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依依不捨上了馬車，衛樂望著越來越遠的衛宅歎氣。

“少爺，很快就回來了，請你不要擔心，有易爺在呢！”

車外趕馬車的是柳府的家丁，另外幾名家丁則騎著馬路在後面。

“……我知道了。”

衛樂現在還能怎麼辦，人都上了馬車，只好暫時放下提著的心。

而衛宅，則因為有易鋒坐鎮，即便主人不在，下面的人也沒有一個敢放鬆的。他們都是師母親自挑出來的人，本來就不敢生出二心，這主人不在易爺那張臉可真夠嚇人的，反倒一個個更加緊張，生怕自己不小心做錯了事，光是被易爺瞪上一眼就嚇得他們渾身發軟，站都站不好了。

易鋒冷冷看了一眼被他叫來站在院子中的衛家下人，雖然這些人老實，平時對衛樂也很尊敬，但他還是要敲打一番，不要以為主人家的和氣是他們囂張的本錢，易鋒要讓他們記住，只有主人好了，他們這些下人才會更好，敢背主就如同他手上的這塊石頭。

易鋒一掌拍碎了手下的石頭，果不其然大小雪幾人打了個寒顫。

“安心侍候小樂，敢起二心這石頭就是你們的下場。”

易鋒的警告很有用，在大小寒他們的帶領下，新來的下人不管男女都對衛樂很忠心，而且全都很怕易鋒，哪怕人不在這裡，只要一起到他就沒有人敢背叛衛樂，做出賣主的行為。

衛樂老老實實的坐在書房，先生正在檢查他最近的功課，只見先生眉頭緩緩舒展開來，想必還算滿意吧！

“不錯，看來你沒有荒廢時間。”

還以為他被鄉下那一攤子事纏上，學習的時間會減少，功課也會退步。沒想到不僅沒退步，還進步了不少，讓先生再滿意不過了。

“學生可不敢，先生的戒尺還擺在哪裡呢！”

他這麼大了還被打手板心，也太喪病了吧！哪怕是為了臉面，衛樂也不敢輕鬆。

“雖然教學生會耽誤自己的學習時間，可是在教導他們的同時，何嘗不是一種複習呢！”

其實越是基礎的東西越容易忘記，衛樂在教學生們時，就好生複習了這些基礎，把他本來就欠缺的底子打的更加牢實了。

雖然有原身的記憶，但畢竟不是自己的，這教書複習的方法到是讓衛樂得了不少便宜。

“很好，看來你果真有好好看書。”

先生站起來，從書房的暗櫃中拿出一套文房四寶。

“這還是當年我考中狀元時皇上賞賜給我的，現在我把它們送給你，希望你能堅持下去，不入進為官先生也不勉強，做隱士就要做一個真正有才學的大隱士，這才不負先生我對你的期盼啊！”

慎重把這套文房四寶交到衛樂手中，衛樂眼眶微紅。

“是先生，學生定不負先生之盼。”

衛樂跪下磕頭，說真的衛樂並不喜歡動不動就跪下這樣的舉動，但是對先生他卻是真心實意，沒有半點虛假。

師徒倆又說了一會兒話，師母就叫他們用膳。

又好生跟師母磕頭見禮，這才坐在先生的下首，這不是一家三口卻親如一家三口的師徒三人安靜用起了午膳。家丁們趕車快，不到午時就趕到了縣城。

“師母以後要是得閒，就去弟子的避暑山莊住上一住，夏天真是太熱了。”

沒有空調的日子也真是不好過。

“好，師母一定會去的。”

飯後衛樂陪師母說話，先生則去了縣衙和新來的學政交接。

“沒想到你先生居然直接被調入了京城，並且成為下一任主考官。直接跳過了從四品和正四品，成為了三品禮部侍郎，真正的三級跳啊！”

師母真的沒想到，在夫君放棄官途之後居然有這樣機遇，正三品侍郎，多少人就卡在這上面一輩子升不到三品。

只有到了三品，才能真正的算是朝庭上的大官。到了這個級別，沒有人敢小看他們。

“哈，估計皇上是看中了先生身後無人吧！”

皇帝最見不得的就是朝中官員拉幫結派了，先生沒有投靠那方勢力，更沒有加入皇子們的奪嫡，再加上這一次幫了易鋒，這便入了皇帝的眼。

“希望如此吧！”

只怕這時入京並不是好時間，皇子們之間的爭鬥正是激烈的時候，她怕夫君被人拖進那個旋渦脫不了身。

“師母就請相信先生吧！而且弟子認為，皇上不會把難得的一股清流就這樣毀了的。”那不是讓他白費力氣把先生調入京城嗎？

“再說禮部是出了名的空閒，除了年禮祭祀基本上沒有人想起禮部，先生挺安全的。”皇帝看來沒有昏頭，把先生放入禮部也是為了他好。

“嗯，聽你這麼一分析，我放心了。只要你先生好，我別無所求。”

