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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槍炮灰演繹錄》第33章
☆、第33章 記事很晚

  顧生槿尚未睡下,很快就來開了門,趙摶之見他只穿布鞋,褲腳挽起,便知他準備要敷藥,再一看桌上擺放的藥膏,便道:“我幫你敷。”

  “我自己敷就行了。”顧生槿有些莫名地看了趙摶之一眼,趙摶之這一整天都心情不好,怎麼這一陣子的功夫他突然又溫和起來了。還要幫他敷藥?

  “我來。”趙摶之不由分說扶著顧生槿進了里間,才折返回去拿了桌上的幾樣藥物來,又問:“吃了藥感覺怎麼樣?”

  顧生槿笑他:“才一副藥哪有什麼感覺,等過兩天問還差不多。”因是傷在小腿和腳背上,顧生槿就曲起腿坐在了床上,趙摶之又踢了把椅子過來,把藥、紗布和塗藥木柄放椅子上,自己也坐到了床上。

  池嘉木給的外敷藥是藥僮現制的一種墨綠色黏糊藥膏,今日時間不夠,顧生槿只帶了兩份回來,可用兩天,待到明天,還要勞煩趙摶之去找池嘉木拿剩下的藥膏。這種藥膏看著噁心,抹到腿上倒是有絲絲清涼之感。趙摶之給他抹完藥,把木柄往藥碗裡一擱,就扯了紗布給顧生槿包起來。顧生槿見他手法嫺熟,忍不住笑道:“我還當你做五芒教的聖女一貫是不理俗物的,沒想到包紮挺擅長。”

  趙摶之系紮口的動作一頓,他垂下眼瞼,仔細幫顧生槿把兩條腿都敷好了藥,才說:“以前學的。對了,你那個被拿去當證據的玉佩,我幫你拿回來了。”

  顧生槿驚訝地抬起頭來,就見趙摶之從懷裡摸出了那個玉佩,遞到了顧生槿手心裡,顧生槿一看真是自己的玉佩,不禁欣喜起來:“你是怎麼拿回來的?”

  “用了點留在五芒教的人。”趙摶之隨口拉過這個話題,狀似不經意地問起,“這個玉佩倒是別致,你在哪裡買的?”

  “很特別吧。”得到趙摶之的稱讚,顧生槿頓時眉開眼笑,“不過這個玉佩不是買的,自我有記憶起就在身上了,你看並蒂蓮這種圖案,我估計這個玉佩一定是當年我爹跟我娘的定情信物。說不定運氣好還能靠它找到我親人。”

  趙摶之聞言,面上閃過一絲微妙,說道:“並蒂蓮也有喻手足情深之意。”

  “還有這種意思?”顧生槿驚訝了一下。

  “正是。”趙摶之指了指玉佩上的圖案,一本正經道,“你看,這兩朵並蒂蓮乃是清清皎皎半綻之姿,比之喻夫妻之情,更適合拿來喻兄弟之情。”

  顧生槿有點意外了。這塊玉佩,他在記憶裡也時常拿出來看,就從來沒想過並蒂蓮還能有其他寓意。許是看出他的糾結,趙摶之又微微含笑將玉佩推回到顧生槿懷裡,說道:“我只是多嘴了一句,你不必糾結。此物既是你用來認親的信物,想來必是定情寓意無疑。”

  顧生槿小心收起玉佩,隨口道:“不說這個了,我又沒認親,猜想再多也沒有意義。這個玉佩謝謝你了。我沒想到能這麼快拿回來。”還以為至少要等到武當開誓師大會才能回到手裡了。

  “舉手之勞。”

  顧生槿聞言,突然稀奇地看著他,趙摶之自不能忽視他這作怪一樣的神色,問道:“怎麼了?”

