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史上最年輕太傅
寧安重新回到自己的院子,心情不是很愉快。
他想了想, 直接喚來莊氏給他的小廝, 眉心淺蹙的問道, 「太傅府那邊修葺的如何了?」
他自己也只在太傅府被賜予的當天抽了時間過去看了一次,之後把盯著太傅府進度的任務就交給了手下人,不過正因為去過他才知道, 那太傅府其實整體上來說沒什麼問題,只不過是因為久未住人需要打理一下罷了, 速度快的話,根本就用不了太久。
現在被慕迎這麼一煩, 寧安就更想早點搬出去了,免得時不時被人吵吵,或者想要借他達成什麼目的。
這才會叫來小廝詢問進度。
這小廝名叫新福, 被莊氏指給寧安後就一直很是激動,想著要好好替太傅大人辦事, 好讓太傅大人能對自己另眼相看, 因為是太傅大人的小廝, 在府裡比其他下人地位都高不少。
而寧安交給他的只有注意太傅府進度這一件『重要』的事, 他自然時刻關注著, 此時聽到他再次問起這件事,他神色一動,幾乎瞬間就意會了寧安的想法。
故而,新福站在寧安面前彎腰恭聲道,「大人, 府裡徹底修葺結束可能還得幾天,但住人是沒問題的,修葺的時候本來就是由主院開始的,現在也只剩下一些偏角落的地方等待最後的修整。」
寧安眉頭一挑,太傅府很大,一點都不比現在住的慕府小,大面積都修葺完成只剩下邊邊角角的一點都沒影響,那些還要修整的地方哪怕他真住進去都不見得會去。
慕府人多眼雜,住了好幾房人,再加上下人,還真清閒不了。
但太傅府就不一樣了。
想到這裡,寧安舒展了眉心。
「很好,你去讓人準備一下,我隨時都有可能搬過去。」
新福當即面露喜色,「是大人,奴才馬上就去安排。」
等搬過去之後,他說不準能成為府裡的太傅之下第一人,比在慕府肯定更風光,這更加堅定了他緊抱太傅大腿不放的信念。
看著新福離開,寧安就好像解決了一件大事一樣,不過搬走這件事,其他人倒是無所謂,但至少也要跟莊氏說一聲。
好在莊氏早就有這個心理準備,應該不算什麼麻煩,但如果可以的話,他更喜歡莊氏跟著他一起搬走,沒得在太傅府勞心勞力養著一大家子吸血鬼還不討好,又有慕迎這個腦子不清醒的丈夫給她臉色看,根本就是活受罪。
但這只是想想罷了,沒得丈夫好好的,女人卻搬走跟兒子住,再加上老太太還在呢,莊氏身為兒媳,還要盡孝道的。
這種雜七雜八的瑣碎事著實讓寧安頭疼,他一點都不擅長處理這些事,卻又不得不處理。
還是找時間跟莊氏好好聊聊聽聽她的意見再決定下一步吧,如果莊氏能和慕迎和離就再好不過了,到時候再找個願意好好過日子的男人,不比繼續留在這亂糟糟的慕府強?
當然這都是寧安一些不太成熟的想法,他知道想要實現不是那麼簡單的,但既然起了這個想法,就不是那麼容易壓下去了。
晚飯的時候寧安也沒去前院跟一大家子一起吃,就在自己的院子單獨吃了點,府裡的人對此心裡自然有些想法,但面上卻依然維持著平和。
其他人暫且不論,慕迎這個當父親的就很不愉快了,兒子不聽話,被掃了面子,現在連吃飯都不願意跟他一起了,這不明晃晃的不把他這個當父親的看在眼裡?
