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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幹掉了男主[穿書]》第260章
第260章

  深夜,月明星稀,明亮而柔和的光線將高聳入雲的堯光峰籠上一層瑩潤之色。

  窗櫺完全打開,月色如白霜落了滿地,雲紋紗帳垂落地板,隱約可見床榻上交疊的人影。

  略帶痛苦的聲音傳出,床上之人如溺水一般,拉住了紗帳,‘撕拉’一聲,紗帳變成了破布條自手心無助的垂落,然而,那只手依舊僵硬的彎曲,逐漸收攏,在手指頭即將陷入血肉之中時,有人握住了他的手腕。

  “沒事了……”暖風似的聲音拂過耳畔,那只手安撫似的揉過對方手背,將緊握的手指一根根解開,最後十指溫柔的交纏在在一起。

  傅東風背靠著床架,將容丹桐的手拉至唇瓣,貼著自己臉頰蹭過,再度開口:“沒事了,你睜開眼睛看看。”

  隨著他的指引,微微垂首,長髮將面容全部遮住的容丹桐仰首,緩緩睜開了眸子,眸子中侵染著極為強烈的情緒,同平日完全不同,視線落在傅東風身上時,宛如看一個陌生人。

  傅東風卻朝著他笑容,聲音透著擔憂:“丹桐,醒醒。”

  兩人姿勢極為親密,傅東風就披著一件外袍靠著床架,胸口完全敞開,容丹桐跨坐在他身上,雙腿搭在傅東風身側,身上的衣服褪到了腰部,勉勉強強掛在身上。

  好半響,容丹桐眼中陌生的、不屬於他的情緒才慢慢散去,額頭覆上冷汗時,容丹桐才恍然扶著額頭。

  “我是誰?”傅東風抬手,將他散亂的長髮拂至耳際後,問道。

  容丹桐眸光怔怔,有些出神,慢了半拍才回答:“傅東風。”

  “你是誰?”傅東風捧著他的臉,柔聲問道。

  這次容丹桐回答的比較快了,直接念出了自己的名字,然後抱著傅東風的脖子,看著他的肩膀無力開口:“讓我緩緩。”

  他這一動,便察覺到深入自己身體的物件蠢蠢欲動,一雙手臂環過他的腰身,支起他的身軀,再度埋入他的體內。

  容丹桐仰首,眉頭隱忍的皺在一起,下意識側過頭,面容籠于月色下時,容丹桐看到了窗外極為璀璨的星辰。

  “今夜真美。”聲線沙啞,帶著勾人的尾音。

  “你也是。”傅東風回答。

  身軀起伏,喘息混雜著兩人柔和細碎的話語,容丹桐撐著傅東風的肩膀,問他:“你當初也是這種感受嗎?”

  “什麼時候?”

  容丹桐從上往下俯視傅東風,手指劃過他的眼瞼,指腹卻被對方的睫毛刮到:“你剛剛蘇醒時,九世的記憶蜂擁而來,是不是比我現在還難受。”

  神魂交合,傅東風所有的記憶便融入容丹桐的記憶中,容丹桐覺得自己彷彿失去了記憶,變成了一張一戳就破的薄紙,經歷了傅東風那一生。

  所有細微的、強烈的感情在他蘇醒之後,通通湧來,容丹桐一時間居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

  而他僅僅被九世中的一世的記憶罷了,傅東風當時卻是整整九世。

  傅東風搖了搖頭,眸光緊盯著容丹桐:“其實還好。”

  “浮空島時,你是不是一眼就認出了我?”容丹桐親昵的蹭了蹭他的鼻尖。

  “嗯。”傅東風點了點頭,“我當時記憶梳理的差不多,自然一眼就認出了你。”

  那也不容易。

  從上萬年的記憶,從九世轉世的記憶中掙脫而出,認出自己,實在不容易。容丹桐真正體會了,才能明白其中的艱辛和真心。

  短短數語後,容丹桐在傅東風面容上停留了許久,然後低頭,抵住了傅東風的眉心,低語:“說吧,想要什麼獎勵。”

  傅東風挑眉,容丹桐便又道:“趁著我現在心情好,趕緊說,說了我好兌現。”

  傅東風加重身下的力道,擾的容丹桐氣喘吁吁時,方道:“我要你。”

  細碎聲音溢出唇角,容丹桐惱怒的說:“我整個人都在這裏了,你還想怎麼著。”

  “所以。”傅東風眸子盛著月色,笑盈盈回答,“除此之外,再無所求。”

  靠!

