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咳咳 ， 我頭咋這麼疼。」大志摸了摸頭，就摸到纏滿繃帶的頭， 他大驚，「我頭咋了？」

　「哎呀， 哥， 你別動。」裴勇武端了碗水過來，遞到大志手上， 「來，喝水。」

　大志接過水，連著喝了好幾口， 他是真渴了， 待喝完才聽弟弟說， 「你那頭流了好多血， 為這血可費老勁了，大哥， 你可千萬別動， 回頭再流血還得輸。」

　「小志， 你又犯傻呢， 趕緊出去， 大為找你有事。」江素娥買了早飯回來，就聽到裴勇武說著不著邊際的話，但把他支出去了。

　小武一聽大為找他，也就趕緊出去了。

　「大志，來， 吃點東西。」江素娥把買的早飯往桌一放，打開袋子，露出裡面白白胖胖的大包子，肉香便飄散出來，大志不自覺的嚥了嚥口水。

　江素娥拿了一個送到他嘴邊，居然要喂他，大志見了媳婦還有些黯然，不自覺就低著頭，低了聲，「不用，我自己來。」

　江素娥也不強求，把包子放回去，又拿了濕手巾給他擦了擦手，才把包子遞給他，大志全程低著，讓幹嘛幹嘛，不知在想些什麼。

　「唉，裴大志同志，我得跟你道歉，之前是我不對，對不起。」說著，她居然鄭重其事的站起來面朝大志鞠了一躬。

　她是想通了，沒事跟自己男人嘔啥氣，這次可把她嚇壞了，堅決不能再把時間浪費在嘔氣上了。

　不過江素娥的舉動，卻著實大志嚇了一跳，差點從床上滾下來，「哎呀。」

　他起的有點猛，忘了頭上負傷嚴重，一屁股坐回去後腦勺就挨著牆蹭了一下，但就這一下就疼的咧著嘴直吸氣，臉色也變的通紅。

　「你幹啥呀，趕緊躺好了，咋這麼不小心。」江素娥一看大志這樣，驚叫著趕緊去把他安置好，他這磕的可是頭，醫生說這頭沒腦震盪就不錯了，可禁不起磕了。

　「我的頭啊！」大志疼了一陣喊道，「咋個跟有東西在裡頭晃蕩似的，是不是有啥東西晃斷線了。」

　大志自然是不懂得什麼醫學常識的，窮盡腦袋裡有詞彙想著如何形容自己的感受。

　江素娥氣道，「別瞎說，醫生說你這馬上就能好了。對了，接著說之前的事......，我得跟你說.......。」

　「哎呀，我想起來了，一說我這頭我就想起來了，你不知道我這腦袋是被勇文那小子給開的，那臭小子呢，居然跑咱家偷雞，還敢拿磚頭砸我，簡直是......。」大志對髒話不熟悉，氣的狠了也沒憋出來。

　江素娥聽了也很生氣，「果然是那臭小子，你看著，看我怎麼收拾他們，你是不知道，早上勇武去他家，他就跑啦！不過他跑了不要緊，他媽不是還在嗎？他爸在裡頭呢咱暫時管不著，但其他人可不能這麼輕易算了。」

　這時裴勇武進來，「嫂子，你咋騙我，大為哪找我了，我找了半天也沒見她人。」

　江素娥順嘴就來，「你沒見著咋知道她沒找你，你說你這笨，剛才我還看大為在大廳門口跟六嬸說事呢，你趕看看去吧，別有啥事。」

　裴勇武撓頭，「真的啊！」

　「你看，你嫂子還能騙你，趕緊去。」裴永誌也跟著旁邊說話，就又把小武支了出去。

　待小武出去，兩人默契的一笑，笑完大志又覺得有些尷尬，沒話找話，「那啥，小武還是不知道的好，省得他沉不住氣。」

　江素娥點點頭，看他那樣子，撇嘴道，「你這樣有意思不，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不生我氣。」

　大志聽了這話居然十分無辜的表情，「我咋生你氣了。」

　江素娥道，「那你咋就不肯搬回來，要不也不會弄成這樣。」

　大志嘴硬，「我看雞場啊，要不咱家雞不就丟了，那可是你的心血啊。」

　江素娥瞪著眼不說話，大志立記得慫了，「那啥，我就是覺得，咱倆......。」

　「咱倆啥？」

　「咱倆不太...不太...嗯，相配。」大志憋了半天，跟學小寶說話似的，總算把這幾個字憋出來了，說完如同鬆了口氣，卻又有些失落。

　江素娥把這幾個字嚼了半天才明白對方啥意思，敢情弄了半天，大志是自卑了，她都不懂這自卑從啥時候來的，沈志？

　對，沈志！

　就是他，上次沈志好像說了不少難聽的話，她想了想，好像說啥廢物啊，沒用啊之類的，那個臭不要臉的順嘴噴糞她哪能記那麼多，不過肯定要怪那個臭不要臉的是沒跑了。

　江素娥越想越氣，咋好好一還鑽起牛角尖了，她火氣一上來就剎不住車，一把揪住大志耳朵，嘴裡就囔囔道，「媽你個裴大志，你還來勁了是吧？」

　「你還玩上自卑了是吧，還啥配不上？」

　「配不上你想咋滴？跟我離婚？」

　「玩分居上癮是吧？」

　......

