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8

　　齊雅的目光讓他越來越無所適從，約蘭覺得自己有些奇怪，只好避開她的目光，轉而將床上無聊撥著毛線球的小狐狸抱起來，「哦對了，小糰子醒了，今天早上才醒的，時機剛剛好。」

　　小糰子？這名字太貼切了。白白軟軟一團。

　　齊雅已經看到了，那毛茸茸的小狐狸長大了不少，狹長的眸子帶著點兒嫵媚，又因為幼嫩顯得特別可愛。黑眼珠漂亮極了，這會兒瞪著她，撓著爪子躍躍欲試。

　　趁著大聖者去儲存室拿東西，她朝小狐狸伸手，露出友好的微笑，「小糰子，跟我回家不？」

　　小狐狸瞪著她，冷冰冰得甩著尾巴不回答。

　　齊雅只得從行李包裡取了好幾顆鮮嫩的果子出來，淡淡道，「我都準備好了……你要是實在討厭我，回頭研究一下怎麼解契吧。」

　　小狐狸本來看到果子兩眼放光地伸爪子去撥拉，聽到她說最後一句卻頓住了，不可思議得抬起頭，奶聲奶氣道，「你不要我了？」

　　齊雅眼神不善，「是你不肯認同我吧。」

　　小狐狸哼唧一聲，突然暴躁得將果子都用尾巴甩下了床，發脾氣的孩子一樣沖齊雅炸毛，「你是壞人，我就是不認同你！我討厭你，誰要和你契約啊！」

　　確實，它和齊雅契約純屬誤打誤撞，並非自願，它會牴觸也很正常。

　　齊雅冷冷回應，「我也不要和不懂事只會添亂的狐狸契約。」白色的一團突然跳了過來，快准狠得叼住了齊雅的手。

　　齊雅被咬得倒吸一口氣，煩躁得抬起另一隻手捏它脖頸上的軟肉提起來，「又來，你以為我不會收拾……」

　　話音突然斷了，小狐狸叼著她的手眼眶通紅，晶瑩的淚珠一顆顆滾下來，聲音可憐得讓人不忍再呵斥。

　　「你……你打我的屁股……還欺負我……咬我的肚子……又揉那裡……是大色狼……我醒來你也不在……你把我丟給蘭蘭……你現在還不要我……嚶嚶……」

　　齊雅的火氣被它的淚水澆濕了。

　　驕傲又容易炸毛的小狐狸，順著毛擼才行啊。何況它還年幼就沒有父母在身邊，耍脾氣或許也只是想獲得關注與疼愛。

　　希望她懂得還不晚。

　　齊雅突然將小糰子用雙手捧起來，它哭得縮成一團，尾巴也蜷起來遮著肚皮。

　　淚光朦朧中突然看到她的臉靠近了，柔軟的嘴唇貼了貼它的眼睛。

　　小狐狸呆住了，眨巴濕漉漉的眼睛看她，帶著哭腔軟糯道，「你幹什麼？」

　　齊雅揉它的毛笑著又親了它一下，「親你啊。」

　　小狐狸呆了呆，突然也湊過來尖尖的嘴巴蹭了下齊雅的臉。這下換齊雅呆住了，只看到抱著的毛團擺擺尾巴，不情願道，「媽媽說要懂禮貌，收到了什麼就要回報什麼。」

　　齊雅樂了，「怎麼突然就懂事了？那我之前喂你那麼多神力，你準備怎麼報答啊？」

　　小狐狸嘟噥道，垂下漂亮的眸子，尾巴也顯得無精打采，「你不是不要我了麼？」

　　齊雅蹭它的軟毛，「要！我剛才嚇你的。」

　　小狐狸眼睛裡有亮閃閃的光，尾巴扭捏得擺動兩下，支吾道，「你養我的話，我用全部報答你。」

　　齊雅驀地笑了，將小狐狸抱到面前，四目相對，她眼裡像落了星光，深沉溫暖，「那以後請多多關照，我的小糰子。」

　　小狐狸伸出爪子，粉紅色的肉墊輕輕壓在齊雅的臉上，軟軟道，「……還要親親。」

　　齊雅一怔，忍著笑意才想湊過去親它，小狐狸突然變魔術一樣啪得突然變成人類，齊雅手裡多出個軟綿綿光溜溜的白毛小正太，他順勢一壓將她壓坐到床上，跨坐在她身上，興高采烈得搖著蓬鬆的大尾巴。

　　「親親！」

　　齊雅目瞪口呆。這小傢伙長得真快，上次人形才七八歲吧，這會兒都長到十二三了。

　　「親……怎麼不親……」他不高興得嘟著花瓣般粉嫩的嘴唇，抬起手抱住齊雅的脖子，狹長的黑眸裡都是熱烈的光，「快來親親阿狐呀！主人！」

　　這算什麼——突然發現了好吃糖果的小孩拚命撒嬌麼？

　　「你現在是人類……變回狐狸我才能親你。」萌寵就該有萌寵的樣子嘛，變成正太就不太和諧了，她可下不去嘴，會被當做大變態的。

　　儲存室的門在這時被打開，大聖者一瞬呆住了，很快就捧著餐盒走過來，無奈得揉小狐狸的耳朵，嚴肅道，「皮皮可是教過你不可以隨便變成人類的，還有變成人類第一件事是要穿衣服，不是要親親。」

