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崩潰求離
李氏到靜姝房中致歉, 靜姝就笑道:「嫂子不必介懷, 妹妹到了莊子上, 大伯母和嬸娘她們要過來探望, 祖母又發了話,哪裡還有嫂子說不的權力?」
李氏嘆了口氣,道:「這到底是我的不是,不懂得轉圜,這樣突然,給妹妹添麻煩了。」
靜姝笑了笑, 搖了搖頭道:「嫂子您也看見了, 算不得什麼麻煩,只是今日事出突然, 有些怠慢了大伯母和三嬸娘, 怕是回去後有些微詞傳出來, 屆時還請嫂子幫忙澄清一下才好。」
李氏微微愣了愣, 隨即便對著靜姝溫柔的笑了笑,溫聲道:「這個自然, 妹妹在這邊靜心為母親和祖母苦修祈福, 起居簡陋, 想來受地方所限, 大伯母和三嬸娘也必不會怪妹妹怠慢的, 妹妹放心好了。」
靜姝聽言也一笑, 她這個嫂子, 雖然性子軟了些, 人卻一直都是聰明的,且善良厚道。
而李氏的心裡卻道,三年前她見這個小姑子,只覺得是個嬌養的粉雕玉琢麵糰般的女娃,這次回京中,初初看她直接就捅破了「命相相沖」一事,惹了老太太的嫌,想著這小姑子養得也太沒心眼了些,現在看來卻是未必,怕是這裡面還有什麼玄機,這小姑子顧盼神飛,顰笑間已初見絕色,說話玲瓏剔透,句句深意,哪裡是什麼木訥愚傻的,分明是一副氣定神閒胸有陳竹的模樣。
她看看這莊子,再想想白府,再想到上次見到的陳家人,以及以公爹那板正的性格卻對這小姑子的疼愛和執拗維護,隱約便也猜到了些什麼端倪。
及至小歇了半個時辰,眾人整理好形容,跟靜姝告辭時,三夫人韋氏突然跟靜姝提出要讓其女白靜妍和庶女白靜柔留下時,大夫人楊氏和李氏都皺了皺眉。
韋氏道:「這也是你祖母的意思,憐惜姝姐兒你初到京中,卻因著命相一事被送到這偏僻的地兒來清修,你祖母心裡其實也很是不忍,所以就特地叫妍姐兒和柔姐兒過來陪陪你,平日裡也好說說話,解解悶。」
靜姝早就有心理準備,所以對此事半點也沒有驚訝,面上也沒有絲毫排斥。
她笑道:「四堂姐和六堂妹肯留下來陪我誦經禮佛,為祖母祈福,自然是好的,只是這裡的生活三嬸娘和四堂姐六堂妹也看到了,只要不嫌棄,就儘管住下來吧。」
靜姝坦然的樣子說的白靜妍心裡莫名就有些慌,她去看向自己的母親,韋氏卻沒顧得上女兒的小眼神,聽靜姝答應,就喜笑顏開的道:「不嫌棄,不嫌棄,你們好好姐妹好好相處。姝姐兒你剛來京中,許多事還不熟悉,就讓你堂姐跟你說說,有空也一起出去走走。」
靜姝笑笑不置可否,只親自送了她們到莊子門口,看著馬車遠去,才笑盈盈的回頭看向一人帶了兩個丫鬟留下來的四堂姐白靜妍和六堂妹白靜柔。
靜姝笑著對白靜妍和白靜柔道:「多謝四堂姐和六堂妹能留下來陪我誦經禮佛,看著時辰,現在就該是回小佛堂誦經的時候了,我們這就去吧。」
又看了眼她們身後的丫鬟,便轉頭對著朱嬤嬤道:「嬤嬤,你去帶著這幾個丫頭去安排一下四小姐和六小姐的住宿,這裡雖粗陋,也不能太委屈了四小姐和六小姐。」
白靜妍聽靜姝說立時就要去誦經禮佛嚇了一跳,她忙道:「五妹妹,我們今日才到,還沒收拾行囊,也沒先熟悉一下環境,如何現在就去誦經禮佛?」
看靜姝臉上的笑容消失,板起了面孔,白靜妍莫名的一陣激靈,她想到靜姝今日的那些話,突然也佛至心靈,機靈道:「我們,我和六妹妹,我們舟車勞頓,怎麼也該先去整頓收拾一番,然後熟悉一下環境,今晚再沐浴焚香,明日才好靜心禮佛,如此,如此才不褻瀆了佛祖。」
說著如同鬥雞般擺好了又防備又戰鬥的姿勢瞪著靜姝。