  “沒,就是突然發現你今天話特別多。”趙摶之抿抿嘴角,作勢要站起來,顧生槿忙拉住他,沒臉沒皮地笑,“你不要生氣嘛。我的意思是,話多一點挺好的。以前你甩冷臉給我看,我都鬧不清你為什麼不高興。”

  “我什麼時候甩冷臉給你看了?”

  顧生槿:“……”天天甩好嗎。

  對於這種甩你冷臉還不自知的人還有做朋友的必要嗎,友盡吧。

  趙摶之又坐直了,清冷的面容上淺淺綻出今日第二個笑容來:“以後不會了。”

  今天趙摶之真的好奇怪!顧生槿狐疑地看著他:“你今天怎麼跟變了個人一樣?”

  趙摶之:“……”他那透著親近的淺笑就這樣僵在了臉上。

  片刻,趙摶之清咳一聲,撂過這茬,說道:“你那個姓徐的師侄若是也來了杭州,我可以幫你打聽一下。”

  “真的?”顧生槿眼睛一亮,隨即又有些不好意思,“這多麻煩你。”

  “不麻煩。”趙摶之不肯再露笑臉,面容清淡地回顧生槿。他看著顧生槿晶晶亮的雙眼,以及參雜些許興奮激動的神色,忽地內心裡又有點不不得勁,想著也許不該這麼早把徐添風的消息告訴他。趙摶之心念一動,微微垂了眼睫,忽對顧生槿道:“你要是真想謝我,倒是可以幫我一個忙。”

  顧生槿一聽,立刻坐直了,正色道:“什麼忙?你只管說,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幫。”

  “與我假做情人可好?”

  “啊?”

  顧生槿瞪大了眼,脫口道:“為什麼?”

  趙摶之一本正經地分析給他聽:“此事于你於我都有好處。於我,是因為我需要一個在最短的時間內讓絕大多數武林中人認識我這張臉的機會,我聽聞武當派已經開始廣發邀請帖,召集各路武林人士共商討伐五芒教。我霽月山莊雖有些名聲,到底不如你武當派。所以此事于我有利。至於你,你才遭了那等禍事,做霽月山莊大莊主的意中人,總不會叫你吃虧吧。日後便是你在武當待得不痛快,我霽月山莊也有名頭可隨時為你敞開。”

  “我倒不是不能幫你……”顧生槿面露猶豫之色,想到還有個要讓他單箭頭的許昭然等著他,躊躇了一下就問,“那如果我遇上了喜歡的姑娘?”

  趙摶之見顧生槿皺著眉,好似意有所指,愣了一下,試探性問道:“你有中意的姑娘了?”

  顧生槿立刻把頭搖得好似撥浪鼓,“我是說將來,將來遇上了,怎麼處理?”

  趙摶之淺淺地牽出一絲幾不可查的笑意,認真道:“到時我最多幫你把把關,絕不會讓你難做就是。”

  顧生槿心裡過著許昭然的劇情節點,心不在焉地聽著,一時也沒覺得他這話哪裡有問題。心裡又想了想,也覺得答應趙摶之陪他演演戲也沒什麼,反正趙摶之追求的是讓別人認認他的臉,到時再弄個三角、四角戀進來,他也是妥妥能達到目的了。雖然自己可能要因此擔個花心之類的名聲……都有可能要成那啥犯了,一個花心、一個見異思遷能比?

  “那好吧。我就陪你假做一段時間的情人。”顧生槿認真地點了點頭。

  趙摶之那絲清淺的笑意便有了微微加深的趨勢,“那就這麼說定了。等找到你師侄,不妨先把我介紹給他。”

  “那是一定的。”顧生槿說完,又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他瞅了瞅趙摶之的女裝模樣,不熟時清雅章華,寂冷淡約,若是熟了起來,又有了溫和體貼,詳細周到,想到梁深齊問自己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姑娘,不禁微微臉紅了起來。

  唉,要是趙摶之真是女孩子就好了。

  想到這,顧生槿又微微失落了一下,暗暗搖頭,是個姑娘,難道你還能真跟人家姑娘做情人?

