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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色無雙》第46章
第46章 睜眼瞎話

 凌雪霓離開, 凌修安用了些茶, 也察覺到自己似乎狀態有些不對。

 他本也自幼習武, 雖然只是些拳腳功夫,但也在軍中待過, 自有一些警覺性,初時他還只覺得對容唯嘉有些動心動情,此時已開始心頭燥動,身體似乎也有些隱隱約約的異樣。

 他此時對著唯嘉, 甚至總有一股想攬她入懷肆意親近揉捏一番的衝動。

 這, 理智尚存的他自然知道這很不對勁, 他可不記得自己這般喜歡過容唯嘉。

 如果他今日對容唯嘉做了什麼, 那之後當真再難以在母親那裡和唯嘉撇開關係,無論如何必是要負責的,想到此, 那心頭就涼了涼, 又冷靜了些許。

 他趁自己還有些清明之際,就起身對容唯嘉道:「唯嘉表妹, 我也有些乏了, 不如也先去客房歇息會兒, 待過些時候妹妹起了身再和表妹告辭吧。」

 容唯嘉身體也有些異樣, 但她因著習了不少宮闈秘法秘術,身體就比別人敏感些, 此時對著她本來就心儀的凌修安, 只不過越發有些情潮湧動罷了, 她也只當是自己的正常反應,並未太放在心上。

 不過聽說凌修安要去客房歇息,便上了前去柔聲道:「如此也好,修安哥哥和雪霓妹妹今日一早就出門,有些累是正常的,我這便領哥哥去另一邊廂房歇著吧。」

 凌修安聽她說話,柔音切切,心中又是一蕩,勉強忍住拉她入懷的衝動,只默點了頭,跟了她去後院廂房中。

 那房卻並非普通客房,卻是一間佈置溫柔綺麗,燃了淡淡溫香的一間雅房。

 機會並不多得,容唯嘉有心借今日凌修安難得過來,和他再多親近一番,最好關係能更近一步,讓他對自己表了心意,如此,自己整日裡七上八下的心也能安定些。

 因此兩人入了房她就揮手讓自己的兩個丫鬟退下了只在門外守著。

 丫鬟知其心意,退出門外時更是乖覺得把門給帶上了。

 容唯嘉並不知凌修安此時的狀態,她看著凌修安修長俊逸的背影,想到比平日裡見到過得大部分男子都出色,只覺心上湧起絲絲甜蜜,眼裡媚色更是增上了幾分,身上也漾出了異樣。

 她見凌修安入了房並不看自己,只直去了桌前取了先前丫鬟送上來的茶水喝了幾口,便上前柔聲道:「修安哥哥,你,是不是有些不舒服?我要不要給你泡上些安神茶好睡得穩些?」

 凌修安回頭看容唯嘉,此時容唯嘉小臉微微抬起,目光關切的看著他,眼中水色蕩漾,媚色絲絲,勾人心魂,往下紅唇飽滿,如同那熟透脹開來的水蜜桃,嬌豔欲滴,再往下,雪肌豐凝,若隱若現……

 更要命的是,那張臉分明與自己心中的那張臉已然重合,哪裡還分得清到底是誰?

 凌修安恍惚之間再也忍不住,放下水杯,上前便拉了她入懷,低頭咬上那汁液滿滴的水蜜桃,頓時如同咬上什麼甘霖美液,蕩人心肺,哪裡還有什麼理智可言?摩擦之間,只覺不夠,飢渴的尋求著更多的甜美汁液。

 容唯嘉嚇了一跳,但她此時也已情-潮湧動,瞬間便軟在了他的懷中,欲拒還迎了番,便已是回應著凌修安的求索,任其施為了。

 兩人不多時便已被情-欲佔據,理智燃燒殆盡,褪盡衣裳,滾落床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凌修安雖非第一次,但過往亦不過只是情-欲初開時和些小丫鬟胡鬧過幾次,並無甚趣味,那種乾澀哪裡是今次因受了幻情粉催情香的作用可以比擬?

