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路遇熟人
第二天一大早,吃完飯後,武大就先出去辦事了,不一會兒他就回來了,之後是文景輝,穿了一身很普通但是很乾凈的衣衫出了門。
臨走之前,武大看著他拿了些銀錢放在身上,又給了他一把銅板。
文景輝收下了,這等於是零錢,銀子是整錢,他都懂的。
可是武大還有點兒不放心,但是武大沒敢宣之於口,就那麼眼巴巴的看著。
「放心,我丟不了。」
武大:「……!」
文景輝出了門,就直接奔衙門去了,他雖然辦理了遷移手續,可卻沒拿回自己的身份呢。
只是快到衙門口的時候,在衙門的側面角門門口,文景輝卻遇到了認識的人!
文良氏扶著一個老婦人,身邊站著文德貴,文德貴正跟衙門裡的師爺點頭哈腰,一副巴結樣兒。
文景輝機靈的藏到了一邊兒,用樹榦和一些破草席子將自己的身形遮住。
他沒聽到文德貴跟師爺說了些什麼,但是文德貴最後是跟著師爺走的,而文良氏則是扶著老婦人往他這邊來。
文景輝藏身的拐角就是個茶棚子,她們倆最後是在茶棚子里落座的,恰巧跟文景輝就隔了一個拐角的距離!
「娘,您別太擔心。」是文良氏的聲音。
「我有什麼可擔心的?倒是你說的事情,真的能成嗎?那個討債鬼不會再回來吧?」是那個老婦人的聲音。
文景輝想了想,終於想起這位老婦人是誰了,她就是文景輝的親祖母,文許氏。
「這您放心,那個買主據說是背風村人,一般都是去鎮上趕個大集,就當過年了,輕易出不了山,那路上鬧馬匪呢!」文良氏胸有成竹的安撫老婦人:「他一個文弱書生,就算是爬,也爬不回來。」
「背風村兒?好像是挺遠的。總之你別害了我的大孫子兒就行了,也不知道我們文家到底做了什麼孽,攤上那麼一家子討債的,大的死了還留下個小討債的!」老婦人慢悠悠的吃著大肉包子,也不說給文良氏一個,文良氏也不自己拿,就伺候老婦人喝茶,還給扒瓜子仁兒。
文景輝躲在一邊都聽到了,可能是原主的靈魂還遺留了一些在身上,或者這具身體純自然反應,他的心裏湧起一陣悲涼。
這位親祖母明顯是知道文景輝的遭遇的,但是老太太竟然什麼表示都沒有,反而罵已經死了的父母是討債鬼,而他則是小討債鬼!
文景輝伸手捂住胸口,心裏對前任憐惜不已:你放心,你的親人對不起你,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的,別難過,別悲傷。
許是他的安慰有了效果?亦或是原主真的還存在身體里?
心底的那陣悲涼不見了,轉而掀起了一股滔天怒火,一股恨意直衝雲霄。
文景輝一彎嘴角兒,他也是會生氣會怨恨的吧?任是誰遇到這種事情,再軟綿的性子,也會生氣的啊!
只要原主不妨礙他,他想怎麼報復就怎麼報復!
老婦人吃了四個大肉包子,就不吃了,文良氏沒有吃東西,就伺候老太太了。
「好了,吃飽了,你怎麼不吃?」老太太吃飽了,彷彿才注意到兒媳婦一樣。
「我不餓,婆婆,咱們回去吧,下午咱們就回家了。」這次出來,他們已經住了一晚的客棧,花了不少錢了呢,可不能再住了,不舒服不說,老太婆還總是又要享受,又要念叨她亂花錢。
「走吧,也不知道德貴什麼時候回來,還是我老兒子有出息,跟衙門裡頭的師爺都能稱兄道弟。」老太太很有自豪。
可文良氏卻是抿嘴一笑,低垂的眼眸,恭謹的微笑,卻在表皮下充滿了嘲諷,什麼出息?不就是給的錢多了,人就變的好說話了么?還以為文德貴有多能耐?沒錢他是個什麼東西!
文許氏沒看到文良氏的表情,但是文景輝卻透過破草席子的縫隙,看到了這一幕。
看來文良氏對這個老太太,也不是真心孝順的。
也是,在未來還有婆媳戰爭呢,現在雖然是封建時代,可也不代表就沒有隔閡。
不然也不會有「多年的媳婦熬成婆」一說了。
她們倆走了,文景輝才從藏身之地出來,都落了一身的草屑后,文景輝就想去衙門看看,師爺既然能被文德貴拉攏,就能被自己拉回來,他相信,一個師爺,砸十兩金子過去,保證文德貴就是他親弟弟,也會賣給自己做奴才!
只是剛走到大街上,就被人給扯住了:「文兄!」
文胸?
你才文胸!
你全家都文胸!
文景輝真想揍對方一個文胸樣兒!
