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邸梁要是輕易被薛金抓住他就不是邸梁了。
薛金發怒了,說明被他惹煩了,而惱羞成怒了,說明簡名揚就還有救。
邸稼騫聞聲過來,站在門口,看著室內。
邸梁退後幾步,說:“你應該也看出來最近的簡名揚根本就單純的很,他根本無力跟誰去鬥,他找你,不過是為了自保,你既然無心,就不該收他的東西。”
薛金一擊不中,心裡更煩:“你他媽懂個屁啊,簡名揚手段多了去了,他學了幾聲狗叫,你他媽還真當他是狗,我是他什麼人?他自己倒貼上來,還非要我為他冒險,憑什麼?”
邸梁心涼了半截,要是簡名揚有個三長兩短,他可以去歐陽父母前面去切腹了,他一咬牙,說:“那你告訴我簡名揚現在在哪裡。”
薛金不可思議地看著他,說:“告訴你?你能幹嘛?寫到報紙上?別開玩笑了。要不是你男人就站在你身後,我真他媽覺得你愛上簡名揚了。”
邸梁抿抿唇:“我跟他什麼關係不關你的事,你既然我不動,只有我動,你只要告訴我他在哪裡就行了。”
薛金像看瘋子一樣地看邸梁,過了一會,他煩躁地揮揮手,對邸稼騫說:“弟弟把你的人拉走,我看著他就心裡煩。”
邸稼騫走進來,攬住邸梁的肩,緩緩地把他轉過來,說:“你先跟我回去。”
邸梁抬眼,看著他,眼裡有東西在閃動。
可邸稼騫堅定地摟著他往外走,說:“你也冷靜點。”
邸梁扭頭又看了眼薛金,他頹然地倒在椅子裡抓著自己短短的頭髮。
邸梁跟著邸稼騫走了出去,邸稼騫領著他下樓,把他塞進自己車裡,說:“我送你回去。”
可邸梁一想到回去要面對歐陽智的父母就覺得心裡難受,他搖搖頭:“不想回去。”他看著邸稼騫,眼眸在夜色裡尤其明亮,他說,“我想回家。”
邸稼騫微微動容,繼而笑道:“好,我們一起回家。”
邸稼騫開著車,邸梁坐在他旁邊,拿著手機玩了半天,可就是不敢打電話給歐陽家,最後他沒種地給歐陽爸爸發了個短信,說晚上不回去了。
他以前覺得真正的歐陽智不知道到哪裡去了,他既然占了這個身體,就要替歐陽智盡孝。可現在他知道了簡名揚的存在,就覺得這活自己不能搶了。
所以他一定要讓簡名揚活著回來見自己的父母。
邸梁想著他應該去找唐政平,員警其實一向對黑道的動向比較瞭解,或許那邊能有所突破。
他這麼想著,心裡安定了許多,決定明天就去。
邸稼騫把車開到了家,邸梁想開車門卻被他拉住。
邸稼騫看著邸梁,說:“你……真的很在乎簡名揚?”
邸梁無奈地說:“騫騫,你不用吃這種醋,我更在乎你,但這不一樣……”
邸稼騫打斷他,執著地問:“你一定要救他?”
邸梁愣了愣,說:“嗯。”
邸稼騫點點頭:“那好,你先上去,我回去去跟薛先生說。”
邸梁怔住:“什麼?”
邸稼騫捏了捏邸梁的耳朵以示安撫,說:“談判我也學了點,我去試試。”
邸梁還是一副呆樣,在邸稼騫眼裡可愛得讓他心裡癢癢的,他忍不住湊過去吻住邸梁的唇,用他最喜愛的方式含住他的舌頭。
邸梁任由他親了個夠,等他退開,才迷惑地看著他。
邸稼騫笑道:“你先上去,好好休息。”
邸梁下了車,關好車門,看著邸稼騫倒車開走,還是覺得有點驚訝,但後來又釋然了。
雖然一直以來邸稼騫表現得並不出眾,甚至有時候他站在那裡都會讓人忘記他的存在,可他還是出色的。邸梁摸摸鼻子,他都差點忘了以前邸稼騫的英勇事蹟了。
他一個人遊走在邊緣地帶,還賺了不少錢。
邸梁低聲笑笑,轉頭走進樓裡。
可邸稼騫一晚上都沒有回來,邸梁幾乎也一晚沒睡,直到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時候,邸梁接到了邸稼騫的電話。
邸稼騫疲倦的聲音傳來:“江叔今天才發喪,本市大大小小的人物不少震驚的,簡如龍出殯就在明天,到時候應該很多人去,簡名揚現在還安全。薛先生明天也去,他說他會伺機行動,把簡名揚帶回來。”
邸梁這才松了口氣,說:“你好像很累的樣子,回來休息休息吧。”
邸稼騫笑笑:“謝謝關心,明天我也跟著去,今天要準備準備。”
邸梁的心又提到嗓子眼:“怎麼你也去?太危險了,你又不能打打殺殺的,要去我去!”
