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為陪伴同征戰

　　　　「我可以娶你……」長安君的語氣生冷。

　　「我要你只喜歡我一個人。」看著這張熟悉的臉， 我卻是有些恍惚，連我自己也開始懷疑，是不是哪裡出錯了，記憶中的長安哥不是這樣的，我心裡驚駭不已，身體在這夜風裡不受控制地顫抖。

　　「雞蛋， 你還不明白嗎？我們已經回不去了。」長安哥依舊生冷的道。

　　我目光幽幽的掃過他身旁的玊妤， 那兒的位置本該是我的， 我收回目光， 努力的讓自己清醒一些，金眸明亮而堅定的再次看著長安君，沒心沒肺的笑著， 五年了，五年的時光可以改變很多， 包括人心。

　　「長安君這兒當真是夜不能寐， 深夜都是如此嘈雜。」身後一著裝華貴二十五六模樣的女子走了過來， 身後宮娥隨同， 好生熟悉。

　　「兒臣見過趙威後。」長安君與玊妤連連行禮。

　　原來是令儀王后，五年了，她生的越發的精緻了， 只是她為何會出現在長安君的府邸？我沒有想太多也隨其行禮。

　　「這副面孔挺生的。」

　　趙威後抬手欲摘下我的面具我下意識的退後了兩步，「臣女臉上有傷望趙威後見諒。」我抬眼看了趙威後一眼。

　　「你的眼睛，本宮似乎在哪瞧過……」趙威後一副思考的模樣，卻始終想不起來無奈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臣女哪能入的了趙威後的眼。」我隨即低下了頭。

　　趙威後沒有再理會了我轉頭看向長安君， 「秦國三番五次出兵挑釁趙國，趙王命你做先鋒將軍也是無奈之舉，這次只要攻退了秦國，趙王便應允你與玊妤的孩子認祖歸宗。」

　　長安君要出征秦國？

　　「臣女千姤，心有報復，懇求趙威後應允臣女隨長安君一同出征。」我單膝跪在了趙威後身前，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這般做，可能只是想找個藉口繼續留在他的身旁，即使不能在一起靜靜看著他我也安心了。

　　「小……千姤胡言亂語威後不必當真。」原來長安君還會為我心慌。

　　「臣女心意已決望威後成全。」我有些享受她的心慌。

　　「好，等待你們凱旋歸來。」

　　待趙威後走後，長安君有些氣憤的看著我，「你知道出征有多危險嗎？」我笑了笑退後一步，附身撿起一干樹枝，疾若閃電，衝向長安君，長安君詫異大手一揮握住了樹枝，只聽「砰」的一聲，樹枝被長安君折斷，我瞬時抽出腰間的匕首，與長安君連過了幾招，長安君身子都是一抖，但又立刻站穩，匕首也僵持在兩人的手中，忽地我的左手回轉，匕首瞬間脫離手心飛往上方，我順勢一躍而起迅若閃電的握住了匕首，腳未及地，便又刺向了長安君，長安君轉身躲避之餘，我找到空隙一把抓住他的衣袖，重重將他摔落一邊。

　　「你怎麼會……」長安君一臉驚愕的看著我。

　　「五年了，我已經不是那個只會喊救命的雞蛋了，我也可以去保護我在乎的人了。」

　　見長安君不語我繼續道，「我不會再糾纏你的，我只是以一個下屬的身份待在你身旁。」

　　四下一片沉寂，長安君噎住。

　　半晌，竟是玊妤開口，「讓她去吧……」也許她是害怕長安哥的安危，或許，她是認為我根本不會活著回來。

　　長安君壓著氣憤甩袖離開，我目光有些呆滯形容憔悴，並未搭理玊妤，玊妤上前拉住想要離開的我道，「愛上他的女人沒有一個好下場！」

　　我回神道，「難道你不愛他嗎」

　　她俯下臉，貼在我耳畔低聲，「我不貪心，我要的只是他身旁沒有其他的女人，若威脅到我我會毫不猶豫的放棄他。」

　　我勉強一笑，「那便請玊妤好生照顧長安君，我可能不會再回來……」

　　玊妤漲紅臉，想必她是要激怒我沒料到我會如此這般說，諷刺道，「我不知道你過去與他有何孽緣可那已經是過去了。」

　　我面不改色看著她，「你害怕我搶走他？」

　　原來我也是很會氣人的，不出所料，玊妤俏臉忽紅忽白，出手一下子打落了我的面具，面具下那滿目蒼痍的臉一覽無餘，玊妤狂妄大笑了起來，「你以為你有資格嗎？」

　　我訕訕的撿起了面具，「你想變成我這樣嗎？」我眼中蔓延出一片邪獰天地，沙啞的道。

　　玊妤瞬間打了個寒顫，退後兩步。

　　「你想嘗嘗我那日的痛嗎？」我手握著匕首逼近。

　　玊妤落荒而逃。

　　我笑了笑，將面具重新帶好。

　　只是第二日的踐行大典，我換上了一席男裝，趙丹竟然屈尊前來，我遠遠的看著，趙丹敬了長安君一碗酒，忽地趙丹的目光撇下了下方，我與他四目相對，兩兩相望，週遭的人，週遭的物，彷彿一瞬間都化為了空白，都變成了虛無。

