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撕破臉
張昺和謝貴也很忙,再加上現在北平府已經掌控在他們手裡,到燕王府的次數越來越少。
建文帝送來了一些藥材,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劇毒藥材都到了,可偏偏文景輝要的珍稀藥材,一個都沒有!
甚至反過來,又來了兩位御醫,竟然一開口就朝徐王妃要人形何首烏!
都把徐王妃給氣笑了!
後來才知道,竟然是金陵的皇后要!
可是這在明面上,乃是燕王的救命之葯,徐王妃沒給!
兩位御醫氣呼呼的打發走了,隨後就派了人去金陵,給皇宮裡的寵妃送了重禮,枕頭風,什麼時候都不過時。
每天下午的散步時間,成了四人行,經過幾日的接觸,文景輝發現兩位郡王其實才是真正的莽漢,比起武大來,他們差遠了!
嗯,不過這樣一來,文景輝覺得,其實兩個熊孩子還是能板正過來的,將來也不至於鬧兵變。
而且朱高熾對兩個弟弟的確是好,可能是因為朱高熾是長子,懂事的也早,他對弟弟們很維護,雖然弟弟們貌似不領情。
但是當朱高熾覺得和文景輝聊天受益匪淺的時候,立刻就將兩位弟弟給弄來了。這就是有福同享的意思啊!
「海外還有那麼多地方嗎?」這是聽了文景輝說海外事情的時候,朱高燧的問話。
「那麼好的地方,給了個蠻夷,真是可惜了!」這是聽了海外之地的富饒之後,朱高煦的感嘆。
「要是大明的就好了。」最後,燕王世子感嘆了一句。
文景輝一臉汗顏,不愧是燕王的兒子,篡位的事兒,還沒成呢,這就惦記上海外的地盤了。
不過也不怪文景輝,誰讓他將海外形容的那麼有意思了!
澳洲的袋鼠,印第安人的玉米,還有安第斯山上的羊駝,神秘的密西西比河,世界之肺的亞馬遜叢林等。
文景輝看重的是有意思,但是老朱家這三個人想到的卻是無數的土地、財富和人口。
他們的爺爺是開國之君,他們若想要趕超祖輩,就剩下開疆拓土了。
不愧是永樂大帝的親兒子,對開疆拓土,有著異乎尋常的執著啊!
晚間,文景輝就將三個小豬仔的反應當笑話講給武大聽,武大雖然認真聽著,但是依然在事後勸諫文景輝不要太跟他們靠近。
「他們都是富貴的人,和我們,不一樣。」武大以為文景輝不懂,其實文景輝知道武大的意思。
「你放心吧,我有分寸,只是看著世子這麼好個人,難免……,其實兩位郡王也並非執著的傢伙,要是引導的好的話,指不定就能避開了呢?」文景輝對未來充滿了憧憬。
武大抱緊了他的小大夫。
六月的天氣越來越熱,而張昺和謝貴對北平府的監控在六月結尾的時候突然嚴格了起來。
燕王府緊張的連下午的散步都取消了,文景輝只能給世子多配了一些普洱桃花茶,用來排油消食。
朱高熾瘦了起碼有十五斤,夏日的衣服都是新裁製的,以前的腰帶圍一圈,現在圍了一圈半。這回三兄弟坐一起的時候,看著還像那麼回事兒了。
不過七月初一的晚上,下了雨,一直下到半夜,文景輝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將武大從床上挖了起來。
這幾天風聲鶴唳的,武大好不容易休息一晚,倆人什麼事情都沒做,就相互打扇睡覺了。
「快醒醒!快醒醒!」文景輝使勁兒推了一把武大。
武大睡覺輕,文景輝一推他,他一骨碌就爬了起來,動作特別熟練,攬過小大夫,就護到了身後,然後自己將睡前放在床邊的將軍刀就抽了出來。
整個過程五秒鐘都不到!
「你幹嘛呀!」文景輝被武大扒拉了一個烏龜翻身,手腳並用的爬了起來,捶打了武大一頓。
「嘿嘿……。」小大夫打人不疼,武大也就任由小大夫撒氣,知道自己有些警醒過了頭。
「還傻笑!」文景輝都無奈了。
偏偏吧,這心裏竟然還有些甜滋滋的……。
「你怎麼了?做噩夢了?」武大不知道小大夫半夜睡的好好的,突然叫醒自己是要幹什麼,便猜測是做噩夢了。
「不是,我想起了一件事情!」文景輝興奮的拉著武大嘀咕了一通。
原來文景輝想起來,記得歷史上有記載,燕王起兵的時候,雷擊房頂的屋瓦,本來是被人視為不吉的,還是被道衍老和尚給忽悠了過去,但是畢竟有損名聲。
不過現在有他文景輝在,結果肯定不能一樣!
