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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姤錄》第43章
☆、容顏不在自作孽

  將士們不管三七二十一抽出刀弩便衝了上來, 我心中有些害怕連連後退了幾步,我從來未對陣過這麼多人,刀弩瞬間刺了過來,我仰身一躲,一陣兵刃摩擦的聲響蔓延在整個王殿卻未傷我分毫,可是我哪能是這麼多人的對手, 幾招過後我有些力不從心被長矛架起, 羋渠猛然揮出的拳頭狠狠砸向我的面門, 大腦一陣眩暈, 眼睛有些睜不開了,迷迷糊糊的看著羋渠大怒抽出一旁將士的長劍直直向我砍來。

  長劍的光刺痛了我的雙眼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我的眼睛, 究竟怎麼了。

  忽地腰間一緊,我睜眼看去, 卻什麼都看不清了, 羋渠的那一拳頭很用力, 我甚至看不清他的臉龐只能瞧得模糊的輪廓, 耳朵忽然響起了羌瘣的聲音,是他,他來救我了。

  我努力的甩了甩頭無濟於事, 羌瘣緊緊的摟著我另一隻手拿著長劍殊死反抗,忽地我覺得手上濕漉漉的,我看不清那是什麼,也聞不到那是什麼, 可是我的第六感告訴我,那是羌瘣的鮮血。

  羌瘣摟著我的腰的手猛然鬆開,我被重重的甩到了一邊撞在了一旁的石柱上,「羌瘣……」我茫然的伸出手去觸碰他卻再也觸碰不到了。

  忽地我的頭髮被羋渠抓起,「即使我得不到王位,我也要你們給我陪葬!」羋渠的聲音冷漠且淒涼,我被迫看向了著他,模糊的輪廓在動搖著。

  「不要……」羌瘣的大叫聲忽然傳入我轟鳴的耳朵裡。

  緊接著,我的臉一陣刺痛,是利刃劃過皮膚,不,是劃過骨骼的刺痛,我下意識地側頭卻被羋渠再次暴力的抓過來,微微眯起眼試圖去看仔細些,模糊地看到在他白晰修長的手裡正握著一把匕首,那把匕首上還在滴落著鮮血。

  他……

  毀了我的臉。

  毀了我一直引以為傲的臉。

  羌瘣拚死的來了我身旁推開了羋渠抱住了我,我看不見,我不知道我是在哭還是在笑,我的手撫上了我的臉,我感覺得到,一道自額頭到臉頰的刀痕,很深,甚至可以摸到骨頭。

  我心裡害怕,一動未動,為什麼要變成這樣?這張長安哥愛的臉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我忽然感覺身旁的羌瘣被一腳踢的好遠,羋渠慢慢的向羌瘣走去,為什麼,太子元為什麼還未攻入王殿,我伸手抱住了羋渠的腿讓他不要靠近羌瘣,多麼狼狽。

  忽地,血撒滿了左半邊臉頰,我心中唯一的希望也被羋渠狂笑不止的笑聲中劈成了灰燼,身子幾不可見的顫了顫,「羌瘣……」我的嗓音有些嘶啞,慌張的伸出手去碰他卻沒有碰到,「羌瘣……羌瘣……羌瘣……」我一遍一遍的呼喚著他的名字無厘頭的用手去尋找他。

  「小瘋狗……」

  我聽到了熟悉且虛弱的呼喚聲發瘋的爬往了聲源,驚喜碰到他隨即又開始內疚與痛苦起來,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淌,我感覺到羌瘣的手輕輕的撫上了我的臉頰,「小瘋狗……別哭。」

  深埋在心底多年的回憶,朝夕相伴的五年歲月,羌瘣在我心中總是無時無刻的在笑,是自己害了他,手微微顫抖,哭的更厲害了。

  他竟然出乎意料的摘下了他的面具,我卻看不清他的面容,吃力的將面具帶放在了我的手心,「好好活著。」這是他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我清晰地感覺到他的手從我手中滑落,一陣頭暈目眩中,我卻笑的愈發燦爛,燭光下如同魔鬼般,幾分寒意與可怖。