 更何況容唯嘉的身子經過前朝宮闈各種秘法調理,雖是處子也是非尋常人可比。

 兩人如此竟是整整折騰了一個多時辰,還是凌修安藥效漸去,腦子逐漸清明,看到懷中因初經人事而格外嫵媚豔麗的容唯嘉,清醒過來,瞬間只覺冷汗淋漓。

 他推開了半是昏迷的容唯嘉,著了裝,連還在莊子上的妹妹凌雪霓都沒顧,便直接策馬離開了。

 只是凌修安徑直離開,卻不知道他在推開容唯嘉著裝之時,容唯嘉便已經睜開了眼睛看他的一舉一動,眼神幽幽,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而在他離開那間房的時候,也沒注意到妹妹凌雪霓莫名其妙的看著他急匆匆離開的背影,想喚他,他卻已經出了院子。

 她身邊的丫鬟見凌雪霓有些茫然,就勸道:「小姐,世子這麼匆忙,可能是出去有些什麼事情要處理,奴婢先前聽說公子和表姑娘都在這邊,小姐不若進去問問表姑娘,公子一會兒必然還會過來尋小姐的。」

 凌雪霓聽了覺得有道理,點了點頭,也不等丫鬟打簾,自己先就入了房間。

 一入房間,就先聞到了一陣陣旖旎的香味,就是凌雪霓未經人事,也只覺得莫名的一陣臉紅心跳。

 待她看到床上雲發披散,香肩□□,上面一串串可疑的紅痕時,臉霎時就紅得如同蒸熟的蝦子。

 她手捏了捏,又跺了跺腳,轉頭就沖跟進來的自己的丫鬟道:「你,還不快先出去!」

 似乎是被說話聲驚動,容唯嘉嚶嚀醒來,然後有些茫然的緩緩坐起了身,看到房間裡的凌雪霓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似乎有些困惑,隨即似是憶起了什麼,猛地低頭去看,臉頓時緋紅一片,忙扯了被子欲蓋彌彰的遮住了自己胸前的風景。

 她再抬頭看凌雪霓時便是滿臉的羞色和驚訝,嘴巴張了張,又轉頭往自己身邊看了看,似乎是發現只有自己,神情又鬆了松。

 她再次看向凌雪霓,終於開口喚了聲「雪霓妹妹」。

 凌雪霓卻是已經行到近前,站到床前漲紅了臉,欲言又止了好一會兒,才道:「唯嘉姐,這,這,這是怎麼回事?」

 說著眼圈又是一紅,道,「是不是,是不是哥哥欺負你了?」

 容唯嘉面色又是一紅,咬了咬紅唇,低下頭去,卻是沒吭聲。

 凌雪霓看她的「唯嘉姐」脖子上,肩上以及所有未被遮住的肌膚上,一片一片的紅痕青紫,再觀向來溫柔大方的唯嘉此時的神情,哪裡還有不明白的?

 她按了按心中又羞又臊又有點驚慌的心情,坐到了床前,想了想寬慰容唯嘉道:「唯嘉姐,你,你別擔心,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哥哥,哥哥他向來是個負責任的,必然不會不管的。你,你且好生等著,容我回家和母親商量一下,看看你和哥哥的親事該如何安排。」

 容唯嘉嘴角笑意一閃而過,抬起頭來,緋紅著臉眼中有淚光劃過,然後溫柔的對著凌雪霓道:「謝謝妹妹,此事,此事真是……實在是意外……讓妹妹見笑了……」

 凌雪霓心撲撲跳,勉強笑了笑,伸手握住了容唯嘉撐在床上的手,然後道:「唯嘉姐,這如何怪得你,哥哥他,他也太……不過我本來就覺得唯嘉姐將來必會是我的嫂子,只是時間早晚而已,唯嘉姐不必擔心,我回家就會跟母親說。」

 容唯嘉點頭,很有些感動的道:「雪霓,多謝你。」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凌雪霓就乖巧的讓容唯嘉再歇息一會兒,道她且先出去尋尋哥哥,把房間留給了身上未著寸縷的容唯嘉,讓她休整一番。

