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32

　　齊雅在終端上的鬧鐘響起發出第一聲輕微的震動時就立刻睜開眼睛，飛快得摁掉提示。懷裡的少年睡得很沉，第一次帶來的疲勞恐怕需要一整天的休息才能消去。

　　今天是大聖者在艾伯特城義診排隊取號的最後一天。清晨六點，齊雅悄悄起床，動作輕快地完成洗漱換衣，又去旅館的前台訂了早餐帶回房間。

　　將一切安頓好，齊雅俯身吻了吻少年的額頭，單手撐在枕畔，唇畔笑意裡是深入骨髓的寵溺，「希望你在做著美夢，我的亞恆。」

　　又貼著他的鼻子聽了聽少年深沉的呼吸，齊雅笑著起身，撫過他凌亂的金發戀戀不捨地離開床邊。

　　到達聖約翰廣場時齊雅看到了壯觀的隊列，從艾伯特醫療基地門口延伸出來，如同一條長龍蜿蜒著。為了避免造成交通堵塞，人群井然有序得排成之字形，即使如此那隊列也快要漫出廣場了。

　　比之前世的春節前火車站的擁擠狀況有過之而無不及。

　　齊雅吃掉手上最後一口面包，轉身走了。十分鐘後，她肩上扛了個包悠閒地匯入隊列，拿出裡面的軍工馬扎就地坐下，低頭點開個人終端，裡面存儲的《異獸百科》和《戰鬥技能指導書》夠她打發很長時間了。

　　隊伍裡Alpha和Beta都有，後者仍然佔據了很大的比例。有帶著老人孩子拖家帶口的，也有獨自前來的青壯年，齊雅猜測是和自己一樣來給親人朋友或者戀人排隊取號的，起初並未留意。

　　沒過多久卻聽到人群裡的抱怨聲，透露出滿滿的憤慨。

　　「那群Alpha又來了！」

　　「這些混蛋！平日裡沒有接近大聖者的機會，竟然想著來義診上佔便宜，多少人等著救治，可恨他們還偏偏要來搗亂！」

　　「若是規規矩矩排隊咱們也不好說什麼了，可是他們欺負人，好容易排到前面又被他們推到隊伍外，一整天都白排了……」

　　「仗勢欺人的東西！昨天要不是有人攔著，那個Beta男孩就要被打了……哎，我看他獨自一人帶著妹妹，孤苦伶仃的。昨兒也沒睡覺，從後頭重新排，這會兒好像到了中間了，今兒可千萬別出岔子了，怪可憐的。」

　　「哎老喬治你別說，我還真看到那夥人又沖著他去了……」

　　齊雅關掉終端，往週遭人群關注的方向看去，本來安靜有序的隊伍果然在中段出現了騷動。

　　「大叔，我問下這兒沒有維持秩序的人員麼？」齊雅站起身，神色淡淡的，語氣卻平和禮貌。

　　男人瞥她一眼，不怎麼對Alpha有好感的他冷哼一聲，「隊伍長著呢，那些人不過在前面走走敷衍了事，滋事的也不多，那群Alpha又都是刺頭，能少一事他們自然願意閉上眼裝作不知道。」

　　「多謝。」齊雅收起馬扎，扛著包往前面去了。

　　塞西爾將薇拉護在身後，攥緊拳頭像只憤怒的小狼崽。幾個壯實的Alpha發出嗤笑，「昨兒就覺得你小子膽子挺肥的，我們哥幾個推開誰誰就得乖乖讓道，偏偏你不知好歹，不想挨揍就趕緊得滾到邊兒上去。」

　　「不。今天是最後一天，我必須取到號。」少年湛藍色的眼底浮現一抹恨意，有隱隱的血色在湧動。

　　「老子管你能不能取到！這個位置是我們的了，還不滾！」男人凶狠得推搡，塞西爾肩膀生疼卻咬緊牙關死死盯緊對方，寸土不讓。

　　排在男孩前後的人群早已躲得遠遠的，有人好心得上來拽他，「別犟了孩子，咱們Beta惹不起這些兵。你又沒跟家人來，他們就是看你們兩個孩子好欺負，也招惹不來能收拾他們的所以才肆無忌憚……快走吧……」

　　男孩只是搖頭，他喉嚨裡開始發出如同野獸般低低的嘶吼。

　　那人見勸不動也就嘆氣走遠了，薇拉貼著哥哥可以感受到他的身體在發燙，她緊張得捏住他的手，急切地勸阻，「不行，哥哥你不能在這裡變……會被發現的……」

　　「嘖，沒見過這麼不識相的Beta！別怪爺不客氣了！」壯碩的男人伸手向塞西爾抓去，卻被突然丟過來的黑包狠狠砸中了腦袋，手腕在下一秒被人用力捏住，力度大得差點兒將骨頭捏碎了。