  如此,趙摶之幫他收拾好了藥和紗布,又坐回床邊來,姿態閒適隨意,顧生槿轉頭看他,還沒開口詢問他要幹什麼,趙摶之已經開了口:“既然是假作情人,外人面前不可露出破綻。我們先來熟悉熟悉如何?”

  顧生槿一愣,脫口就問:“怎麼熟悉?”

  “不如和我說說你小時候的事?你進武當之前,是做什麼的?”

  顧生槿有些為難地撓了撓頭,“你要是讓我說我在武當小時候的事還行,但武當之前的事,那時候我好像還沒記事,不記得了……”

  趙摶之神色不變,只盯著顧生槿的臉瞧得認真:“這麼說,你很小就被丹陽真人收入門下了?我怎麼記得好像是十年前,是我記錯了?”

  “五芒教消息很靈通啊。”顧生槿沒想到趙摶之竟然連自己什麼時候入門的都記得,“就是十年前,那時我七歲左右吧,可能我記事是比別人晚些,之前的事都沒什麼印象了……”顧生槿說完,也覺得自己記事記得有點晚,又想想自己真身那輩子,好像也記事挺晚的,只聽爸媽說才知道自己以前是在孤兒院的,但自己在孤兒院過得啥樣,真是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了,反正也不是智商低造成的,可能他小時候就是比較恍惚吧。

  趙摶之似也只是隨口問及,見顧生槿不記得了,又揭過這茬,聊起別的,“那不如說說你喜歡吃什麼吧。”

  “噢,”顧生槿一時有些不好意思,“其實吧,我什麼都喜歡吃,只要沒毒都能吃吧。一時半會的我也說不出來特別喜歡吃什麼。”其實有些東西明知有毒也是想吃的……

  這可是真正意義上的不挑食。

  趙摶之聞言便似微微笑了一笑,再看去,又不見了。他對顧生槿道:“我聽聞杭州有家陳記早點很受當地人喜愛,是做豆花和包子的老字型大小,獨門家傳手藝,也沒有分店。不如明早就吃那個?”

  “哦?”顧生槿果真來了興致,“遠嗎?”

  “本來那家店在拱宸橋頭,是有些遠,後來那裡賣給了有間茶館,倒是搬到這附近來了。明早打發小二去買也很便利。”

  “那就吃這個。”顧生槿立刻應下。

  “你早點睡。”趙摶之翩翩起身,作勢要走,顧生槿就和他道了晚安,各自洗漱睡下不提。

  第二天,顧生槿才起了床,趙摶之就來找他吃飯,扶了顧生槿不說,神態間又比往日裡要親和一些,及至他二人下了樓,還沒來得及坐下來,就看到池嘉木已經大包小包地等在了門口。

  顧生槿也看到了池嘉木,問道:“池先生,你怎麼來了?”

  “我來送藥!”池嘉木精神奕奕地往趙摶之臉上瞅,一邊把一大盒藥遞給顧生槿,一邊和趙摶之搭話,“趙姑娘,吃早飯了嗎?”

  “還沒。”趙摶之幫顧生槿接過藥提了,扶著顧生槿到鄰近的位子上坐下。池嘉木也自來熟地跟著坐了下來,喜滋滋道:“我也沒吃,正好一起吃!”趙摶之瞄了他一眼,就打發小二去買陳記那家的豆花和包子。不一會兒,小二就提著滿滿的三份豆花和兩屜小包子回來了,笑眯眯給他們擺上,還問他們是不是特意打聽過這附近有名的小吃了。

  那豆花還是較整的,趙摶之就坐在顧生槿旁邊,很自然地就幫他把他那碗豆花細細拌碎了,推回到顧生槿面前,神色溫和地說:“好了。”

  顧生槿看看演技不錯頗顯幾分情意綿綿的趙摶之,又看看雙眼都要噴火的池嘉木,突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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