 凌雪霓出了房間,帶上房門,站在門外好一陣恍惚,想到房間內那情形,想到唯嘉那雪白肌膚上的串串紅痕,一陣的面紅耳赤,心裡也忍不住一陣陣的蕩漾。

 她自然知道今日之事蹊蹺,不過從哥哥勸自己今日來千葉寺上香,到和唯嘉姐的不期而遇,再想起哥哥今日的言行,她心裡還是更懷疑此事是哥哥所為。

 她先時隱約聽說父親不同意唯嘉姐和哥哥的婚事,難道哥哥想以此方法逼迫父親?不過相比哥哥娶個陌生的嫂子,她自然是傾向於向來對她寵愛包容什麼都讓著她以她為先的唯嘉姐的。

 這事回去一定得和母親好好商量一番,幫幫哥哥和唯嘉姐。

 而房內的容唯嘉看著被掩上的房門,笑容終於又回到了眼底。

 她不知道今日之事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明白凌修安如何會如此衝動,但對自己來說,著實是一件好事,不是嗎?

 身下傳來一陣陣不適,她低頭看自己身上片片的紅痕,想到先時凌修安熱烈又急切的吻,想到他有力的擁抱和進入,她身子忍不住又是一陣的酥軟。

 他不過是剛剛離開,她又開始想他了。

 ******

 前世番外一:緣盡不知所以

 凌修安隨蜀王三公子薑琸閩地平亂,九死一生,半年後終於得勝歸來。

 凌修安先去了宮中謝恩,回到府內,見到父母妹妹自又是一番別後敘情,只是他左顧右盼,卻始終沒有見到自己的夫人白氏。

 只是他這許久未歸家,父母都擔心得增添了不少白髮,母親拉著他的手一直落淚,又是各種噓寒問暖,此時此景,他自不好只顧著問詢妻子。

 待撫慰了母親,挨個說了一番話之後,外面的晚膳已擺好。

 其母凌老夫人就拉了他準備一起去用膳,凌修安此時仍是未見到妻子身影,終於再也忍不住,出口相詢道:「母親,兒子回來這許久,怎麼一直未見阿姝?她,她可是身體不適?」

 自凌修安婚後,國公夫人周氏在府裡的稱呼便從夫人成了老夫人,而夫人則是指的是世子夫人白氏。

 凌老夫人聽了這話一頓,表情閃過一絲不自然,隨即很快掩飾過去。

 她略皺起了眉頭,拉了兒子的手拍了拍,又嘆了口氣,道:「唉,你媳婦她,唉,這可憐的孩子……」

 勉強笑了一下,繼續道,「她身體是有些不適,你知道,她自小產之後,身子一直未能好全,心情也一直抑鬱……你放心,我已吩咐了人送些燕窩粥過去,你且先陪著你父親用完這接風宴,別掃了他的興致,晚上再過去看她吧。」

 凌修安聽了此話心中有些不安,妻子向來溫柔賢淑,他出去半年回來這麼大事,她竟然未能出來相迎,以她的性子,豈不是病得不大好了?

