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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陛下的撩妹技巧》第109章
第一零九章

  中空空懸多年,如今聖人終於立後, 實乃國之大事。更兼膝下育皇長子錄入皇家族譜, 名分記為皇后嫡出, 對大週日後繼承之事產生深遠決定性影響。大周諸位藩王上書,懇請前往長安觀禮,得了皇帝允許之後, 月前便緊趕慢趕前往長安, 希望趕得及在立後大典舉行前趕到,好在立後第二日入宮朝拜新任皇后, 在顧皇后面前多打一些照面,彼此生些情分。

  藍田驛館

  燕王姬洛一身白冠素衣,立在驛館庭院之中, 神情憂悒的望著長安方向。

  三日前他就進了潼關, 卻滯留驛館, 無法再向長安方向邁進一步。

  皇兄命驛騎策馬傳來聖旨, 要求自己在藍田縣驛館休整,一直待到有新的聖旨前來宣召, 方能再度啟程, 入長安城拜見君王。

  驛館中夜如水, 姬洛深夜立在窗前踟躕, 他知道,自己心中多年惦記的那個人兒,如今就在長安城中,距離自己僅一百餘里距離。

  百里距離, 若是半夜策馬,天明即可至,不可謂不近,可是此刻,這百里官道對於自己猶如天塹,隔絕著自己和阿鵠,彼此遙遙相望,卻無論如何也無法跨越。

  ……

  一輪紅日高高懸在長安城上,照耀人間是非。

  大明宮在紅日照耀之下,愈發顯得盛大光輝。

  海池子在晴日如織,亭台樓閣綿延光亮。顧令月坐在延嘉後殿之中,聽著宮人輕聲婉語拜見皇后,心中生出一種奇異感覺。雖則這座宮殿並非陌生,此前亦一直在此居住,對延嘉殿中的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但如今換了一種名正言順的身份,重新看著殿中帳幔屏設,竟憑空生出一種新奇的感覺來。

  新封的延嘉殿女官梅仙在簾外稟報,領著衛國公主姬紅萼入宮拜見。

  顧令月見著來人,吃了一驚,「不過才幾天功夫,阿鵠,你怎麼憔悴成這樣?」

  姬紅萼大婚當日被顧令月戳破心事,一時間很多此前強自壓抑下去的舊事,重新翻上心頭。輾轉反側,身子很快便消瘦下去,容色就露出三分憔悴來。勉強笑道,「我無事。」

  衛國公主姬紅萼與楚王姬洛乃是同父所出兄妹,自幼一同長大,相親相愛,及到長成年月,竟生了一些朦朦朧朧的男女之情。初露一絲端倪便被姬澤發現,鐵腕出手干預,拆散兩人。此後姬洛改換封號,前往楚地就藩。姬紅萼則適配駙馬薛氏子弟薛斛,前往山西,北地之亂中建立功業,得封衛國公主。

  姬紅萼自知這份感情不容世俗,這些年來雖然與姬洛分散兩地,天南海北再無相見,卻也並未對皇兄姬澤心生怨恨之意,只是自傷身世,將自己的一腔感情封閉了去,不肯再接受男女情愛,與駙馬薛斛有名無實。因著避嫌之故,多年並未與姬洛通信,只是靠著偶爾有從楚地零星傳入的消息,聽聞姬洛近況,生活的磨礪漸漸將心智鍛鍊強大,八風不動……

  ……

  「皇后娘娘,」延嘉殿宮簾開啟,梅仙一身女官玄色宮中,入內朝顧令月恭敬道了一禮,「太極宮中的薛惠妃使人傳話過來,說是恭賀您立後之喜。您是中宮之主,她們理應前來拜見,想請您允准,入大明宮向新皇后請安。」

  顧令月聞言,面上的神情微微一暗。

  姬澤為了將自己捧上後位,可謂謀算日久,花費了偌大心力。可是成為皇后之後,對自己而言也並未都是好處,一些此前不需面對的煩惱也浮上水面。

  ——此前只是皇帝的情人的時候,可以躲進小樓成一統,假裝太極宮的那些個妃嬪都不存在,與姬澤在大明宮相守;但如今,她如了姬澤的心願登上大周皇后寶座,名正言順夫妻相守的同時,也需母儀天下,首當其衝的,便是須正視這些妃嬪。

