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9章:招魂秘術
我啞然的注視著抬鐵籠的六隻水鬼,其中就有老爸的發小,大徐、三子!還有村裡的老王,淨子,那對兄弟!神情無比的驕傲,似乎抬鐵籠是件榮耀的事情。
他們已經都變作水鬼了。
「小初,這河中心忽然蹦出來這麼多魚。」老爸詫異的道:「如此重的鐵籠子怎麼浮上來的?裡頭好像還關了個老頭。」
他看不見水鬼,否則更得震驚。
「爸,你把頭埋低,我沒叫你的話就別抬起來,否則容易惹禍上身。」我擔心老爸得知真相接受不了兄弟變為水鬼,就隱瞞沒說。
這時,我手機響了,是老媽打來的,她四處找不到老爸急壞了,我跟她說沒事,爸就在我身旁。掛了電話,我全心觀望著河裡的動靜。
那具關在鐵籠裡的老屍,忽地把腦袋抬了起來,滋著大黃牙,陰陰的笑著,「呵呵呵。」
我腦袋瞬間像鑽入無數的蜜蜂,嗡嗡作響,聽了對方的笑聲,腦子快炸開了。
師父和徐花妍退了數米,一邊警惕東側樹林放冷箭的傢伙,一邊戒備河中心的老屍。
意想不到的情況發生了,大徐和三子鑽回河水裡,把水鬼甲抓了出來,硬生生的扯碎了其鬼體,這六隻新水鬼很快將其分食乾淨。
它們的鬼力旺盛了一分,我甚至能感受到龐大的氣流波動,這不像是地鬼能有的,似乎集體攀升到了半天鬼的級別!
「小徐丫頭,你負責盯住東邊暗藏的邪師。」師父不再遲疑,見徐花妍點頭,他朝我這邊招手,「小初,過來,現在河裡是它們的地盤,咱不能靠近。你拿另外的七件法物砸水鬼,瞅準一個砸,滅掉一隻再打下一隻。」
我忐忑的站起身,跑到師父身前,他把青銅燈拿了出來,點燃放在地上,微弱的光圈一層接一層的向外擴散。他拿掃帚橫在我們身前,「我護住你,這樣水鬼就是活靶子了,快點吧!」
漩渦已經平息,老屍時不時的傳出怪笑,像是在等待。
我把七個黃紙包放在手上,裡頭的老鼠尾巴和耳朵隔著紙感覺很硬,我右手捏住一包,想到小時候這老王沒事欺負自己,就朝他化的水鬼拋砸。
戰機瞬息萬變,六隻半天鬼級別的新水鬼,鬼體漂出河水,懸浮在籠子的六個方向,這一刻,鐵籠的上方隱約顯現出一個六芒星的圖案,每一個星角都接觸在一隻水鬼的頭顱。
這陣勢把我被嚇了一跳,第一包黃紙落空了,浸入河水被沖走。
「現在六芒招魂秘術才初步凝聚,咱還有機會的!」師父並沒有怪我,反而安慰道:「小初,靜下心,別慌。」
我失落的心神突然堅定了,注視老王,拋出了第二包。
那包黃紙命中了老王的脖子,「滋!」黃紙散碎,老鼠的尾巴爬向對方脖頸後側,只見老王脖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變細,老鼠尾巴趁機打彎,將其緊緊箍住,越來越緊,隱有把它勒得屍首分離的跡象。
而老鼠耳朵進入了老王的口腔。
老王的鬼臉扭曲不堪,到了能把小孩丑哭的境地!
師父低吼道:「別停,繼續砸!再給它來一包。」
我捏住第三包黃紙,這次駕輕就熟的命中其身,染了柴木灰的老鼠尾巴和耳朵,跟之前的一樣,一個纏向他脖子,一個衝入其口腔。
老王的頭顱跟氣球似得膨脹,達到臨界點時便沒再有進展了,我再次拋了一包黃紙。三隻耳朵和尾巴的威力,成功的將其脖子擰斷,頭顱爆炸!
它怨毒的看了我一眼,就消亡了。
此刻,先前的六芒星驟然暗了一角,剩餘五角被水鬼牽著移動,成為了五角星的圖案!
「這是七鬼招魂的更弱版,五鬼招魂。」師父冷笑的望著鐵籠裡毛躁不安的老屍,「還剩三包法物,再滅一隻水鬼,這秘術就運作不起來了。」
我握住一包黃紙,砸向那對兄弟中的老大,還沒近身的時候,破空箭的響聲再次出現,把半空中的黃紙包紮透,釘入河水。
「小徐丫頭,你怎麼盯的?」師父鬱悶的道。
我們扭過頭時,才注意到徐花妍的身影已經消失了。忍不住往東側一瞧,血色的窈窕身影即將沒入東側樹林,敢情她是跟那位躲在暗地裡放冷箭的邪師去拚命了!
