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在外人眼中對方所受的傷很嚴重，而衛樂不過是被人罵一句而已，打傷人也太過份了。可向天哥明白，小樂子就是易大哥的死穴，誰戳誰死。

向家已經占了很大的便宜了，要是再不知足，未來的報復只會更加猛烈，向家不可能挺過去。

“多謝你。”

“不客氣，你以後好好和大勇哥過日子就算是報答了。”

兩人堅持這麼多年不容易，要是分開多可惜。

“是，我一定好好和大勇過日子。”

向天哥臉上露出了回家後第一次笑容，真心的。

“哼。”衛樂傲嬌的一擺頭，他不會承認他是以小人心之度君子之腹。

易鋒趁向天哥不注意，悄悄刮了下衛樂的鼻子，被他抓住手咬了一口。

向家過了兩天還沒有動靜，只是向家人突然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一個個膽顫心驚就連那些豬朋狗友喚他們出去玩都拒絕了，天天待在家中讓好些人疑惑不解。

真是奇了怪了，向家人自從嫡長子回來後，一個個可是大手大腿，每天呼朋喚友的去城中最好的酒樓大吃大喝，怎麼現在一個個像是被人束縛在了向家，害他們少了一個冤大頭可宰。

向家人現在被嚇破了膽，因為聽說衛樂兩人還在城內，怕被報復所有人都不敢出門。再加上家中只有向天哥留下的一千多兩銀子，還全被向老夫人捏在手中，沒了銀子又害怕衛樂他們，當然不敢出門啦！

而向老夫人，手中的銀子加起來也不到兩千兩，她現在開始著急了。她並不是沒見識，只是以前想著家中長子能掙錢，次子花一點又怎麼了。現在長子離開，並且說了以後一年只給一千五百兩的養老銀子給她，以後多了沒有。

如此一來，手中的銀子就要緊著點花了。向老夫人經過這一串的打擊，漸漸清醒過來。不過清醒歸清醒，心中對向天哥還是很不滿，怎麼可以為了外人就拋下家人不顧，甚至連銀子都這搬摳摳索索，連弟弟和老娘花點銀子都小氣巴啦。

當然更大的怨恨是來自於他把災星引進了家門，害得次子現在要在床上躺上半年。本來只需三個月就能好的傷，因為她去扶造成二次傷害，結果大夫說了在養上半年，還不能下床走動。

對此向老夫人把長子恨上了，對易鋒和衛樂兩人她不敢怨，畢竟是自家兒子都惹不起的人，她就算怨也只能埋在心裡。但長子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做為親娘怨恨自己的兒子又能怎樣，他還不是要給自己養老。

實在不行，以後沒銀子了就帶著老二一家住到向天哥現在的家中去，就不信他敢把老娘和弟弟趕出來。

向老夫人心中盤算著未來，向天哥三人已經啟程趕往鄉下，找程勇去了。

程勇家到臨樂縣需要一天時間，這是離縣城最遠的村子。不過村子的景色很不錯，有河有山，河邊還有一排排柳樹，聽說是程勇的爺爺讓種的。

趕了一天的路，終於在申時趕到了程家村。

護衛中有一人找了戶人家問，他們指著村中最大最漂亮的房子告訴他那裡就是程宅。

程家是程家村中出了名的富戶，也是附近有名的善良人家。有客上門，他們當然不會拒絕，即使他們帶來了最不想見的人。

程勇收到消失就趕了過來，看到易鋒和衛樂先行禮，然後眼神落在了向天哥的身上。

他瘦了，臉上也有了哀愁。

“咳~~”

程大哥咳了一聲，提醒他的二弟爹還在這裡，你別太過份了。

程勇收回眼神，對他爹和他哥冷著臉。

比起向天哥，他就要好多了。他爹和他哥雖讓人看著他，甚至還把他身上的銀子路引全拿走了，但是卻沒有讓人揍他。

所以人身還是很健康的，就是不能見向天哥讓他有些悶悶不樂。

當然就他那張死人臉，程家人也看不出他有什麼不樂的，所以一個個都只把人困在家中，別的什麼也不管。就打算跟他來個長期抗戰，結果沒多久就有人找上門來了。

衛樂和易鋒的身份私下程勇都跟家人說過了，所以他們對兩人尤其的客氣。特別是對比過向家人後，衛樂他們對程家人的印象還好，起碼程家老人和程家大哥不是那種作死的人，對程勇也不錯，雖然反對他找了一個男兒媳婦，但本質上還是很關心的程勇的。他送回家的銀子程老爺子和程大哥也沒有用，而是給他存了起來，這幾年加起來都差不多近萬兩銀子了。

