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7

　　走到大聖者的專屬診療室前時齊雅頓住了腳步，在門前站了一會兒，手摸到褲兜裡的袋子時臉還有點兒發燙，連忙抽了出來，平復了呼吸才刷了終端。

　　這裡登載著她的信息，她擁有在工作時間自由出入的權限，電子門應聲滑開。

　　裡面已經播報了來訪者的身份，她剛踏入門內眼前就飛過來一道白影，齊雅笑著接住它，舉高了看它歡快擺動尾巴，「小糰子。」

　　「主人主人，還有親親抱抱。」

　　齊雅把它抱到身前在它尖尖毛茸茸嘴邊親了一口，輕笑，「這下開心了？」

　　小糰子蹭到她肩膀上坐好，看向方才開始就捧著書發呆的大聖者，「不要漏掉蘭蘭哦，他也在等你。」

　　齊雅的目光輕輕投過去，約蘭立刻觸電般站起身，腳步匆忙地往裡走，「我烤了你愛吃的蜂蜜蛋糕，還有牛奶吐司……」

　　小狐狸不明所以地歪頭，看了眼大聖者的背影，奶聲奶氣地感嘆，「蘭蘭好像被嚇到的小狗狗啊！」

　　齊雅抬手揉它的毛，眼神無奈，「嗯，我之前嚇到他了，所以……以後糰子可不要再說什麼讓我抱他親他的話了。」

　　小糰子聽出幾分心酸的味道，難過地垂下尾巴，「為什麼呀？」

　　齊雅搖頭，「……以後你會懂的。」

　　大聖者出來時齊雅正坐在高腳凳上逗著小糰子跳上跳下，時不時還偷摸一把曬太陽的大黑豹，特別壞地捏它的尾巴，「哎你想不想你主人？當保鏢開心不？」

　　「你甩尾巴說明很開心咯？守著大聖者這麼個大美人，換我我也開心，哈哈，你別瞪我，我知道你害羞了。」

　　大黑豹對她齜牙，不過它知道自家主人拿眼前這個Alpha當寶貝，它也不敢傷她，頂多眼神威脅一下——有點兒苦逼。

　　約蘭面色微紅，努力平復了心跳靠近她，讓自己儘量笑得自然，「你別逗它了，凱撒就算不咬你給你來一爪子也會受傷的。」

　　齊雅很欠地將手臂伸到大黑豹嘴邊，「咬麼？」凱撒嫌棄地撇開臉，露出「懶得理你」的表情。

　　約蘭卻手忙腳亂地將她的胳膊捏住往回拉，「洛洛！」齊雅看他一臉慌張，連忙安撫，「我鬧著玩呢，沒事兒……這是給我路上吃的？」

　　約蘭微怔，眼神一瞬黯淡了不少，「你……要離開？」

　　齊雅接過他抱著的兩個食品袋，避開他的眼神，掏出個小蛋糕塞到嘴裡啃，輕輕點頭，「嗯，請了兩天假，回去看亞恆，之後還要和長官回家。啊對了，之前亞恆跟我提到過，說你特意去了兩趟艾伯特給他治療，他很感激，讓我謝謝你，還說冬月過來後要給你帶禮物呢。」

　　說到這兒她眼底全是溫柔的笑意，真心實意地朝他道謝，「多謝你照顧亞恆了。」

　　約蘭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湧起一陣陣的酸澀，臉上卻只露出淡淡的笑，低著頭看不清眼神，「你是我的女兒，我照顧亞恆是應當的，叫他不用客氣。」

