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痛 ...

　　“怎麼樣？”封寒壁問，語氣裡竟有些焦急。桃如李一愣，心裡苦笑，但面上仍是淡淡然的微笑，說：“有點麻煩，他的頸處傷口血管有些微破裂，所以喉嚨才會受損出血，現在算是完全失聲了，就算用瓊玉露，最快也要兩天才能發聲，而且藥進入他的喉道時，會很痛。”

　　“那就不用瓊玉露，用別的藥，最重要的是不能讓他痛！”封寒壁語氣有些惱火，他已經後悔沒有殺了那個醃漬貨！

　　“......”鐘若水捉住他的衣袖，想說話卻說不出來，喉嚨一動就鑽心的痛。紙筆！鐘若水做了個動作，封寒壁領會，馬上吩咐林公公去拿。

　　“不准說話！”封寒壁已然帶了怒氣，他就不應該答應鐘若水，如果他按原計劃進行，鐘若水就不會受傷！

　　鐘若水一看就知道封寒壁想什麼了，趕緊把他扯到自己身邊坐下，拍著他的背，消消氣消消氣，把那個大逆不道的想法趕緊壓下去壓下去！

　　看鐘若水忽然一臉緊張，笨拙的拍著他的背一臉討好，封寒壁心裡很不是滋味。就那麼怕他成為千古罪人遺臭萬年麼？鐘若水對他的這份心，究竟算什麼？主僕之情？可他從來沒把他當成是主人看過。朋友之情？更不可能，有朋友親密到天天睡在一張床上嗎？兄弟之情.....像嗎？

　　鐘若水見封寒壁在他的安撫下漸漸平靜下來，偷偷舒了口氣，幸好幸好！

　　桃如李把一切都看在眼裡，壓下心中的苦澀，對封寒壁道：“小商已經把城外的事情處理妥當了，不過殿下只要有需要他們隨時聽候殿下差遣。小商也正趕著回來，估計入夜就能到。”

　　“嗯，累舅舅和幾位表哥白跑一趟了。舞兒呢？”封寒壁也不忌諱鐘若水在場，反正他應該知道的不應該知道的都知道了，現在回避沒有必要。

　　“回殿下的話，小公主已經帶到這兒來了，正在東廂呢，和奶娘待在一塊。”林公公回答說。

　　“嗯，派十名死士去保護她，她若掉了一根頭髮，就讓他們提著頭來見本王。”封寒壁冷冷道。

　　“是，奴才遵命。”林公公領命而去。鐘若水搖搖頭，封寒壁那動不動就要人死的脾氣要不得，得改！

　　忽然下巴一疼，鐘若水被封寒壁捏住下巴轉向他，“又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封寒壁涼涼的說，臉上帶著邪邪的笑意。“......”可憐鐘若水連個“嗯”音都發不出來，手腳亂動掙扎，眼神瞟向桃如李，救命啊！

　　桃如李失笑搖搖頭，救不了啊！

　　正巧薔兒捧著筆墨走來，鐘若水伸出不長的手臂一抓，紙筆到手，趕緊蘸了墨汁龍飛鳳舞的寫。

　　“放手！還有，給我用那什麼露！”鐘若水把紙舉到封寒壁面前讓他看個清楚。

　　封寒壁看了眼，放開手，很乾脆的說：“不行。”

　　“為什麼！”鐘若水飛快的寫完，又舉到他多的面前。

　　“不為什麼，我說不行就不行。”

　　“我不怕痛！”以前他受過的傷比現在痛多了！

　　“不行！”封寒壁看了他一眼，不想在這件事上再爭執下去，起身對鐘若水說：“好好休息，這件事你不用再理了。你放心，我不會做極端的事情，誰最可疑，我心裡已經有計較。很快就能捉到真正的兇手了。”然後就轉身離去。

　　鐘若水呆呆的看著封寒壁離開，他說已經知道疑凶了？難道他真的懷疑鳳貴妃？

　　桃如李見封寒壁往書房的方向走去，轉身摸摸鐘若水的頭，柔聲道：“好好休息，要按時吃藥，會好的。”

