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鋼琴王子（5）

　　今天是璟暘和柯瑞卡去學校上課的第一天， 費斯在車上不停的叮囑柯瑞卡，讓他把藥隨時帶在身上，有事情隨時給他打電話，或者找跟他同學校的巴迪也可以。

　　璟暘撐著下巴看著窗外， 如果接下來的一年中， 他每天都要跟這兩個人坐同一輛車的話， 那麼他真的要考慮去拿到這個世界的駕照了，他寧願自己買輛車，然後每天自己開車去學校。

　　柯瑞卡一直帶著微笑，聽著費斯的囑咐， 時不時的回應他。他悄悄的看了眼璟暘，心裏覺得有些奇怪， 以前費斯跟自己行爲親密的時候，艾維都會很難過很生氣的，現在卻好像一點都不在乎了。難道說，他已經打算放棄費斯了？

　　如果艾維不打算跟他爭費斯了， 對他來說當然是好事，但他還是不能就這樣被艾維比下去。畢竟艾維有一大筆的財産做後盾，森尼家不可能輕易放棄那麼一大筆財産的，除非自己的價值超過那筆財産。

　　璟暘先去上了音樂賞析和音樂史這兩堂文化課，收拾好了課本， 準備去海威修的住處上指導課。

　　“艾維。”柯瑞卡提著書包走過來，對璟暘說“你要去上指導課嗎？”

　　“嗯。”璟暘沒有看他，直接準備離開。

　　“等一下， 艾維。”柯瑞卡又追上去“我的指導課被排在了三個小時之後，我能跟你一起過去旁聽嗎？”

　　璟暘停下腳步看著他“你說什麼？跟我去旁聽？”

　　柯瑞卡急忙說“我不會打擾到你們的，我會很安靜的待在一邊，讓你們感覺不到我的存在。”

　　璟暘諷刺的笑了笑“在我面前，你還有裝的必要嗎？裝了這麼多年你就不累嗎？你是什麼樣的人，除了你自己，最清楚的人就是我了，偶爾把你那虛僞的面具摘一摘，才不會活的那麼累。”

　　“你說什麼啊，艾維。”柯瑞卡滿臉無辜的看著璟暘。

　　“嘖。”璟暘不耐煩的把臉偏了偏“看來面具已經長在你臉上了，這輩子也拿不下來了，想要拿下來，怕是要撕掉一層皮肉。”

　　璟暘朝他走進了兩步“你想要得到什麼，就光明正大的去爭取，人前一套背後又一套，很讓人噁心你知不知道？請你以後不要再在我面玩虛情假意的遊戲，我真的懶得跟你浪費時間。”

　　柯瑞卡退後了兩步，看著璟暘的眼神中，滿是委屈。

　　璟暘轉身離開，柯瑞卡看著他漸漸走遠的背影，剛才的眼神和表情才全部消失不見，面無表情的樣子像是變了一個人。

　　海威修住在學院後面的森林公園裏，那裏面有一片別墅區，每處別墅都隔得很遠。裏面的植物被打理的非常好，景色特別的美，空氣清新環境幽靜，是個難得的好地方。這裏對於普通的學生來說是禁區，連一般的老師都不能隨意的進入，名師特權生也只能在上課時間進來，除非有屋主的特別許可，才能隨意進出。

　　璟暘在入口等候，海威修的管家開車出來把他接了進去。

　　到了別墅之後，管家對他說“先生還沒有起床，不過他有交代過，你來之後，可以先去練琴室練習。”

　　“還沒有起床？”璟暘擡頭看了看天，這都快中午了吧。

　　“以後你就會習慣的，先生一般睡得都比較晚，因爲晚上比較有靈感。”管家笑著說完，然後帶他進屋上樓。

　　“這裏是練琴室。”管家給他介紹說“黑色鋼琴是先生平時用的，白色的那臺是前幾天剛送過來，專門爲你準備的。有什麼需要的話儘管吩咐，按下墻上的按鈕，就會有傭人過來。”

　　“好的，謝謝你。”璟暘大概看了一下這間練琴室，非常的大，看著起來像是書房或者視聽室，該有的東西都有。外墻是一整面的玻璃，不但視野開闊，景色也非常的好。

　　璟暘在白色的鋼琴前坐下，管家說讓他自己先練習，那就彈一首專門練習用的鋼琴曲好了。

　　《克萊雅迪鋼琴練習曲》第四章 ，專門練習指法的章節，能夠訓練手指的靈活程度。

　　璟暘本身就會彈鋼琴，就算不使用系統他也能彈得很好，不過他擅長的是一些浪漫的抒情的曲子。那些沈悶悲傷，或是鼓舞激勵的曲子，他都不太擅長。如果比賽時必須要用到他不擅長的曲子，他還是會使用系統的幫助，這樣才能保證穩贏不輸。

