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節 有喜
這一晚那清庫房的婆子們可是累慘了!
原本嘛,這婚姻大事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兒,要做的事情可多了,不過艾葉的嫁妝夫人早就備好了放在庫裡,拿了清單今兒點一些,明兒點一些,就差不多齊全了!
婆子們辦這類事兒多了,心裡也有數的,時間不趕怎麼也來得及,只是卻萬萬沒想到今兒也不知是怎麼了,先是夫人冷著臉過來往那處一坐,後有大爺過來挽了袖子一通嚷,
「統統兒給我動起來,按著單子今兒晚上就給我點清了!」
婆子們不敢怠慢,那領頭的眼看著就這點子人不夠,又從別處借了幾個過來,這十來個婆子在庫房裡被趙旭支使著團團兒打轉,好不容易忙了半夜才一氣兒給清點好了!
趙旭見差不多了,忙訕笑著湊到林玉潤身邊道,
「夫人,這單上的算是清的差不多了,您瞧瞧還要不要再添些?」
林玉潤坐在那處又好氣又好笑,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一甩帕子,
「差不多了,都散了吧!」
婆子們如獲大赦,一個個過來施禮退下,都暗暗心道,看來艾葉姐姐是夫人從娘家帶來的貼身丫頭,果然與別人不同,這嫁妝都要勞動爺和夫人親自出面清點!
婆子們經了這一晚,以後見了艾葉倒更是恭敬了幾分。
見下頭人都走完了,趙旭忙過去扶林玉潤,
「夫人!夜深了我們還是回去歇了吧!」
林玉潤斜眼兒瞅他,又給他一個白眼兒,才把手放到他手裡,被他牽著手兒回了屋子,待得兩人到了床上,趙旭還很是稀罕的盯著林玉潤笑,
「圓姐兒,你如今脾氣倒是越發見長了!」
林玉潤掩口打了一呵欠,往他懷裡縮了縮,暗暗心道,自家這兩天還真有些怪呢!心浮氣燥,肝火易動的,不如明兒讓裴大夫開兩劑清火的藥喝?
這般想著已抵不了睡意閉上眼,也不管趙旭那廂挨了臉過來正要親熱,低下頭卻見自家小媳婦已會周公去了,氣的狠狠親了她兩口,又摟在懷裡揉捏了幾番,才跟著睡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林玉潤便叫了裴大夫進來把脈,
「這兩日也不知怎麼了,心煩意亂,易怒又常感倦怠,裴大夫且給我瞧瞧吧!」
裴大夫撫著鬍子摸了半天,又讓林玉潤換了一隻手再摸,遲疑道,
「夫人這脈……我瞧著倒有幾分似喜脈,只是日子太淺摸不確切!」
林玉潤又驚又喜又疑,心裡算著日子,這不過十天的光景便有了?怕是不會吧!不過自斷藥之後他們便晚晚沒有斷過,說不定真是呢?
當下紅著臉問道,
「裴大夫,大爺早前也說要孩子了,便停了兩個月的藥,只是這才十來天的光景,我這身子這般快就覺察了?」
裴大夫笑道,
「這孕事都是因人而異的,有的人懷胎六七個月還當自家是體胖了,有的人卻是孩兒一上身就能覺察到了!不管是與否,夫人近一段日子還是要小心一些,藥不能吃了,等隔上十天我再診一回!」
林玉潤點頭笑著,手輕輕撫上小腹處,兩世為人她這是要有親生的孩兒了麼?
心下暗喜又暗憂,時日尚早,若……若是弄錯了呢?
盼著是真的,又怕是竹籃打水一空場,這般忐忑不安又暗含希翼,待到了聞訊而來的趙旭!
趙旭哈哈笑著打賞了裴大夫,轉頭卻見自家媳婦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樣兒,忙過來摟了坐到自家腿上哄道,
「夫人這幾日且放寬了心,若真是來了便好,若是她沒來,為夫定當再接再厲便是!」
林玉潤一腔紛亂的心思立時被他給攪了,當下展顏一笑,兩手勾上了他的脖子,拉下臉來獻上了一個纏綿的香吻,這飛來的好福氣,立時讓趙旭樂的尋不到北了,伸手扶了她的後腦,與自家媳婦唇舌交纏,相濡以沫了半柱香的功夫,才算是過了癮!
離了林玉潤香嫩的唇兒,趙旭笑道,
「早知給圓姐兒一個孩兒,便能有如此優侍,我就該自洞房那晚便開始奮力了!」
林玉潤拿臉兒緊緊貼了他的臉,輕輕道,
「你才不會呢!你捨不得!」
這男人愛她至深,捨不得她疼,捨不得她哭,捨不得她早早就受那生育之苦,這男人滿心滿眼都是她林玉潤!
前世的自己真是那天字第一號的傻瓜,明明有這麼一個至情之人就在眼前,卻偏偏被那外貌所惑選了一個衣冠禽獸,也害他前世孤獨一生!
林玉潤側臉又尋他的唇,
「雍善,多謝你!」
多謝你深愛我!多謝你給了我兩世都沒有幸福!
趙旭覺著自家都要樂瘋了!