  她們雖然人數不多,但確實存在,是姬澤名正言順的女人。

  唇角波紋平齊,「不必了。」揮袖神情淡淡道,「太極大明兩宮距離遙遠,讓她們在太極宮遙對大明宮行禮就是了,我心中領她們們的情,不必這般來回折騰了!」

  宮中女官聽聞顧皇后的吩咐,眉目間閃過一絲愕然之色。隨即唇角泛起笑容,恭敬應道,「是。」自行出殿吩咐去了。

  姬紅萼瞧著顧令月乾淨利落的打發了太極宮的那些妃嬪,嘴角就露出一絲笑意來,「阿顧這個皇后過的,可當真頗有風範!」

  顧令月目光凝視著延嘉殿宮院中的骨裡紅梅,悠悠道,「人生苦短,自然要過的適意些!那些個人空守太極宮,自然過的可憐,可你皇兄曾應承過我,若與我相守,必將始終如一,如民間夫婦。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讓他們到我面前來,讓我自己心中添堵,她們心中平生波折,最終若無果,怕也是不會痛快。倒不若就此守著太極宮,至少可以平安度日。」

  姬紅萼撥動心弦。

  自古以來,中宮皇后都要求賢淑大方,善待宮中妃嬪。顧令月直言拒絕後宮妃嬪入大明宮,令這些妃嬪空守太極宮,空寂度日,瞧著著實是有些善妒小氣了!可是為什麼不呢?這位年輕的皇后此時春風得意,有著皇帝的專寵,自然可以依著心情度日。不必委屈自己。

  忽然心底埋藏著的渴望冒出來,想要再見姬洛一面。

  這般渴望埋藏心底,然而一經冒出,就如同燎原的野火,燒的自己整個心胸一片火熱,再也壓抑不住。「阿顧,」她握著顧令月的手,面上露出殷切之意懇求,「我求你一件事。你幫我和皇兄求求情,讓我再在長安多待一陣子,」

  「三天,只三天,好不好?」

  顧令月眸色微微愣怔,隨即間明白過來。

  衛國公主數月前入京述職,完畢之後本該即刻回返,為著參加顧令月的封后大典,方停留至今。如今大典已畢,顧令月已然正位中宮,按說該當收拾行裝返回土門。如今同一時間,上書懇請入京朝賀新後之喜的楚王姬洛被勒令停駐京郊藍田縣驛館,不得繼續北上入京。

  這對皇家兄妹當年離別之後多年未曾相見,如今同在關中,論起來,不過是相距百餘里之遙。姬紅萼懇求自己向姬澤陳情多留長安一些時日,實則是希望自己替她在姬澤之間轉圜。准許她與姬洛在長安再見一面而已。

  十年兄妹,數年情分,分離如此許長時間之後,再這個時間,也不過只敢有這麼一丁點兒些微的棋盤。

  眸中露出憐惜之意,「阿鵠,你又何苦如此?」

  「你如今領軍,該當知道,人生很多關頭需要取捨決斷。」她勸說道,「既知那份感情糊塗無望,便該當斷個乾淨,重新啟程開始新的人生,這般自苦糾纏在舊日記憶之中,不過是傷人傷己,何苦來哉?」

  姬紅萼靜默不語,面上神情微動,似哭似笑。

  顧令月瞧著姬紅萼勸道,「當年我初婚之時,也是打算和孫沛恩好好過日子的。只是孫沛恩開始態度太過於惡劣,方冷了心腸。終北地數年時光,雖有夫妻之名,實則相看兩相厭。」

  顧令月望著姬紅萼,目光溫柔,「我說這個,是想告訴你,一段婚姻是由兩個人共同組成的,如果開頭一個人就冷待,自然就難以得到好結局。你和薛斛婚姻不諧,薛駙馬固然有頗多問題,可是究其到底,最初你就沒有打算和他一塊過日子。你的這段婚姻最後過成這個模樣,你也不是沒有責任的。」

  姬紅萼默然良久。

  她又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只是牡丹謝盡,百花無色。滄海桑田,難過此身。十二王兄曾經給予她的是自己一生最燦爛光華的一段感情,經歷過這樣一段感情,彷彿自己人生中所有的熱情都燃盡,此後之後,見到凡世的鮮花,俱都沒有記憶深處山寺一夜中桃花色澤鮮豔,意興闌珊,再也沒有興致接受另一段感情了。