  絕望的情緒像狂潮一般湧上我的心頭,感到渾身冰涼,手緊緊的箍住了羌瘣的脖頸,四周空寂安靜,似乎蒼穹之下,也只得你我二人而已。

  我聽到了身後羋渠拖著長劍朝我走來,長劍觸碰地面的聲響很是尖銳,我慢慢的拿起一旁的殘刃站了起來看著羋渠,模糊的輪廓,笑容在我臉上顯得如此猙獰不堪,閉上了雙眼, 「你不該殺他的……」我的睫毛微微顫抖一下,慢慢睜開眼睛,雙眼模糊的看著羋渠,嘴角的笑容越來越慢,越來越淺,最後消失得無影無蹤,化作一片澄明的清寧。

  「瘋狗?你如此這般模樣當真像只瘋狗。」羋渠兩眼發直的看著我,話語中戾氣橫生。

  「蠱兒,今日怕是要讓你嘗嘗血氣了。」

  我嘴角一笑,瞬間蠱蟲鋪天蓋地的爬下,還未等將士們驚呼,便被蠱蟲啃食的只剩下骨頭,羋渠襟危的退後了幾步,一張臉紅裡透白,白裡透青,煞是驚愕。

  我手裡緊緊的握著長劍一步一步的走向他,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淌,「你不該殺他的……」羋渠欲先下手為強卻被蠱蟲啃食住了腳腕,羋渠吃痛的大叫,叫聲慘痛帶出的血痕淋漓一地。

  我握緊了劍柄,長劍揮起,重重的砍下,只覺得面前鮮血肆意,模糊的看見他的頭顱渙散,我的嘴角微微揚起,那成千上萬的蠱蟲消失在了大殿的縫隙中。

  忽地殿門被推開,我感受到了他們的驚愕。

  「千姤。」是子淵的聲音。

  我緩緩的轉過身看他,好似看見了太傅。

  「你……」看著面目全非滿身鮮血的我,看著這大殿上的白骨皚皚,看著身首異處的羋渠,我感受到他的語氣有些微微顫抖。

  我絕望的緊緊握住羌瘣的面具跪倒在羌瘣身前,五年內,我從未覺得羌瘣在我心中竟是如此重要,我認為羌瘣只是我生命中的過客,可是,當他真真切切的離開我的時候我才覺得這顆心臟似乎快要碎掉了。

  他讓我多笑笑,他讓我不要哭,他讓我好好活著。

  而他,從這場遊戲的看客,變為了代替我赴死的人,如若我早該知道是如此結局,我說什麼都不會讓他留下,說什麼都不會告訴他我與楚王的計畫。

  「 羌瘣,我替你報仇了……」熱淚止不住的滾落,無數的血珠順著臉龐滑落,我卻真真切切的感覺到臉上的血在往下滴,凌亂的秀髮貼著肌膚,抬起手不由自主的擁住了羌瘣的脖頸,陰冷,有種壓抑的感覺,面如死灰的倒在地面上,「不要走……」似乎用最後一絲氣力咆哮著,血沖紅了雙眼,顯得猙獰不堪,我卻不自覺的暈死在他的懷中。

  不知過了多久,我從夢魘中驚醒,瞪大了雙眸卻發現什麼也看不見了,目光沒有焦點眼神是絕望後的一片死寂,瘦弱單薄的身影看上去脆弱而悲哀沒有一絲生氣。

  「千姤,你醒了?」羋柔上前扶起了我,也許她知道了楚王的計畫對我心存愧疚,語氣出奇的溫柔。

  「羌瘣呢?」我抓住羋柔的衣袖質問道。

  「兩日前被好生埋葬了。」羋柔於心不忍的道。

  我心灰意冷的倒在了床上,手撫上眼眸,「我是瞎了嗎?」我心頭一涼怯怯問道。

  「御醫說你是短暫性失明,只要多加休息便可復明。」羋柔端起一旁的藥放在嘴邊輕輕的吹著。

  「那……我的臉是毀了吧……」我眸子陡然陰沉,心頭不由湧起一陣心痠痛苦。

  羋柔沒有回答,屋內一片寂靜。

  幾日後,我的雙眼也慢慢復明了,忐忑不安的走向銅鏡旁,鏡子裡的我滿目瘡痍的疤是那樣的猙獰不堪,我身子一陣抽搐,心再次狠狠的揪成一團,幾乎快不能呼吸。

  那張引以為傲的皮囊如今卻變得慘不忍睹。

  我對著鏡子中的自己道,「如今這副皮相……長安哥還會愛嗎?」不管是在趙國地牢裡日子還是被趙允束縛五年每夜忍受蝕骨之痛的日子裡,我都曾經無數次的想像過自己與長安君重逢後的情景,我從來都不肯放棄一點點的希望,可是現在,我猶豫了……

