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7

　　因為目的地不同，在走出以賽亞防線巍峨的鋼鐵城牆後，各個任務小組便分道揚鑣，按照分配的最佳路線圖朝不同的方向疾馳而去……哦不對，還有運輸重型物資的，以烏龜爬行的速度緩慢前行。

　　齊雅看到吉娜在上面坐了會兒就生無可戀得跳下背甲獸，小跑著在前面用肉塊勾引它快點兒爬。

　　「……」看來要十天半個月見不到吉娜了呢。

　　回過頭，大聖者正笨拙得要爬上烏靈馬，那隻馬倒是不討厭他，雖然這種被抽取了部分晶核的異獸不再受人類信息素的影響，但是顯然烏靈馬對溫柔氣質柔弱的男人也更客氣些，還主動彎了蹄子讓他上去。

　　不過它周身都是防禦骨架，齊雅怕他碰著了，忙上前從身後將人抱住了，「你怎麼不等我抱你上去？」

　　她說話時的氣息從耳後拂過，按在腰間的雙手隔著衣服能感受到力度和微熱的觸感。

　　約蘭眨眨眼，莫名覺得有點兒不自在，還好她輕輕一拖就將他送上去了，自己也利落地上了馬背，從身後將他圈在懷裡。

　　唔，女兒這麼親近他真讓人高興啊——等等，她好像不知道我是爸爸呀！果然是因為她是個溫柔的Alpha麼……咦為什麼他會覺得有點兒失落？

　　齊雅朝旁邊看，塞西爾已經騎上了黃金獅，似乎也一直注視著這邊，四目相對，他慌忙移開視線，「我準備好了。」

　　「好，出發！」

　　話雖說得乾脆利落，可是防線外的天氣變化多端，因為異獸破壞而帶來的環境惡化也影響到了氣候，方才還風和日麗，轉瞬就颳起了沙塵暴。

　　視野的能見度倒是不要緊，烏靈馬和黃金獅都是這種環境下長大的，它們可以在風沙中辨認方向。

　　不過齊雅還是拉了韁繩，又對塞西爾示意停下。迅速從空間裡取了防風斗篷，齊雅將大聖者先裹了個嚴實，替他扣好兜帽的扣子，又扯了條圍巾出來，「可能有點兒厚，不過風沙吹著臉疼，還是圍上好。」

　　給他圍了幾圈，只露出雙透澈寧靜的眼眸，齊雅輕笑，「你怎麼一眨不眨看著我？」

　　約蘭擔憂道，「你也穿上斗篷吧。」齊雅點點頭，給自己披上了才下了馬，塞西爾已經穿好了斗篷，看她走過來，好奇得問，「怎麼了？」

　　齊雅看了看他，「你的口罩呢？平日裡用的那種。」

　　塞西爾聽話得拿出來戴好，齊雅又看了看他的手，因為露在外面已經被沙子打紅了。她從空間裡摸出副手套來，「對你來說有點兒大，不過戴著總比沒有強。」

　　塞西爾心頭滾燙，她雖然說了可能照顧不到他……可是卻這麼體貼入微。齊雅看著他戴好，又折回烏靈馬身邊，揉它的耳朵。

　　它斜眼看她，一副「你要幹嘛」的高傲神情。

　　「聽說烏靈馬的耳朵很脆弱，嗚嗚的風聲會讓你頭暈吧，你等等。」

　　齊雅扯出兩塊布條，像是捆物品用的，格紋粗布。她給烏靈馬耳朵上纏了兩圈，打了個蝴蝶結。這種異獸聽力過於敏銳，這樣遮起來確實要好受一些。

　　烏靈馬頂著兩個大蝴蝶結瞪她，齊雅哈哈笑，「真可愛真可愛，跟大老爺們綁辮子一樣。」

　　烏靈馬作勢要踢她，齊雅連忙翻身上了馬背。約蘭笑著摸摸馬脖子安撫，在她懷裡低聲道，「你調皮起來跟孩子一樣。」

　　「哎我可是為了它好，它還不領情。」

　　約蘭止不住笑。他突然覺得能和她這樣出行一回是多麼幸運，在她身邊總讓他感覺滿足又快樂。

　　一路馬不停蹄，風沙暫歇的時候才找避風的地方用飯。到了傍晚大聖者便困頓得在她懷裡睡著了，她能感覺到他的體溫高於常人，熱潮期臨近也會嗜睡吧。

　　她摟緊了他，儘量找平實的土地，生怕來回顛簸會很快吵醒他。太陽落下後風沙也徹底消停了，夜空變得明朗，四周靜謐而安詳。

　　此時已經進入岩石嶙峋的地帶，這裡山丘溝壑眾多，在夜間行進極其危險，不過因為有基地提供的路線圖，齊雅一行人放慢了速度，並沒有掉以輕心，順利在午夜時分找到了路線圖上提供的適合過夜的岩洞。