　　不過練習的話，他還是自己來好了，因爲彈鋼琴也是他的愛好之一，如果是練習他喜歡類型的曲目，不管彈多少遍，他都不會覺得厭倦。

　　“太簡單了。”

　　璟暘聽到身後有人說話，立刻停止彈奏，轉頭看去。海威修正雙手環抱的靠在門框上，璟暘覺得驚訝的是，原來那幅畫居然是扇門，剛才他一點都沒有發現。也就是說，這間練琴室跟和海威修的臥室，是相通的。

　　“老師。”璟暘馬上站了起來，聽說這人的性格不太好，他還是小心謹慎些的好，能不要被他取消名師特權生的資格，就儘量不要。

　　“你不應該還在練這麼簡單的練習曲。”海威修看著他說。

　　璟暘心想，簡單嗎？這已經是高難度的練習曲了，很多音樂學院大三的學生都還在練習的。

　　海威修走到書架前，抽出三本鋼琴譜，放到白色的鋼琴上“彈一遍我聽聽。”

　　璟暘拿起那三本鋼琴譜翻看，《指間舞》、《卡達練習曲》、《微鳴》，這些都是難到變態的練習曲好嗎？很多人都不敢練，練的不好的話，手指會廢掉的。

　　璟暘考慮要不要用系統，這是他第一次彈奏這幾首曲子，表現的太好了容易被懷疑，表現的不夠好又容易被嫌棄。快速的思考過後，他決定用一半好了，另一半靠自己的能力，這樣至少能保持在七八分的水平。

　　海威修靠在鋼琴上，他沒有去看璟暘的指法，而是一直盯著璟暘的臉看，心裏總覺得有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尤其是那雙帶著黑珍珠般光華的眼睛。

　　璟暘還沒有彈完，海威修便向他伸出手。

　　璟暘不解的看著眼前的這只手，指節比直修長，看起來應該挺有力氣的，嗯，也很好看，一看就是鋼琴家的手。

　　“手給我。”海威修對楞住的璟暘說。

　　璟暘擡頭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把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手上。

　　他的手要比海威修的手小一些，剛好能被他的手掌包住。他看著海威修一根根的捏著自己的手指，還握在手裏揉了揉，心裏猛地一抽。

　　璟暘立刻擡頭看著他的眼睛，難道這人，就是自己的愛人？

　　“看什麼？”海威修捏了捏他的下巴。

　　“老師的眼睛很好看。”璟暘看著他的眼睛說。

　　海威修勾起嘴角，突然彎下腰拉進兩人的距離，幾乎呼吸相聞的說“你的眼睛也很漂亮。”

　　璟暘眨巴了幾下眼睛，有種他要吻自己的錯覺，心想如果他真的吻上來，我是拒絕還是不拒絕呢？拒絕的話，就暫時不能確定他是不是自己的愛人了。不拒絕的話，進展又太快了，會不會顯得自己很輕浮。

　　璟暘還沒有想出答案，海威修已經直起了身體，在他的旁邊坐了下來。

　　他握起璟暘的另一隻手，揉捏著他的手指說“這雙手很不錯，就是欠缺磨練。把這三本鋼琴譜練熟，十五天後，參加達瓦特鋼琴琴技大賽。”

　　“十五天？”璟暘瞪大眼睛說“恕我直言，老師，這是我第一次彈這三本琴譜上的曲子。”

　　“對你來說，十五天夠了，你現在能夠彈到什麼程度，我已經聽出來了。明天帶行李過來住下，我幫你練習。”海威一隻手臂撐在鋼琴蓋上，一隻手捏著他的下巴說“你做爲我的學生去參賽，必須要拿下第一。”

　　“如果我做不到呢？”璟暘看著他說。

　　“我會讓你做到的。”海威修在他的耳邊說“我們還有十五天的時間，你是希望這十五天很長？還是希望這十五天很短？”

　　海威修的聲音低沈而華麗，還帶著誘惑人心的神秘感，讓璟暘忍不住抖了一下，立刻保證道“我會努力的！”

　　“很好，那麼現在就開始練習吧。”海威修很滿意他的態度，輕撫似得拍了拍他的臉。

　　海威修靠的很近，璟暘只要一偏頭，就能從他敞開的衣領看到他的胸肌。這人身材高大健壯，不會讓人覺得肌肉發達，但實際上又很有料。

　　“想什麼？”海威修輕捏著璟暘的臉與他對視。

　　“沒有想什麼。”璟暘否認道。

　　“想看嗎？”海威修扯開自己的睡袍衣襟。

　　“不想！”璟暘立刻把頭偏過去。

　　“那就專心一點，如果這次比賽得到第一，我就讓你看個夠。”海威修摟著璟暘翻琴譜，兩人的身體幾乎是貼在一起的。

　　璟暘儘量忽視兩人近距離的接觸，努力的投入到練習中。

　　吃過晚餐後，海威修才讓司機把璟暘送回去。

　　回到森尼家，璟暘上樓要回房間休息，看到費斯正站在走廊瞪著他。璟暘沒有理會他，直接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站住！”費斯低吼道。