 但他也知道今日自己才剛剛回來,父親因著他能建功立業,得勝歸來興致正高,斷不能丟下父親老母跑回夫人的院子裡看她,只能忍下心頭的擔心和思念扶了母親去用膳。

 這還是是他第一次隨了蜀王三公子參戰,建功歸來,前途可期,凌國公心中很是高興,飲了不少的酒,凌修安縱使心中掛唸著妻子,也只得陪著他一杯一杯的喝。

 等這接風宴結束,送了凌國公和國公夫人回去歇息,已是夜深,凌修安也顧不上喝侍女們遞上來的解酒湯,就匆忙帶了不少的酒意回了自己和阿姝住的院子。

 回到自己和夫人住的院中,就見到自家夫人的大丫鬟碧蔓上來迎他。

 凌修安忙問道:「夫人呢?她現在何處,身體如何?」

 碧蔓聽了他的問話,目光閃了閃,似有些不安,只垂了首,道是夫人無礙,已經用了藥在房間內歇下了。

 凌修安不耐煩和丫鬟磨蹭,聽到消息便立時撇下了她去了房間看阿姝。

 入了他們的睡房,繞過了屏風,他便看到了垂下的層層紗帳。

 掀開外面兩層紗帳,隔著最後的一層他看到阿姝隱隱綽綽睡著的身影,隱約間並不似以為的蒼白消瘦,而是面色紅潤,肌膚水凝,這才放下心來,忙準備伸手掀了最後那層紗帳好再近些看看阿姝,心中已恨不得立時上前便抱了她一番撫慰親熱。

 那一直跟著他進來的大丫鬟碧蔓忙在他身後細聲勸道:「世,世子,夫人剛剛睡下不久,大夫說了夫人睡眠不易,還是不要隨意輕擾了的好。且夫人身子弱,聞不得酒味,世子不若先去沐浴一番?」

 凌修安手頓了頓,皺了皺眉,不捨得看了一眼自家夫人的睡顏。

 但他也知道阿姝向來嬌弱,又性喜潔,最聞不得酒味和雜味,而自己千里迢迢從閩地回來,身上灰塵慢慢,剛剛又飲了不少酒,的確身上各種味道混雜,便只得耐了性子依了丫鬟之言先去沐浴了一番又換了寢衣這才回到睡房來。

 也許是這些時日太過勞累,也許是沐浴後酒意上來,沐浴後的他並未清醒一些,反是更添了些許醉意,那對自己夫人的思念之情愈盛。

 他上了床,小心拉開了錦被,看到自己心心唸唸的人兒正睡得香甜。

 只見她雲鬢散亂,可能因著天氣微熱,此時額頭有隱約細密的汗珠,肌膚緋紅,如水潤的桃瓣般潤澤,紅唇水豔,隱隱閃著水光,似在作著無聲的邀請。

 凌修安心頭萬般柔情,就算之前沒想驚擾她起身,此時也終是沒忍住抱了她入懷,藉著醉意細細密密又纏綿的吻著她,從臉頰到脖頸再往下,越吻心中柔情越甚,只恨不得將懷中的人兒揉搓了好入腹。

 懷中之人似乎感覺到被打擾,嚶嚀一聲,凌修安低頭溫柔含笑看她,卻發現她並沒完全醒來,只嘟著紅唇低吟了聲「修安哥哥……」

 凌修安頓時那心痠軟到一塌糊塗,平日裡阿姝拘謹得很,甚至不喜他靠近她的身子,對房事更是牴觸,何時這般嬌嬌軟軟在自己懷中柔情似水的喚過自己一聲「修安哥哥」?

 他心中愈加柔情蜜意,吻得也是愈發纏綿,身下的人雖是半夢半醒,卻全身軟綿,若有似無的回應,如此越發激得凌修安性--起……

 兩人如夢似醒之間如此激烈的纏綿悱惻了半宿,凌修安驚喜得發現半年未見,自己的夫人竟然變得這般身嬌骨軟,和自己能如此入得佳境……

 他們雖然已經成婚兩年多,但阿姝向來對**之事很是抗拒,新婚時他憐她尚幼又十分不能適應,並不曾有過幾次,之後她又有孕,更是不許他近身,接著是意外小產傷了身子,大夫說她身體弱很可能再不能有孕,只能慢慢養著,又不得有房事……再接著他便去了閩地平亂……

 這成婚兩年多來,他還是第一次和她有了這般的魚水之歡,讓他激動不已,這一夜之間竟是再無理智,要了她多次……

 翌日,凌修安醒來,想到昨晚的荒唐,一時心中萬般柔情,一時又有些擔心自己孟浪,不知夫人的身子如何……

 思及此,他伸手將懷中之人拉了拉,低了頭去細細凝望自己的心上人。

 結果這一看不要緊,一看差點就驚掉了半條命。

 他怔然了片刻,然後猛地推開懷中之人,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失聲問道:「唯,唯嘉?怎麼是你?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在這裡……?阿姝呢?」