師母對先生是情深意重，先生呢？有了這難得的機遇，他會不會改變心意？這才是衛樂急於想知道但卻不敢問的。

站在門的先生悄然無息的離開，靜靜坐在書房沉思，最後還是把幾張帖子扔進了火盆裡。

既然早就下了決定，他不會做出讓夫人傷心的事。那樣怎對得起為他失去生命的孩子，更對不起為他失去了生育的妻子。

有些東西可以不在意，但有些卻需要堅持。一旦失去這份堅持，那他的底線便會一破再破，最後徹底沒了底線，他就真正的完了。

“這樣嗎？那她也太不應該了。”

先生走進偏廳，就看到自家弟子坐在妻子的下手，一臉驚歎的說道，也不知道這對不似母子卻親如母子的母子倆究竟在說些什麼。

“先生。”

見先生進來，衛樂與師母都站了起來，不過一個行禮一個則微笑的牽過夫君的手，與他一起坐在上首。

“你們在說什麼，老遠就聽到笑聲了。”

先生嘴角含笑問道，他並不是真的想知道他們之間的談話，只是被這股歡樂的笑聲所吸引，從書房中走了出來。

“哈哈，先生弟子正和師母說起縣尉大人家夫人的事呢！”

整個縣城都知道的大八卦，衛樂才來縣城不知道，師母就正好拿這事跟他說說，順便講解一下內宅之秘。

“你可不要學那縣尉，不知所謂。”

連自家夫人都管不住，讓她鬧出大笑話來，現在全城都知道了，誰家不看他的笑話，丟死人了。

還是先生的同僚呢，先生簡直不想跟他說話。

“哈哈，學生知道，先生放心。”

他再腦殘，也不會任由自家夫人作死啊！而且衛樂本身也不是縣尉，就算娶妻他的老婆也鬧騰不起來，壓不住一個女人，讓她把手伸到前院，衛樂自己都可以去上吊自殺了。

“用縣尉的名義放利子錢，這也算是絕無僅有了吧？”

這樣坑夫真的好嗎？不怪縣尉鬧著要休妻。這樣的妻子不休不行，不定什麼時候就被她害死了。

“要我說，也是那縣尉不好，他靠著妻子發家，卻在外面養了一堆外室，他夫人當然不服氣。沒了夫君的寵愛，自然就要在別處找到存在感。”

於是就只盯在錢上了，無子無女的她希望能多點銀子傍身這沒錯，只是……

利用夫君的名義去放利子錢，好像也太不應該了點。師母一向是以夫為天，自然覺得那名夫人做的不對。但要在衛樂看來，就是那名縣尉不好。

“真正不好的是縣尉，他沒做盡到一個做夫君的責任，而且是個白眼狼。他靠著妻子起家，卻因為妻子年老色衰便在外面養外室，師母不是說過了嗎？當年他娶縣尉夫人時就知道對方不能生育，他也答應了不納妾蓄婢，這才讓對方同意把女兒嫁給他，那他現在卻以子嗣的名義在外面養外室，本身就是他不好，太渣了。”

以為不把人帶回去就不算違背自己的承諾嗎？哼，渣男永遠都會為自己找藉口。一不小心又憤青了的衛樂憤憤不平的說道，這樣的男人就該被雷劈死。

說完還另有深意的看了先生一眼，被他一巴掌甩在頭上。

“就你小子知道，心眼這麼多。”

豈能不知學生心裡在打什麼主意？之前是因為被衛樂的話牽出了心中的傷痛，一時間才沒往細裡想，被這小子糊弄了過去。事後細想一遍，就發現這小子處處在提醒自己不要辜負了夫人，現在居然還不動聲色的警告自己，不要做忘恩負人的小人。

“嘿嘿，學生也只是想提醒一下先生嘛！三品大員啊，不知道有多少人給先生送美妾咯~~”

衛樂摸摸頭，雖然很痛但先生能明白過來他這一巴掌挨的也不算冤。

“唉~~我知道，你小子就少操這份心了。”先生哪能不知學生的用意，見妻子還是一臉的迷糊，他也沒有打算深說，只讓弟子看以後吧！

這個弟子真沒白認，平時有什麼好的都想著他們，雖然管自家先生的事有點過了，但先生卻不反感他這樣的行為，這說明衛樂是真把他們當親人，這才會擔心自己做出對不起他師母的事來。

哪怕自己想要個兒子，衛樂也希望是他和師母所生，而不是什麼小妾姨娘之流所生。在大慶除非沒有嫡子，有嫡子繼承爵位的只能是嫡子，要是嫡子出了意外，這爵位就要削等繼承人，所以一般人只要腦子沒抽的，不然都做不出讓庶子繼承爵位的事情來。

還有家產也是，在有嫡子的情況下，一般庶子只能分得一、兩成家財，余于的全歸嫡子繼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