「文兄,你怎麼在這裏?你叔叔不是說你出門遊學了嗎?這榜文還沒下來,你出的什麼門,游的什麼學?」
扯著文景輝的胳膊不放的,是個有些微胖,穿著挺富貴的小公子,他身後跟著一個書童。
這富貴是依照這裏的生活水平來說,小公子一身青衣小帽,都是最細的棉布,唇紅齒白,一看就不是幹活出大力的人。
小公子看起來憨憨的,但是眼中的焦急神色不是裝假,看樣子是真的很擔心文景輝。
文景輝在腦海里搜索了一圈兒,才在原主的記憶里,翻出這個人的資料,此人姓白,名耀祖,字傳孝,一聽這名字,就知道他爹媽對他寄予厚望,指著他傳宗接代,光宗耀祖呢。
白家就他這一個兒子,乃是正兒八經的獨子,上頭五個姐姐全都嫁了人,他是他爹媽的老來子,又是獨子,從小嬌生慣養,幸好沒給養歪了。
他爹一妻二妾,就他這麼一根獨苗苗,所以對他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
這才把白耀祖同學養活的白白嫩嫩胖胖乎乎。
跟文景輝是一個學堂里求學的同窗,白耀祖同學的家就在縣裡,白家也算是鄉紳人家了。
而且跟別人不同的是,白耀祖讀書不怎麼樣,被同窗們打趣兒的時候多,幫助的時候少,大家都對富家公子的白耀祖有那麼一點兒羡慕嫉妒恨,說白了,就是仇富!
他讀書不好,那些讀書好但是家貧的人,就有了優越感。
不過文景輝是個老好人,又因為他堂兄跟他一個學堂里上學,聯合別人孤立文景輝,文景輝只是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書獃子,也不去計較。
這位白耀祖同學找他探討過學問,當時的文景輝對白耀祖同學也照顧有加,還跟他一起溫習過功課,算得上是學堂里,跟白耀祖關係不錯的同窗好友了。
也因為有白耀祖在,儘管文景耀對文景輝各種看不順眼,卻不敢對文景輝真的下手。
「傳孝,你怎麼在這裏?」文景輝將人拉到一邊兒,既然是前身的同窗好友,那他也不能發火兒啊!
不過,傳孝?傳銷?……。
文景輝的心裏平衡了……。
「我二姐夫不是衙門裡的捕頭嗎?我請他幫個忙兒,看看能不能找找你。」白耀祖胖乎乎的臉上很是氣鼓鼓:「我聽說你回來了,本想著讓你歇兩天我再登門,結果我去找你,你叔叔在你家呢!我問你,他說你出門遊學去了!」
「哦?」文景輝一揚眉。
遊學?
沒直接說他死了?
也是,這年頭,要是他死了,他們家還得戴孝一段日子呢。
「你說說你,考完試,不等放榜你走什麼呀?還出門遊學?這個時候是出門遊學的時候嗎?怎麼不在家裡等放榜的消息啊?害得我這兩天著急上火的,牙都腫了!」白耀祖一臉的氣呼呼。
「傳孝,說起來,這是個挺長的故事,走,到那邊的茶樓去,咱倆慢慢的說道說道。」文景輝扯起這位白饅頭一樣的同學就去了一邊兒的茶樓,文良氏她們會不會再路過,文景輝不敢保證,所以只好拉了人找了個雅間兒入座,叫了一壺清茶兩碟點心。
茶水點心上來了,書童就起身給兩位少爺倒了茶,就自己坐在一邊慢悠悠的嗑瓜子聽故事。
「到底怎麼回事兒?」小胖子還是很關心這個唯一同窗好友的:「你平時不是那麼沒分寸的人,怎麼這麼關鍵的時候犯糊塗?」
「我哪裡是犯糊塗?」文景輝看得出小胖子對他是真關心,也不想騙他,所以他一臉苦笑:「說起來,都是家醜。」
「是不是你叔叔他們?」小胖子一聽就火了:「我就說他們不是好人,你偏不信!非要說什麼血脈至親之類的話,你別看我讀書不怎麼上進,可看人絕對沒錯兒!我爹都說我將來出門做生意,肯定不會被人騙。」
文景輝想了想,還真是!
這傢伙別看軟綿綿包子樣兒,可眼神兒倒是夠犀利,以前就跟前任說過,不要沒有防人之心,偏偏前任讀書讀傻了,權當了耳旁風。
這不,遭報應了吧?
換成了他來了這裏。
「我沒你眼光好,所以我就被騙了啊!」文景輝摸了摸鼻子,雖然有些囧,但是該說的還是要說。
慢慢的將自己接到消息后趕回來,到被賣,到被武大救出武家,和收養孩子等等事情,文景輝需要有一個人知道他的經歷,將來可以給他做證。
而白耀祖,則是最合適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