　「哎呀，哎喲，不是不是，我不敢了、不敢了，我沒說，啥分居呀！......。」大志被揪著耳朵，疼的呲牙咧嘴，趕緊求饒。

　江素娥看他老實了，終於滿意，想著他還有傷在頭，便想教訓下得了，剛想撒手，就被一個聲音給喝道，「這是干什麼？怎麼能這麼欺負別人？」

　「......。」

　江素娥被罵的一愣，揪住大志的耳朵一轉頭，就看到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舉著個拐仗，氣啾啾的就走了過來。

　老人被氣的可能還不輕，把拐仗跺在地上，發出不小的聲音，「你這人也太過分了，他受了這麼重的傷，咋還欺負他？」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張老先生，老先生一直走難闖，又曾身居高位，說起話來氣勢不小，後頭跟著張俊輝，江素娥認識，是給她家大志輸血的人，要是沒人家恐怕她家大志就危險了，所以她本能的就客氣很多。。

　她趕緊放下大志的耳朵，摸了兩下，「呃，那什麼，我們鬧著玩的，你們有事？」

　「鬧著玩有這麼鬧的嗎？這也太過分了，他頭上還傷著呢。」老先生得理不饒人，覺得江素娥簡直太過分了，才一進來就看到這一場景，立時就覺得這長的跟他兒子相像的年輕人太可憐了，生病了居然還不得安生。

　江素娥這下無話可說，她還能說啥，事實看在眼裡都是這樣。

　但裴永誌卻不樂意道，「這老大爺，我們夫妻開玩笑呢？您生啥氣？也不關您事啊？」

　大志揉了揉耳朵，覺得沒啥，她媳婦教訓他一頓，他反而一點也不擔心了。

　之前他突然覺得，家裡的雞場、雞舍、果樹、羊，都是媳婦掙來的，是越來越本事，他卻只能跟著忙活忙活，啥大事也幫不上忙。村民們偶爾的閒言碎語他可以不放在心上，但居然有人打他媳婦主意，還是個明顯比他本事的，說出的話就不得不讓他多想。

　他想的多，就覺得自己是不是配不上媳婦，媳婦要是沒他是不是能找到更好的，他說不定是在拖累他媳婦。

　他越想頭越頭，越想越覺得是，於是只想著離開，但孩子們都這麼大了，還能咋離開，只好搬出來住，冷靜下，結果一冷靜就冷靜下。

　結果媳婦教訓他一頓，他才覺得自己真是沒事瞎想，他裴大志不比別人缺胳膊少腿，雖說腦子慢點，但媳婦快就行了，媳婦有本事該高興才對，哪能這麼想，這一下就豁然開朗了。

　「唉，小...小夥子，你被人欺負咋還幫著她，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我幫你教訓她。」張老先生掄起拐棍就要招呼，趕緊就被張俊輝攔下了。

　「爸，您幹啥，有話好好說。」

　張老先生被攔住，大志氣道，「這老先生，咋這麼過分，你打我媳婦幹啥？」

　大志絕對是個護短的，媳婦他都舍不得動根頭髮，居然還有人想動手，老人都不行。

　「你媳婦？」張老先生和張俊輝同時現出不可思議的樣子。

　這也太年輕了，其實如果不是大志和張俊輝長的太像，他也是長的太年輕了，兩人也是不敢相信的，這完全就是年輕小夥子樣。

　而面前這個姑娘，暫且叫做姑娘，卻是一副伶俐的小姑娘，哪像個嫁了人的農村婦女。

　張俊輝之前是見過江素娥，但也沒人介紹說是裴大志的媳婦，他一直以為是裴家的閨女啥的呢？

　「是啊，我媳婦，有啥問題嗎？」大志理所當然的說道。

　張老先生攔著拐仗，半天才反應過來，說教般嚴肅道，「哦，那也不能隨便欺負人，夫妻之間更應該互敬互愛嘛！」

　江素娥也不是個混不吝，不會跟一個老人計較這些口頭之爭，只得附和道，「對對，老大爺，您說的對。」

　張老先生看她態度突然良好，便不再理她，專心看著大志，又看了看自己兒子，再看了看大志，是怎麼看怎麼像，不禁嘆道，「你們倆太像了。」

　大志也才注意到老先生說的是他身後的男人，他自打對方進門後就覺得眼熟，此時聽老人一說，再拿旁邊的小鏡一照，可不就是跟他像嘛！

　「是挺像的，這咋回事？」大志照著鏡子說。

　張老先想說，能不像嗎？你們長的都像你們死去的爺爺的相貌，可這話他還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