  又說這種話!

  容丹桐惡狠狠的捏著傅東風的下巴,說出來話卻極為旖旎:“你書架上那本書我翻了翻。”

  “……然後?”

  “不就是春宮圖嗎?”容丹桐忍住了到了喉嚨的低吟,“要是我真的踏入渡劫期,你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不解氣似的咬上傅東風的耳垂,聲音含糊:“我都陪你折騰。”

  而現在……容丹桐必須承認,他心有餘而力不足。

  傅東風訝異,隨後眼中泛出極為明亮的光彩。

  容丹桐咬了咬唇,再度閉上眸子,舒展神魂,小心翼翼的探出,想要同傅東風接觸,再度交合。

  “今天便算了。”傅東風避開了容丹桐,“不宜操之過急。”

  容丹桐低笑:“要是我承受不住了,就求你幫我。”

  “……好。”

  傅東風發覺自己拒絕不了,只能搖了搖頭,接受了下個提議。

  兩人的神識再度相融,一起墜入記憶深處,靈魂同肉體糾纏。

  ——

  數日之後,堯光峰山腳,無為宗年輕的修士再度在這邊轉悠。

  修士就沒幾個生的醜的,而無為宗隱居世外已久,弟子身上總是帶著一股子的縹緲出塵。

  不得不說,無為宗弟子極為符合小珠子的‘美人’標準。他在這段時間,天天跟那些漂亮的大哥哥大姐姐一起,早便忘記了山巔的容丹桐,早便忘記了前幾日他擔憂不已的雷劫,整個人頗有樂不思蜀之態。

  傳說中無為宗的老祖宗,道門劍尊便居於堯光峰,無為宗弟子不敢太過吵鬧,打擾了劍尊靜修,但是平日裏帶些糕點和精緻玩意還是可以的。

  今日,年輕的弟子便在草地上鋪了一層白布,女弟子們帶著精緻的吃食,比著誰帶的糕點鬆軟甜膩,誰帶的靈果清香脆口。男弟子們則帶著有趣的玩意,比著誰的東西更精巧,誰的更加實用。

  小珠子一會兒貼著這位大姐姐,一會兒抱著另一位大姐姐的手臂,不僅吃夠了豆腐,更是過了嘴癮,吃了一肚子糕點。最後躺在一位大哥哥的腿上消食。

  大姐姐美目佳兮,笑盈盈的問:“小珠子,你昨日說到了劍尊有兩把仙劍,一把名至清,一把名至淨,還能化為人形,那你知道他們長什麼樣子嗎?”

  那邊另一位大姐姐提出疑問:“至清至淨……難道劍尊的道號便是因為這兩把仙劍嗎?”

  “不對不對。”小珠子臉頰貼著大哥哥的大腿,一臉滿足,“劍尊的道號,是當年的無為宗宗主取的。”

  大姐姐還欲再問,小珠子便躥過去,把小臉遞過去:“大姐姐,你親親我,我就告訴你。”

  於是那女弟子捏了捏小珠子的臉。

  圍成一團弟子則把小珠子的話當成了玩笑,通通笑了起來。

  便在這時,一道不高不低的聲音傳入眾人耳中。

  “小珠子。”

  聲音慵懶,似乎沒有休息好一般,落下的尾音卻帶著勾人的餘韻。

  這聲音沒聽過,便有弟子好奇的順著聲音望去,只見碧竹小道中,一抹赤紅之色緩步而來,將清雅秀致的景色襯著極為明豔。

  小珠子繼續樂不思蜀,抱著大姐姐的手臂不鬆手。

  那道聲音便發出意味不明的笑聲,激的小珠子一個激靈,沉迷美色的小珠子這才認出是自己主人的聲音,臉上泛起笑意,小跑的衝向容丹桐。

  “主人!”