靜姝聽了白靜妍這話,倒沒有把她駁回去,反是讚賞的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道:「四堂姐這話說的也是,看來先時倒是妹妹低看了四堂姐,還怕四堂姐和六堂妹過來陪著我誦經禮佛會不習慣。這下看來四堂姐是一早就有準備的,連沐浴焚香都想好了。」
她轉過身,就沖朱嬤嬤和碧蔓吩咐道,「朱嬤嬤,碧蔓,那你們就領著四小姐和六小姐一起去收拾收拾房間,整理行囊,完事後再帶四小姐和六小姐去莊子上『熟悉熟悉』一下環境,晚上再拿些焚香送到她們房中,讓四小姐和六小姐好好『沐浴焚香』,明日卯時再叫醒她們,領了她們到佛堂來吧。」
吩咐完也不待白靜妍和白靜柔消化這些話作出什麼反應,便衝她們兩微一頷首,淡淡道,「那妹妹我便先去佛堂了,我因先時曾對佛祖許了諾,母親誕下小弟弟或小妹妹之前不可一日懈怠,為母親祈福,現在更要為祖母祈福消災,現下便不陪四堂姐和六堂妹了,明日我們佛堂再見吧。」
說完也不待兩人說什麼,轉身便領著一直默不作聲跟著自己的冬影離去了。
白靜妍怔怔的瞪著靜姝離去,小嘴微張,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這,這算是怎麼一回事?她說的是什麼話?
難道她不應該陪著自己,至少下午的時候「熟悉莊子」,她也該作陪吧?看這架勢,難道以後每日除了在佛堂,她都把自己扔給下人?白靜妍心中開始隱隱約約的覺得不好。
當然,若依她往日的脾氣,她怎麼可能會順了靜姝,平日裡在白府,幾個姐妹中,最「伶俐」最「能說會道」的就是她了,看她在白老夫人最是得寵就知道了。
可是今日經了上午和午膳那些事,此時又是在陌生的地盤,她身邊只有兩個丫鬟,又沒有替她撐腰的祖母白老太太,她不知為何對著靜姝就有些莫名的有些發憷,並不敢爆發脾氣,那嘴也跟堵上了似的。
朱嬤嬤和碧蔓也不多廢話,待小姐遠去,只對著白靜妍和白靜柔恭聲道:「四小姐,六小姐,請吧。」
白靜妍收回瞪著靜姝消失的方向的目光,再看舉止雖恭敬卻低眉垂眼斂著容面無表情的朱嬤嬤和碧蔓,心裡一陣的憋屈,可對著這樣的下人也發不出脾氣來,便微仰了下巴,帶了些頤指氣使道:「好,那就請嬤嬤領路吧。」
靜姝並沒有苛待白靜妍和白靜柔,讓兩人屈居一間房內,而是專門給兩人一人撥了一間房,每間房中間還用屏風隔開,外面也有睡榻,道是給兩個小丫鬟用的。
若是小丫鬟不住在這邊,也可以住在後面搭建的下人間,只是就要四個小丫鬟共用一個簡陋的下人間了。
這撥給兩人的房間佈置得簡單到不能在簡單,但主要家具還是有的,木質床榻,木質桌椅,木質書架,竹片屏風等等,也夠簡單生活的了。
然後又有小丫鬟送來被單被縟蚊帳等寢具過來,這些看著倒都是全新的,但這些寢具布料普通,也就是比尋常農家要好上些,就是一般大戶人家給下人們用的素布材料,這自然跟白靜妍白靜柔她們平日裡用的錦被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就算白靜柔在白府三夫人韋氏手下日子過得不怎麼好,但基本公中發的這些東西韋氏也不會去剋扣,所以就是她,也少用這些東西的。
只是白靜柔素來忍氣吞聲,沉默寡言慣了,此時見到這些,雖心中略有些詫異,但有今日上午的事打底,她也沒太過大驚小怪,所以半點異樣也沒表露出來,反是對過來幫她打點的靜姝的大丫鬟秋蕊細細道了聲謝。
但另一間屋裡的白靜妍面色就不是一般的差了,這些東西,還真當這裡是寺廟或者尼姑庵了?