「小初,你瞧瞧,畫皮門連個小姑娘家都有如此膽色,你丫的就給我鬼道夫一脈丟臉。」師父凝視著河中心的鐵籠,「我決定了,等返回天南,就狠狠的磨練你。」
我聽完心臟一顫,狠狠的磨練……真是的,人家厲害關我什麼事,我才入門連一個星期都沒到。
我看見籠子上方的五角星近乎實質化,那五隻水鬼的鬼體卻虛弱了七分!
所謂的招魂秘術,就是抽取水鬼們的鬼力,犧牲它們來完成!師父猜測新水鬼的鬼生才開始沒多久,換老水鬼肯定是不樂意干的,因此邪師才想辦法讓新水鬼同化了老水鬼。
五隻水鬼的神情開始不安了,一副被賣了幫別人數完錢之後才意識到讓人坑死的表情,它們的鬼眼中透著深深的後悔!
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事不宜遲,我把手裡的最後兩件法物,砸向離河邊最近的水鬼三子!黃紙散碎,兩隻老鼠尾巴與耳朵分工明確的攻向水鬼。
望著三子的身體一分為二接著頭顱撐碎,我哀歎道:「三子叔,抱歉。」
它臨消亡前,臉上充滿了解脫的神色。
與此同時,凝為實質的五角星線條猛地震裂,化為零亂的光點沉入了河流。
老屍不甘心的吼了一嗓子,他雙手不停地掰動鐵柱,想往外鑽,卻只能艱難的探出半隻腦袋,橫生的皺紋還被鐵柱卡死了,他每挪動一下,似乎全身的老皮都要抖動。
我心驚肉跳的道:「師父……這玩意該不會想把老皮脫了滑出來吧?」
「不曉得。」師父沉吟的道:「秘術已停,四隻水鬼能撐住這籠子不沉入河底,咱又沒有遠攻的法物,這多如牛毛的肥魚還愛啃人肉,所以不能貿然下水,只能靜觀其變。」
我詢問道:「徐花妍那邊情況如何了,她能鬥得過養屍的邪師不?」
「畫皮門的小娘們可招惹不得,我反倒挺擔心那邪師的。」師父笑哈哈的放下掃帚。
老屍試圖破壞籠子,他的力道卻始終比鐵籠的硬度差一點。
我一邊拿石子丟他,一邊問道:「苟意是您的化名?」
「是啊。」師父自黑的說:「我像一隻瘦猴子,有個小哥們還稱我為瘦猴攤主呢。為師現在不用躲躲藏藏的,就幾乎不以化名示人了,不過面對畫皮門的弟子,不得不說隱瞞。」
「難道有隱情?」我敏銳的捕捉到了他話裡的一絲無奈。
「我有一個姘頭,是畫皮門的,姑且叫你這小師母為慕容吧,我擔心她受門規的影響,因此相戀時我不敢說自己是鬼道夫。過了一年,她給我生了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一個叫心語,一個叫慕夏,取自於畫皮門的一道口訣,心語慕夏。」
師父蹲在地上撫摸著青銅古燈的底座,他感傷的說:「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等月子坐到一半兒時,鬼類來襲,她虛弱的不能應對,我只能拿出了掃帚和青銅燈滅鬼。就這樣,她發現了我的身份,就跟我分了。小慕夏歸我帶,可我終日與鬼纏鬥,擔心女兒遭到鬼類的報復,就把她寄養在我朋友家,而另一個女兒,被慕容帶回了畫皮門。」
形孤影只的師父竟有這等不為人知的過往,我喉嚨動了動,不知怎麼安慰,想到「小師母」這字眼,我不解的道:「難道還有大師母?」
「嗯……」師父臉上溢笑,「其實你已經見過你的大師母了。」
我指著自己鼻子,「真的假的?」
「呵呵……」師父正要說,他忽地面色一變,我意識到不秒,望向河中心,那隻鐵籠前邊這一面中間,兩根鐵柱已然被掰彎,老屍湧出了半隻身子!
不過他終究做過人,擁有寬寬的胯骨,卡在了籠子內。
老屍不停地的掙扎,他拚命想脫離這桎梏!況且招魂秘術被迫終結,他只有簡單的意識,屍身極為僵硬,故而他不能像人類一樣靈活的扭動身體。
四隻鬼力被抽空的水鬼沒了招魂秘術的束縛,早已逃之夭夭。
「他娘的……」師父罵了一句,「小初你盯住,我打個電話問問懂克屍類的。」
他走到一旁,我緊張兮兮的看著那隨時有可能脫籠的老屍,對方黃乎乎的大牙不停地朝我虛咬「喀、喀、喀!」清脆銳利的牙齒撞擊聲,嚇的我小心臟亂跳。
過了能有一分鐘,師父揉著鼻子走上前,「沒辦法了,咱堅持一小時,就能有人趕過來滅它。」
「一小時……」我目測了下,「這老屍頂多十幾分鐘就能跑出來。」
形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這個時候,東側的樹林間響起了一道清亮的女生痛吟,我和師父彼此相視,糟糕,是徐花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