所以飯桌上他一張臉沉的那叫個難看,連帶著看到莊氏也沒什麼好臉色,不過莊氏早就知道他的德行,自然不會上心,就是有些擔心兒子,故而她匆匆用了飯就離席去找兒子了。
莊氏前腳剛走,後腳慕迎就摔了筷子也離開了,面黑的嚇人。
杜姨娘見狀連忙起身跟了上去。
慕子柔因為下午沒能達成所願心情也不好,也沒吃幾口就離開了。
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個都不知道說什麼好,最後不尷不尬的用完了這頓飯,心裡難免有些打鼓。
總覺得慕子文也太不好親近了些!
——完全沒想過在這之前他們也沒怎麼想過要去親近慕子文!
莊氏到了兒子的院子才發現他捧著書看的沉迷,氣色不錯,神色也沒什麼不好的,當即就放了心,對上聞聲看過來的兒子,臉上露出一抹笑來,「你身體沒事娘就放心了。」
然後猶豫了一下才問道,「你是不是跟你爹鬧什麼矛盾了?」
畢竟她又不瞎,慕迎心情不好她早就看出來了,只是她不想去自討沒趣罷了,自從慕迎將杜姨娘納入房裡之後,他們夫妻倆早就沒什麼可說了,就算她想說慕迎也不樂意聽。
寧安眉頭微皺,給莊氏拿了凳子讓她坐下,「娘怎麼這麼說,是不是父親又跟你發脾氣了?」
莊氏搖了搖頭,「那倒沒有。」
就算有也要說沒有,她不想兒子為這些事煩心。
寧安也不多問,直接將下午慕迎叫他過去的目的跟莊氏說了一遍,同時也提出了自己準備搬出去的想法,順帶問道,「娘要不要跟我一起搬出去?」
莊氏本來還因為聽到兒子說的這些臉色沉鬱,突然聽到他要搬出去,還問她要不要一起搬出去,臉上的表情不由的怔住了。
但不可否認,她心裡閃過了一絲動搖,她很早以前就認清了現實,她根本就不可能離開慕府,除非她被休棄,但休棄的後果太嚴重,她更不希望自己落到那般場地。
可現在她兒子卻突然給了她另外一個選擇……
心裡不可抑制的產生了答應的想法,但她還是搖了搖頭,「我搬出去不合適,也會讓人說閒話的,況且你祖母還需要我的照顧,你搬出去吧,你在府裡就總有人想要打你的主意,搬出去也好,只要有時間就多回來看看娘就好。」
眼裡飛快的閃過一抹低落,如果可以,她多想真能就這麼拋開一切跟兒子一起離開,可她不能給兒子招惹麻煩,兒子如今是太傅,名聲是很重要的,絕對不能染上污點。
寧安將莊氏的神色看在眼裡,難免有些心疼她。
但他自己現在也沒想出什麼好辦法,只能沉默。
不過他很快就堅定了神色,伸手握住了莊氏的手,臉上帶了點笑意,「娘你放心吧,我肯定會經常回來看您的。」
也會想辦法將莊氏接出去的,這樣他以後走的時候都能更放心一些。
莊氏欣慰的拍了拍他的手,又跟他聊了一會兒,眼看天色不早了,頓時起身道,「你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上朝,娘就不打擾你了。」
寧安親自將莊氏送了出去,等再回到來後,簡單的洗了個澡就上床了,他作息一向規律,的確也到了休息的時間。
只是平時他晚上都不怎麼做夢,通常都是一夜好眠。
但今天晚上卻不受控制的做了個夢,地點就在溫泉池,人物就是他和傅邑,不同於在莊子裡那兩天他們的溫馨相處,夢裡的傅邑十分強勢,他自己竟然可憐兮兮的被傅邑強行壓在池子裡醬醬釀釀了好幾遍,他只覺得熱,非常熱,熱的他覺得自己都要升天了。
然後他就醒了。
