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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寵妾》第148章
第一百四十八章

  另一邊,送走瑤娘和小寶後,按習慣喬氏是該午睡了,可她卻一點兒睡意都沒有。

  和幾個丫頭說說笑笑,尤其如畫說起小寶是怎麼哄月月叫他琛哥哥的,喬氏更是笑得前仰後合。

  丫鬟鶯歌走了進來,手裡拿著個帕子疊起的布包。

  「夫人,方才忘了說,之前六姑娘來時交給奴婢一隻香囊。」

  「香囊啊。」喬氏接過布包打開,看香囊上熟悉的花色與刺繡,面露感嘆:「秀麗也真是,知道我喜歡聞這薄荷香,隔三差五就做一個送來,真是為難她了。」

  如夢在一旁笑著道:「這算是什麼為難,即使她不做,奴婢們也是能做的,只是她有這麼一份心,夫人受著就是。」

  喬氏嗔道:「你們這群懶丫頭,自己偷懶耍滑,還盡找些冠冕堂皇的藉口。」

  幾個丫頭嘻嘻哈哈,渾都沒當成事。其實還真不是她們偷奸耍滑,不過是那六姑娘愛做又愛送,夫人還在閨閣時就喜歡,這趟來六姑娘說她趕著來京之前曬乾了不少薄荷草,又像以前那樣往這邊送香囊,大家都明白她想討好的心,也就受下了。

  「拿去掛起來,這陣子聞著這藥味也真是夠夠的了。我正想說之前那香囊不管用了,沒想到她就送了來。」

  正說著,世子孫氓從外面走進來。

  他似是剛從外面回來,披著大氅,滿身寒氣。

  孫氓自打成了年,就替弘景帝各處辦差,近幾年方接了京衛指揮使司指揮使的位置,拱衛京師守護宮禁。這個位置一般都是由皇帝的心腹擔任,上一任指揮使的是鎮國公,也就是孫氓的父親。

  鎮國公一系算是天子近臣,其風光不是其他人可媲美,不過既然能做天子近臣,自是忠字當頭。而這忠,不是對朝廷,而是帝王。

  一見孫氓走了進來,喬氏便迎了上去,親手替他褪下了大氅。

  「夫君怎麼這時候回來了,可是用了飯?我讓丫頭們再去準備一些?」

  孫氓按著她的手,道:「不用,我在外面用過了才回來。」

  這期間鶯歌拿著香囊去掛了起來,如夢等人則是端著熱水和帕子,服侍孫氓洗漱更衣。

  換了一身舒適的衣裳,孫氓這才在炕上坐了下來,問道:「月兒呢?」

  喬氏柔聲道:「今日晉王府的蘇側妃來了,還帶著小公子。兩個娃娃在一起玩得可開心了,用罷飯那丫頭就睏了,讓奶娘領去睡了。」

  如畫端來茶。孫氓接了過來,拂了拂其上茶沫,啜了一口:「方才在笑什麼?我還沒進門就聽見了。」

  喬氏眉眼帶笑將小寶哄月月叫他哥哥的事,說了一遍:「咱們女兒也真是笨笨的,竟就管人叫哥哥了。」

  孫氓失笑,道:「我看月兒就隨了你。」

  「你的意思是說我笨了?」喬氏嬌嗔,少不得睨了孫氓一眼。

  那眉似蹙非蹙,那眼含嬌帶嗔,孫氓最是受不得她這般,見丫頭們都識趣地避了出去,便長臂一伸將她抱了過來,擱在膝上。

  喬氏比孫氓小七歲,尤其自己身負剋妻的流言,前面訂過一次親,又娶了一個回來,都沒了。喬氏能一直陪在自己身邊,孫氓是很嬌寵她的。

  他也願意寵著她,孫氓之前也不是沒有過通房,不過知曉喬氏心眼小不喜歡這些,俱都遣出府了。夫妻二人成婚幾年,恩愛非常,鎮國公夫人瞧不慣喬氏,不光是因為她身份低賤,是個商戶女,也恰恰有這一層原因在。