這麼多銀子程家所有的田地鋪子加起來都沒有一半，結果程大哥和程老爺都沒有動心，真是讓看多了極品親戚的衛樂妒忌死了。

“大勇哥，你爹和你哥真好。”

想想衛家人，衛樂的心就好塞。他現在過年過節都送一百兩銀子給衛家人，直到一萬兩銀子全部送完為止。雖說劃清了界線，他們也識趣的沒有來打擾自己，但衛樂想到他們還是心很塞。

然後就是易家人，那可是比衛家還要極品的存在，想想胃都痛了。

再來是向家人，也沒有給衛樂一個好印象。結果現在碰到正常的家庭，衛樂表示他一下子有些接受不能啊！

“……”

程勇不是個特別會說話的人，被衛樂用妒忌羡慕恨的眼神盯著，他有些不知所措。

“小樂子，別欺負我家大勇。”

向天哥不高興了，他家大勇真是誰都能欺負兩下，要是沒了他怎麼行呢！

果然他們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大勇離不開他的。向天哥厚著臉皮想道，半點害臊都沒有。

“我就欺負了人怎麼著吧？有本事起來打我？”

背上的傷都還沒有好，衛樂可是一點也不怕他。

“……小樂子，你變壞了。”

向天哥鬱悶了，他背上的傷確實沒好，來的路上都是一路趴過來的。

“小樂，別欺負天哥。”

程勇可看不得自家愛人受委屈，天哥一不高興他就緊張了。

“是不是身上的傷還疼？”

程勇已經看過向天哥背上的傷了，沒有傷到骨頭，再養上幾天走路就沒問題了。更不要說衛樂還拿了衛凡做的藥膏給他擦。

“……”

衛樂被程勇擠開，看著他關心向天哥的緊張樣，還有向天哥小人得志的樣子，決定把這筆帳先記下，回去後再收拾他們。

衛樂他們的到來讓程家人好生為難啊，可是看著笑眯眯的衛樂，和武力值超高的易鋒，還有他們帶來的那幾個人，每一個都不好惹，為了家人安全他們不敢再困著程勇，隨他自由出入程家。

“衛公子。”衛樂坐在院子裡，易鋒正和程勇對練，程大哥就趁這個機會摸過來了。

“程大哥，坐。”

衛樂是秀才，程家大哥只是一個普通人，衛樂連身都沒有起，只是朝他點了下頭。

“有事嗎？”對方來了坐下後就看著他不說話，衛樂要是有眼鏡的話，肯定會推一下，順便再反個光什麼的。

明知道對方為什麼而來，偏偏裝出一副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讓程大哥好生糾結。

“能不能請問，你為什麼要和一個男人在一起。”一個前途遠大的秀才，為什麼被一個男人吸引，他難道不想入朝為官嗎？

“因為他值得啊！”

衛樂替程大哥倒了一杯茶，跟他講了自己和易鋒的故事，當然也跟他說了程勇和向天哥在戰場上的故事。

聽完衛樂的故事，程大哥一時間陷入了沉思。這種戰場上結下的情誼，不是那麼好拆開的。而且向天可在戰場上幫了自家二弟許多，也算是有救命之恩。而且據弟弟所說，是他拐了人家這位嫡長子，要知道向家可比他們程家家世高多了。

“其實我一直有個疑問，以程家的家勢，為何大勇哥會去當兵，我記得好像說過他家家境也不是很好？”

看程家這樣子也不像是家境不好啊！

“說起來也是我的錯，當年我代父親出去做生意，因為一個錯誤的決定讓程家除了這棟祖宅都差不多賠了進去。當時又正好遇上服兵役，家裡已經沒有銀子替二弟打點了，他才十幾歲就收拾了行李跟著一起服兵役的人走了。每年他都會從軍中捎些銀子回來，程家也靠著這些銀子漸漸東山再起，現在家裡雖說不上多富裕，也有近百畝田地和兩間鋪子在鎮上，算是小有成就吧！”

說起當年事，程家大哥就一臉的愧疚，都是他不好，不然二弟也不用去服兵役。雖然當時他也說過自己去，但二弟阻止了他。說他是長兄，要留家中奉恩父母，還有年幼的侄兒們需要他教養，於是程勇就自發站出來報了名，等他知道的時候已經遲了。

曾經他們擔心過弟弟死在戰場上，只有每一次接一家書時大家才會稍微放下一點心，起碼人還活著。後來知道他做了六品的校尉大家都替他高興，結果沒多久他就寫信回來說自己找了一個男人，這讓程父和他都受到了不小的刺激。

