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得虧衛樂行事比向天哥還有分寸，不然就憑他這種不找麻煩，麻煩自動找他的人，易鋒光收拾爛攤子都忙不過來。

“什麼叫比我有分寸，明明我也不差啊！”為自己辯解的向天哥被程勇扛走，衛樂在後面朝他翻白眼。

最能惹事的人，居然還說自己不差，衛樂鄙視他。

再一次回到京城，衛樂看著高大的城門歎氣。上一次回來是為了衛家人，他那又擔心又生氣，根本沒有好好看過這城門，現在抬頭看發現真是高大嚴肅，這京城的門面搞得很好。

因為有易鋒在的關係，所以他們直接走的是達官貴人們走的城門，另一排平民走的排得隊老長老長，上一次來衛樂也是走的這道門，這一次還是一樣。入城費什麼的都不用交，守城門的人看過易鋒的權杖就放行了。

這就是身份，哪怕是個虛爵也不是白身，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勳貴。

一進城，金管家就看到了柳府的人，因為帶頭的人是他老爹，老金管家。

“爹，少爺在這裡。”

金管家站在前面朝正在往城門口張望的老金管家揮手。

“來了來了，把自己整理好，迎接少爺。”老金管家對身邊的幾個人說道。

“是。”

身邊的人趕緊看看自己身上有沒有什麼的失禮的地方，第一次見少爺可不能讓對方誤以為他們不重視他。

這時已經有人認出了這是柳府的管家，一時間大家都在好奇，這柳府的少爺是誰。沒聽說柳府有少爺啊，明明柳大人和他夫人都沒有子嗣，甚至連庶子庶女小妾都沒有，所以這位少爺的身份讓他們很好奇。但是有靈活聰明的人已經想到了，能讓柳府上下稱之為少爺的人……

是那一位吧！

猜到的人不約而同的把目光對準了車隊，最後視線落在了最豪華的馬車上。

“小人金忠見過少爺，老爺和夫人已經在家等候少爺多時了，特派小人前來迎接少爺回家。”金管家在兒子的暗示下來到最豪的馬車前。

至於主持他們在城外就和衛樂他們分手了，馬車直接把他們送到了京城郊外的皇覺寺，金佛寺的眾僧人壓根就沒有進城。

所以現在車隊裡還少了幾輛馬車，不然更加壯觀。

“老金管家嗎？”好聽的嗓聲從車內傳出，外面一群側著耳朵偷聽的人跟打了雞血似的，一個個握緊了手。

“是的，少爺。易爺，老爺說請你也先過府一趟，他還有事要找你商談。”算是變相的為易鋒接下來留在柳大人府上找的藉口。雖然人家京中有房子，但是因為有事商量留下住上一、兩晚也是很正常的事，沒有人會多想。而會多想的人，只能說明他們自己本身也是有問題的，這個時候大哥莫說二哥，不然別人的事還沒證據，他們的事就先被抖出來了。

“那麼易大哥，你就走一趟吧！”

衛樂發話，易鋒當然不敢不聽。

“好的，那就麻煩金管家派人去易家轉告一聲，我怕他們久等不到人會著急。”

易鋒也挺能裝的，總之在外人眼中這一切都很正常，唯一不滿的是為什麼馬車中的人一直不露面，就連車簾子都拉得嚴嚴實實。

“那就走吧！”

馬車啟動，老金管家上了兒子的馬車，他帶來的幾個人則走在前面引路，畢竟衛家的人還有幾個去過柳府，不認識路很正常，別說他們，就連衛樂也不知道現在的柳府在什麼位置。

先生到是告訴過他，但這告訴過和親自走過看過是兩回事好嗎？所以他真的不太清楚，只是大概聽說在東大街上，具體位置就不得而知了，東大街上住的全是達官貴人，就連王府也有好幾座落在那裡，是個特別特別能凸顯京城走一步就會被三個大官被砸死的現象。

衛樂一行人朝著柳府而去，看熱鬧想知道柳大人唯一弟子真面目的人脖子都快伸斷了，馬車還是遮得嚴嚴實實，任誰都別想從裡面看出朵花來。

不過這個格柳大人弟子的聲音還挺好聽的，清清爽爽讓人心生好感，不僅是顏控，還是聲控的京城居民們想到。

衛樂坐在馬車中，他知道圍觀的人有很多，都是沖他柳大人唯一弟子的身份而來。所以他淡定的坐在馬車裡，不管外面的人怎麼期盼他就是不掀開簾子一下，讓大家聽他的聲音去猜。

而一些知道柳浩弟子就是幾年前消失的衛家庶子的人，心中更是對他充滿了好奇，在京城見過衛樂的人不算多，因為這小子比較宅，平時有什麼宴會他也不太參加，當然也有嫡母不願意他出現的原因，但平時在外面他也確實不太愛出去，就逛個什麼名寺書局之類的，哪怕曾是同窗，除了知道他文才不錯外，對別的事都不甚瞭解，可見原主的宅性了。