  小珠子張開雙臂,就要擁住容丹桐的腰部時,被容丹桐一把提住了衣領。

  容丹桐勾唇:“我要去天障之地,你跟我一起去。”

  這笑容在小珠子看來,特別冷酷,特別無情,小珠子立刻不滿了:“主人,我可以不去嗎?”

  霄霽死後,小珠子在天障之地待了太久,滿目風沙,吹得他瑟瑟發抖,看了上萬年黃沙,他的心一度‘千瘡百孔’,自然不肯回顧當年往事。

  “我當初說了,帶你回去看霄霽。”

  小珠子掙扎:“我已經去過了!老主人都不在了,我回去也沒意思。”

  容丹桐暴力鎮壓,提起人就走,紅衫人還未走到眾人近前,便隱沒於青山綠水間,不見蹤影。

  “……剛剛那位前輩好像是從山上下來的。”

  這句話一出,無為宗弟子驚醒,他們圍在一處竊竊私語。

  “難道是劍尊?”

  “肯定不是啊,沒聽到小珠子喊他主人嗎?”

  “……那小珠子的主人是誰?劍尊的弟子嗎?”

  “很有可能。”

  說到這裏,便有人感歎:“看來劍尊真的……回來了,並不是莫須有的傳言。”

  接到這個消息時,宋喆正同昭華尊者對弈,黑白棋子交錯,明明該是生死廝殺的棋局到了這兩人手中,卻極為平和。

  宋喆悠悠落下一子,低低笑道:“原來如此。”

  除了參與風煙嶺一戰的尊者外,另外數位尊者對少雙一事一知半解,聞言目露疑惑。

  宋喆回首,對停下腳步的陸家說道:“這下你可放心了?”

  便是身為劍尊,也並不代表傅東風便是不沾凡塵之人。

  陸家老祖宗一屁股坐上凳子,歎了口氣:“不急了不急了,慢慢等吧。小別勝新婚,老頭我還是懂的。”

  宋喆搖頭輕笑。

  陸家老祖宗便湊了過來,哎呦一聲:“這局結束了,換我來。”

  不管是宋喆還是昭華尊者都不想跟陸家老祖宗這個臭棋簍子對弈,兩人對視一眼後,眼中都是同一個意思:這局不急,慢慢來……

  ——

  容丹桐提著小珠子去見傅東風時,便大鬧了一路。

  立于楊柳邊上的白袍人回首,稍稍瞥過後,便輕笑提出建議:“這麼鬧下去總不是辦法,不如讓小珠子回玄機珠,如何?”

  恨不得封閉五識的容丹桐眼睛一亮。

  小珠子瞪大了眼睛:“主人,等等!”

  ‘等’自還沒吐出,容丹桐便點在虛空,打通玄機珠內部空間的裂縫後,將小珠子扔了進去。

  小珠子跌進了草叢中,在容丹桐腦海中哭鬧:“主人,你居然這麼對我,你個喜新厭舊……”

  容丹桐直接切斷了兩人之間的聯繫,天一下子清朗起來,世界一下子安靜了。

  傅東風抵唇而笑:“若是霄霽在場,他絕對不會這麼做。”

  “他會怎麼做?”

  傅東風眸中透出懷念之色:“大概是哄著小珠子,答應他各種要求。”

  容丹桐白了他一眼:“熊孩子就是這麼寵出來的。”

  “大概,我不會教孩子。”傅東風頓了頓後,接著說道,“我當初收的徒兒一個個都極為聽話懂事,根本用不著我操心。”

  容丹桐大概明白,以傅東風的身份,他若是收弟子,自然是千挑萬選後,無為宗才會將弟子送到劍尊面前,再由劍尊挑選。性情不過關的,無為宗第一關就會刷下來。

  說到這裏,容丹桐倒是想起一件事來,眺望天際,提醒傅東風:“我可生不出孩子,你也生不出,我們在一起,便不會有子嗣。”

  “生不出……”傅東風重複這三個字,眸子落在容丹桐腹部,一路劃下。

  容丹桐覺得臉有燒,便拍了拍他的手。

  傅東風順勢握住:“我從不在乎這個,倒是想知道你的想法。”