  她心中傷感,「阿顧,你不懂。」待要陳說深情,卻又覺無可言說,轉折道,「我聽聞你和皇兄在一處之前,也是獨自度日,不肯聽玉真皇姑相勸尋摸長安勳貴少年郎結親的。你曾如我一般情況,如今又何必前來問我?」

  顧令月微微蹙眉,「我和你又如何能相同?我從前是因著經歷坎坷,冷了心思,方想清淡度日,不想尋個人重新開始生活。可並非如同你一般,一直牽繫在舊日感情之中,方不肯放棄開始新的感情。」

  頓了頓,「再說了,便是我如今也和你皇兄一處,日子過的甜甜蜜蜜。你若當真想倣傚我,便更該放下舊事,重新生活了!」

  姬紅萼靜默片刻,忽的打起精神,俏皮一笑,「這等話可不能讓皇兄聽見,若是聽見,怕是惱火了!」

  顧令月聽姬紅萼提起姬澤,也自有點心虛起來。左右望望,見無人聞聽自己話語,方鬆了一口氣,瞪了姬紅萼一眼,「我是與你在說話。」

  「阿鵠,」她苦口婆心勸道,「我實實在在想為你好。世人嚮往肆意生活,可到底有一些事情是實在不可碰觸的。你是大周公主,你皇兄和我也不是不疼你,你若當真不喜薛斛,大可與他和離,重新尋個人正經過日子。若是實在不肯周延,哪怕,就是學著玉真小姨從前呢,豢養幾個面首,只要你自己能過的開心,也並非不可。何必如此自苦?」

  姬紅萼唇邊噙著一絲笑意,道,「阿顧,我知道你一片好意。多謝你費心啦!可我從小脾氣硬拗,擇善固執而從之,寧死不悔!」眼圈兒一紅,「我也想開始新的生活。可是有了阿兄珠玉在前,我是再也沒法子再去愛一個人了。」

  顧令月瞧著姬紅萼面上柔軟堅貞的神情,微微一梗,默然不語。

  當天夜裡,私下到底和姬澤軟聲相求,「……九郎,我知你惱他們二人不知分寸,弄出這樣一段感情來。只是再惱,感情之事如同覆水,潑出去了也收不回來了!他們二人乃兄妹至親,自然不能當真在一起。可楚王守在藍田驛館,阿鵠徘徊京中,不過是想見個面罷了。他們如今年紀都這麼大了,必也不至於胡鬧出什麼無法收場的事情來,你是他們的兄長,就疼疼這雙弟妹,成全他們的一點痴心罷了?」

  宮燈燭影搖晃,延嘉殿深情款款。

  姬澤唇角微翹,望著顧令月燈光下暈黃秀美的容顏。他的姑娘心太過軟,可他身為大周君王和姬氏皇族族長,需要大局考慮,大多數的柔軟感情,都留給了這個姑娘,對於旁事心情冷硬遊刃有餘。「阿顧,」

  沉聲道,「我知你心疼他們。可若當真為他們好,便不當心軟。既然錯誤無望,便是再見,也不過徒增煩擾而已。若相見心中起了波瀾,更加難以放下。倒不若就此兩分,方好徹底放心。」

  「可是,」顧令月急著道,「你們姬家人的性子個個都是痴的。既然起心,早就放不下了。不若讓他們漸漸。」

  姬澤聞言沉默片刻,「姬氏之人性情,朕心中最是清楚。正是因為如此,朕情願做這個惡人,替他們砍斷這份錯誤感情。」目光睥睨冷笑,

  「他們若是怨,便怨恨朕這個做兄長的就是了。朕倒盼著他們痛定之後,知事不可為,方可徹底放下,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顧令月聞言心情頗為消沉,「許九郎你方是對的。可我今兒瞧著阿鵠摸樣,心裡著實難過。阿鵠自幼性情堅強,很少哭泣。她小時候說要上戰場做個女將軍,到了大了,果然練出了赤巾軍,攻城守地不輸尋常男兒。就是這樣一個人兒,今兒說起楚王,眼圈兒竟是紅了。她是個性子痴的,旁人許是能夠放下舊事重新開始,我卻瞧著,她壓根不肯放下,情願耽在前塵舊事中溺在其中,不願意面對新生。若是她一輩子耽擱在這份錯情之中,可怎生辦呢?」