碧蔓看白靜妍面色不好,有些小心的低聲解釋道:「四小姐,這些東西都是全新的,也是我們這裡最好的了,就是我們小姐那邊用的,也都是這些。」
碧蔓雖一直跟著靜姝,但她是藍嬤嬤一手□□的,心底裡還是對白家有一股長期養成的敬畏之心的,她三年前就跟靜姝到過京中,又常聽藍嬤嬤提起,自然也知道這位四小姐在老太太面前得寵。
碧蔓心思活,以前靜姝看重她,待她寬鬆和善,她又得藍嬤嬤眼,在小姐院子裡是獨一份的,因此做事常會自作主張,而不是像碧萱那般事事以靜姝為重。
但藍嬤嬤被杖斃一事還是嚇著了她,現在也乖巧得很,做事也謹慎上了許多。
白靜妍黑著臉瞪著那些寢具好一會兒,然後再轉頭仔細打量了碧蔓一陣,這才擠了個浮在面皮上的笑容出來,道:「聽五妹妹說,你是叫碧蔓是吧?多謝你幫忙安排這些了。另外,早上我坐了一上午馬車,胃口不好,午膳都沒怎麼用,你不如一會兒整些點心端過來吧。」
碧蔓並沒找理由拒絕,低聲應了聲「是」,便留了個小丫鬟在房間裡幫忙收拾,自己出去了。
小半個時辰後,碧蔓便端了幾個小碟上來,上面是幾道點心和兩個涼菜,看著倒也素雅,只是當白靜妍夾了幾筷子,那本來就沉得臉更難看了。
這點心和涼菜,那真的是素得不能再素,乾巴巴的,真是吃起來一點味道也沒有。
白靜妍放下筷子,壓了壓火氣,問道:「你們家小姐平日裡吃的都是這些?」
碧蔓也知這位四小姐不滿意,但其實她已經盡了力,小廚房的人是嚴格聽令小姐的,她們早意會到小姐的意思,她雖命她們儘量做好一些,但也只能如此了。
碧蔓道:「是,也不是。我們家小姐平日裡很少用這些點心,我們家小姐,她用的額外的補食都是原家小姐命人整了,特地送給小姐吃的。」
原家小姐?