  “我?”容丹桐歪頭,“天外島那一群我都養不過來了。”

  兩人輕輕笑起來。

  天際破開一條通道時,容丹桐兩人並肩踏入,一同離開了堯光峰。

  這條通道直接通往天障之地,兩人自虛空一步踏出時,風沙便撲面而來。

  兩人撐起靈力罩,將風沙隔離後,容丹桐便看到了佇立於天地間的石碑。

  居然直接來到了這裏……

  容丹桐眸光微顫,傅東風遙遙一指,指向天空那一輪耀目的太陽星,問道:“那裏便是真正的天障之地,也就是曾經的天玄境。”

  “嗯。”

  “會不會怕?”傅東風彎了彎眉眼,笑問。

  “怕?”容丹桐唇角上揚,面容一如既往,昳麗風流,“我只能說,我不會讓你所做的一切白白浪費。”

  傅東風未答,眸中除了柔和,便泛起了欣賞之色。

  “還愣著做什麼,你設下的禁制,你自己解開。”容丹桐催促。

  “好。”

  他一步踏出時,衣袍和墨髮被長風拂起。廣袖之下,指尖併攏,眸子落在晦暗的天際時,以指為劍,劃開驚人劍意。

  天障之地荒蕪人煙,唯有風沙肆虐,傅東風這一指,宛如混沌之中一抹白光,白光將風沙撕開,攪動風雲。

  劍光落在透明的屏障下,星星點點的光芒伴隨細沙席捲狂舞。容丹桐聽到了破碎的聲音,隨後,記憶中狂躁的靈力再度被風拂開。

  容丹桐闔上眸子,傅東風的聲音傳入耳中:“毀的乾乾淨淨。”

  手指收攏,容丹桐睜眸,當初的瑰麗奇景再度印入眼簾。

  事隔多年,覆蓋長空的雷雲,經久不息的火焰,高聳冰寒的雪山,生機勃勃的樹林,清澈見底的河流……絲毫未變,容丹桐卻不再是當初那個連靠近都做不到的築基修士了。

  “我第一次知道這是上古戰場時,克制不住的戰慄,連血液都好像在沸騰,我當時想,這就是翻雲覆雨的力量。”容丹桐說這話時,輕輕歎氣,“現在卻覺得……悲壯。”

  那些翻雲覆雨的大能,便埋骨於此。

  而這裏也是傅東風從小長大的地方,容丹桐記得天玄境的蜃湖,記得點睛壁,而那些東西,早便化為烏有。

  “但是,這裏可以成就你。”傅東風輕緩說道。

  容丹桐目光灼灼,突然笑道:“是啊。”

  他第一次有了脫胎換骨的改變,便是在這裏,如今這裏將再一次成就他。

  “等我。”容丹桐站在天光處,回首之時,眸中閃著明亮的光彩。

  “等我回來。”

  傅東風眸光微怔,心間突然彌漫淺淡的難受,不重,卻如毒藥,似乎要將人腐蝕。

  然而,容丹桐再度開口:“這一次,我一定會回來。”

  “……”

  容丹桐擁住了他,在他耳畔承諾:“一定!”

  “……好。”傅東風眼底浮現極為溫暖的光芒。

  容丹桐鬆手,一襲紅衣向著雷雲籠罩之地走去,這是他身為修士所需要經歷的路。

  傅東風可以想盡辦法助他,可是最後一步,便是最親密的道侶也幫不了他,只能他自己走過。

  紅衫如火,隨著遠去,那團火焰便似要熄滅一般,漸漸消散。

  傅東風抿了抿唇,眸光自風沙落在了累積萬年的雷雲之上。

  雷雲中,銀白電光閃過,時不時落下一道閃電。在天障之地中,這本是極為平常的場景。

  然而,這一刻覆蓋整個天障之地的雷雲開始翻滾,雷霆之力開始集聚,電蛇在烏黑中糾纏不休,越滾越大,鋪天蓋地的往一處湧去。

  那裏,紅衣青年身軀筆直,不驚不懼。

  傅東風眼中泛起笑意,溫柔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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