　　鐘若水計上心頭，伸手抱住他的腰，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哀求的看著桃如李。桃如李一愣，隨即明白過來，“你想瞞著殿下用瓊玉露？！”鐘若水猛點頭，桃如李想也不想的搖頭。鐘若水死死抱著他的腰，眼裡滿是堅決，大有你不給我就一輩子不放手的模樣。“你！”桃如李被他弄得哭笑不得，“這種藥的藥效雖然很好，可是相應的作用太大，你會受不住的。”瓊玉露並不是專門用來治療喉部的藥，而是一種能讓所有傷口都快速癒合的藥水，效果雖然神奇，可是那種藥在滲透入傷口時，會讓一個大男人都痛暈過去。

　　我行的！鐘若水用眼睛傳達著自己的決意，他十二歲那年曾經摔斷過腿，送院的時候碰巧醫院的麻醉藥告罄，他那次連麻醉藥都沒打就上了手術臺，而且從頭到尾都清醒沒有痛暈過去，連醫生都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敢！

　　桃如李微微震動，這樣倔強堅決的眼神啊......叫他如何拒絕？鐘若水用烏溜的杏眼直直盯著桃如李，最後，桃如李深深的歎了口氣，他敗了，敗在那雙眼睛下。

　　“一天兩次，分早晚用，一次抿一小口，這是兩天的藥量。記得，痛的受不了的話一定不要勉強再用！然後馬上通知我，知道嗎？”桃如李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玉瓶，鐘若水馬上搶到自己手裡。他想幫封寒壁是他堅持要用這種藥的原因之一，還有一部分原因是--要他一個月不講話不如殺了他更乾脆！

　　桃如李有些擔心的看著拿了藥後很高興的鐘若水，還想說什麼的時候，鐘若水就對他揮揮手，快去快去，封寒壁等著你呢！

　　桃如李有些猶豫的離開，鐘若水拿起紙筆寫了些東西，讓薔兒交給封寒壁，他剛剛走太急，鐘若水都來不及告訴他。薔兒把折疊好的紙收好，馬上去找封寒壁了。嗯，能把這些事情都搞清楚的話，就能知道幕後元兇是不是那個鳳貴妃了。

　　鐘若水看看手中的玉瓶，打開後聞到一股宜人的清香，這麼好聞的東西肯定好喝，為什麼小桃兒說這藥很厲害呢？鐘若水湊近玉瓶口，估計著藥量抿了一小口。藥液滑過舌尖，落入咽喉--鐘若水一震，馬上痛的滿頭大汗，差點把藥都撒了。趕緊把蓋子蓋上，鐘若水捂住喉嚨痛苦的縮成一團，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好痛啊！真的好痛！比不打麻醉做手術還要痛！原來真的這麼痛，難怪封寒壁不讓他用了，原來是為他好啊......鐘若水痛的氣都快喘不上來，冷汗打濕了單薄的衣裳，身體微微痙攣，眼前的東西漸漸模糊，神啊，他不是快要死了吧，不要啊，痛死很丟臉啊......

　　“若兒！”

　　封寒壁？鐘若水痛苦的想，為什麼就連幻覺都會看到他啊？身子一輕，幾近暈厥的鐘若水被人抱了起來，緊接著渾身一緊，他被人摟在懷裡了。

　　啊......不是幻覺，真的是封寒壁，他怎麼來了？鐘若水暈過去前想。

　　封寒壁緊緊抱著鐘若水，心裡恨不得把讓鐘若水受到這種痛苦的人都碎屍萬段！輕輕抹去他臉上的淚水，鐘若水的氣息有些虛弱，封寒壁想也不想就握住他的手，給他灌輸真氣。或許是真氣起了作用，鐘若水痛苦的臉色緩和了些。封寒壁凝視著鐘若水蒼白平凡的臉，唇不由自主的靠近，輕輕吻上他的唇，一聲不可察覺的歎息也在封寒壁的唇間散去。

　　門外，桃如李倚靠在柱子上呆呆的望著天空。他不後悔把這件事情告訴封寒壁，只是看他一臉慌張的沖出去，心裡竟是如此的難受。只有鐘若水啊，能讓處變不驚冷酷無情的鬼邪太子，如此失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