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打掃完球場,其他人也換好衣服準備好了,立刻就開始體能和網球基礎的訓練,午飯之後就是練習賽。
和平時訓練的練習賽不一樣,這一次,部長幸村說,就像正式比賽一樣,拿出全部實力,備戰全國大賽。
『柳的數據網球真的是好精確。』雖然已經看過不少次了,但再次看到,還是忍不住感嘆。
『確實,不過比起柳,對面那個的魄力更可怕好嗎?』
『因為那是真田啊,都和你說過了,上了球場那就是暴君。』那種威懾感,在球場上直面,估計更甚吧。
『噗,暴君。』
『暴君怎麼了,你又不是沒聽我這麼叫過。』
『不是,突然想起了諸如暴君的情人,暴君的愛人,暴君的寵妃……』
『真拿你這個小妖精沒辦法,這樣類似的嗎?』
『所以你要想像一下暴君真田叫誰小妖精的場景嗎?』
『彈,彈幕君,不行了我要憋不住笑出來了。』
『忍住忍住,笑出來就崩人設了。』
『……好險,差點忍不住了。』幸好,剛才領悟了更高奧義,『是說,有你這樣拖後腿的彈幕君嗎?』
『咦?彈幕君的職責不就是時刻拖後腿?』
『無法反駁啊我去。』
『別反駁了,準備上場了,這場練習賽可不好打。』
『嗯。』
收斂了精神,我邊看著場上快要結束的練習賽,邊整理球拍上的網線。
再一次和幸村站到球網兩邊,我握緊球拍,集中起全部精力,不敢有絲毫疏忽,上來就ACE那也是夠了。
「一局定勝負,幸村發球。」
幸村的來球,還是快得不可思議,但我也不慢,看準落點揮拍,黃色的小球擊回對場。
「經過關東大賽,你的網球進步不少嘛。」哪怕是幸村,球場上一樣叨。
「嗯。」為了不在這種時候崩人設,我還是儘量少說話。
「那麼,讓我看看,你在和跡部打那場比賽使用那個。」幸村高高躍起,狠狠的扣殺。
我球拍微轉,「反擊技:行雲。」
「15-0。」
那麼接下來,「進攻技:流水。」
視線集中在黃色的小球上,周圍一切開始模糊。
「風獲勝,1-0。」
「風獲勝,2-0。」
然後,我看到幸村的眼神變了,如果剛才還只是認真,現在在瞬間轉為凌厲,而幸村真正的網球,開始了。
漸漸的,無處不在的籠罩感開始降臨,慢慢的,五感開始消失了。
當視覺消失的時候,就算睜大眼睛,眼前也是一片黑暗,最後消失的,是觸覺。連手上握著拍子的感覺,都消失了。
連時間似乎都失去了意義,有恐懼的感覺,湧了上來。
『少女你還好吧?』
『還好,已經有心理準備了,所以感覺還不是特別恐怖,不過還是有點嚇人。』
『那個,你摔倒了……』
『啊,對,等我站起來,不過還是第一次摔倒完全沒感覺,痛覺完全消失了,突然覺得幸村這個技能特別好用是怎麼回事,下次去看牙醫的時候我能帶上幸村麼?』
『誰也沒辦法一邊看牙醫一邊打網球好吧!』
『我也就是說說而已。』我開始試圖揮舞球拍,總不能就這麼站著吧。
『我說,你還是別揮拍子了,感覺特別特別像在趕蒼蠅……』
『……那我還是別趕蒼蠅了,我已經聽不到報分了,還有多久能結束啊。』
『還得等一會兒……吧。』
『那就等著吧,哎,彈幕君,直到這一刻,我才知道神之子這幾個字所包含的意義,沒有任何說法會比自己體會還深刻了。』能剝奪人的五感,那不就是,神降臨在了球場上?
『怕了嗎少女,幸村的網球?被幸村剝奪五感後崩潰的人,你也不是沒見過。』
『說實話,是怕的。不過,』我想了想,『要瞭解幸村精市這個人,再沒有比和他打一場網球來得深刻了。』
那種,表面的溫和感,不過是裹在外面甜美的外衣而已,溫和的人,是絕不可能打得出這種網球的。揭開那些甜蜜的、漂亮的外表,在這一刻的球場上,真正的幸村精市這個人,比任何時刻都接近真實。
『那連帶著也怕幸村了嗎?』
『唔,彈幕君,我現在才知道以前,輕易的說著在球場上強勢霸道的神之子是最高期待度的自己有多天真。』
『不會真的怕了吧?』
『恰好相反,我……應該挺高興的吧,能重新認識幸村精市這個人。』通過自己的體會,而不是人云亦云的傳言。
下午練習賽結束之後,晚上是自由活動時間,大家都活躍起來,柳告訴我,「這家民宿有溫泉,要去泡嗎?」
溫泉,這麼熱的天氣去泡溫泉,會不會熟掉啊?
而且,雖然跟少年們混跡了這麼久,我覺得,我的性別意識(?)還存在著。
我搖了搖頭,「我就不去了,我出去走走。」民宿後面就是山林,很適合飯後散步。
「好。」柳點頭。
「風去散步嗎?我也一起去吧。」這裡還有一個看上去對泡溫泉興趣不是特別大的部長大人。
盛夏的烈日,已經隨著晚霞緩緩沉入地平線,夜風帶來涼爽。沿著民宿後的林間小道穿行,呼吸著夏季特有的草木清香,簡直是一種享受。
「手肘沒事了吧。」幸村的聲音,在晚風中也顯得特別柔和。
「沒事了。」下午五感消失後摔的那一跤,我下意識的用手肘撐住了,恢復之後才發現比想像嚴重,「不過,那場比賽有點……」
我停頓了下,一時間之間沒找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以便能流暢的接下去。立海大的網球部長,其實並不像外表看著那般溫和好接近,或者說,內心深處的那種冷。
「比賽有點什麼?」幸村接著問道。
我想了想,「出乎意料吧,雖然知道你的網球是這樣,但真正感受到和看到還是完全不一樣。」
幸村停下腳步,「和我打完網球,還能這麼平靜探討的人不多,」他笑了笑,溫和中帶著一點冰雪之意,「不覺得可怕?」
「有點吧,」也不能說那種感覺完全就不可怕,「不過,比起這個,還有一句話,今天比賽完的時候,忘記和你說。」
「什麼?」連幸村也有些不解的樣子。
我朝他伸出手,「很高興認識你,Yukimura Seiichi。」
幸村笑容裡的那點冷,幾乎要融化在微涼的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