白靜妍聽到這裡,眼睛轉了轉,也不用點心了,就笑著道:「碧蔓,我看這裡也收拾的差不多了,你們家小姐不是吩咐你帶我們到莊子上走走嗎?我們這就去吧。」
碧蔓領命,便喚了另一邊服侍白靜柔的秋蕊一起,領了兩人出了院子,在這小前莊裡逛了逛,介紹了小前莊的情況,以及一些禁忌。
此時正是五月初,天氣漸熱,但因著時辰漸晚,一路走著倒也還好,只是這個前莊就是個特意辟出來的小田莊,著實沒什麼看頭,尤其對白靜妍來說,完全沒有任何興趣,對碧蔓和秋蕊偶爾還停下來跟莊民們還打個招呼,更是覺得難受。
白靜妍便也不管此時出來是熟悉熟悉環境的,而是一路的旁敲側擊的問些靜姝在這莊子上的生活,隔壁陳家的事,以及那原家小姐的事。
但雖然碧蔓不敢得罪白靜妍,甚至心底有心討好,但說實話她所知也很有限,她甚至連映梅山莊裡面都沒去過,只跟著靜姝去過一次陳家,所以她能說的也都是靜姝不介意白府或故意讓白府知道的。
且秋蕊在側,那是個唯小姐命是從的,半點不會看別人眼色,或替人遮掩,所以碧蔓也不敢說什麼出格的話。
白靜妍見問來問去得到的也都是靜姝在這裡的確是日日這般清修,陳家那邊和那個原家小姐的消息也根本摸不著頭腦,心中十分煩躁。
她便問道:「平日裡你們小姐過去後面陳家莊子那裡學醫術製藥,你們有跟過去服侍嗎?」
她這兒所說的後面莊子實際上便是這映梅山莊的主莊。
碧蔓聽到這個問題,心中有些不舒服,她搖了搖頭,道:「奴婢要管這個院子,未曾去過那邊,不過秋蕊倒是去過。」
白靜妍便把目光投向了秋蕊,又細細的問她那邊的情形,可秋蕊十分寡言,問一句答一句,且說得十分含糊,仍是不能得到任何真切的答案。
問那陳家之事,碧蔓和秋蕊也只道,小姐隔上個十天半個月會去一趟陳家,陳家二夫人和表小姐偶爾也會過來探望一下小姐,更多的便再也沒有了。
晚膳的時候,白靜妍和白靜柔終於又見到了「誦了一下午經」的靜姝。
白靜妍看著神色穆然的堂妹,再看那小丫鬟端上來的兩菜一湯,雖然和午膳有些不一樣,卻一樣的寒磣和倒胃口,真是臉上面色比苦瓜還苦還綠。
這次是清水土豆片,清蒸茄子,一碗飄了幾片番茄的番茄湯。
不過還有一個不一樣的是,這次桌上還放了一大碗黑乎乎的濃湯,顏色詭異,想讓人忽略都不行。
靜姝完全忽略兩人的異樣神情,仍是一如既往認真嚴肅的聲音道:「四堂姐,先時你不是還好奇原師姐每日給我的『補湯』是什麼嗎?你看這桌上的黑湯便是其中一種了。正如先時大伯母所說,我們還在長身體,每日裡清湯素齋還是不行的,這補湯用了不同藥材熬製,正好可以彌補所缺,補充我們身體所需,四堂姐和六堂妹飯後最好也用了才是。」
說完靜姝便示意碧蔓將那一大碗濃湯分成了三小碗,然後分別放到了三人面前。
白靜妍和白靜柔看看面前的飯菜和那碗「黑湯」,不知為何,只覺一股莫名的寒氣升起,然後都有些緊張的看著靜姝。
靜姝一笑,道:「請用吧。」
對著她們,靜姝一直以來多是肅著一張臉,此時不過是淺淺一笑,那容色便似突然綻放一般,讓兩人的腦子都突然迷瞪了一般,只覺腦中和眼前都是一剎那的空白,只剩下靜姝那猶如冰雪間突然盛開的雪蓮花般的姿顏。
待從迷瞪中反應過來,白靜妍手驀的捏緊,心裡各種酸澀又恨又不甘心不服氣不滿怨恨等種種滋味湧了上來,心低難言的難受委屈得差點忍不住就掉了眼淚。
而靜姝卻是什麼也不知道,其實因著她習那「玉骨」功時日尚淺,並不知自己一顰一笑之間已經開始有了促幻作用更不知如何收斂和調整不同氣質,只是讓人覺得美得奪目而已。
當然白靜妍和白靜柔姐妹更是不知了。
