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幸村你的模特跑了。」我真的不是幸災樂禍，聽我的聲音依然冷清沒有起伏。

　　「是啊，」幸村放下畫筆，「托你和赤也的福。」他說得很溫和，非常非常的溫和。

　　莫名的危機感襲來，我反應也不慢，「赤也說會給你帶其他模特來。」轉移話題，轉移話題，「你是畫這次參賽的畫？」

　　「對，我記得老師好像也推薦了你參賽。」

　　「已經拒絕了。」

　　「為什麼？」幸村有些不解。

　　「沒有什麼特別想畫的。」我素描本裡的那些，我並不想也不適合和其他不認識的人分享，而不是想畫的東西，我畫出來只是一堆技法而已。

　　「意外任性的答案呢，」幸村笑，「那你想畫什麼？」

　　我想了想，「有機會的話，想試試那種漂亮得讓人一眼難忘的風景。」就像，《你的名字》裡的那樣。

　　「去野外寫生？」

　　「對，要一起去嗎？」

　　「好，你決定了地點告訴我。」

　　開學之後不久，部內重大事件——校內排位賽拉開序幕。

　　不過我怎麼也沒想到，我第一場的對手。

　　「松本？」按道理來說，不應該啊，柳排出的對戰表都是很科學的，就像我上一次，作為新人，絕不可能一來就對上類似幸村啊真田什麼的。

　　「前，前輩，是我拜託柳學長的，」靦腆熱情的少年，在不知不覺間有了成長，「我一直很想和前輩打一場，看看我和前輩之間的距離到底有多遠。」他抬起頭來認真看我，臉上的表情是洋溢著熱情的執著，「我將前輩，當成自己的目標。」

　　這樣的熱情，能融化所有的堅冰吧。

　　我取下手腕的負重腕套，本來並沒有這個打算的，不過，我直視少年的眼睛，「那麼，我不會手下留情。」

　　「是，」漾開大大的笑容，少年高興的感謝我，「謝謝前輩。」

　　「一局定勝負，風對松本。」

　　不再有任何溫柔和遲疑，我放開手腳去打，少年的夢想，值得用全部去尊重。

　　「比賽結束，風獲勝，6-0。」

　　以前還會因為輸給切原哭泣的松本，雖然憋紅了眼眶，但還是主動隔著球網向我伸出手，努力笑出來的樣子，真的很棒。

　　第二場排位賽，對戰的是同年級的部員，獲勝之後，第三場，我對上的是丸井，這一次，他的走鋼絲已經不會再不小心掉落到自己的場地，網前的截擊，也開始趨向完美。

　　「丸井勝，3-2，交換場地。」

　　打出鐵柱撞擊的紅發少年扛起拍子，吹出一個巨大的泡泡，「如何，風？很有天才的創意吧。」

　　我點點頭，「很天才。」

　　將手裡的黃色小球拋起，我揮拍，對付截擊天才，只要把球全部壓到底線就行了。

　　「比賽結束，風獲勝，6-3。」

　　「啊，你這傢伙越來越厲害了，」下了球場，丸井搭住我的肩膀，「今天就由你來請吃拉麵吧。」

　　「嗯，雙份。」

　　「哈哈，那我本天才就大人大量原諒你了。」

　　最後一場排位賽。

　　『竟然是柳。』除了幸村，我還沒和立海大三巨頭其他兩位正式正面交鋒過，幸村那種網球不具有可比性，只要滅五感開始，任何人都休想從他手中拿到一分。

　　『少女，心頭湧上的是忐忑還是不安呢？』

　　『都不是，是興奮。』我握緊手裡的拍子，『我想要看看我的網球，進步到了何種地步。』我已經不再迷茫不再害怕，不管任何人，都能站上場去一局定勝負的決心，我也有！

　　「一局定勝負，柳對風。」

　　『咦，突然發現中文的話，中間換成個隨字也可以？』

　　『少女這個時候你還刷屏是心情輕鬆還是破罐子破摔？』

　　『都不是。』

　　『那是什麼？』

　　『我準備好了。』

　　柳的網球，又和我所有打過的人都不一樣，就像我看到過的，準確的計算，出手的瞬間毫不猶豫，每次都對準最薄弱，最難打的地方，精確的控球能力讓人難以招架。

　　這樣的柳，也難怪打得切原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柳獲勝，2-1，交換場地。」

　　「你的所有數據我都清楚，風。」

　　交換場地時候擦肩而過的瞬間，柳淡雅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沒錯，我的所有數據你都清楚，甚至我的訓練計畫都是你量身定製的，但是，我也不是停滯不前的。

　　站到發球線上，我直視已經做好準備姿勢的柳，眼底不是淡然不是燃燒，而是從未展現在立海大眾人面前的——凌厲。

　　網球，是這樣打的，我也是在東京，才學會的！

　　「秘技：行雲，流水。」攻擊技，反擊技，行雲流水，本就是一體，密不可分。

　　不是單純的進攻，也不是完全的反擊，將所有融合在一起，將身體更舒展開，拍子揮得更心隨意動，全然融入其中，這，才是行雲流水。

　　「比賽結束，風獲勝，6-4。」

　　走下場，柳和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看來，你的訓練計畫要重新訂製了。」

　　我差點沒把拍子嚇掉，雖然他說得十分淡，但是，莫名的連背後的寒毛都立了起來，立海大的軍師柳，好可怕！

　　『好，好可怕啊，這樣的威脅真的好？柳不是號稱人淡如菊嗎？』

　　『淡定啊少女，你難道忘記那個一起睡了嗎？』

　　『不想淡定，只覺蛋疼。』

　　排位賽結束後，今天的部活也結束了，準備去換衣服的時候，突然被幸村叫住了，「風，換好衣服等我一下。」

　　雖然有些不明所以，我還是點頭，「好。」

　　白襯衣條紋領帶，立海大的夏季校服，雖然沒有秋冬季莊重，卻別有一番味道。

　　在網球場外等了一會兒，同樣換好校服的幸村也出來了，看到我就笑著招手，「走吧，一起出去。」

　　「找我有事？」

　　「假期在東京，遇到什麼事了嗎？」

　　「嗯？怎麼這麼問？」

　　「你的網球風格變了，和跡部打的那場比賽，你還打得很激動，在全國大賽的時候，已經開始冷靜下來，現在你的網球，更加凌厲也更加從容了。」

　　我該說，果然不愧是觀察力卓絕的幸村嗎？

　　「啊，遇到一個很期待能站到球場對面的對手。」一個，如果不不斷努力，一定會被超越的天才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