一雙眼睛因為剛醒的緣故不復清澈,裡面夾雜著點點水霧,眼角還有點點殷紅,寧安發了一會兒呆之後倏然坐起身,表情又是羞憤又是羞惱,還帶著點羞恥之意。
他,他竟然做春`夢了,春`夢的主角還是昨天才跟他挑明感情的傅邑,他簡直沒臉見人了。
沒臉見人的太傅大人還必須得去上朝。
結果不知道他運氣是太好還是太倒霉了。
之前幾天瑞王一直沒上朝,但今天卻很突然的就又出現了,寧安只要一看到傅邑那張臉就會想起自己前不久才做過的夢,極度的羞窘讓他連多看傅邑一眼臉頰都燙的厲害。
為了不讓自己太過異樣太過明顯,寧安從頭到尾都沒敢多往傅邑那邊瞧一眼,反倒是傅邑的眼神從頭到尾都落在他身上,將他的異樣看在眼裡,傅邑不由的有些心情愉快。
很好,有反應就是好事。
沒反應他就不得不出大招了,畢竟忍了這麼久可不是開玩笑,他現在還能有意志力留給他時間考慮已經是極為難得了。
下朝後,寧安見傅邑有往自己這邊走的趨勢,嚇得連忙趕往上書房,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慌個什麼勁兒,在沒有想好給傅邑什麼回答之前,他覺得暫時不要面對面的相處比較好。
傅邑看著寧安兔子一樣的溜走,神色又是訝然又是好笑。
不過他摸著下巴想,唔,昨天下午才挑破感情,這小傢伙又是個臉皮薄的,再多給他一點時間好了,不過他也不可能無限制的等下去,如果在他心裡的底線之期他還不主動上門的話,就不要怪他不客氣了。
這般想著的人眼裡閃過一抹興味盎然之色,怎麼看怎麼還帶著點期待,好像在期待著寧安真能一直拖下去似的。
……
因為傅邑的關係,寧安上課的時候都有些心不在焉,好在他還沒真失了理智,期間也沒出過什麼錯。
休息期間,三皇子還特意上前,表情略帶擔憂之色,「先生沒事吧?我看先生今天神色好像有點不太好,是遇上什麼事了嗎?」
在書房這裡,所有人都要稱呼寧安先生,但只要出了書房,三皇子的稱呼就會迅速變為表哥。
對著三皇子擔憂的神色,他神色淡淡的搖了搖頭,「沒什麼事,勞煩三皇子掛心了。」
在寧安看來,這幾個皇子中,就屬三皇子野心最大,當朝皇上還年輕著呢,而且皇上是個精明睿智的明君,距離他退位不知道還有多久,三皇子就想著給自己拉支持,簡直不知所謂。
相比之下,二皇子這個嫡子更像皇上,如果不出意外,由他來繼位再合適不過了,也就三皇子蹦躂的歡快。
「沒事就好,先生不要跟我這麼客氣啊!」三皇子面上還掛著淺笑,完全看不出有生氣的跡象。
但心裡卻已經冷了下來,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在慕子文這裡討不到好了,不管他態度多好,慕子文永遠是這副淡淡的神色,他們是親表兄弟,慕子文卻這般不識好歹,看來沒有什麼拉攏的必要了,反正也拉攏不過來。
想了想齊世子這段時間總是不著痕跡在他面前提到的事,三皇子眼神陡然沉了沉,既然這個慕子文不識相,那他也就沒必要再顧著他了,也就別怪他廢物利用了。
上書房其他人對這樣的場面已經習以為常了。
二皇子翻著書冊,臉上掛著淺笑,眼底卻滿是不屑的,對三皇子這種行為極為看不上眼。
反倒是他們這位先生,感覺脾氣很對他胃口啊!
每每看到他這位三弟在先生那裡得不到一個好臉,他就忍不住有些想笑,連忙搖了搖頭,這樣不好不好,他怎麼能幸災樂禍呢?!
