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3

　　掰著指頭算完自己娶亞恆要花的時間，齊雅惆悵地嘆了口氣，她總算明白了為什麼那麼多士兵都擁有Beta情人，結婚的卻少之又少。

　　突然想到一個事實，齊雅好奇得看向長官，「國家不是鼓勵生育麼？」

　　薩德面上完全沒有看到一絲不耐，他將燉鍋的蓋子打開，架在篝火上的燉鍋立刻滿溢出誘人的食物香氣，似乎放了奶油，香甜的味道立刻讓齊雅本來就空空的肚子發出了腸鳴聲。

　　往裡面丟了兩把香草，他瞥了齊雅一眼，像最耐心的老師一樣教導手下的士兵，「當然，所以私生子不是遍地都是麼？但是國家並不鼓勵婚姻，這是兩碼事。」

　　齊雅眼睛直勾勾盯著燉鍋，「沒懂。」

　　「因為家庭象徵著穩固，有了家庭束縛的Alpha士兵更不願意在戰場上死掉，很多時候怕死會成為巨大的弱點，讓一個人更想回到後方的安樂窩去，與他們相比，居無定所的Alpha更好控制。」

　　齊雅沉吟，「而情人什麼時候都可以找，孩子你想生國家也願意幫一幫，生育補助它很樂意出。」

　　長官點了點頭，從空間裡取出隔熱碗，用湯勺替她盛了一碗燕麥蔬菜水果濃湯遞過來。

　　齊雅努力爬起身，才要接過來長官手一挪又將碗放到一邊，淡淡道，「燙，讓它晾一會兒。」

　　注意到她眼睛都黏在碗上了，薩德眼底笑意閃爍，端起碗來吹了兩口才遞過去，「喝吧。」

　　齊雅不自在得接過，她怎麼覺得長官把自己當小孩兒啊？大聖者就算了……她垂下眸子，努力將思緒轉回剛才的話題。

　　雖然事實匪夷所思，齊雅也大概理清了，喝了一口湯，感覺到從肚子暖到了心口，這才不由感嘆，「娶個Beta都這麼難了，娶個Omega簡直無望啊！不過像長官你不是每個月都會相親麼……我是說以前。」

　　薩德像在說天氣一樣語氣平板，「是的，因為我是高級將領，基因優秀，上面希望我與Omega配對生出資質優良的後代。」

　　「那普通的士兵一輩子都沒法奢望了？」

　　「不，國家如今充分尊重Omega的配偶選擇，只要有Omega自願嫁給他，那麼他只要保證有房產就足夠了。」

　　「咦這點倒是挺開明。」

　　薩德淡然道，「不過一般的士兵除了基地的聖者之外幾乎沒有認識Omega的機會，而這些新世代的Omega聖者非常挑剔。」

　　想想也是，現代女性結婚一般也要看房子車和工資，普通士兵不僅沒錢，能力不足上戰場也極容易掛掉，誰願意嫁啊？

　　「那像我們這樣的小兵，如果沒有Omega主動求嫁，大概一輩子也娶不到Omega吧？」

　　長官似乎不太喜歡她這種自動代入的說法，眼神涼涼地掃過她的臉，「攢夠點數就可以獲得與舊世代Omega相親的機會，獲得青睞後就可以與之結合誕下後代，不過婚姻是不可能的，當然我是指他一直都是普通士兵的話。」

　　齊雅皺眉，心底湧起說不出的厭惡，「所以舊世代的Omega還是像生育機器一樣吧，和被迫賣身有什麼區別……不過是能夠選擇嫖客罷了。」

　　「……你說得有道理，不過這比起二十年前已經有了很大進步，如今舊世代的Omega只要為Alpha誕下兩個後代就算完成了國家分派的任務，之後是單身還是嫁人都是自由的，而且他們出了培育學校後都有輕鬆穩定的工作，養活自己不成問題。」