 容唯嘉被猛地推到床側,茫然的睜開眼睛,第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床上,裸-著上身的凌修安,她似乎也怔了怔,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此時的狀態,感覺到身上傳來絲絲不適,又不知所措的低頭看自己。

 卻見自己身上也是未著寸縷,身上片片如串串桃花般的紅痕蔓延開來,在雪白肌膚上格外顯眼,妖豔又嫵媚。

 容唯嘉頓時憶起昨日的翻雲覆雨,臉上飛起片片紅暈,雙手欲蓋彌彰的掩在了胸前,有些羞澀又有些緊張的嬌怯喚道:「修安哥哥……」

 這一聲簡直讓凌修安如遭電擊。

 昨晚纏綿悱惻時,不就是這樣柔柔切切的聲音一直喚著自己「修安哥哥」,讓自己神**蝕?

 凌修安再想昨晚之事,只覺得一陣的頭疼欲裂。

 他扔了一角被子遮住了容唯嘉的身子,再開口,聲音卻是弱了許多,他有些痛苦的問道:「唯嘉,這裡是,是我和阿姝的房間,你如何在此?」

 容唯嘉聽著凌修安一聲聲的質問,滴下淚來,卻是「我,我,我」了半天,半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只是一個勁的垂淚,那形容真是說不出的可憐無辜……

 凌修安心中愈發不安,只覺焦躁不已,也不再理她,掀開被子,拿了外面衣服披上,就走了出去。

 外面服侍的幾個丫鬟見房門打開,俱是屏聲凜氣,垂頭不語。

 凌修安掃過幾個丫鬟一眼,有兩個面生的小丫鬟,兩個大丫鬟卻都是以前服侍阿姝的,他沖站在最前面的碧蔓問道:「你們夫人呢?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碧蔓抬頭看了一眼凌修安,眼睛紅紅的,顯是哭過了,她面色有些難過的道:「世子爺,夫人她,夫人她……」

 說著又是滾下淚來,抬起拭了拭眼角,勉強笑道:「世子爺,昨晚奴婢想提醒您來著,但此事老夫人有吩咐,奴婢也不敢亂語,此事,此事您還是問問老夫人吧……」

 凌修安看碧蔓期期艾艾欲言又止的模樣,心中不祥之感愈盛,也不再理會這些大小丫鬟,勉強整了整衣裳,便徑直去了母親的院子福安堂。

 凌老夫人並不在房中,她一大清早便已去了自己院中特意設立的小佛堂上香誦經。她本就篤信佛祖,年紀越大,就越發的虔誠。

 凌老夫人見到兒子過來並不奇怪,她一早就知道他會過來,此時便是特意在此候著他的。

 聽到兒子的質問,凌老夫人跪在佛像前又先拜了三拜,這才嘆息了一聲,回轉身讓兒子扶她起了身,在一側的扶手椅上坐下,又喚了兒子也在一旁坐下,這才對著他道:「修安,此事說來話長。」

 「昨日你剛剛從閩地回來,你父親興致正高,母親不忍心告訴你實情,怕你掩飾不住,壞了事……」

 凌老夫人說到這裡眼裡忍不住落下淚來,拭了拭眼角,才繼續道:「阿姝那孩子是個命苦的,自從嫁到我們國公府,你也看見了,娘是真心拿她當女兒般疼愛的。」

 「可惜這孩子命薄,又似了她母親,身子骨太弱,有了身子也沒能養住……她落胎之後,你也知道大夫都說她身子骨太差,傷了根基,怕是再難有孕,就算如此,我們也都憐惜她,從未說過讓你納妾之事,我們還怕她知道多想,此事都瞞了她。」

 「可惜你離開之後不久,此事還是被她從不知道哪個嘴碎的下人那裡得知了,你也知道,她向來是個心思重的,身子又不好,為著此事愈發的傷心。後來為娘勸著她,讓她多去廟裡燒香,說不得佛祖垂憐,身子能慢慢養好也不一定。」