　　“幹什麼？”璟暘轉身，表情不耐的看著他。

　　“艾維，我警告你，如果你再對柯瑞卡那麼過分的話，我是不會饒過你的。”費斯怒瞪著璟暘說。

　　“我過分？”璟暘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柯瑞卡果然又跟你告狀了吧？費斯，你這樣的智商，能活到這麼大真是不容易。”

　　“柯瑞卡沒有說你任何壞話，你不要自己心不好，就把別人也想的跟你一樣壞。”

　　“他要是沒有說我任何壞話，你現在會來指責我嗎？不過是你自己沒有分辨能力罷了。不然你倒是說說看，他說了什麼讓你覺得我對他過分了。”

　　“你要是不想帶他去旁聽，直接拒絕就是了，說出那些傷人的話，難道還不算過分嗎？”

　　柯瑞卡一回來就把自己關在房裏，費斯好不容易把門敲開，看到他紅著的眼眶，明顯是哭過了。是他一再的追問，柯瑞卡才大概的說了一些今天在學校發生的事情，他不過是想要去旁聽一下，也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不想讓他去直接拒絕就是了，他卻說出一堆侮辱人的話來。

　　柯瑞卡流著眼淚說，艾維肯定是因爲他們兩人太親密，心裏不高興，才會說出那些話的。雖然他心裏很難過，但是這些都是他應該承受的，他既想跟艾維成爲朋友，又想要得到費斯的愛，他不應該這麼貪心的。他也好內疚好痛苦，可是愛情本就是無法控制的。

　　璟暘冷著臉說“我說的那些話，當然不算過分，因爲我說對他說每一個字，都是真話。”

　　柯瑞卡房間的門突然打開，他從裏面跑出來，拉著費斯的手說“你們怎麼又吵起來了，求求你們以後不要再吵了，所有事情都是我的錯，都怪我……”

　　“不要再演了！”璟暘對他吼道“你的演技太假了，假到令人反感。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嗎？先是提出要跟我去旁聽的要求，你難道會不知道海威修住的地方，普通生是不能進去的嗎？你肯定是想著，如果我拒絕了你，你正好又有機會回來找費斯哭訴。如果我想要跟你炫耀，沒有拒絕你，我一個第一次去上課的新生，還不自量力的多帶了一個人，肯定會讓海威修對我的印象變差，說不定連我自己也不能去上課了。你的心機，真的比你的演技要強多了。”

　　柯瑞卡的心思被直拆穿，眼神閃躲了一下，但立刻就恢復了無辜和委屈的臉“你爲什麼總是要把我想的這麼壞呢？我知道，我知道你從小就討厭我，可我真的沒有像你說的那樣。”

　　“別理會他。”費斯摟著柯瑞卡說“他那種人，除了詆毀別人，就沒有其他的本事了。”

　　璟暘覺得這兩人還真是可笑“你們兩個人，一個虛僞，一個愚蠢，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們想怎樣就怎樣，但是請你們以後不要再來噁心我了。”

　　“你既然那麼討厭我們，你就走啊。”費斯瞪著他說“你以爲我們想看到你嗎？是你礙了我們的眼！”

　　“你以爲我想住在這裏嗎？我難道沒有自己的家可以回嗎？你們既然不想看到我，有本事就去說服你的父親，讓他放棄我的監護權，我從這裏趕出去，這樣你我就都滿意了。對了……”璟暘看著他認真的說“別忘了讓你父親把我的財産都還給我，看看到時候誰會無家可歸。”

　　“你……。”費斯氣的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他。

　　“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柯瑞卡不贊同的看著他“森尼家畢竟照顧了你這麼多年……”

　　“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璟暘打斷他的話“你以爲我跟你一樣嗎？我在森尼家這些年，沒有花過森尼家一分錢，森尼家如果沒有我狄爾家的財産撐著，早就不知道落魄成什麼樣子了。森尼家留下我，到底是爲了照顧我，還是爲了那筆錢，大家心知肚明。”

　　璟暘轉身要回房間，走到一半又回過頭來對柯瑞卡說“如果說我是因爲財産被留在森尼家，你就是因爲鋼琴彈得好才有被留下的價值，你心裏肯定很清楚。這次的考試，被我比下去，你心裏很著急吧？不過這只是剛開始而已，我們繼續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