　　我僵在原地，感覺連心都在顫抖，突然之間我很害怕他能認出我，還好他的視線也只是輕輕從我的臉上掃過而已……

　　忽地手上一緊我這才驀然回過神來，發現我竟然已經不自覺地退後了好幾步，有些錯愕地看向身旁，趙枼正緊緊握著我的手，小小的手心裡全是濡濕的汗液。

　　「姐姐……」趙枼咬牙開口，他的手卻在微微發抖，「雖然我討厭姐姐，但是姐姐一定要照顧好阿爹……」那微褐的眼眸露出了懇求之意。

　　我不由惻然，「儘量。」突兀地開口，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山河慘淡，萬里愁雲，數萬大軍前往沙場，而我騎著一匹馬跟隨在長安君的左右，一路無言，已步入初冬，天氣有些微微涼意，趙王還特賜了每個將士一件裘衣，包括我。

　　不出兩日，我們便紮好了營帳，長安君帶領著一些將士前去山谷做好了陷阱，照眼下情形看，的確萬無一失，可是不知為何，我心裡總有一絲隱隱的不安。

　　又是兩日後的清晨，我從睡夢中聽見一聲聲巨石滾落的聲響，我知道，秦兵中了我們的埋伏，將士們紛紛穿好鎧甲衝了出去，我也絲毫未耽擱半分，到山谷的時候發覺我們已經俘獲了不少秦兵，我總覺得一切太順利了，順利的有些太讓人心慌了。

　　忽地上方直搜搜的射下了長箭，像是漫天飛舞的螢火，「有埋伏……」一個將士大喊，我才回過神來，抽出了赤影劍抵擋從上面射下的長箭，轉眼之間，我們這邊的將士已經死傷慘重了，山谷上方跳下了好多手執長劍的黑衣人，一個黑衣人執劍衝了過來，我與他連過了十幾招，黑衣人下手俱是冷狠無比，全不留半點兒情面，根本就是在拚命。

　　長安哥殺出了重圍從身後一下子刺穿了黑衣人的心臟，他渾身是血，膝蓋處還中了一隻箭，「快走。」長安哥對我大喊。

　　腳下是渾濁的血液，放眼大地已成血海，許多屍體七橫八豎的倒在我的腳邊，天與地都籠罩在茫茫無際的寒風裡，茫茫的白映襯著慘烈的紅，我倉皇的回過頭去，冷風吹透了我的衣衫，眼睜睜的看著他與我遠遠相隔。

　　忽地上方一隻長劍刺中了他，我顧不得什麼，淚流滿面的悲聲大叫，「長安哥……」我試圖向他殺出一條血路。

　　望著他全身鮮血淋璃，心底是刀子般劃過的鈍痛。

　　「保護長安君。」我怒吼著。

　　我沖上前去死死的抓住了長安君的手，原來他的死會讓我這樣心慌，痛苦和恐懼如同無止盡的深淵，將我漸漸的吞沒，唯一讓我意志清晰是長安哥冰冷的手，「雞蛋……對不起……」

　　「我不要你的對不起，我要你好好活著。」

　　我不記得我是如何與長安哥，與僅剩的幾千大軍如何殺出重圍的，我只記得回到營地時我與長安哥重重的摔落下馬他吃痛的低喘聲依舊縈繞在我的耳邊，長安君傷的很重，甚至可以說只剩下一口氣，可是我們的軍醫已經死在了方才的戰亂之中。

　　我們已經派人向趙國發出了求救。

　　接下來，一個又一個壞消息接連而來，秦軍已將我們團團圍住，我們的糧食與水所剩無幾，長安君的傷勢再不治療恐怕有性命之憂。

　　可是趙國的救援始終未到。

　　我知道長安君身上中的那箭是毒箭，我雖然是毒女卻不知道是什麼毒，不顧所有人反對去往了敵營，打著兩國交戰不斬來使的幌子順利的見到了秦國的將軍，「王大哥……」是比武招親的王翦，我沒有什麼意外，歷史上王翦是秦國的大將，如今出現在秦國營帳裡也是理所當然的。

　　他遲疑了一下，「千弟？帶上面具我都快不認識了。」他似乎也是沒料到會在這兒遇見我。

　　我什麼也不顧，毫不遲疑跪在他腳下，「放我們一條生路。」

　　「都退下吧。」王翦看著營帳內的其他將士，紛紛知趣退下。

　　王翦上前扶起了我，「那日千弟一去不復返怎做了趙國的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