圓姐兒雖是柔順,但那時這般熱情過?他就是性烈如火之人,林玉潤那性子柔如春水,雖溫和卻遜了幾分激烈,沒想到如今有了孩兒,性子竟也變了,也會使那小性子了,生氣發火的小模樣,勾得他心裡更愛了!
現下里還會主動索吻了!那日後是不是還會主動求歡?
想到了那番情景,趙旭伸手狠狠捏了自家大腿一把,
「圓姐兒,我沒做夢吧!」
林玉潤笑得不行,一口咬到他下唇上,
「噝……」
「是做夢麼?」
「不是!不是!」
……
兩人耳鬢廝磨了半日,林玉潤打著呵欠被趙旭抱到內室擁被高臥,趙旭才頂著下唇上新鮮出爐的傷口,衣角帶風的出門去了!
這廂趙旭樂呵呵到了前頭書房,卻收到了一封信,卻是那趙老爺親筆所寫,趙旭打開一看當時臉色便陰沉了下來,坐書房之中沉思半晌,
「來人!回城!」
趙旭一路快馬加鞭回了州府府衙,派了人將自己手下一干將領盡數召回到了座前,他如今有手下有大將曲天邡、戚承盛、潘湘、毛大、胡有財、劉文、劉武,還有這林震、廖三兒、孫謙、趙存厚、蘇貴、崔能等人如今也歷練出來做了副將,還有這鄭霖雖是文職不過也因管著這豫州州務,列席在其中。
「諸位且聽一聽吧!」
這些人當中有那不甚識字的,趙旭便將那信給了鄭霖,讓他宣讀一番,趙旭道,「我這廂也不瞞諸位,我原是滄州人士,兩年前自家中分出來,到了這豫州落戶,我家中長姐便是給了那藺王劉肅為妾,因著生下兒子便封了側妃,如今我老子一傢俱在那藺州……,劉肅興兵攻打郗崇道,夷人又去奪他的藺州,如今已是情勢危急,朝廷軍隊自顧不暇,這劉肅便要我出兵攻打湘州解他之圍,我老子信上所講諸位也聽到了,那劉肅陰狠歹毒,捏著我老子娘要逼我趙某人就範!」
趙旭說罷頓了一頓道,
「這是家事也是國事,我趙某人解救老父老母是盡天倫行孝道,,但與諸位共事,好不容易打下這立足之地,我有這一州百姓,也有諸位肝膽兄弟,不能因私情而廢公義,不能因我趙某人要行孝道便領著一干兄弟去送死!這是我趙旭應擔之道義,故而將這封信示與諸位,也是求一個商議,這湘州是打的還是打不的?」
下頭諸將聽了,有劉文起身拱手問道,
「依魏王的意思,打又如何,不打又如何?」
趙旭想了想道,
「就事只論事,只看如今局勢若是打的便打,若是打不的,我便自領了一隊人馬潛到藺州去將一家老少接出來!」
下頭潘湘原就想打湘州,這廂聽了忙道,
「魏王,打的!這湘州於公應打,於私更是要打!」
也有那反對的如戚承盛道,
「魏王之前顧慮也有道理,那湘州山高林密並不好打,若是夷人回撤也便罷了,若是不回撤只怕他們藏身山中與我們遊走而戰,倒將我們也陷了進去!」
曲天邡也點頭道,
「我們這處與臨州相近,又有衡州外族勢力虎視眈眈,若是有人也來抄我們後路又當如何?」
眾將領這廂又是吵成了一鍋粥,鄭霖坐在下頭想了想起身沖趙旭拱手道,
「魏王,小人這廂倒覺著這湘州應打也不應打,我們也打也要不打?」
「哦?」
趙旭挑眉,
「鄭公所言卻是何意?」
鄭霖道,
「那湘州是夷人長居之地,向來民生彪悍,不服管教,想當年大周高祖南征北討,擁十萬大軍征伐五年才將這湘州納入大周疆域,我們如今擁兵不過五萬,又於群敵環伺之中打這湘州未免代價太大,現在不應打!不過若是不打,那夷人善戰真讓他們佔了藺州,任他們勢頭越發大了,湘州與藺州相鄰,他們並未不會回頭來攻打豫州,到時總有一戰,因而這湘州魏王又應打,卻不用實打,只需佔了湘州與豫州相鄰的那幾處要塞,進可攻退可守,只需擺出姿態,那夷人疑心魏王要攻湘自是要回撤的,又有那要塞易守難攻,便是少派駐兵我們也能掐住夷人咽喉令他們動彈不得!」
趙旭聽他說完點了點頭,
「鄭公所言極是,這倒是條妙計,不過那幾處要塞如今全在夷人手中掌控著,他們也知那是兵家必爭,卻是防範嚴密不易到手!」
鄭霖點頭道,
「這幾處要塞地勢險要,強攻必是不成,定要智取才是!又有魏王這廂做出姿態攻打湘州,卻還是要派人去將老太爺秘密迎回才是,若是不然那劉肅卑鄙,以孝制約魏王,難道日後都不替他打戰了不成?」
眾人點頭,鄭霖又道,
「我們這廂湘州一面進可攻退可守,又迎回了老太爺讓劉肅無法制約魏王,且不兩廂兼顧了?」
趙旭聽了點頭稱是道,
「鄭公卻是好計謀,果然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