結束了當天的『工作』後,寧安總算能出宮了,不過他出了宮後沒回慕府,反而直接坐著轎子去了太傅府。
太傅府位於西海街,這一帶住的全都是達官貴人,是京城除了皇宮外最有名的地方,住在這裡身份最低的也是正三品官員,是名副其實的『貴人街』。
寧安到了太傅後,新福連忙在一旁慇勤的回話,「大人,該整理的都已經整理好了,您的東西也有夫人幫忙收拾,現在也搬過來了不少,如果您願意的話,今晚就可以在這裡歇息了。」
看到寧安和新福出現,府裡的下人一個個停下手裡的活計行禮。
這裡除了宮裡指派過來收拾的下人之外,還有內務府專門送過來的下人,這些下人以後就是太傅府的人了,除此之外,莊氏為了自己兒子能夠換了新府邸也能得心應手,還將自己身邊信得過的嬤嬤支了過來,以及一些用慣的下人也都連帶著一起送了過來。
所以現在這個太傅府裡的下人也有二三十個了,不算多,但也絕對不算少,畢竟主子只有一個。
寧安去主院看了看,的確,馬上入住一點問題都沒有,就連臥房內都收拾的極好,就連床上的被褥之類的都全是新的。
這麼短的時間就將這裡整理的井井有條,寧安點了點頭,對新福點了點頭,「做的不錯,賞銀十兩,府裡的事情就交給你負責了,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再告訴我。」
他現在也是有資產的人,畢竟除了太傅府外,當時皇上還賜了不少金銀珠寶,以及該有的田地莊子,慕家屬於他的那份她娘也一直給他備著,他身家絕對不薄,對做的好的下人有所賞賜也是應該的。
新福當即面露喜色,「謝大人,奴才肯定會將府裡打理的井井有條,絕對不會讓大人失望。」
他喜的不單單是賞銀,更重要的是大人交付到他手裡的權利,給他了他管理府裡的地位,他以後就是太傅府的管家了,當然最重要的卻還是要繼續伺候好大人,有大人的信任才有他施展的空間,他還是很清楚本末的。
「嗯。」寧安自己上個世界在商場浸淫了幾年,對很多事也有了經驗,所以也不怕新福糊弄他。
他當天就搬進了太傅府,所以自然不知道慕迎的氣急敗壞,還有杜姨娘母子的惱火憤怒,沒了慕子文,她們要怎麼搭上瑞王這條線?
——這倆女人還沒死心呢!
不過讓寧安沒想到的是,他剛搬進太傅府的第二天晚上,新福就告訴他二少爺來找他,而那個二少爺當然指的是慕子風了。
寧安臉色當即就沉了下來。
他看在慕子風跟慕子文是親生兄弟,並且是被利用的份上本來並不打算對慕子風太狠,之前有機會也會跟他多說兩句,可現在看來慕子風壓根就沒把他說的聽進去。
「我就說了,你幫他他也不見得領情,這慕子風這次來肯定是給你下藥來了。」安靜了幾天的七七終於不甘寂寞的出來刷存在感了。
寧安歎了口氣,算了,慕子風跟三皇子完全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操那麼多心有什麼用,跟慕子風說的更深入恐怕還要落得個埋怨的下場,就這樣吧。
「讓二少爺進來。」寧安小心的將那把早就準備好的匕首藏在靴子裡,整了整衣服走了出去。
慕子風在新福的帶領下見到了寧安,他看著寧安有些倉促的開口,「大哥,我知道你搬進了太傅府特地來看看你的,你不會介意我不請自來吧?」
寧安坐在一邊神色淡淡,讓新福退下,這才開口道,「自家兄弟,不必客氣,你想來隨時都可以來。」
慕子風聞言低了低頭,眼裡劃過一抹愧疚之色,不過很快就轉為堅定,表哥說了這藥不會傷害人的身體,而且明天就會送大哥回來,表哥不會騙他的。
想到這裡,他心下瞬間就穩定了下來。
看著一旁放的茶壺,這是新福在知道慕子風來了之後特意讓人送上來的,慕子風頓時眼神一動,慇勤的起身走過去,「大哥,我幫你倒杯茶吧!」
一邊說一邊就直接倒了起來,用寬大的衣袖遮住茶杯,在倒好茶之後將藏在袖子裡的一個小小的藥丸放了進去,藥丸遇水即化,很快就看不到絲毫痕跡了。
倒了兩杯,將放了藥丸的那杯捧過去遞給寧安,「大哥,請喝茶。」
