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自作自受

　　「你怎麼頭髮不吹乾？」沢田綱吉看著這樣的丹尼爾稍微愣了一下開口問， 「不會感冒嗎？」

　　「我又不是玻璃人。」丹尼爾理直氣壯道， 「只要不滴水就可以了。」

　　「好吧。」沢田綱吉把自己彷彿被丹尼爾吸引住了的目光強行地掰回，舉了舉手裡的口袋，「我買了點吃的。」

　　「不想吃。」丹尼爾還是沒有回頭看沢田綱吉，顯然對於剛才對方的行為，他是十二萬分的不滿意。不過饒是如此他還是在片刻的沉默後主動拉開了話題，「剛才我想了下， 丸山家族的人儘量不接觸了。不過，至少要等這部戲結束。」

　　「當然可以，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就好。」沢田綱吉的話語間無不流露出欣喜，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覺得拍戲直播還挺有意思的。」丹尼爾想了想，「在我膩味了之前暫時想呆在這裡。」

　　「好。」沢田綱吉覺得大概再沒有比自己更好說話的BOSS了。他甚至還強調說， 「你開心就好。」

　　丹尼爾聽到這裡終於回頭看著沢田綱吉，對方表面上看起來一切如常， 可是丹尼爾猛地卻是發現沢田綱吉的眼神要是劃過自己的身體，就是那種刻意的躲避。他皺起了眉，質問道:「你背著我做了什麼事情嗎？」

　　「？」

　　「為什麼眼神躲躲閃閃的？」丹尼爾回憶起沢田綱吉的所作所為， 眉頭越皺越緊，逐漸地凝結成了一個具象化的「川」字， 他開口道，「剛才開始……」

　　「沒什麼。」沢田綱吉打斷了丹尼爾。

　　這麼慌張的狡辯即便是沒問題也會讓人生疑， 況且丹尼爾還是個擅長觀察自家BOSS神情的人。所幸沢田綱吉面對其他人表情並不是如此豐富，不然不出一天他黑手黨教父的威名就得移位。

　　丹尼爾深吸一口氣慎重道:「請允許我說一句，您撒謊的能力實在不怎麼樣， BOSS。」

　　沢田綱吉自知自己的偽裝在丹尼爾面前基本上是支離破碎的存在，他想說實話可是理智終究讓他冷靜。沢田綱吉想了一會兒，折中而含蓄地表露了一下自己的感情:「我就是想讓你早點回意大利，我真的很想你。」

　　「……」聽著沢田綱吉的話，丹尼爾一時語塞。這樣的話就彷彿沢田綱吉無時無刻不思唸著自己一樣，這樣曖昧的話怎麼都不像是上級對下屬說出的。可偏偏沢田綱吉總會不經意地說出這種話。

　　對此，丹尼爾只能堅定地相信對方只是單純地思念自己的工作能力，或許包含著一些欣賞。可是絕不會再有其他。

　　畢竟作為一個戀愛經驗為零的人，他實在是很難從沢田綱吉時而高明時而幼稚的掩飾下挖掘出他一直未敢奢求的東西。

　　話說到這裡，丹尼爾不得不轉移一下繼續發現會顯得奇怪的話題:「所以，你大老遠從意大利過來就為了給我帶隨便一個便利店都能買到的便當然後對我說想我？」

　　丹尼爾的語速極快，在這種滔滔不絕的姿態下，永遠都有比沢田綱吉更有領導架勢的他，這一刻竟然讓沢田綱吉覺得自己像是一個正在被妻子審問為什麼過夜不的丈夫。

　　他抹了一把汗，把這奇怪的想法歸結於突然意識到自己喜歡丹尼爾產生的幻想。

　　「為什麼不說話？」

　　頂著丹尼爾審視的目光，沢田綱吉這才開口:「我來日本談事情，順帶看看你。」

　　「談什麼事？我怎麼不知道。」這一次的語氣，沢田綱吉覺得更有那種家庭倫理劇的感覺了。

　　「最近……當然就是丸山家族的問題了。」沢田綱吉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將那種不切實際的錯覺拋開，試圖正經地和丹尼爾說事情。不過在看著對方穿著家居服，又是一副休閒姿態，除了眼神過於犀利，其他的實在太過日常的情況，沢田綱吉一時之間很難回神。