  姬澤心中微微生出不豫之意。

  阿顧心軟擔憂姬紅萼,可他卻不希望自己的女人長久沉浸在對別的男女的感情憂思之中,朝一旁宮人使了個眼色。笑著道,「朕這些日子忙著立後之事,倒少見麟奴了。麟奴算來也快滿週歲了。朕尋思著,當初他洗三、滿月的時候,正值你治腿的關鍵時刻,沒法大辦。如今你已身體痊癒立後,他也是朕名正言順的嫡長子,總該大辦一場。」

  梅仙會意退出宮室,從廂殿中將大皇子抱了過來。

  麟奴午睡醒來,正是鬧脾氣的時候,哇哇大哭。顧令月甫聽著兒子啼哭的聲音,登時心腸被牽了過去,忙道,「麟奴這是怎麼了?」起身將麟奴接了過來,瞧著麟奴一張因著啼哭而微微漲紅的臉,一又疼又愛,將旁的事情忘懷到一旁,迭聲哄道,「哦哦,乖孩子,阿娘抱著呢。別哭啦!」

  麟奴挨在顧令月的懷中,感受著母親懷抱溫暖的溫度,漸漸的安靜下來。一顆眼睛望著父皇和母后,如同黑葡萄似的骨碌碌的轉著。瞧著娘親耳邊的掠下的一縷髮絲,伸出手去抓。

  顧令月猝不及防,髮絲被麟奴的小手抓住,微微吃疼叫喚了一聲。

  姬澤瞪了麟奴一眼,伸手去解麟奴攢起的拳頭,「還不快放開你母后。小子,惹了母后不悅,待到長大了,」

  「麟奴不過是個孩子,哪裡懂的這麼多?」顧令月斯雖然吃疼,依舊忍不住維護起麟奴來,到底撲哧一笑,「這孩子手上勁道倒是蠻大的。」

  「自然。」姬澤促近妻子,彼此間呼吸交促,呢喃道,「也不瞧瞧,這是誰的孩子。」

  顧令月怔了怔,哭笑不得,「真是沒臉沒皮!」

  ……

  大明宮中燈火通明燃斷滴漏,帝后和樂融融,延嘉殿中傳來大皇子咿咿呀呀囈語聲響,生機勃勃。長安城夜色深沉,驛館中燭光煊亮。

  姬紅萼一身紅裝,倚坐熏籠之側,背脊挺直如同標槍,面朝宮廷等候。待到天光微微放明,案上的燭燈燃燒到了盡頭,終究沒有等來宮中允許自己停留的旨意,無奈之下命令啟程。

  長安城門高大威嚴,城門守衛持著刀戟守衛在城門側,戍衛京城安全。

  姬紅萼離開長安時一步一回頭,期望遙遠的地平線上能出現奇蹟,瞧見十二王兄楚王策馬急急趕來的身影。

  然而天光明朗,渭水的柳樹滴斷天涯,終究沒有。

  渭水橋碼頭車水馬龍,行人如織,熱鬧無比。副將柳驃雲騎著駿馬等候在漕渠側柳樹之下,望著公主面上黯淡的神情,小心翼翼問道,「將軍,此去前往藍田距離不遠,快馬小半日便可往返。您可要前往?」

  姬紅萼的目光黯淡下來,終究嘆了一聲,「罷了!」策馬轉過馬身,向著東北方向,深深吸了一口氣,

  「相見不如懷念。咱們離開土門日久,怕是關中姐妹等的久了,咱們走吧!」

  秋日桃花謝盡,天氣高爽。渭東橋柳樹垂下青絲,墜在清清漕渠渠水之上,一點點的蕩漾著波光。一雙彩蝶雙雙纏繞,飛舞片刻之後,又倏然分離,各奔東西。

  刻骨的情思如同柳絮纏繞心胸之中,密麻柔軟。姬紅萼深深的吸了口氣,忍住了眸底閃現的隱約淚光。將柔軟的情絲留在長安,昂首策馬飛速趕回土門。身後的數十里外,是盛大繁華的長安城,這裡是她的故鄉,有著自己故園家夢,和一段美好的童年回憶。可人的一聲有著更廣闊的風景。

