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大貓與鳥族的戰鬥

　　當看到那片迅速暈染開來的烏黑時，墨九闕沒有停頓，再次加快了速度。與此同時周圍的溫度迅速下降。沈黎呼出一口氣，輕盈的白霜在他火紅的頭髮和睫毛上凝結開來。黑色戈壁灘上的石塊表面迅速起了一層霜，整個世界都如同即將凍結一般。

　　天空之上多了一個蘊含著無限寒冷的深藍色漩渦，漩渦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漸漸地如墨一般的顏色吞噬了大半天空。烈焰祭壇看起來近在咫尺，卻又彷彿永遠無可觸及。墨九闕受到了不小的影響，寒冰凍結了他的骨翅，白霜染上那厚實的皮毛。

　　但在這種冰霜結界之中，他們卻不能使用一分超脫這個世界本身的力量。系統現在已經有些許失控的跡象，但只要他們不率先破壞世界，規則就不會站在系統的那邊。單是系統還有方法對付，一旦在現在這個階段加入了規則，那麼墨九闕和沈黎的路將會困難上無數倍。

　　突然，遠方響起了此起彼伏的狼嚎聲。低沉悠長的狼嚎聲接連不斷，而就在下一刻，一道湛藍色的璀璨星橋從地面向天空延伸了過去。星橋的周圍彷彿擁有特殊的力量，所經之處所有寒冷都消弭於無。氣溫漸漸恢復了正常，而墨九闕趁此機會陡然加速，載著沈黎一瞬間衝進了巨大紅石構成的烈焰祭壇之中。

　　汪一笑化為人形，站在狼群之中。他手捧著裝滿星辰的水晶瓶，看著源源不斷湧出的星子，臉上閃過了一抹肉痛。水晶瓶中的星子迅速減少，當瓶中深藍色的液體只剩下三分之二時，汪一笑一下子阻斷了星辰的繼續外流。

　　已經湧出的星子近乎百萬，它們在天空中組成了一座邊緣模糊的浮橋。由星辰所構建的天橋如同一道紐帶，一頭出於地面，另一邊卻接連天際。如果墨九闕還在這裡的話他一定能夠察覺到，這星辰洪流竟然和之前星辰之井噴發時的場景十分相似。

　　當星橋湧向天際的寒冰漩渦時，原本已經佔據了大片天際的墨黑終於有了消退的跡象。系統的身影在漩渦之後顯現了出來。數百萬的星辰連接成長河向著系統的身軀湧去，而系統閉上雙眼，淺淡的藍光在他的身周浮現出來。

　　閉上了那無時不刻滑動著代碼的雙眸，系統看起來格外像是一個人。汪一笑的看著這一幕，神色複雜。他漸漸浮上了空中，站立在系統的對面。現在已經很少有人知道，系統在之前具有的名字了。

　　林溪。

　　這個名字在汪一笑的唇齒間反覆咀嚼，長久時間的流逝不僅沒有讓這個名字褪色，還令其在汪一笑的心中留下一道已經潰瘍的傷痕。他小心翼翼地護著這道傷痕，執拗的拋棄了所有痊癒的可能。即使這令汪一笑心中痛苦，但卻也是另一個人留下來的標誌。

　　看著面色平靜的林溪，汪一笑沒有忽視他那已經有些模糊的輪廓，還有那虛化成了一團霧氣的右手。即使無邊無際的星辰力量湧入，林溪的面色依舊蒼白，早已不復之前的健康。

　　電閃雷鳴，大雨傾盆。

　　那個漆黑的雨夜在汪一笑的眼前再次出現。急促地喘息，絕望地奔跑。心臟彷彿被狠狠地攥住，再也不能跳動。但無論他如何竭力伸出手去，都無法挽回逝去的時光。

　　汪一笑琥珀色的雙眸中彷彿蘊含著狂風暴雨，但那些陳舊的痛楚終究被他藏於了心底最深處。汪一笑漫不經心地收回了自己不知何時向著林溪伸出去的手。望著吸收完星辰，重新睜開雙眼的林溪。他自嘲地勾起嘴角，眨眨眼，又恢復了往日吊兒郎當的模樣。

　　「誒喲，老夥計，咱們又見面了。」

　　汪一笑的話語帶上了俏皮的尾音，雖然他唯一的聽眾面色冷漠，卻毫不妨礙他自顧自的嘮叨。

　　系統徑直看向那巨大紅石堆簇而成的祭壇，墨九闕和沈黎已經進去了。他的時間不多，力量已經開始了潰敗。但通過計算，系統明白如果再拖延下去的話，隨著自己實力的衰弱，可能最後的結局將不會是已經設定好的那一個。

　　汪一笑那數量近乎百萬的星辰其實大部分都被盡職盡責的系統傳送了出去，用於維持已經近乎崩潰的世界們。唯有那極少數的星辰之力在通過他傳送的時候被他吸收，填補那已經漏洞百出的身體。

