到今天這份兒上太他媽沒勁了!」頓了頓又說:「京京,今天叫你來是讓你幫忙的,庫裏還有不少貨沒燒的,你最近騰出幾天幫著寧非跑跑。下家兒已經是聯繫好的,只是跟車把貨出了就行。地方也不遠,就在鄰省,出了B市就到。」
「行,沒問題。」轉念一想:「秦哥,需不需要我從股市把你們的錢拿出來?最近賺了不少,30%的利息一分不少你們的。」
「不用。」
「別啊,幾位哥哥當初幫我一把,現在貨肯定損失了很多,我估摸著你們也是需要用錢的時候兒,以後股市上還有的是機會,不差這一次的。」
秦立東歪了歪身子探出左手掐了把李津京的臉蛋兒:「真的不用,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
潘向榮終於露出個笑模樣兒:「小屁孩兒都比老三那孫子強百倍,東子,你總是不聽我的,還老惦記著那點兒哥們兒情義。這下兒清楚了吧?誰好誰壞明擺著的。」
說完又對李津京說:「你繼續投資去吧,說了給你用六個月就是六個月。借你那些都不是公司夥兒裏的,全是我們私房。你要是有心,真賺大發了就多分我們點兒。」
「行!多百分之十。」
「哎喲,東子你瞧瞧,還真大方嘿!」
秦立東受傷的事兒他們沒告訴席硯,現在也不想把消息放出去,免得讓長輩知道了。秦立東的脾氣是他自己的事兒自己來,不願意驚動別人。
龍慶回來之後李津京又和他們聊了一會兒,跟寧非約好出貨的時間就走了。
別看他面兒上不說,心裏可憋著一股氣呢。老三那王八蛋太下作了,就算秦立東不帶他一起做生意,好歹也沒禍害他啊,怎麼就有人能這麼齷齪呢?而且這都是兩年多前的事兒了,到了今天還記仇,虧他是個男人,心眼兒跟針鼻兒似的!
有時候這世界特小。小的能讓李津京在三天後遇見老三這個罪魁禍首!
車上還拉著古劍,但李津京已經顧不得了,悄悄兒的把車停在路邊兒,盯著老三和一群人嘻嘻哈哈的走進一家粵菜樓。
「你先回去,這錢給你打車用。」
古劍看了一眼百元大鈔很不屑:「瞧不起人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啥,不就是打架嗎?你一個人幹的過他們一群嗎?」
要不說東北漢子就是猛呢,李津京被古劍拉著溜進酒樓,又被他在推進牆角兒躲著:「那人認識你,我去把他引過來,看見你斜後方那廁所了嗎?一會俺倆把他弄進去再削他!」
李津京點點頭,心說,這高材生看樣子打架也不白給。
廁所是個大千世界,不僅僅可以放水排毒,還可以幹很多不想讓別人看見的事兒。
比如……暴揍某個垃圾?
古劍肯定混過,李津京一邊狂踹老三一邊想。
老三的腦袋被古劍用夾克套住,導致他從頭到尾都沒看見是誰在揍他。除了最開始還能嗷嗷喊兩聲兒,後來被古劍拎著腦袋來了個「大電炮」立刻就沒聲兒了。
爽!
後來確定老三暈過去了古劍才解開夾克,李津京決定明天一定要給這哥們兒買件兒新的去,他對古劍的戰鬥力已經晉升到崇拜的級別了。
這傢伙特壞,為了確認老三是不是真暈竟然拿煙頭燙了他一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他們最後把老三扒了個正面□扔在間隔兒裏跟馬桶親密接觸去了,李津京還順手牽羊拿走了老三的錢包兒和大金項鏈兒,就當是秦立東的住院費了,還能給警方留下一被打劫的印象,嘿嘿……
第二天去看秦立東的時候偷偷把這事兒跟他一個人說了。
「我知道你自己抹不開面子收拾他,這可跟你無關,是我動的手。」李津京倍兒得意,能幫哥們兒出口惡氣真舒坦。
秦立東笑著看他:「你剛才說什麼來著?我都忘了。現在我想吃蘋果,勞煩您給削一個吧?」
看著他削完之後秦大少很自覺的張著嘴說:「啊~~」
李津京惡狠狠的塞進去一大塊兒,吃!噎死你!
方言注釋:
四六不上線——東北土話,啥也不懂,沒知識沒文化的意思。
削——東北地區習慣用「削」來代替「揍」。
大電炮——東北方言,兔子記得是指很重的一拳打在兩眼之間的位置。也許地域差別打的位置有不同,但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