程母更是覺得小兒子是因為在戰場上殺了太多人，所以才會做出斷絕子嗣的行為，所以現在天天在家吃齋念佛，希望為兒子贖罪，輕易不出房門。

而程勇跟人說家境不好時，正是程家最倒楣的時期。只是比起向家把祖宅都賣了，他們家還有住處，還有幾畝薄田讓他們有口飯吃。

衛樂聽了程大哥的講述，覺得自己認識的人好像家中都特別倒楣啊！各有各的不幸，但好在都挺過來了。當然現在最不幸的就是易家人，但沒有人同情他們就是了。

現在程家所有的家產加起來也不過兩千銀子左右，還要算上這祖宅。哪怕是這樣，程家人對程勇送回來的銀子也沒有動心過，反而細心的替他存著，這兩天聽說已經把它們全還給了程勇。

“還沒有謝過衛公子送的節禮，大勇都說了，這幾年送的節禮全是你幫著置辦的。”

程大哥站起來朝衛樂行禮，讓他扶住了。

“程大哥這麼說就當我是外人了，我可沒拿自己當外人哦！”

“不敢不敢，衛公子說笑了。”

程大哥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因為衛樂的話讓他覺得自己的做法確實把他們沒當程勇的好友看待，太過客氣了一些。

被衛樂一忽悠全然不記得自己和他只認識了短短幾天，還是個來帶走自家弟弟的壞人。

衛樂見狀暗笑，發現程大哥和程勇不愧以是兄弟，這為難的樣子還挺像的。

“程大哥和程老爺子你們好好想想吧！與其讓他痛苦一生，為何不成全呢？在下也一樣，但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好。而且大勇哥沒有子嗣，但程大哥你有啊！等他老了替他摔盆送終這是做侄兒應該要做的事吧？其實親生不親生不重要，重要是這人替他摔盆送終的人孝順不孝順。想想那些不管爹娘生死的人，你說有這樣的不孝子難道就是好嗎？還不如沒有吧？這樣還能少操一點心，免得被他們氣死。”

孝子為何人人稱讚，可不就是因為大孝的人少嗎？如果人人孝順，這世上也不會有孝經的出現。說到底，這天下孝子多，這不孝的也多。生兒育女是為了讓自己老有所終，但如果不是自己喜歡的人所生，又或者是乾脆養出個不孝子來，換成是衛樂他情願沒有孩子。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與這個世界不容，但相愛是兩個的事，日子也是兩個人在過，好不好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就像人腳上穿的鞋子，合不合適只有他自己清楚。

程勇在戰場上見慣了生死，又因為長期與向天哥相處就日久生情，經過一番掙扎後，還是主動追求了向天哥，把他也拐上了男男相戀之路。因此他對向天哥是要星星不給月亮，把人往死裡寵。有點像易鋒的心態，想讓向天哥在他的寵膩之下再也離開不自己。

這般做法確實很有用，向天哥雖有遲疑，但最後還是跟著程勇一起在李村定居，兩人過起了自己的小日子。

兩人都為家中付出了許多，他們好不容易從戰場上活下來，就想找個可以陪伴一生的人過一世，這點要求很過份嗎？

不，並不過份。用衛樂的話來說，前半輩子他們已經為家人付出了一切，現在家裡度過了難過，他們也該為自己而活了。

“有什麼他的快樂更讓你們在意的呢？”

衛樂的話重重敲擊著程大哥的大腦，他從沒有聽過這樣的宣揚，古代重子嗣，結果現在有人告訴他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自家弟弟開心不開心，他的意願才是家人最應該在乎的。

“那你呢？你的家人不用管嗎？他們也接受你和將軍的感情？”

程家人只知道衛樂，卻不知道衛樂和衛家的事，所以才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他們，哈哈與我何干？”衛樂臉一冷笑道。

程大哥見狀，心中暗叫不好，他似乎踩到對方的痛處了。

晚上程大哥把程勇叫，跟他說了今天的事，特別重點提了自己好像惹毛了衛樂的事。

“大哥放心，小樂不會往心裡去的。只是他對衛家人沒有好感，以後大哥萬萬不能在他面前再提衛家人的事。”

程勇聽完安撫大哥，把衛家人做過的事也跟程大哥和父親說了，讓這對父子擔憂的心稍顯平復。

“都是我不好，我沒想到他和衛家人的關係這麼差，還問他這樣的問題。”

一個剛滿十六歲的少爺就被人趕出了家門，手中除一筆銀子什麼也沒有，比當時參軍的弟弟還要小上一點呢！

真不知道衛家人怎麼捨得，要是他們家出了一個秀才，肯定會對他千好萬好，哪裡捨得把人趕出家門還被迫分家把人得罪死了。

想想自家的糙弟弟，再看看衛樂的嫩臉，感覺兩人要是換一換就好了。也不嫌棄自家弟弟，而是衛樂這樣長得好看的弟弟帶出去多有面啊，想想都很激動。

可惜也只能想想，哪裡別人家的弟弟。

完了程勇還給他們普及了易家人，讓程家父子倆的嘴都合不上了。

……

“你確定將軍是他們家親生的嗎？”