　　系統早已經失去了人類的情感，他不關心自己將會怎麼樣。在規則的束縛下系統需要做的只是幫助這些世界尋找到新一任的系統。以便於它們能夠繼續存在下去。

　　自睜開眼後系統完全沒有對投去過一分注意，直到他要去追擊墨九闕和沈黎的時候，一個人影擋住了他的前路。汪一笑看著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系統忙匆匆後退兩步，一臉訕笑地貧嘴道：

　　「誒，雖說打是親罵是愛，最愛不過用腳踹。但是你也不能真的……喂喂喂別動手啊，有話好商量！嗷好疼，林溪你打我你難道不會心痛嗎，我這麼可愛真誠又善良。嗷別打頭，別打頭！」

　　這是一場有些荒謬的獨角戲。進攻的一方一言不發，而被打的卻是話語不停，嬉笑怒罵。彷彿一人將兩人份的話都說盡了一般。眼看著已經拖延了林溪一段時間，汪一笑心中估摸著，在系統下一次攻擊到來的時候他突然一手捂著臉一手攥著什麼東西，湊到了系統的面前。

　　「等等等等，你看這是什麼！」

　　汪一笑小心翼翼地從手指縫間觀察著系統的表情，在看到他終於是沒有了攻擊的意味後，這才獻寶一般，一根根地緩慢將原本攥緊的手指張開。

　　在他的手心之中，有著一塊暗灰色的金屬。在汪一笑張開手指後，那塊金屬倏然變形，化作了一把破舊的銀色彎刀。正是汪一笑最常用的那把武器。彎刀末尾處留著掛鎖鏈的孔，但那秘銀鎖鏈卻以不見了蹤影。

　　系統看著這把彎刀，冷漠機械的面孔中第一次出現了些許渴望的意味。汪一笑注意到了這一點，他如同癮君子一般貪婪地汲取著林溪所露出的那僅有的一絲人類情感，手將彎刀握得更加緊了。

　　「這把彎刀，是你當初親手給我打造的。」

　　汪一笑帶著懷念的語氣說道，而系統臉上那一絲渴望轉瞬即逝。他收回目光，直直地看向汪一笑。

　　「把它給我，我這次放過他們。」

　　系統開口，語氣冰冷。

　　但汪一笑就彷彿沒聽到一般，他的手指溫柔的撫過刀面，動作間帶著極其內斂的感情。

　　「你曾經說過，你製作的武器世間最強，戰無不勝的。只要這艾爾溫斯一直在我的手中，我便一定能戰無不勝。」

　　汪一笑呵然一笑，調侃道：

　　「你還覺得艾爾溫斯這個名字奇怪嗎，竟然想給它起戰神之刃這樣俗套的名字。也真是奇怪，你明明能夠參透時間與空間的法則，語言學這一方面卻是如此薄弱。只要你一查字典就能明白艾爾溫斯的意思，你卻絲毫不會浪費時間在沒有意義的事物上。」

　　「什麼是有意義，什麼又是沒有意義。」

　　汪一笑喃喃道，最終決然將彎刀向著系統遞去，動作間帶了幾分灑脫。

　　「這是最後一件你給我的東西……自此之後，你就完全了。也能夠撐上更長的一段時間吧。」

　　汪一笑自顧自地說道。看到林溪將彎刀捏碎，粉末融入身體中時。他的表情有些扭曲，似是釋然，但其中卻又似乎蘊含著更深的絕望。

　　當看到林溪如同之前所說的一般片刻不留地離開了這個世界，冰冷的陰雲隨之散去。汪一笑依舊站在雲端，身形看起來帶了幾分孤獨的意味。

　　「從此之後，再沒有林溪。」

　　他緩慢喃喃道。突然下一刻，他歎了口氣，重重拍了拍自己的臉，望著下面的烈焰祭壇，語氣中頗帶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爺我這次可是虧大了，要不把沈黎和墨九闕那小子搜刮的連底褲都不剩，老子就不姓汪！」

　　而此刻在紅石祭壇中，有了汪一笑全力拖延，墨九闕和沈黎的行動也十分順利。烈焰之瞳就被奉在祭壇最中央的祭台上，那塊火紅色的寶石在感應到混沌王冠的力量後，甚至主動向著墨九闕飛來。

　　但是就在這塊紅石距離他們僅有十餘米的時候，墨九闕卻陡然感到了一分不對勁。他驟然停下了腳步，想要後退。但是沈黎卻沒有覺察到。他知道現在情況緊急，心中更是十分焦慮。當見到寶石主動向著他們飛來時，沈黎只覺得這速度實在是有點慢。

　　於是就在墨九闕後退的同時，沈黎飛身而起，一把將烈焰之瞳握在了手中！下一刻，如同萬丈紅光如同熊熊火焰一般騰地燃起，將沈黎完全包裹在了裡面！墨九闕眼見此狀當即不再後退，反而向前衝去。但就在下一刻，火紅色的羽翼從那萬丈紅光之中舒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