邸稼騫失笑道:“誰說要去打打殺殺?純粹是去耍嘴皮子的,不用擔心。薛先生既然答應了,就會做到。”
邸梁也說不清楚自己擔心什麼,還想再說,可邸稼騫卻道:“你還是回家好好陪陪父母吧,等過完年找個機會我去見見他們。”
……這個問題以後再說吧。
邸稼騫繼續道:“所以你先好好哄哄他們,省得以後他們打斷我的腿。”
邸梁終於笑了,邸稼騫又安慰了他幾句:“等我們的好消息吧。”就掛了電話。
要邸梁在家裡等著真是難為他了,他知道他跟去也於事無補,再說昨天他那麼嗆聲薛金,薛金現在還生氣著,肯定不會帶他去。
他們真把簡名揚帶回來了,邸梁還要給自己想一套說辭,否則怎麼解釋他與簡名揚之間的關係。
邸梁的心稍微放下,老老實實回到歐陽家,繼續跟著二老跑親戚。
等到第二天的下午,邸稼騫和薛金還沒有消息,邸梁心裡著急,但是他又怕他們在江叔那裡很被動,也不敢打電話過去騷擾。
邸梁開始後悔,早知道死皮賴臉也要跟著去了。
一直等到晚上,邸稼騫終於打來電話。
“小智,你聽我說,你先去xx路的oo醫院那裡等著,我們剛出來,簡名揚和我們在一起。但是發生了一些意外,他受了傷。”
邸梁心又提起來,問:“怎麼回事?”
“你先去等著。”說完邸稼騫就掛了電話。
邸梁心急如焚,又從歐陽家跑了,歐陽父母看了氣得直發抖,但邸梁心想,都是為了你們的兒子,沒辦法。
邸梁按照邸稼騫給的地址,來到一家私人醫院,他一進去,就發現裡面都是薛金的人,個個臉色都不好,眼神很兇惡,邸梁在他們眼裡還算眼熟,沒有人趕他也沒有人管他。他們把一樓的門診部清空,幾個醫生走出來,一臉肅穆,和邸梁一起翹首以望。
邸梁心驚肉跳地等著,過了半個小時,醫院門口突然飛馳而來幾輛車,第一輛車停下,薛金抱著一個人從上面跳下來,著急地往裡走,緊接著邸稼騫也從車上下來,小跑著追趕薛金。
“他媽的!醫生!”薛金粗著脖子大吼,醫護人員立刻推來移動病床,薛金把懷裡的人放在上面,正是渾身是傷的簡名揚。
邸梁沖上前去,看見簡名揚身上的衣服都被血染透了,一頭長髮也亂七八糟,貼在他滿是血污的臉上。邸梁心裡一緊,就見他睜開眼,迷迷糊糊地朝自己伸出手。
“你是誰……怎麼和我一樣……”
邸梁見他已經糊塗了,連忙抓住他的手,說:“已經沒事了。”
簡名揚還想看清邸梁,可醫生開始推動病床,邸梁捏了捏他的手心,然後才鬆開。
簡名揚似乎清醒了一些,喃喃地喊:“小梁叔……?”
幸虧他聲音不大,周圍一片混亂,沒什麼人聽懂,簡名揚被推進了手術室,邸梁這才回過頭,看見從其他車上陸陸續續下來人,大部分人身上都有血跡,看上去像是槍傷。
不是說去耍嘴皮子的嗎?怎麼還動了槍。
薛金抹了一把脖子上的血跡,嘴裡罵道:“今天真是倒了血黴了。”他瞪了眼邸梁,走到走廊旁的椅子邊坐下,指揮道,“有傷的按照輕重排隊包紮!”
邸梁無暇顧及其他,拉住邸稼騫,問:“到底怎麼回事?”
邸稼騫眉頭一皺,邸梁一愣,鬆開他的胳臂,急切道:“你也受傷了?”
邸稼騫捂住手臂,笑笑:“沒事,擦傷。”
邸梁拉開他的手,查看他的傷口,看確實無礙,才繼續問:“於是發生了什麼?”
他從剛才開始一直在問怎麼了,可一直沒人回答他。
邸稼騫看了臭著臉的薛金,低聲對邸梁說:“事情太複雜了。”邸稼騫想了想,決定撿重點,“我們在和江叔談的時候,有人渾水摸魚開了槍,兩邊打了起來,死了幾個人。江叔想殺了簡名揚,但是人被薛先生搶出來了。”
其實邸梁倒是想過這種情況,但好歹簡名揚還活著,他問:“簡名揚傷得重嗎?”
邸稼騫苦笑一下,說:“沒傷在要害,就是失血過多。”他湊近邸梁,小聲在他耳邊說,“薛先生很不高興,因為死了幾個兄弟。而且有人叫來了員警,現場都沒來得及打掃,事情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