　　在岩洞口佈置了簡單的陷阱和驅趕低級異獸的氣味晶石，齊雅又在周圍巡視了一週，確認暫時沒有危險後才回到岩洞。

　　洞穴內一派溫馨，中間有個積水的池子，以此為界限，左側成了生活區，而右側是黃金獅和烏靈馬的地盤。

　　塞西爾已經將防潮墊佈置妥當，正在用簡易燃氣灶烹煮速食麵條，大聖者在旁邊好奇得觀摩，偶爾問了一句什麼塞西爾都會耐心地解釋，還讓他配合著遞調料。

　　這邊倒是其樂融融，另一邊可就不同了。烏靈馬正喝著池子裡的水，黃金獅想湊過去喝，被它一蹄子踹到邊上，嗚嚥著縮到一旁了。

　　齊雅靠近了揉它蓬鬆的金毛安撫，從空間裡取了水餵牠喝，原本不親近她的獅子立刻擺起尾巴，呼嚕呼嚕得舔她的手。

　　烏靈馬甩給它一個白眼，很瞧不起它諂媚的樣子。

　　不過眼下它耳朵綁著蝴蝶結的樣子，瞪人都沒氣勢，齊雅忍著笑，聽到塞西爾招呼她用夜宵，忙走過去在鋪好的防潮墊上盤腿坐了，三人圍成一圈吃著在野外難得熱氣騰騰，香氣撲鼻的面條。

　　「唔，還煎了培根和雞蛋鋪在下面啊，難怪這麼香！」齊雅很快就消滅了一碗，眼睛放光地把空碗遞過去。

　　塞西爾見她吃得香，開心地笑了笑，又給她盛了一大碗，「嗯，我看到食材裡有就用了，你愛吃就好。」

　　大聖者只吃了一小碗，齊雅知道他可能胃口不好，從空間裡翻出了開胃的餅乾遞過去，「餓了就吃這個墊墊肚子，檸檬味的。」

　　熱潮期前夕會反胃，嗜睡，畏冷——她偷偷搜了下才知道，快出發前特地跑去組織部重新用點數換了零食和冬天才會用到的大毛毯。

　　如果約蘭拿到零食時還沒想太多，等要睡覺時她從空間裡拿出那條超級厚，蓬鬆柔軟的大毛毯時他就有點兒呆住了。他對自己的偽裝太過自信，根本沒有想到齊雅會認出他，更猜到他是熱潮期臨近。

　　大聖者抱著困惑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塞西爾也被塞到被窩裡，齊雅揉他的腦袋，「睡覺。」

　　「可是我要替你守夜。」少年固執得要爬出被窩。

　　齊雅按住他，無奈得捏他的臉，「再亂動把你綁起來了！有我在還讓你守夜，那我還能算是Alpha麼？」

　　「可是你一晚上不睡……」

　　「不會啊，我也會打個盹兒的。烏靈馬的聽力很敏銳，有任何危險它都會提前預警，而且它和黃金獅不像我們人類每天都要睡覺，是很可靠的同伴。」

　　塞西爾還是有些不放心，巴巴看著她，「那你一定要睡啊，我會醒來監督的。」

　　齊雅輕笑，「遵命，塞西爾長官。」

　　塞西爾微紅了臉，嘴角輕輕翹起，趕緊借閉上眼睛掩飾自己的情緒。

　　齊雅守著大聖者和塞西爾都熟睡了才悄聲打了個哈欠，爬起身拖了防潮墊跑到右側區域，烏靈馬正伏在地上眯著眼看洞穴外的夜色，聽到動靜，死魚眼沒好氣得盯住她。

　　齊雅在它身邊放好墊子，坐下後從空間取了一把香草和一大塊肉乾，黃金獅立刻睜開眼，神采奕奕得湊過來。

　　齊雅餵牠啃了肉乾，它乾脆縮在齊雅身旁不走了，搖著尾巴等她投喂。

　　烏靈馬昂起頭顱，一副「老子才不稀罕喂食」的姿態。齊雅拿著香草逗它，壓低聲音輕笑，「吃夜宵了，守夜多累。」

　　它不低頭，齊雅就將手探到尖利的骨刺裡頭摸它的脖頸，撓了會兒它不勝其煩得低下頭咬她的手，還挺疼，不過它要真用了尖牙，齊雅的手早就廢了。

　　烏靈馬乍看起來張了嘴和普通馬差不多，可是那圓潤的牙齒可是會變形的，獵食的時候蹭蹭伸出尖牙，比鯊魚還恐怖，到底是異獸嘛。

　　把香草送它嘴裡，它噴著響鼻，忍辱負重般吃了。又喂了兩塊肉乾給獅子吃，它滿足地趴在旁邊任齊雅揉圓搓扁。

　　烏靈馬則嫌棄地看著她又拿出刷子，知道抵抗無用，只能默不作聲得任她給自己刷毛。說實話……還挺舒服。

　　有兩隻馱獸相伴，齊雅守夜倒也不無聊，到了後半夜迷迷糊糊得趴在獅子綿軟蓬鬆的毛上打盹兒，烏靈馬則雙眼炯炯有神得盯緊了洞口。

　　這是種責任意識非常強大的異獸，尤其這只烏靈馬原先就是族群的首領。如果不是為了保護族群的幼崽而落入了人類陷阱，大概此刻還在荒野上自由而驕傲地馳騁吧。

　　既然這個人類要它守夜，它自然毫不松懈。夜色很平靜，它漸漸放鬆了警惕，然而輕微的聲響忽然從地底傳來，它立刻警覺地抬起頭，耳朵搧動了幾下，一雙深邃的眼牢牢鎖緊洞穴外的荒野。

　　有什麼……在遙遠的地底甦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