不過不算多並不代表沒有，還是有人見過衛樂的，只是幾年前還是小少年的模樣，現在卻已經要舉辦加冠禮，估計樣子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所以對衛樂好奇的人可不僅僅是這些從沒有見過他的人，包括曾經見過他的人更加好奇，因為他們想知道衛樂究竟是發生了何等變化，讓柳大人當親兒子一樣教導對方，還經常送東西給這個唯一的弟子。

甚至還有風聲傳出，說柳家的家業，包括柳夫人的嫁妝最後他們都要留給衛樂，這一流言讓許多拜師的學生都快瘋魔了。

心中對衛樂是各種羡慕妒忌恨，他們要是遇上柳大人這樣的恩師，豈不就是一步登天，哪像衛樂這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居然一心想當隱士，就連秋闈都是他先生的要求，這對許多期盼金榜題名的舉子們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

他們打破了頭也想要得到的東西，對方卻輕而易舉的得到了，甚至還放棄了，這讓人心中如何不怨，如何會平？

衛樂可不知道京城中有這麼多人恨他，他現在只知道這圍觀的人太多，讓他的馬車行的有些緩慢。好在東大街平民自覺停下腳步，這裡平時他們是不能隨意進入的。

馬車行駛到柳尚書府，柳府上上下下早佈置一新，大門更是大打開來。

兩邊站了不少的下人，領頭人就是金管家的兒子，小金管家。

衛樂被易鋒扶下馬車，看著精神氣十足的柳家下人們低頭迎接自己。

“歡迎少爺回家。”

沒錯，就是少爺。柳府下人早得了吩咐，對衛樂只准叫少爺，不准叫其它稱呼，要是讓夫人聽到了，他們就得小心身上的皮。

“小金管家，先帶我去洗漱吧，總不好一身塵土去拜見先生和師母。”衛樂站在小金管家面前，他沒有拿自己當外人，正如柳先生和師母在衛家也從沒有把自己當成是外人一樣，他們是一家人，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有些關係不需要血緣聯繫，這種感情是發自內心，比依靠血緣維持還要讓人安心。

“是，少爺、易爺，請隨小的來。”

小金管家帶著衛樂和易鋒去到了正院旁邊的浩然院，這是柳先生親自題的院名，專門收拾出來留給衛樂住的。人雖不在京城，但是院子被佈置的很舒服。除了在洗漱方便時不如衛家外，別的都不差。

裡面的擺設自然不用說，全是最好的。現在柳大人官位升了，又是皇帝的親信，巴結他孝敬他的不知道有多少，柳浩也不是那種死板的人，三節兩壽和冰炭敬他收了，別的時候這些人是進不了柳府大門的。

柳大人曾教衛樂，你可以清廉，但不可以清高。大家都收，就你不收是不是暗示大家都不如你清正廉明啊？這是妥妥得罪人的節奏，所以這些孝敬他收。

但除了這些大家都知道的潛、規則外，別的時候送的禮他是不會收的。就連皇帝都懂水至清則無魚，所以對於三節兩壽和冰炭敬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說實話，官員的俸祿真不算高，像那種家裡人口眾多的官員，這點銀子還不夠他們一家吃飯，所以這些事是難免的，皇帝也不真的強求自己名下的官員一個個都跟包青天一樣是個大清官，能做好本職工作，為天下百姓謀取福利和不危害大慶就算是個好官了。

衛樂一進柳府就發現挺大的，這柳府是皇帝在柳大人坐上尚書位置時賜的，原來只是五品小官，在京城的房子自然算不上有多好，也就勉強是個三進，大也不是很大，四四方方的，連個園子都小巧的一眼能看穿。

而現在這位於東大街的五進大宅子，原是一個被抄了家的貪官的宅子，皇帝讓收拾一番，就賜給了柳浩，這讓滿朝的文武大臣們都羡慕死了。

既然是一個貪官的大宅子，對方肯定修得極好，只要稍微收拾一下，不說別的，就說那滿園子的珍貴漂亮花卉就讓人側目。據說以前京城中有許多的夫人小姐，都會以接到這家夫人小姐們的帖子為榮，因為這樣就可以進去欣賞京城裡難得一見的珍貴花卉了。