  一見丈夫的眼神,喬氏便忍不住有種想躲的衝動,可她坐在他膝上,哪兒也去不了,只能讓他扶著腦勺肆意汲取著。

  親著吻著,孫氓就亂了呼吸,眼睛也有些紅了起來。大手探了下去,去解那礙事的細帶,喬氏按著他的手,小臉像燒熟了那般紅。

  可她哪裡能按得住他,只能一聲小聲求著,一面往門外瞅。

  「怎麼都是兩個孩子的娘,還這麼愛羞,她們沒有這麼不識趣。」孫氓咕噥了一句,喬氏又慌張去捂他的嘴,顧此失彼,等她反應過來時,下面涼颼颼的一片。

  旋即被火熱取代,喬氏緊咬著下唇,不讓聲音滑了出來。可孫氓最是喜歡看喬氏失控的模樣,一下比一下狠急,喬氏忍不住就嗚咽了出聲。

  門外,如夢和如畫隔著一層珠簾站在外面,面紅耳赤的,還要佯裝鎮定。

  好不容易停下,喬氏嗓子都啞了,孫氓輕車熟路地從炕櫃裡拽出一條乾淨的帕子出來,替兩人收拾了,才環著她半靠在引枕上。

  「你和那晉王的側妃交往並無不可,不過別談其他除過婦人之間和孩子以外的事。」

  喬氏嫁給孫氓也不是一年兩年了,知道丈夫忌諱著什麼。

  她還有些喘,小聲道:「我能看出來,那蘇側妃不是抱著那種目的上門的。她怎麼說呢,好像是不懂外面事的那種人。」

  孫氓頷首,又道:「方才我進來時,聽說喬安和的妹妹又來了?」

  喬氏點點頭:「陪著說了會兒話,就走了。」

  「她倒是對你挺上心。罷,我過兩日便讓人領了喬安和出去一趟,至於能不能受惠,能受多少好處,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喬氏哦了一聲,也沒說什麼,更沒有因為喬安和兄妹二人姓喬,又是她爹寫信過來吩咐照顧的族親,而為對方說什麼好話。

  恰恰是她這樣最讓孫氓喜歡,識趣懂禮,不該插嘴的事從不多話。坐在他的位置,見了太多的陰私和心機,自己心思多,就不愛身邊的人一根腸子繞十八道彎。

  *

  是夜,榮禧院。

  蔥綠色繡花卉百鳥軟羅簾帳低垂,倒影出其後交纏地兩個人影。

  晉王額上滿是薄汗,明明天已經冷了下來,被窩裡卻熱得是彷彿燒了爐子。也是今兒晉王太有興致,先是暴風驟雨地來了場,瑤娘嗓子都喊啞了,好不容易消停下來,兩人也都收拾乾淨,重又回榻上睡下了,偏偏他興致又起,纏磨了上來。

  也不像往日那般激動,而是慢條斯理的,一下一下的,卻比暴風驟雨還難熬,那樣雖是讓人喘不過來氣兒,到底也是舒爽的,有一種比吃了蜀地最辣的茱萸還要辛辣,讓人猝不及防地過電感。