  我在這場感情中從未有過自卑,可是,現在我有了。

  我沒有辦法頂著這張面目全非的臉去見他,我突然好害怕他失望的眼神,或者是厭惡的眼神,太多酸澀在胸中翻滾太多情念想到最終卻只化作苦苦一笑。

  我拿起了羌瘣留著我的面具毫不猶豫的帶上了,也許這樣我才能好受一些。

  門枝椏的被推開,我轉身看去,是太子元,楚王曾讓自己瞧過他的畫像,他手中還拿著赤影劍, 「太子今日怎會來看我?」語氣中帶一絲嗔怨和調笑,我不想讓他覺得我那麼脆弱,那麼的弱不禁風。

  太子元似乎不明了我剛失去羌瘣又毀了容現在竟然還笑得出來,放下了手中的赤影劍,俯視著我的笑眼那般不安分,卻是明媚得有些刺眼,忍不住伸手將我環抱在懷中,眸中有一絲心酸,我詫異,稍稍掙扎他卻將我壓入懷中更深。

  「太子……」我不需要同情,我不需要溫暖,那樣會讓我變得脆弱,變得迷失自己。

  太子元眼中閃過一絲痛心咬了咬牙還是鬆開了手,「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我只是為了自保。」 我沒有說謊。

  「你願意留下來嗎!」

  靜靜的,我與他站得很近,又好像隔得很遠,太子元緊緊盯喔,迫切地想要知道我的答案,「以什麼身份留下?」我反問他。

  「客卿,或是女官,甚至可以是我的的妃子。」

  我靜靜地看著太子元,看他竭力控制激動而顫抖的手,看他的臉被笑意之慢慢淹沒,半晌後我微微一笑,「你我才見過一面,太子切勿將感激與喜歡混為一談。」若是過去,我還能說他是被我容顏所惑,可是現在……

  「可是……」

  太子元正要解釋什麼卻被我的纖指靠住了嘴巴,「噓」隨即戲虐的一笑,「羋渠還應了我王后之位,到頭來還不是毀了我的臉。」語氣中有絲絲悲傷。

  太子元目光微動,「我不在乎你的容貌。」

  我斜眸看他,有點意外,忽地外邊晴日裡一道悶雷,我隨即淡然處之的笑了起來,「這老天都不信你的話。」

  太子元有點不甘,卻是聽出了我話語中的意思,沉默片刻,他雙手扶著我的肩,「不論如何,你要明白,楚國始終有你一席之地。」

  太子元離開沒多久,羋柔挺著大肚子來了一臉慌張的握住了我的手,「千姤,我該怎麼辦,父王要殺了我腹中的孩子。」剎那間,她淚流滿面。

  楚王明明應了我會好好待羋柔腹中的孩子,為什麼他要出爾反爾,我的眼中有過一瞬的錯愕,有些輕顫地開口,「怎麼可能,他答應我會善待你的孩子。」

  羋柔淚水止不住地滑落,「我該怎麼辦……」

  我心中微微有些憤怒,「我去找楚王!」

  羋柔拉住了我搖了搖頭,我明白,雖然我對楚國有恩,可是楚王想要殺的人我也是不能左右的,房中一片死寂,我手心中全是冷汗,睫毛輕輕顫了一下,「離開楚國,去尋趙允。」

  羋柔一陣慌亂猛地襲上心頭有些猶豫的鬆開了我的手,我看她一眼,上前握住了她有些冰涼的手,「為了這個孩子離開楚國,去尋趙允。」

  「一開始我便在利用趙允,我已經沒有資格再去愛他了。」羋柔怔怔地,有些遲疑地開口。

  「只要我不說,他便不會知。」至少,這個孩子是無辜的,我雖然恨趙允,恨關於趙允的一切,可是羌瘣已經為我而死,我還有什麼理由去恨?

  羋柔彷彿是思量一般,堅決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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