不過現在只有少數花開了，更多的還是打著花苞，估計還要大半個月能全滿園子鮮花盡情怒放。

衛樂和易鋒進了浩然院，兩人不僅換了衣洗，還洗了個澡和頭，讓人把頭髮絞幹，衛樂與易鋒重新梳洗打扮後，兩人一身華貴正裝在小金管家的帶領下朝著正房而去。

至於向天哥和程勇，他們在客院，也正收拾自己，頭下也是要來拜見主人家的。

衣服佩飾全是師母準備的，因為她知道要讓小樂換上自己的衣服，她是無所謂，就怕這京城裡的富貴眼們會對衛樂種自輕視。

雖然人家並不是穿不起，只是不想穿這種活動不方便的衣服而已。

衛樂身上的是一套金白二色相兼的公子服，以白色為主金色鑲邊，頭髮被一條同款的絲帶束了起來，上面還鑲著一塊嬰兒拳頭大小的紅玉。

易鋒的則和衛樂差不多，只是他的衣服是以黑色為主金色鑲邊。頭上也只是簡單的被黑色絲帶束起來，上面同樣有一塊嬰兒拳頭大小的藍玉。

兩人進入正房，兩邊就有丫環們出來迎接，更有師母身邊的嬤嬤親自出來打簾子，衛樂朝她點了點頭。

“謝謝嬤嬤。”

衛樂與易鋒走進去便拜，被先生和師母扶住了。

“總算把你給等來了，路上可辛苦？”

師母牽著衛樂的手，母子倆在一邊說話，先生則和易鋒坐在另一邊說話，屋內的人除了幾個親信之外，別的人都被調出去了，門口守著的還是小金管家。

“不累，就是無聊了一點。”

衛樂還把自家外公也跟著一起上京的事說了，聽到他被押在馬車上誦經師母笑得可歡暢了，還直嚷著肚子痛，叫嬤嬤替她揉揉。

嬤嬤也是一邊揉，一邊笑，少爺說話真有趣，不怪夫人老惦記，家中有這樣一個少爺在，不知道有多少歡笑聲。

沒想到那些丫環們看到少爺時，眼睛都直了嗎？不過嬤嬤要說她們的心思可是白費了，一個個打扮得跟妖精似的，還以為夫人沒看出來。等著吧，等少爺的加冠禮過後，等少爺離開京城後，這些人就該被清理了。

夫人早說過，讓丫環們把小心思都收起來，不允許有人勾引少爺，要是有人壞了規矩，可別怪夫人她不講情面。

但這世上啊誰能沒個追求，京城裡在大戶人家做丫環的的十個中有八個都想爬上主子們的床，只是差別在於是一家之主或是少爺們。

老爺因為有夫人看著，家裡家外都是夫人說了算，丫環們不敢造次，於是一個個就把目光放在了剛進京的少爺身上。為了搶到浩然院的活，一個個都快打破頭了。最後夫人直接點了幾個長相普通老實嘴巴嚴實的丫環安排進了浩然院，剛才為衛樂和易鋒的頭髮就是她們絞幹梳好的。

“鋒兒，你們這一年在鄉下過得怎麼樣？可曾有事發生？”

先生知道衛樂是報喜不報憂的，唯有一事他求到了自己面前，也不說算求吧！不過是對前國公一家傳了個話而已，讓對方去接自己的夫人回京，不要在金佛寺打擾到人家的清修。

至於年前的事只能說是讓他給皇帝遞個話，連幫忙都不算，。

告訴他們靈運寺的事，讓皇帝白白撿了一個大便宜，最後自家弟子除了幾株珍貴的藥材外，別的都沒要。到是他得到了不少賞賜，身上還有一個一品大學士的銜。一下子從二品變成一品，這可是邁了一大步啊，現在朝上有不少人羡慕他。

在幾年之前他還只是一個五品小官，幾年時間就從五品爬到一品，這簡在帝心指的就是這位柳大人了，升遷的速度可真夠快的。

“不曾，小樂天天在家教導學生，閒時就在周圍晃，或者是去金佛寺陪外公，別的事到不曾有，唯有一次被天哥不小心拉摔倒在地傷了腳。”

易鋒把事情的經過簡單說了一下，讓先生在心疼之余也欣慰，好歹這傷不嚴重，休息一下子就好了。

“這便好，這一年我和他師母一直擔心小樂，生怕他被人欺負了。不過想著有你在身邊，應該是不可能。”後來前國公一家的事證明了衛樂確實如此，他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哪裡能輪到別人欺負他。

想到他把一個好好的國公夫人忽悠的和自己的丈夫和離，還帶著嫁妝出家，當時柳大人整個人都不好了，還被師母好一通笑呢！

“咳，小樂說的也有幾分道理，慧明師叔這才會聽啊！慧明師叔就是那位前國公夫人，現在被外公收為了弟子，是小樂的師叔了。”