寧安沒接,定定的看著慕子風,在慕子風被看的手都不穩,差點懷疑自己剛才的小動作被發現了的時候,手裡的茶杯被接了過去。
慕子風當下不著痕跡的鬆了口氣,拿著自己那杯茶坐到寧安旁邊,一邊喝一邊盯著寧安的動作,等到親眼看到他將那杯茶喝了一半之後,總算放鬆了下來,表哥交給他的任務完成了。
就等著藥效發揮作用了。
他有點心不在焉的跟寧安扯七扯八,在看到他不由自主的閉上眼睛軟倒在椅子上的時候,唰的一下站了起來,上前扶住寧安,神色是控制不住的緊張。
往門口看了看,確定沒人進來,他連忙拍了兩下手。
片刻後。
兩個人出現在他面前,其中一個長相普通,另一個卻長著跟大哥一模一樣的臉,慕子風頓時神色一怔,而跟他大哥長得一樣的那個已經上前將他大哥的外袍脫了下來穿在自己身上,另一個接過暈倒在他懷裡的人,對他們點了點頭,「我就先走了。」
說完就背起寧安迅速的離開了,期間並沒有人出手阻攔。
慕子風呆呆的看著這一切,忍不住看向面前的『假大哥』,「你,我……接下來要怎麼做?」
本來想問他大哥有沒有事,但想到三皇子的交代,他又默默的閉嘴了,但心裡總有種慌慌的感覺。
『慕子文』當即對他一笑,「很簡單,你繼續留在這裡跟我聊天,一會兒我送你出去就行了。」
慕子風照做,在這裡待了有小半個時辰才走,還是新福親眼看著自家大人將他送出去的。
……
寧安被人一路背在背上,風馳電掣了好一陣才停下來,要是再不停下來他覺得自己都要裝不下去了,被吹得眼睛都忍不住想睜開了。
他感覺到自己被放下,然後背著他的人離開,嘎吱一聲門響過後,房間裡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寧安等了片刻,確定是自己一個人單獨待在房間後當即睜開眼睛,先確認了一下自己的匕首還藏得好好的,這才看向房間,想來這裡應該是齊君逸的地盤了。
這傢伙終於忍不住動手了。
還好他有所準備。
之前慕子風倒給他的茶水被他倒在了早就藏在袖子裡的棉手帕上,之後又將手帕小心的壓到了鋪在椅子上的坐墊下,不存在被發現的問題。
齊君逸肯定以為他喝了那杯摻雜著迷`藥和春`藥的茶水,到時候絕對不會設防,他要做的就是一擊必中,就算暴露了也不要緊,是齊君逸先出手的,他肯定不敢聲張,不然倒霉的絕對是他。
只是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他面色忍不住有些黑,為自己被脫掉的外袍,簡直沒法忍。
將匕首從靴子裡掏出來貼放在袖子裡,動匕首是下下策,他想的最好的是一腳就能踹的齊世子不能人道,最為妥帖。
沉浸在自己思緒裡的寧安沒發現自己臉色開始漸漸泛起紅色,他只是整理好思緒之後突然覺得有些燥熱,因為沒喝那杯加了料的茶水,他自然不會往自己中了藥這方想去想。
——他還是小瞧了古代人的花樣,這間房間裡本來就點著助興的熏香,他的身體又未經人事,最是受不住刺激。
正當他覺得越來越熱,忍不住想扯一扯衣領的時候,外面傳來了腳步聲,寧安連忙忍著燥熱閉上了眼睛。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房門被推開,進來的正是齊君逸,剛推開門就看到美人面色泛紅的躺在床上,真真是人面桃花,他眼中立刻就染上了情`欲之色。
這個美人可想的他抓心撓肺的。
要不是完全請不到美人,他也不會出此下策,畢竟這個美人比他以前玩過的都要更漂亮,身份也更高。
只是那天在酒樓二樓見過美人之後他就一直念念不忘,但美人明顯不給他面子,設宴邀請不來,專門發帖子也請不來,這種高難度的挑戰反而越發讓他念念不忘。
迫不得已才動了手下的暗衛,擅易容的假扮慕子文留在太傅府,太傅府的下人也能作證,然後另外一個輕功身法好的將真正的慕子文擄了回來,等他跟美人睡過了,他手裡就有了美人的把柄,想必在厭煩之前,他都能以此來威脅美人跟他共度良宵了。
仔細想想,這種脅迫的方式也很帶感嘛!