　　小狐狸變回原身，委屈得耷拉下耳朵，「可是阿狐覺得主人親阿狐時特別溫柔，所以阿狐很喜歡……蘭蘭也試試就知道啦！」

　　約蘭一瞬漲紅了臉，對上齊雅似笑非笑的眼，觸電般低下頭，「小笨蛋，那可不行。」

　　「為什麼？媽媽還經常親阿狐呢，還會用嘴巴給阿狐打理身上的毛，蘭蘭不是將主人當做孩子麼？而且主人要走了呢，不親親主人會傷心的。」

　　齊雅覺得大聖者難得露出手足無措的樣子，可愛得讓人心癢，於是趁火打劫，「啊，確實，我好傷心呀。」

　　捧著自己的心口做出受傷的樣子。

　　約蘭為難得看著催促他的小狐狸，又看了看齊雅浮誇的演技，像被打敗了一樣傾身向前。

　　反正只是送別孩子時的臉頰吻——他一點兒都不覺得害羞。

　　閉著眼，一鼓作氣得湊上去，準確地貼到了齊雅的側臉上。齊雅注視著他近在咫尺的臉，那根根綿密的睫毛顫動著，像撓在了她心上。

　　她下意識得伸出手捧住了他的臉。

　　約蘭一怔，呆呆睜開眼，齊雅已經將嘴唇印在了他的眼角，嘴唇若有似無得擦過他的耳根，低聲呢喃，「約蘭……我會想你。」

　　在齊雅抱著狐狸離開後，大聖者維持著坐在床上的姿勢，摀住了自己的心口。

　　心跳，前所未有地劇烈。

　　齊雅在基地的出口看到了等待她的小少年。塞西爾也順利申請到了達倫據點，這回不是後勤兵了，而是作為輔助作戰的Beta士兵進入了戰鬥小隊。

　　「行李就這麼少？」齊雅順手將他的提包拎了起來，「走吧，趕火車。」

　　塞西爾也要回艾伯特看望寄宿學校的妹妹，這回的假期會定下收養她的家庭，而齊雅要去艾伯特的近郊接亞恆，目的地相同，她便順便買了小少年的票。

　　小狐狸從齊雅的戰鬥服外套裡冒出個腦袋來，好奇得打量少年。大聖者送了個高級的空間擴展石吊墜給齊雅，她原本新兵用的空間石很小，放了夜蛇後就放不下多少東西了，一下子有了大空間，夜蛇高興地直甩尾巴。

　　小狐狸和夜蛇打照面時很是趾高氣揚，它是高階魔物，自視高人一等，對小白蛇嗤之以鼻，不過夜蛇巨大化後猙獰的血盆大口嚇得幼狐蜷縮成了一團，嚶嚶嚶得控訴。

　　夜蛇立刻知錯了，乖乖變回小白蛇，翻來倒去得折騰自己，一會兒纏成麻繩，一會兒倒立蹦跳，這才把小傢伙逗笑了。

　　兩隻萌物建立了初步的友誼，開心得住到寬廣的空間石裡當起了室友。

　　不同於夜蛇沒有召喚平時不能離開空間石，高階魔物自由得很，這會兒鑽出來歪著腦袋看塞西爾，鼻子聳動了幾下。

　　雖然能聞到異獸的味道，不過卻是很溫和的氣息，而且主人看他的眼神也很溫柔，是朋友，不是敵人。

　　它單純地做出判斷，發出軟糯的叫聲。塞西爾開始還很緊張，注意到它友好的目光後才松了口氣，輕輕笑了，「它是你之前說過的高階魔物麼？很可愛，可惜我聽不懂它說的話。」

　　齊雅將它腦袋塞回吊墜裡，馬上就要出基地了，還有守衛看著呢。它年齡小，總是隱身又耗費體力，還是空間石裡方便。

　　小狐狸死活不肯，齊雅只得哄它，「上了火車有包廂，到時放你出來，喂你吃果子看風景好不好？」

　　小狐狸這才對著小少年嚶嚶叫了幾聲，開心地鑽回去和夜蛇玩耍了。

　　「它在說什麼？」毛茸茸的小動物招人喜歡，塞西爾也不是例外。

　　「它說，小少年你好可愛，跟我不相上下哦。」齊雅對塞西爾眨眨眼，惹得小少年滿面紅暈，心跳加速，「是它說的，還是……你？」

　　齊雅莞爾一笑，「讓你發現了。」

　　到了車站，齊雅先被堪比春運高峰期的人流量給嚇了一跳。

　　「……我們就算結營也沒多少人啊，哪裡來的這麼多Alpha和Beta啊？」

　　塞西爾跟著她艱難前行，一邊解釋，「你忘了麼，馬上就入秋了，是凡勃倫大陸復甦紀念日，大節日的時候返鄉的士兵多。」

　　齊雅這才想起這邊也有類似「國慶節」的黃金週，除了精英部隊會留駐防線外，其餘士兵都可以申請假期。

　　等過了安檢，齊雅才彎腰去拿行李的功夫，抬起頭小少年就被人海擠到幾米開外了。

　　他個子小，淹沒在高大的士兵裡面，不小心還會被踩到，齊雅看得心驚膽顫，連忙往那邊擠，一邊大聲向四周喊，「抱歉，讓一讓，我的Beta在那兒……謝謝……讓一讓……」

　　她是著急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可是塞西爾聽到了，驀地鼻子發酸，在她靠近時控制不住心裡的熱潮撲了過去。

　　齊雅接住他，撫著他的背，「嚇著了？你自己走我也看得害怕，誰讓你這麼小只……」說罷摟著他的腰將人抱到了懷裡，一手扛了行李到肩膀上，「這下好了。」

　　塞西爾孩子似得被她抱著，紅著臉攬住她的脖頸，悄悄露出甜蜜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