易鋒顯然也想到了衛樂的口才，這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是嗎？沒想到她居然還有這樣的緣法。”先生這次是真的吃驚了，慧明被主持收為弟子的事衛樂沒在信中寫，這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寫這些他還不如多寫一些文章讓先生點評，今天秋天他要參加秋闈呢！

“秋闈之事你可曾問過他，有信心嗎？”先生雖這樣問易鋒，實際上眼中卻全是對自家弟子的信任，衛樂寫的文章他都看過，很是不錯，這樣的人不中肯定是有問題了，需要好好查查，科舉舞弊是絕對不允許的。

“小樂說……”

“信心？我當然有啊！這天下誰的信心能超過我？安啦安啦，不會有事的，信我者得永生。”

衛樂說這話時信心可真是爆滿，全家人被人說得一愣一愣的，最後不知為何大家都深信他一定可以過，大小雪還做了大餐說要提前慶祝。

“……”

先生聽完默，有點想掩面。這真是自己的弟子，那個謙虛可愛乖巧的弟子？

不得不承認，自己當年真的看走了眼，沒看出小樂的真面目，這哪裡是乖巧啊，明明是個無賴嘛！沒理都能讓他攪出幾分理來。

“先生，你還沒告訴我，這靈運寺的事呢？我正等著聽他們回來之後的事，想必很有趣吧！”

突然想到，朝著自家先生問道。

“這件事你確定要知道？”

先生臉上帶著笑意，估計是想到了當時的情形，真的挺好笑的。

“當然，敢算計我，不扒掉他們一層皮才怪。”

衛樂可不高興了，居然打他主意，必須看笑話。

“好吧！事情就如同你想的那樣，他們真的沒想到我們會派人跟著他們，等他們打到寶藏後，被後面突如其來的軍隊給嚇傻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大堆寶藏被官隊拉走，連個銀碎子都沒留下。更有意思的是，靈運寺的人希望他們帶回來的東西能填補寺中的損失。而明玉他們則想著反正寺中還有不少的金銀財寶等，這寶藏雖然丟了，好歹人們人沒事，朝庭沒跟他們算帳。”

直到明玉大師等人回到靈運寺後，兩邊碰了面才知道都損失慘重，幾位年紀大一點的和尚全都被氣暈了，平時氣性就大的和尚更是被氣的吐了血，一時間靈運寺愁雲慘澹，整個寺中沒有一絲生氣。

雙方都對彼此帶著期望，結果通通被皇帝收進了囊中，不管靈運寺中的，還是他們千辛萬苦找到原寶藏，全都歸了大慶皇帝。

這樣的事雖說是一群本來就名利心很重的和尚，哪怕是一群淡泊名利的人也會大受刺激的。

“小樂，先生問你，也是皇上想問你的話。那靈運寺的先知據說能通曉前五百年後五百年，他難道就沒有算出他們此行最後一無所獲，連靈運寺都沒能逃過一劫嗎？”

先生這是真好奇，不是說他家的先知很厲害嗎？怎麼沒有厲害到算出自家寺院的這一劫呢！

“哎~我問過外公了，他說靈運寺的先知看錯天機了，那是上天故意誤導的結果。本來正常的卦相是不可能有我的，沒我他們還能收穫龐大的寶藏，靈運寺也不會遭逢此劫。偏偏他們家先知看到的卻是有了我他們會有更大的收穫，這一點外公也不得而知。不過正是他們看到了我，貪心不足後便有了現在的劫難，真正落得一個一無所有，僧途無望。”

衛樂聳了聳肩，估計這是靈運寺還做了什麼讓上天這般算計他們，不僅讓他們寶藏看得到摸不到，帶讓靈運寺也倒了大黴，庫房被搬走了九成，只留下一成給他們運作，這還是皇帝仁慈的結果，不然就憑他們這些年憑著不正當手段獲得的財產，皇帝就能治他們的罪。

只是這靈運寺每次操作都讓人抓不到把柄，這才讓皇帝放他們一馬，雖然沒了寶藏，寺中的財寶也都沒了九成，只有一成和少數田地，可好歹人沒事，寺也留下來了，只要好好做和尚，他們後半輩子也不缺吃穿。

但如果他們還是像以前那樣處處斂財，皇帝說什麼也不會留下這些和尚了，到時候他們才真正的倒楣呢！

衛樂可不同情他們，說到底還是他們做的不好，一個個不做正事，盡想著怎麼享盡人間富貴，好些官員都被他們拉下了水，狼狽為奸做了不少壞事。

其實要衛樂來說，這靈運寺就不應該留著，這種寺廟留著幹嘛？也不知道皇帝是怎麼想的。衛樂不太滿意皇帝的做法，於是便對自家先生抱怨了起來。

先生為難得看了他一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