靜姝說完話並沒有等她們便自己開始動手先吃了,待她用完那兩姐妹面前的飯菜,白靜柔約略用了一半,白靜妍大概只動了幾筷子。
實在是太寡而無味,難以下嚥了,哪怕白靜妍其實肚中已經開始陣陣發餓,吃這些東西也只覺得倒胃口。
靜姝也不理會她們,她用完飯後便端起了面前那碗黑乎乎的濃湯,然後就直接就著碗麵不改色的幾口就喝了,喝完再把碗放回桌上,然後就抬頭看白靜妍和白靜柔兩人。
白靜妍和白靜柔兩人也不知是好奇心還是頂不住靜姝目光逼人的壓力,鬼使神差的就伸手取了那碗「黑湯」,端起來小心翼翼的試了一試。
然後,白靜柔一把放下碗,抿了唇,取了帕子按在嘴上,面色痛苦又難受,她是能忍,可是是能忍氣吞聲,可沒受過什麼皮肉口腹之苦,她,也是一個千金小姐不是。
而白靜妍則沒有白靜柔的耐了,直接一口噴了出去,噴的桌上狼藉不堪,好在這餐桌是個長桌,靜姝坐在了主位,白靜妍和白靜柔坐在了同一側,她對面並無人坐席,免了受她的噴液荼毒。
靜姝對這變故仍是面不改色,看了旁側小丫鬟一眼,那小丫鬟便已經利落的上前收拾起桌上的狼藉。
又有小丫鬟有條不紊的端了熱水過來至靜姝的面前,靜姝淨了手擦了面,才慢吞吞若無其事的對白靜妍白靜柔兩姐妹道:「這湯味道是濃了些,但裡面可都是市面上難得的珍貴藥材,用了不少十年以上的毒蠍子毒蜈蚣之類,所以腥味有點重,又用了不少黃連蓋那腥味。你們不慣那味道是正常的,過上幾日也就慣了。」
兩人原本還只是被那濃湯味道給驚到,此時聽言則是面色煞白,然後白靜妍便趴著桌子就開始嘔吐了起來,白靜柔也是按著胸口一陣一陣的犯噁心,雖然她們剛剛實則誰也沒真把那湯喝進肚去多少。
靜姝定定看了她們兩眼,似乎極是看不慣這等「嬌氣」行徑,轉頭對碧蔓道:「好好服侍她們歇息吧,明早還要早起誦經。」
說著竟是招呼也沒跟兩人打,更不顧兩人各自的狀態,便起身施施然的走了。
如此每日裡花樣百出的折騰。
三天後,白靜妍終於再也忍不住哭著喊著著要離開,要讓靜姝派人送她們回白府,她奔潰之間倒是還想去揪靜姝的衣服,卻是被靜姝給輕易的閃開了,連一片衣角都沒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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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說白靜妍白靜柔姐妹,就在這兩姐妹住到莊子上的隔天,靜姝就收到了冬影的回覆,有關溫家表妹定親一事。
這中間果是有些內情。
溫家耗舉家之力培養溫習元,對他期望甚高,當初就是和靜姝的婚事,溫夫人心中都還稍嫌不足,覺得能攀到更高權貴,對溫習元助力更大,又如何會甘心讓溫習元娶他表妹周蘭月?
他們到了京城後初時便在靠近城區的東郊賃了個小院子居住,那裡近城區,又離楊林書院不遠,因此周邊很多院子都是租給遠地而來投考的考生,如此這些考生既可以安心備考,有時又方便一起討論。
在那邊溫家也認識了些人,周蘭月的親事便是那時就給定下的,定得也是一個進京來趕考的舉子,據說還是周蘭月和那鐘姓舉子情投意合才定下的。
冬影道:「那舉子是閩地人,奴婢派人查過,那鐘姓舉子在家鄉根本就早已成親,他不過是看周蘭月長相秀麗,溫家人有心擺脫周蘭月,便想著拐了那周蘭月為妾。反正閩地遙遠,周蘭月又是孤女,等他和那周蘭月『成了親』,再帶了她回閩地,誰還會追究此事不成?還賣了溫家一個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