齊君逸邪邪的挑了挑嘴角,美人,我這就來疼愛你!
聽著靠近的腳步聲,寧安控制不住的覺得緊張,這種事還是第一次做,他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反應,不行,不能緊張,要是被齊君逸發現自己假裝昏迷就完蛋了。
——他這次完全是以身犯險了。
齊君逸在靠近床邊的時候,整個人的情緒已經徹底興奮起來了,結果就在他剛探出右手的時候,心頭忽然傳來一股危機感,猛然回頭喝道,「誰……」
可惜只看到一道黑影閃過,人就倒下了。
砰的一下,砸在地上發出好大一聲響,震的躺在床上的寧安一個激靈,眼皮都顫動了一下,什麼情況?
他連呼吸聲都忍不住放輕了,這種情況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一時間他都不知道要怎麼做才好,只能靜觀其變。
剛想到這裡,他就感覺到有人靠近他,然後屬於另一個人的呼吸就噴灑在他臉上,寧安心神當即就是一沉。
他本以為是跟齊君逸有仇的人找上門了,估計可能會不在意他,可現在看來他完全想錯了?
不能繼續坐以待斃下去了,而且他感覺身體越來越熱,越來越難受,想到這裡,他猛然抽出藏在袖子裡的匕首就直接向著面前的人刺了過去,但卻輕而易舉的被人架住了手腕。
架著他手腕的人沉聲道,「睜開眼睛。」
咦,這聲音聽著怎麼很是耳熟,心已經沉到谷底的寧安聞聲唰的一下睜開眼睛,然後就跟一張再熟悉不過的帥臉對上了,寧安震驚的都有些傻眼起來,「王……王爺?」
站在他面前的可不就是傅邑麼?!
只是此時的傅邑臉色可算不上好,眉眼沉沉的看上去挺嚇人,寧安震驚過後就是心虛了,完了,被傅大哥發現他的行為,他要怎麼解釋?
卻沒想傅邑根本就什麼都沒問,只是看著他嫣紅的臉蛋和泛著桃色的眼角,一雙本就深幽的眸子此時更是宛如一汪潭水,深的看不到底。
看著寧安心虛的閃躲的神色,他暗沉的雙眼猛然射向還在燃燒的熏香,一彈指,那根還在燃燒的熏香就被滅了。
然後寧安就感覺自己被打橫抱了起來,手裡的匕首也被傅邑扔到了床上,他下意識攀住傅邑的肩膀,看著被扔出去的匕首,又看看摔在地上的齊君逸,眼裡閃過一絲遺憾,看來今天不能廢了他了。
傅邑將他的表情看在眼裡,卻沒跟他說話,反而道,「暗一,處理乾淨。」
「是,王爺。」一個帶著面具的黑衣人嗖的一下出現單膝跪地。
寧安:Σ( ° △°)︴
抱著他的人吩咐了這麼一聲後就抱著他出了門,嗖的一下就飛了起來,寧安忍不住再次瞪大了眼睛,之前被弄來的時候閉著眼睛沒親眼看到感受沒那麼深,現在不止親眼看到他們在半空飛,抱著他飛的還是他最熟悉的人,這種震撼是呈雙倍疊加的。
只是他很快就顧不得震撼了,因為體內的燥熱不止沒有消減,反而越發濃郁起來,本來他以為是剛才那個房間捂得太嚴實才會熱,可現在外面很是涼爽不說,在高速前行下更是被風迎面刮過,一點都不熱啊!