　　齊雅無法想像以前的Omega有多麼淒慘，她忍不住想起薇拉，那個堅強可愛的小姑娘。真希望她長大後能覺醒神力，至少新世代的Omega擁有的權利要多得多。

　　「你問這麼多……是有想娶的Omega麼？」長官突如其來的的問題讓齊雅立刻回神，腦海裡不受控制得浮現出瀑布般的銀發和那張絕美的臉。

　　嗚哇哇，她在胡思亂想什麼啊！她連忙否認，「沒有，我只是好奇。」

　　齊雅一連喝了兩碗營養粥，滿足地躺倒，看到長官關閉了終端，她這才出聲，「長官，您不喝粥麼？很好喝。」

　　薩德眸色暖了幾分，點點頭給自己盛了一碗。齊雅目瞪口呆，欲言又止得看著他將自己用過的碗送到嘴邊。

　　呃——大概碗只有這一隻吧？之前盤子也沒有共用，果然是她多想了。都是同性，她計較個什麼勁兒啊。

　　看著他喝粥，齊雅實在忍不住心裡的疑問了，小心翼翼得問出聲，「後來長官您的母親……」

　　薩德倒是有些意外她還惦記著，提起那人時心裡那種冰冷恐懼的感覺也在這次經歷過後減退了不少，他神色不變，「在我八歲時就死了，她經常食用生肉，腸胃都被破壞了。」

　　齊雅立刻想到了那血腥的餐桌，忍著衝上來的噁心感嗯了一聲，「她精神不正常吧？」

　　「她恨我的父親，因為在她非自願的情況下他在熱潮期佔有了她，讓她懷上了我，而在認識我父親之前……她有個深愛的Beta情人，被我父親送到前線戰死了。」

　　難怪她恨到發瘋了，愛人被算計死了，自己又懷上了仇人的孩子。可是即使如此，對待自己的親生骨肉她也是殘忍至極。瘋了後連人性都喪失了麼？

　　她根本不知道她對長官造成了多大的傷害。只要一想到那個孩子遍體鱗傷的模樣，她就覺得心裡一陣陣抽疼。

　　或許是她的眼神流露出了心疼的意味，薩德忽然有些拘謹得看了她一眼，「不過我不恨她了……即使無法原諒她，我也感謝她給了我生命。」

　　齊雅對他露出微笑，眼底彷彿有柔軟的光，「長官，您是個豁達的人。」

　　薩德搖頭，神色認真，「不，相反，我是個認準了就不會回頭的人，固執到了極點。以後……你會明白的。」

　　齊雅沒有再追問，睡意再次席捲而來。她恍惚地想……留在以賽亞防線的話大概還能在長官手下作戰吧，那樣也不錯，他是個好長官。

　　齊雅入睡後薩德就坐在旁邊看她，數著她的呼吸唇角都會不自覺地揚起，才想伸手摸摸她的頭髮手腕上的終端卻震動了一下。

　　他低頭看了一眼，不去管它。然而震動聲持續不斷地騷擾著他，怕吵醒齊雅他只好背過身去遮了電子光，面無表情地點開屏幕。

　　五條新信息來自約蘭‧米德爾。

　　「薩德，她今晚吃了什麼？你有按照我的吩咐塗了波波洛草的粘液吧？她恢復得怎麼樣？」

　　「你又無視我的信息，不回我可不會停下來的。」

　　「喂我知道你還沒睡，洛洛睡了吧，你是不是在偷窺？」

　　「一定是，被我猜中了吧！」

　　「你們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薩德眼看著第六條又要發過來，無奈地回覆道，「……約蘭你很囉嗦。我沒有偷窺，我只是在看她。」

　　信息秒回，「這就是你對老朋友的態度麼！快點兒匯報她的情況。」

　　薩德不情願地回覆，「你怎麼不直接發給她，我注意到她查看了幾次信息，大概怕漏掉你的。」

　　約蘭發了個爸爸摟著女兒陶醉地蹭來蹭去的動態圖，「我一發就停不下來，會讓她分心，戰場上多危險。」

　　薩德回了只大黑狗面無表情的圖片，「我分心就可以……這就是你對待老朋友的態度。」

　　「哈哈，薩德你真可愛，喜歡上洛洛以後你變得活潑了啊。」

　　薩德非常嚴肅地糾正他，「不是喜歡，是愛。我很愛她。」

　　那邊停了一會兒才回覆，帶著幾分較勁兒的意思，「我才是最愛她的！」

　　薩德思索片刻，「不一樣。」這回輪到大聖者陷入了沉思，久久沒有消息傳來。

　　薩德匯報了齊雅的情況，「那就這樣，很晚了，過幾天就回去了。」

　　約蘭回覆了「晚安」，終端終于歸於平靜。

　　接下來的兩日齊雅睡的時間不比剛出生的嬰兒少。除了吃飯之外她幾乎沒有精力做事，有時候吃著吃著就捧著碗睡著了。

　　不過醒來就發現前進了不少，看來是長官帶她走的……不過她有點兒好奇是扛著還是背著。

　　她很快就發現是後者。因為當她難得在白天醒來一回就發現自己雙腿懸空，而自己正趴在散發著熱力的寬闊後背上，臉貼著男人的肩膀。

　　她才一醒來就被發現了。

　　「是餓了還是渴了？還是想方便？」

　　雖然長官您的問話一板一眼得像是在下達指令，可是她總有種被爸爸背著的小女孩的錯覺。

　　齊雅抽了抽嘴角，避而不答，「辛苦長官了……我感覺好點兒了，放我下來走路吧。」

　　「你救了我，我在報答你，無需說辛苦。今晚再露營一晚，明天就會到達基地。」

　　所以您自動忽略了我後面那句話了麼！齊雅被他窘迫得背著，偏過頭看到他嘴角一瞬揚起的弧度，眨眨眼移開視線，落到他的耳朵上。

　　壞心眼得吹了一下。一切衝動源自想要知道長官耳朵敏不敏感——咦為什麼她會想知道啊！

　　齊雅才吹完就後悔了。長官的腳步立刻停下了，手一鬆齊雅就敏捷地落回地上，而高大的男人背對著她緊走了幾步，摀住耳朵半天不說話。

　　再回頭時依然是面無表情，「走吧。」

　　不過齊雅已經發現他耳根紅了……心裡止不住得湧起一陣笑意，她覺得自己像奪回了奇怪的主動權，心情輕鬆地抬腿朝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