　　丹尼爾不發一言看著沢田綱吉，似乎等著他繼續說完。沢田綱吉無奈硬著頭皮往下說:「今晚有個和丸山家族的會面。那個丸山家四代目雖然沒什麼能力，但是丸山輝也和丸山輝一倒是一個比一個能來事。對了，這兩個人……你都接觸過了吧？」

　　丹尼爾挑了挑眉:「你怎麼知道我接觸丸山輝一的？」

　　「……」

　　明明他和丸山輝一見面的事情發生在櫻蘭，應該不會傳到這邊世界的耳中才對。排除了丸山輝一大張旗鼓廣告天下的自殺式行為可能，丹尼爾想到了據說是要負責自己安全卻是連面都沒見到過的自家弟弟。

　　他帶著一絲疑問卻又彷彿十分肯定:「科洛爾？」

　　「……」沢田綱吉的眼神一秒把科洛爾出賣了個干。

　　「真沒想到他還有這種功能了。」丹尼爾的大腦卡殼了般頓住，他指了指自己的腳下，「現在他也在這個屋子裡？」

　　「額，我……」沢田綱吉想說科洛爾只是暗中保護他並不是如影隨形地跟蹤監視，誰知丹尼爾就開始喚起了科洛爾的名字，更巧的是科洛爾還真就在丹尼爾陽台外邊。

　　這個黑髮藍眸的精緻少年一臉委屈地從窗外翻進來了，他藍天般清透的眸子劃過一絲不安:「哥……」

　　丹尼爾面無表情，聲音冷到把窗戶的玻璃凝固上一層冰霜:「你什麼時候在的？一直？」

　　科洛爾揮手辯解:「不不不，BOSS開了我就走了。後來他出去買東西我才回來的。」

　　「那你平時也守在我家？」丹尼爾還是冷冷的，可是心裡卻是波濤洶湧猶如日了gou。他還不知道自家的弟弟在隱藏跟蹤這方面的能力如此卓越。竟然這些日子以來都沒有發現他。這一刻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該表揚科洛爾「學業有成」還是給他和沢田綱吉一人一個白眼。

　　「沒有啊，我只是在附近而已。今天是彭格列和丸山高層聚會的日子，我是這邊的接應人，所以順便就過來等BOSS。」丹尼爾的視線過於犀利，彷彿下一秒就要把自己拆了似的，科洛爾往沢田綱吉的身邊靠了靠，帶著鼻音委屈道，「別這樣盯著我哇，我這都是聽BOSS的命令，大家都是為了防止丸山家的人暗中傷害你。你不知道，那個丸山輝也真的是殺人不眨眼的類型，別看他對你還挺好的，真的動手的話，他給你搞個□□什麼的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那我可真謝謝你了。」丹尼爾終於是對科洛爾翻了個白眼，緊接著他把目光放在了沢田綱吉的臉上，省去了一個白眼，語氣並沒有因此變得緩和，他微微一瞥，沢田綱吉瞬間站直了背脊，「還有我親愛的BOSS。」