但他身體熱又不是作假,而且那股熱是由身體深處湧上來的,熱的他心煩意亂,忍不住就靠著傅邑的胸腔蹭了起來,蹭著蹭著,他身體一下子就僵住了。
他感覺到了什麼?
他的小安安竟然抬頭了?
這下他要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熱就是傻叉了!
可真的很難過,比一開始那種只是簡單的熱要難捱多了,同時他感覺自己身體很癢,而且那股癢還在不停的加強,沒忍住又動了起來,結果屁股上就挨了一巴掌。
「別亂動。」男人低沉的聲音帶上了一點暗啞之意。
但寧安卻沒注意到,他只是下意識停下了磨蹭的動作,眼裡卻染上了點點委屈,他難受嘛,又不是故意的。
可想著自己會這樣也是魯莽所致,又想著抱著自己的人本來就對他有不一樣的心思,委屈沒了,羞窘感又升了上來,怎麼辦才好?!
傅邑一邊快速趕往太傅府,一邊將寧安的反應變化看在眼裡,本來還打算給這小傢伙多幾天時間考慮,但現在看來是他太心軟了。
……
在傅邑抱著寧安離開後,暗一直接起身將被傅邑扔在床上的匕首拿了過來,然後一伸手就將齊君逸扔到了床上。
這陣子一直是他負責太傅大人的安危,沒想到竟然會遇到這樣的情況,他沒有輕舉妄動,第一時間就將消息傳給了王爺,然後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王爺親自出現將太傅大人帶走了,只讓他留下處理這個膽大包天的齊世子,暗一掩在面具下的嘴角勾了勾。
手裡的匕首被他轉了個圈,然後他手法快狠準的對準齊君逸的下三路就切了過去,匕首的鋒利再加上他用上的力道,齊根斷是沒問題的。
而在匕首落下的瞬間,本來被點了睡穴昏過去的齊君逸當即發出一聲驚心動魄的慘叫,沒一會兒就驚動了整個國公府。
而暗一在國公府的人趕來之前就已經消失的沒影兒了。
齊君逸只感覺到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疼的他忍不住都打起了哆嗦,低頭看了一眼,更是差點沒翻著白眼再次暈過去。
等有人趕到進來的時候全都被他瘋狂的打罵了出去,他完全承受不住自己被人廢了的事實,連自己派人擄回來的美人已經不在這個事實都沒注意到,也沒精力去注意。
他已經快要瘋了。
他雖然是世子,可他現在還沒有孩子,如果再被人發現他沒了子孫根,以後也不可能再有孩子,這個世子之位他就坐到頭了。
就是對他寄予厚望的父親也不可能再讓他繼續當這個世子,到時候他不止沒了世子的身份,更要丟盡臉面,被所有人恥笑,現在享受的一切都將不再,這點毋庸置疑。
所以他哪怕恨得整個人都發顫,也不敢將這個事實暴露出去,找了借口將其他人都打發出去,留下了心腹,讓心腹趕緊去找大夫。
畢竟這種傷要是再不治,有很大可能連命都要保不住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齊君逸痛歸痛,恨歸恨,腦子卻前所未有的清醒起來。
心腹對自家主子被人在府裡廢了命根子也極為震驚,回過神來以最快的速度去找了一個大夫來,等大夫給齊君逸看好傷處,留下方子之後,直接就被齊君逸下了命令,讓心腹直接將人處理掉了。
知道他身體真相的人越少越好,他必須將一切暴露的可能提前扼殺,等做完這一切,他不止面色蒼白,渾身更是被冷汗浸濕了,卻不得不忍著暴怒又絕望的情緒開始整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