於是在武大第二天夜巡的時候,他就獨自一人爬上了燕王府議事廳的屋頂,扯了一根鐵絲聯通到地上,起了一塊地磚,挖了一個坑,放了個包袱進去,再將鐵絲插入,掩蓋一番埋好。
轉天又出去買了一大堆東西回來給文景輝,那大包小包的拎進王府,很多人都看到了。而且進進出出好幾趟。
現在負責看大門的人,裡頭有謝貴安排的人手,武大讓他們檢查,只見裡頭的東西很奇怪,有木炭,有新鮮果子,還有一些藥材,是硝石和硫磺,理由是小大夫炮製藥材用!
除此之外,一些小罐子,小瓶子的也沒少買。
七月初一,燕王得到了密報,唐新覺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去金陵奏事還帶著個寵妾,那寵妾竟然是謝貴的一個族親家的女兒,竟然舉報了唐新覺!
說他與燕王沆瀣一氣,圖謀不軌!
唐新覺直接被下了大獄,寵妾不知所蹤。
「這個混賬東西!」燕王都要被氣死了!
千辛萬苦,不想卻壞在一個女人的身上!
不管這個寵妾說的是真是假,都給了南京一個正大光明的借口!
燕王緊急做了安排,文景輝也聽說了此事,當下別提多鬧心了!
他努力改變歷史,怎麼就沒改變的了呢!
幸好這個時候燕王事情忙,沒心思處理唐新覺,不然唐家恐怕就危險了。
「紀綱,你找個可靠的人,去通知唐二公子一聲,實在不行,先帶著白家大姐回娘家去!」武大被派了出去,文景輝在這裏別人信不過,只能找紀綱了。
「先生,您不用擔心唐家。」紀綱只是神秘的笑了笑,並未說什麼,就走了!
文景輝這個氣啊!
七月初二的時候,文景輝連禪畫院都沒出,就在院子里的屋子裡搗鼓了,誰都不讓進,還讓人守著門。
當晚,張信秘密進了燕王府,他覺得母親說的很有道理,燕王,不是一般的藩王。
七月初三,謝貴就調兵入北平府!
傍晚,天空萬里烏雲,烏壓壓的好似天都要塌了下來一樣!
張昺手持聖旨,直接在燕王府的銀殿里宣讀了建文帝的意思,遷燕王內眷及其官署入京。
很簡單的一個意思。
不提封地,不提兵權,這是要釜底抽薪啊!
甭管是封地還是兵權,若是燕王死了或者被圈禁了,到時候就群龍無首了。
銀殿是藩王辦公的地方,如今宣完了聖旨,張昺便帶著人將燕王府圍了起來。
七月初四,白天一天都在對峙之中度過,天剛擦黑的時候,朱高熾走了出來。
「二位大人,請進吧,孤和父王將官署皆捆綁妥當,押解進京。」朱高熾滿臉悲憤之色。
張昺和謝貴二人看了看張信,張信點了點頭。這是已經部署好了的意思啊!
於是倆人毫不猶豫的抬腿,邁進了燕王府。
倆個人太大意了,張信偷渡了八百燕王的親衛,張玉和朱能率人埋伏,一舉將兩人擒獲!
這回沒有內應,倆人是被活捉了的!
燈火通明的書房裡,朱棣一身親王服飾坐在首位,張昺和謝貴被五花大綁的押解了進來。
兩個人在看到朱棣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被騙了!
「你敢欺君!」張昺厲聲叫嚷。
「本王問心無愧,怪只怪建文小兒為何要趕盡殺絕!?你們這些亂臣賊子,竟然罔顧先帝遺命,九王戍邊乃是高祖皇帝欽定,豈可讓你們這些人毀了這大明江山!」朱棣激動的滿臉通紅:「建文帝他可捫心自問,他對得起祖宗,對得起天下嗎?」
「燕王犯了欺君之罪,論罪當誅……!」謝貴掙扎不休,高聲叫嚷。
「來人,拖出去,祭旗!」朱棣不欲跟他們兩個將死之人爭論,誰是誰非自然有歷史評說,而歷史,從來都是當權者說了算!
當天夜裡,邱福、張玉、朱能、薛綬、武擎蒼等人帶兵攻下了北平九門,夜半的爆炸聲震醒了許多人,同時也震懾住了許多人。
一晚上的時間,燕王朱棣再次控制住了北平府。
雨一直在下,早上都沒有見晴天,但是大家的心卻是晴朗的,終於跟朝廷撕破臉,不用虛以委蛇,捅破了這層窗戶紙。
此時的燕王書房裡,站滿了人。
文景輝也在其中。他很激動!這可是見證歷史的一刻啊!
此時的站位很有意思,日後在朝中站的位置,就和今天所站的順序差不多。
只不過,文景輝看了看愣是將他扯在身邊的道衍老和尚,為啥他非要和這個老和尚站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