隔了一會兒程老爺子問道，這仇人也不過如此了吧！

“很確定，確實是親生的，他們村子裡還有人親眼看著易大哥落的地。”十分肯定的點頭，更別說易家人和易鋒也有一兩處地方長得相似，只是不如易鋒有精神有氣勢，所以看著就很猥瑣。

所以一個人的精神氣真的很重要，不然長得再好看也只會讓人覺得厭惡。

雖然易鋒也算不上帥，只能是五官端正而已，還不是古人欣賞的類型。但在衛樂看來易鋒這就樣的才是真男人，型男。

古代人不欣賞正好，他欣賞就行了。這樣也就沒有人和他搶男人了，多省事啊！當然，那種想要讓鋒哥當冤大頭的人，衛樂也不會放過就是了。

第二天易鋒和衛樂兩人碰上程家父子時，發現他們在看自己的眼神中帶關一絲的憐惜，讓兩人的雞皮都起了來。

見鬼了，這兩人一大早抽什麼瘋？抓住程勇一問，才知道原來他把他們的事全說了，怪不得程老爺子和程大哥都是一臉的慈父樣，可滲人了。

“小樂，昨日謝謝你，我看得出來大哥和父親的態度已經在軟化了。”

程勇向衛樂道謝。

“不用客氣，你和向天哥不在我使喚的人都少了。”

衛樂本來想拿把扇子出來裝帥，結果在腰上一摸才發現因為季節不對，他根本沒帶扇子出門。

我去，想裝一回瀟灑都不成。

程家父子果然如程勇所說態度漸漸軟化，主要是他們在看到自家二子（二弟）在和向天哥相處時別說笑了，連面癱的表情都軟化了許多。這對他的父親和兄長可是打擊，從來得不到弟弟（兒子）一個笑容的他們，居然能看到程勇的笑，雖然很淺但確實是笑沒錯。

“父親，二弟真的很幸福。”只要他和那個男人在一起。

戰場上拼出來的感情他不懂，但他知道如果今生能找一個相伴一生的人也真不容易。

“……隨便他吧！”

程老爺子轉身，只是背影看著有些失落。

程大哥又看了弟弟和那個男人一眼，同樣失落的轉身離開了。

程勇若有所覺，抬頭望向剛才兩人站的地方，卻沒有發現人影，真是奇怪。

來到程家村的第十天，也就是二月初七，衛樂的生日已經過了，程家父親終於鬆口肯讓程勇和一個男人在一起了。

衛樂的生日是在程家過的，只是向天哥和程勇都因為自家的事而忘記了。唯一記得的是易鋒，他替衛樂準備一件玉釵做生日禮物。

玉釵是由墨玉雕成的，戴在頭上也不花梢，正適合男子。

衛樂第二天就戴在了頭上，頭髮還是易鋒幫著梳的。

“好看嗎？”

衛樂頭上向來很少戴這些，今天猛然一戴，再配上一件墨綠色的儒衫，果然很有幾份讀書人的優雅氣質啊！

“什麼叫有，鋒哥真不會說話，我本來就是讀書人啊！”衛樂噗哧一笑。

易鋒撓了撓頭傻笑，他是不太會說話。

兩人當天出去玩了一天，到附近的鎮子上買了好些當地的特產，出門一趟可不能忘記給家人帶禮物。

等程勇和向天哥與他們一起離開時，程家父子也送了許多他們當地的特產，比衛樂他們買的還要好，好一些是他們自家做的，味道非常棒，衛樂忍不住拿它們當零食，一路吃回了李村。

“少爺回來了~~~~”

被派來村口守著的小寒看到衛樂的馬車立即掉頭就跑，一邊跑一邊喊，整個李村的人都知道了。不過大家也很高興就是了，衛先生終於回來了啊！雖然孩子們說新先生教的也還成，但不如衛先生教得好。但衛先生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能免費幫他們教孩子已經是福氣了，在這方面可不能強求，所以大家對於換先生的事沒有任何意見。

當然，如果要由衛先生親自教的話他們會更高興，這是所有李村人心中的想法。

衛樂一回來，就被眾星拱月一般的走進衛宅。

大小寒他們幫著從馬車上把行李搬下來，還有許多當地的特產，吃的讓大小寒收拾，別的就歸金管家了。

衛樂坐在自家的椅子上，整個人都放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