  而這樣,也是舒服的,卻是更要磨人。

  就好像有一根弦兒,明明看著快要斷了,卻偏偏差了那麼一口氣。

  瑤娘難耐得厲害,忍不住紅了眼,一種濕漉漉的水紅,瞳子裡似乎裝滿了水。似乎抖一下,便要溢了出來。

  「你饒了我罷……」明明短短的一句話,卻是其中不知繞了多少道彎兒,簡直柔媚到了骨子裡。

  晉王最是稀罕她這般模樣,尤其是那隨著蕩漾的水波,一下一下起伏抖顫,簡直讓人恨不得將她揉進了骨子裡,偏偏今兒個他換了做派。

  他往下沉了沉,伸手去摸她的眼角。

  長而翹的睫羽,覆下來就像似一把小扇子,摸起來毛茸茸的。他在上面揉磨了幾下,瑤娘掐住嗓子裡的抖音,伸手去拽他的手。

  「別摸,癢……」

  「哪癢?」他咬著她耳朵問。

  瑤娘屏住呼吸,還沒喘上來,又差點兒岔了氣兒。

  她急喘一口,抱緊他的肩頭,在上面狠狠地咬了一口。

  「你把自己當花花了?」

  瑤娘不想理他,她這會兒從骨子裡到皮肉都在顫抖,像似化成了一灘水,她能感覺到自己脹乎乎的,一戳就能破,忍不住就抖著上嗓子道:「重些……」

  「多重?」說話之間,他又伸手摸了摸她的臉。

  瑤娘覺得自己就像似一條快窒息了魚,嗓子眼裡全是氣泡,一串串地往外冒。她忍不住環著晉王的頸子,湊在他耳邊說了句話。

  之後,晉王果然如她所願了。

  一場事罷,兩人收拾了回到床榻上,一時也睡不著,瑤娘就和晉王說起了今日去鎮國公府的事。

  自然是說小寶騙月月叫他哥哥的事,提起這事瑤娘就忍不住想笑,對晉王道:「你說他是不是個小人精,都會哄著人叫他哥哥了。」

  「小寶想要個妹妹。」

  瑤娘沒提防晉王會說這麼一句,道:「這生男生女又不是我能控制了,再說了我見小寶平時挺喜歡二寶的。」

  可不是,小寶每日都要去看看二寶,陪他玩耍一會兒。尤其晉王嫌棄倆孩子礙事,早就將他們從正房裡攆了出去,現如今小寶和二寶住在東廂,小寶住東間,二寶住西間,兄弟倆同一屋簷下,待一起的時間,比和瑤娘在一起的時間還多。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便相擁睡著了。

  迷迷糊糊,瑤娘感覺外面大亮,可四周卻又安靜得厲害。

  她往身後的熱源靠了靠,閉著眼睛問:「殿下,天亮了?」

  「沒亮,下雪了。」

  瑤娘睡得沉,並不知道半夜的時候晉王起了一趟,吩咐人將地龍燒上,不然早該就將她凍醒了。

  事實上這一場雪確實下得挺大,一夕之間京城變成了一片雪茫茫的白。

  樹梢上、房頂上、道路上,全部是一層厚厚的積雪。一大早五城兵馬司的人就出動了,將城中主要幹道都給清理了出來。可惜雪還沒有停,前面清出的路,後面就被雪給覆蓋上了。

  據說外城有不少地方都塌了房子,還壓死了好幾個老百姓,至於睡夢中凍死的乞丐自是不用說。

  換成往常,這種事情早就議論得沸沸揚揚了,偏偏天氣太冷,人們都不願意出門,許多人都還不知道,只知道今年的頭一場雪出奇得大。

  這般嚴寒的天氣,朝也上不了了。弘景帝宣佈了休朝三日,各處府部裡官員也俱都回家,只留幾個人輪番坐班。

  晉王從工部回來,見瑤娘不在次間的大炕上,問過紅綢才知道,她竟是在書房。

  去了書房,門是緊關著的,他推門而入,就見書案前立著一個人,姿勢有些笨拙地似乎在寫著什麼。

  聽到動靜,瑤娘就下意識把面前的紙張揉成一團捏在手裡,轉過身來有些緊張地看著晉王。

  晉王眯了眯眼,「寫什麼呢?」

  「沒,沒寫什麼,寫著玩呢。」瑤娘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笑得特別慇勤和熱情:「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工部今日提前下值?」

  話說出口,才反應過來這會兒才上午,工部再怎麼早下值,也不可能是這會兒。

  晉王瞥了她緊攥的手一眼,淡淡道:「天冷,這雪也不停,這幾日不用去上值。」

  「那可真是太好了,能休沐幾日?」

  「等雪停了再說。」

  兩人一面說,一面往外走,瑤娘手裡的紙團想塞都沒地方塞,只能藏在袖子裡。

  來到炕上坐下,花花突然跑了過來。

  也不知它是從哪兒溜來的,三下兩下跳到炕上,尾巴伸得直直的,一面眯著眼嘴裡喵嗚著,一面就往晉王跟前湊,看樣子似乎打算蹭蹭毛撒嬌一通。

  可惜晉王不是小寶,它也不是瑤娘,人還沒到近前就被晉王搡走了。它還想不屈不撓,被隨後上炕的瑤娘一把抱在懷裡。

  「行了,你就別招他了,小心又被不准進門。」

  前些日子有一回就這樣,晉王被花花磨煩了,吩咐不准讓它出東廂大門,也不准它進正房門。連著被禁了多日,最後還是花花不要貓臉的搭了小寶的空子,才能進了這正房大門。

  花花蔫蔫地喵了一聲,從瑤娘懷裡跳出來,去旁邊老實臥著。而隨著它彈跳的動作,瑤娘的袖子裡滾出了個紙團。

  晉王眼疾手快,拈了過來。瑤娘就要去搶,可惜人矮胳膊短,又哪裡是晉王的對手。她整個人都扒到晉王身上了,也沒能搶下來,反而讓晉王把紙團給攤了開。

  只見那皺巴巴的紙上,歪歪扭扭寫著一行字——

  風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誰教桂葉香,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

  晉王嗤了一聲,「你這是相思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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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詩是李商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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