　　「我只是讓他暗中觀察沒有讓他監視你。」沢田綱吉解釋說，「今天在這附近是碰巧。」

　　丹尼爾指了指大門的方向：「出去。」

　　「我只是讓他在你外出的時候防止丸山家的偷襲。」沢田綱吉覺得自己也和科洛爾一樣有些委屈，「你不是答應讓科洛爾保護你的嗎？」

　　「我答應了並不代表他可以在我附近隨時監視我。」

　　丹尼爾對著自己的彭格列十代目的驅逐令，科洛爾並沒有覺得有哪裡不對，反而像是被老師趕出教室的學生一樣掙紮著做最後的辯解：「我沒有監視，這次真的是碰巧。」

　　「對啊，我也沒有讓他監視你，這是保護。」

　　「你覺得我會信你？」看著沢田綱吉和科洛爾你一言我一語，丹尼爾把他倆往外推著出了臥室客廳直到玄關處。在沢田綱吉和科洛爾對臉懵逼中，丹尼爾毫不留情地把門一關。

　　一陣涼爽的風撲打在臉上，面前便已經是漆黑如同披了烏鴉的羽衣似的大門，沢田綱吉摸了摸差點被撞到的鼻尖，側頭和科洛爾大眼瞪小眼足足半分鐘。

　　之前彷彿被粉紅色泡泡包裹的空氣轉眼間回到解放前，不是黑色的門就是冷得就像周圍慘白牆壁的氛圍，根本沒有什麼迤邐可言。沢田綱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為不用面對在他心裡掀起陣陣漣漪的丹尼爾鬆一口氣。

　　然而轉念一想，丹尼爾把自己對他的保護當作監視，這豈不是又得費一番口舌去解釋了？糾結的情緒匯聚於心化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本沒什麼深意，他身邊的科洛爾卻是因為沢田綱吉這一聲嘆氣心裡一緊，已經被自家哥哥嫌棄的眼神打擊到的他可憐巴巴地看向沢田綱吉：「BOSS……」

　　「沒事，是我的錯。」科洛爾雖然不是個乖巧的孩子，但是這種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撒嬌倒是得心應手。沢田綱吉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說，「是我不小心說漏了嘴。」

　　「好像關鍵不是這個吧。」科洛爾嘟了嘟嘴，又跟沢田綱吉解釋了一遍，「我真的按照BOSS說的那樣暗中保護的。我還敢監視他？我又不是不要命了。」

　　「沒關係，你的保護做得很好。」沢田綱吉看著如果給他安上一對毛茸茸的耳朵絕對會軟軟垂下來的科洛爾，心道果然還是個小孩子，「你繼續做之前的工作就是了，等丹尼爾的電影拍攝完成，再把保護強度降低一些，別讓他感覺不舒服。丹尼爾這邊我會解決的，這段時間以來辛苦你了。」

　　彷彿是所有老闆在對員工進行激勵後的正常反應，科洛爾的隱形毛絨耳朵頃刻間豎了起來，眼裡也明亮了不止一個度，他拍拍胸脯道：「不辛苦，這是我應該做的。」

　　沢田綱吉笑了笑，再看一眼緊閉的房門，那門隔絕了整個丹尼爾和他的空間，沢田綱吉的笑容化為了苦澀的味道。他聳聳肩：「既然丹尼爾把我們都掃地出門了，那麼就先去匯合的酒店吧。」

　　「嗯。」

　　走了幾步，沢田綱吉的步伐停下：「對了，樓下保護丹尼爾的人還在嗎？」

　　「在的。」

　　「嗯。」聽到這裡，沢田綱吉稍稍安心了些，畢竟現在科洛爾需要和自己一同離開。在和自己商談事物的時候丸山輝也要是想對丹尼爾做出點什麼事情作來測試一下自己的反應並不難理解。他幾乎可以預見這個熱衷於把小事搞大的男人那陰森的眼裡接下來看見的是什麼。沢田綱吉走下樓，臉上已經換上了屬於彭格列十代目的凜然霸氣，注意到手裡還擰著剛才為丹尼爾買的食物，他那藐視一切的眼神陡然柔和了下來。沢田綱吉把目光投向乖乖跟在自己身後的科洛爾問道：「要吃嗎？」

　　「給我？」科洛爾覺得有點受寵若驚。畢竟對於沢田綱吉，這個他的BOSS，科洛爾是抱有一種敬畏和仰望姿態的。

　　「嗯。」

　　「感謝BOSS。」

　　「多吃點。」沢田綱吉看著科洛爾和丹尼爾相似的瘦削身形忍不住囑咐道。

　　科洛爾點點頭應道。

　　沢田綱吉沒有就這樣停住像是媽媽輩的人般的囑咐：「順便叫你哥也多吃點。」

　　「他……」從食物中回神，這一刻get到了沢田綱吉的重點，科洛爾組織了一下語言解釋說，「其實吃得很多，只是不長肉，我們家族的人都這樣。」

　　沢田綱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