　　男人發出一聲慘叫，握住自己垂下的手踉蹌後退。還沒看清是誰在對他施暴，周圍的同伴已經低吼著沖上前。

　　齊雅下手毫不留情，踹飛一個，揮拳揍向另一個，惡意得對著撲過來的人來了個斷子絕孫踢再來個過肩摔。

　　方才為首的人還攥著手發呆，齊雅看了看躺倒呻吟的幾個，不客氣地補了幾腳，笑著扭動手腕走向他，「嗨，你感覺怎麼樣？」

　　男人還存著骨氣，怒吼一聲，不顧軍規便拔出空間裡的武器劈向同為Alpha的女性。齊雅切了一聲，笑容不變，低低道，「夜蛇。」

　　從右手的紅色手環內猛然竄出一道光，如同蛇一般遊走纏住男人的劍，瞬間就扭斷了劍身。

　　夜蛇快得讓人看不見，悄然回到空間裡。齊雅笑眯眯地走向嚇得連連退步的男人，「夥計你違反了軍規第三十六條，對戰友使用了殺戮異獸的武器，很不幸，你恐怕不能再回歸據點了。」

　　男人憤怒得回嘴，「你，你也用了！」

　　齊雅攤手，「你看到了？還是……有誰看到了麼？」她對周圍的發問，所有人都茫然得搖頭。

　　太快了，只看到一道白光而已……嗯，或許是陽光太刺眼了。

　　「你看。」齊雅露出無辜的笑，逼近男人，笑意轉瞬就變得猙獰，拽住他的領子抬起腿，惡狠狠地將他的臉磕向自己的大腿，再拎起來時男人已經流出了鮮紅的鼻血。

　　「啊真不好意思，不過毆打人渣似乎沒人會反對。你說說你怎麼能動Beta呢，又是那麼可愛的小男孩，簡直喪心病狂……」

　　齊雅沉下嘴角，猛地拽著他拖向隊伍旁醒目的公告牌，「來，大聲讀一下上面寫了什麼。」

　　她渾身溢出來的殺氣讓信息素擁有極高的攻擊性，即使是同性也產生了畏懼之心，鼻青臉腫的男人狼狽得出聲，「文明排隊，不，不得插隊。」

　　被摁著臉貼在牌子上，男人喘息艱難，只聽得到身後的人冰冷的聲音，「大聲點兒。」

　　男人閉上眼，大聲吼道，「文明排隊，不得插隊。」

　　齊雅鬆開他，嫌惡得拍拍自己的手，「滾。」轉回身看向人群中的男孩，卻發現週遭人都退避三舍，方才揍趴的Alpha們也都露出驚懼的樣子四處逃竄。

　　唔，糟糕，信息素也不是能夠這麼快改變的。她渾身都殺氣騰騰的，也難怪大家要怕了。

　　正尷尬得要去撿丟到一邊的包，小小的粉色身影已經撲了過來準確得抱住她的大腿，哇得哭出聲，「嗚嗚……艾利卡姐姐！」

　　齊雅哭笑不得，彎腰將淚流滿面的小丫頭抱起放到臂彎裡，捏她的臉，「怎麼每次見到我你都要哭啊？來，今天必須給爺笑一個。」

　　薇拉努力揚起嘴角，淚珠子卻還在往下掉，小哭包笑得齊雅牙疼。揉揉她的臉嘆氣，「算了，換我給你笑一個。」

　　她露出白白的牙齒，咧開嘴，一邊咧一邊發出怪聲，「怎麼樣，學會了麼？」逗得薇拉噗嗤一聲破涕為笑。

　　塞西爾也跟著一笑，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發酸的眼角。他跑去撿她丟過來砸人的包，發現挺沉的，費勁兒得拿起來小跑著接近她。

　　「艾利卡……」他咬住自己的嘴唇才沒有發出「姐姐」，那樣喊總覺得很難為情。

　　齊雅放下薇拉，拿過自己的包，伸手揉他的頭髮，「你沒受傷吧？」男孩搖搖頭，抬起頭深深看她，「謝謝你……又一次救了我們。」

　　「只是幫了個忙而已，對於這種會對小孩子出手的混蛋我會見一回揍一回的。」似乎想起什麼，齊雅飛快補充，「啊我知道你十七了，不過你是Beta啊，一個Alpha竟然想對Beta動手，簡直是恥辱。」

　　就像前世看到有男人對女人動手，齊雅也會出離憤怒一樣，到了這兒既然擁有了武力值，對方又是自己認識的人，她沒把那個混蛋揍得找不到北已經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