　　齊雅沒有接話，卻突然鄭重其事地看向他，「大聖者，我能拜託您一件事麼？」

　　大聖者——她有多久沒這麼稱呼過他了。約蘭胸口一滯，張了張嘴卻最終什麼都沒說，笑著點頭，「說吧，我會努力為你做到。」

　　「塞西爾你認識對麼？他跟我說了你知道他的秘密，我想來想去也只有找你幫忙最穩妥，我離開期間能拜託你將他放到身邊麼？」

　　「哎？」

　　齊雅眼底流露出幾分厭惡，「有只討人厭的蒼蠅在一邊兒窺探，我不想掉以輕心，在你身邊的話就沒人敢亂來了。」

　　大聖者喉嚨乾澀，攥了攥手，「嗯我明白了，我會讓他以臨時助手的身份過來……」

　　「謝謝你。」齊雅鄭重道謝，又摸了摸小糰子，「在這裡乖乖陪伴大聖者哦，食物我都給你準備好了，等我回來咱們就要去奧克博雷了，你可要長得更壯一些。」

　　「嗯！阿狐會努力長大！」小狐狸擺擺尾巴，被齊雅拿出來的一小袋子水果吸引了，歡欣鼓舞地蹦到一邊抱著水果打滾。

　　離開五六天，回來以後又要立刻去奧克博雷……他會很長時間見不到她了。約蘭不明白自己的眼眶為何一陣陣發酸，強忍著才壓下胸口湧起的痛楚。

　　一定，一定是因為孩子長大了要離開身邊才會有這種分離般的痛楚吧？

　　「我想起還烤了曲奇餅乾，這個帶在路上吃最好……」大聖者匆忙轉身，彷彿逃離一般進了廚房。

　　齊雅注視著他的背影，低下頭攥緊了手。要克制自己的情感比想像中更難，不過……她露出苦澀的笑，她做得很好不是麼？希望沒有讓他失望。

　　這時廚房裡突兀地想起玻璃破碎的聲音，齊雅心口一緊，立刻站起身，「我去看看，小糰子你留在這兒。」

　　走到廚房裡時大聖者正無措地蹲在地上，長長的銀發落下來遮住了他的神情，他望著破碎的玻璃罐和撒了滿地的小動物餅乾發呆，聽到腳步聲後他更緊張地偏過頭，打定注意不讓她看到自己的臉，「沒事的，我不小心打碎了……對不起……給洛洛烤的曲奇沒有了……」

　　齊雅莫名地心口一陣陣酸楚，手在身側緊了又鬆，攥成拳頭逼迫自己不要伸出去。

　　可是他滿懷失落和歉疚的聲線撕扯住她的心，豁開一道口子，所有的克制隱忍都像笑話。

　　「我來收拾就好，你別扎到手，快出去吧。」

　　在他伸出手的一霎那齊雅動了，她半跪在地上，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將人拖到了懷裡。

　　約蘭失去平衡跌落到她懷裡，被她按住了，在要掙扎的一瞬她吻住了他的側臉，貼著他光滑的銀發一下下地吻，還是克制著，卻在克制中流露出讓人心顫的熱情。

　　「洛洛……」約蘭努力想掙脫開，齊雅卻聽到他聲音不對勁兒，撥開他遮住臉的發絲，在看到他眼眶發紅，眼底閃爍著淚光時忙托抱著他起身，又怕他踩到玻璃渣，環視一圈直接將人抱到了餐桌上。

　　「扎到手了？我看看。」她握住他的手腕拉到眼前，在細白的手掌上細細摸索，果然在他右手的食指上摸到了個滲血的小口子。

　　「沒事，我自己治療……」

　　齊雅摸了摸褲兜，沒找到可以包紮的東西，匆忙間也顧不上了低頭就將他滲血的手指含到了嘴裡。

　　含過了才想起他本人就是大聖者，這種小傷估計兩秒就治好了，訕訕地抽出他的手指，咳嗽一聲偏開臉，「我忘記了……」

　　約蘭只覺得自己心跳得像要蹦出來，收回手指後也沒有立即治療，只是藏到了身後，像藏起自己也無法探明的心思。

　　這段小插曲讓齊雅免於解釋方才自己衝動的行為，終端的提示鬧鈴恰好響起，她看了一眼，「我差不多該出發了……」

　　轉身利索地將地上的玻璃渣和餅乾都收拾到垃圾桶裡，她想著伸手抱他下來，大聖者已經匆忙自己從餐桌上跳了下來，避開她的目光，「我會照顧好塞西爾，你別擔心……」

　　「嗯，小糰子也拜託你。」

　　「謝謝你讓它留下陪我……」約蘭目光轉向她，四目相對時兩人都察覺到粘稠地快分不開的吸引力。

　　還是約蘭先避開了，呼吸略微急促，「你，你要和薩德回家麼？」

　　「嗯。」

　　約蘭在身後攥著自己還發燙的手指，「你和他在一起了……」

　　「嗯。」

　　「我為他高興……那個傻子以前過得很苦，現在有了你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高興麼？為什麼心裡卻這麼難受？

　　他努力地笑，看向她，眼底是純粹的溫柔與信任，「因為洛洛擁有讓人幸福的力量。」

　　齊雅在心裡發問，那裡面包括你麼？

　　然而她什麼都沒說，笑意淺淺綴在唇角，轉瞬即逝。

　　小狐狸又在她懷裡哼唧了好一會兒，齊雅貼著它的耳朵說悄悄話逗它，「乖，你掉的毛我做成毛球吊墜了，到時候送給亞恆。」

　　小狐狸眨巴眼睛，「他會喜歡麼？」

　　「會的，他說了要回送禮物呢。」

　　小狐狸開心地搖著尾巴，興高采烈，「那我等主人回來帶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