  在遙遠的山西,有著廣袤的土地和淳樸百姓。土門關城雄風凜凜,矗立在黧黑的平原之上。三萬赤巾軍守衛廣成,厲兵秣馬,等待她們的將領歸去。

  女子情感軟弱,容易沉溺漫步情思之中,可是世上尚有一些更偉大、堅貞的東西。赤巾軍的女軍每一個都各有各的苦難故事,自己既將她們從風雨紅塵中救出來,教導她們為了家國理想而不懈奮鬥,便該擔負起她們的未來,帶領她們繼續前進,不敢懈怠絲毫半分。

  ……

  渭水河水向著下游流去,匆匆不鑑人間是非。衛國公主姬紅萼離開長安的第二日日,一道皇帝的聖旨方到了藍田驛館,准允楚王姬洛入京。

  驛館之中,青年親王接了聖旨,沉聲道,「臣弟謝過皇兄恩典。」

  他起身,撣了撣衣擺上的灰塵,抬頭望著湛藍廣闊的天空。

  一行大雁從西向東飛過,在湛藍的天空中,劃出一個大大的人字。

  大明宮燈火明亮,照耀重疊樓閣宮觀。

  楚王姬洛入長安城當日,皇帝在宮中廣寒樓上設宮宴,宴請久別歸來的十二皇帝楚王。姬洛恭聲領宴,在宴上起身,向著上首姬澤和顧令月恭聲行禮,恭賀新後顧令月立後之喜。

  顧令月瞧著姬洛,眸中閃過感嘆之色。闊別長安將近十年,當年稚嫩的少年親王成長為長身玉立的青年,容顏俊美,神色憂悒,問道,「燕王一別多年,別來無恙?」

  姬洛聞言拱手行禮,恭敬答道,「多謝皇后娘娘垂詢。洛一切都好,只是楚地濕冷,居住多年,頗有幾分思念長安。」

  「難為你了。」姬澤放下手中的琉璃酒盞,含笑道,「如今好容易回來一趟,便在長安多留一些日子吧。你如今年紀也不小了,順便請皇姑和你皇嫂替你操持,擇選一個好人家的女兒,將婚事給辦了。日後身邊也有個貼身女眷照顧!」

  姬洛聞言面上神色陡然僵硬,靜默片刻,方才勉強笑著推辭,「臣弟多謝皇兄關懷,只是臣弟性情浪蕩,並無成家執念。不願意拖累旁人家的小娘子,這娶親之事,還是日後再議吧。」

  「什麼日後再議?」姬澤聞言面上怫然不悅,「算起來,你今年也有二十二歲了,尋常人家的男子這個年紀,早就該當娶親,膝下的孩子都有幾歲了。此前你在楚地便也算了,如今既回長安,朕這個做兄長的,自然要做主為你操持。」見姬洛聞言欲要開口說話,一甩大袖道,

  「此事就這麼定了,不必再提。」

  清風吹過大明宮牆,亭台樓觀光鮮亮麗,海池子波光粼粼,閃耀著點點金光。

  宴會後,顧令月與姬洛在大明宮中私下相聚,談起幼年舊事,頗是感慨,「小時候我初回宮廷,第一次見你,你個子小小的脾氣倒是很大,一晃眼,竟都這麼多年了!」

  姬洛面上浮起完美的微笑,「娘娘說的是。」拱手行禮道,「臣弟幼年性情頑劣,如對皇嫂有些得罪處,還請皇嫂多多見諒。」又道,「當年我和皇嫂、阿鵠三人在宮中玩耍,實則沒曾想到,顧表姐日後竟會嫁入大明宮,成為大周皇后,我的嫡親皇嫂,這世間萬事卻是變化多端。」

  顧令月聞言啞然失笑,「不過是緣分罷了。你皇兄要你成婚,是為你好,你莫要心中埋怨。」

  姬洛聞言默然片刻,最終道,「臣弟自然是知道皇兄是為我好的。只是心境,著實不願成婚。」抬頭瞧著顧令月,憂鬱的眸光中陡然冒出期望之色,「娘娘,」沉聲問道,「前些日子,阿鵠在宮中想來與你曾經相見。她如今過的,可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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