 「自此之後,她便是隔三差五都會去廟裡燒香禮佛,這本是好事,她有個寄託,心情也眼看著好了些…….可是……可是……」

 凌老夫人又忍不住滾下淚來,後面幾近哽咽,幾度都說不出話來。

 凌修安心急如焚,拳頭捏緊了又鬆開,鬆了又捏緊,卻也不敢打斷母親,只覺那心似在火上煎熬著,七上八下,不知該如何安放。

 凌老夫人好不容易平靜了下來,終於又找回了自己的話,狠心道:「只是一次她去長梅山禮佛,回程時卻不幸遇上風暴,山坡滑塌,你媳婦她,她的馬車,連人帶車的全部被滑坡巨石衝到,滾到了山崖下……」

 「母親!」凌修安猛地站起,目眥盡裂,心痛如焚。

 凌老夫人對兒子的反應並不詫異,她伸手拉住了兒子的手,安撫似的拍了拍他,可能是因為已經說完最艱難的部分,後面反是流暢了。

 她繼續道:「修安,那時正逢你父親領了差事去了鎮安替陛下辦事,發生這樣的事,為娘又是心痛又是焦急,一面派人去那崖下搜查,一面尋了白家老太爺和老夫人過來一併處理此事,可惜搜查了幾日,除了馬車的殘骸,什麼也尋不著,那崖下俱是飛禽猛獸,怕是,怕是…….」

 凌修安聽得心如刀割,手緊緊抓住椅子的棱角,那棱角刺到手心,一陣陣的生疼才能勉強撫慰他快割裂的神魂。

 「唉,修安,你也知道,阿姝的母親,白三夫人一向身體不好,那段日子更是病重,你知道她只阿姝一女,愛女如命,發生了這樣的事,我們一直都不敢告訴她,怕她受不住……」

 「為娘因著此事也是熬病了,唯嘉至孝,過來服侍我,也幫我打理著府中之事,為娘看唯嘉前前後忙忙碌碌,不由得就想起了你媳婦以前在我跟前服侍的模樣……」

 她搖了搖頭,又嘆了口氣,道,「我們不敢將此事告知白二夫人,可是此事並瞞不得太久,後來白老太爺白老夫人看到唯嘉,就和為娘商議,不若就讓唯嘉替了你媳婦的身份,為她繼續盡孝,如此白二夫人也不至承受失女之痛,將來她若是有了孩子,那也是阿姝的孩子……」

 「修安,你也曾經跟娘說過,等時機成熟,你會安排娶了唯嘉做二房……因此白老太爺他們提出讓唯嘉替了阿姝,娘想著,如此既可幫著阿姝全了孝道,將來又有孩子為其祭拜燒香,又不用再委屈唯嘉做二房。她畢竟身份尊貴,讓她做二房娘心中實在覺得愧對姑母,愧對永恵表妹,如今也算是兩全了……」

 凌修安渾渾噩噩,都不知是如何離開母親的佛堂和院子的,後面那些母親如何和白老太爺白老夫人安排唯嘉替換了阿姝的,如何哄過父親和白二老爺白二夫人的,他似聽到又似沒聽到,只覺自己神魂都已去了……

 他的阿姝,原來已經去了,早在幾個月前,他在閩地,心心唸唸建功立業,好早日得勝歸來,早點再見她,卻不想,再也看不見她了……

 他回到他們的園子,看到滿池的荷花搖曳,哪怕還是晨時,也只覺陽光格外刺眼,刺得自己頭昏眼花,在那亭下,那樹下,他都將再看不到她的身影,對著他淺笑嫣然的模樣。

 「修安哥哥……」

 他身子一震,慢慢的回頭,也不知是不是幻覺,就見到阿姝正站在不遠處目光盈盈的看著他,帶著關切和擔心又有一些怯意,彷彿整個世界只有他一人般,那樣愛慕那樣在意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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