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自來熟的姐妹淘
她這麼一嚷嚷,文景輝才發現,這裏頭全是女顧客,就他一個男的,臉「刷」的一下子就紅了!
他來過好幾次,都沒有發現這裏,或者說壓根就沒仔細逛過這裏,所以沒見過這兒啊!
「哎呀!」紀家舅媽擠了過來:「我外甥孝順我這個舅媽,陪我過來挑綉線,怎麼著,這地方你家開的?不許男的過來?那老闆你也別過來了!」
這個時候,紀家舅媽說話可比誰都好使,一挽袖子就要吵架的架勢,而且紀家舅媽說話音調高,文景輝還跟著布莊老闆,那個女人一下子就慫了。
因為她畢竟不是老闆,這地方的人,對富人還是很敬畏的,畢竟窮不與富斗嘛!
他們不知道紀家舅媽跟老闆的關係,但是她們來了許多次,也沒見老闆陪著什麼人吶!
而且除了文景輝,小丁仗著身材瘦小第二個擠了進來,布莊老闆也進來了,順便,紀家舅舅跟武大也出現了,還有小范也跟了過來。
就這麼一會功夫,就五六個大男人進來了,一瞬間就讓這裏男女比例均衡了許多。
「舅媽,您挑點兒綉線,外甥付錢!」文景輝灰溜溜的躲到了舅媽身後,朝武大吐了吐舌頭。
武大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腦袋,就知道往前沖,現在知道厲害了吧?看他下次還敢不敢!
紀家舅媽以為是武大付錢,所以還真的挑了幾捆做針線的棉線,這樣的綉線便宜,一捆都沒多少錢。
那個婦人一看紀家舅媽挑的也跟她們差不多,便又來了精神:「你怎麼不挑絲線啊?」
「絲線?那是我們平民老百姓能用的東西嗎?」紀家舅媽才不傻,立刻頂了回去:「聽說違制可是要挨板子的呢!」
「就是,你當大家都是瞎子看不出來是絲線還是棉線么?我說你這個人真是的,你外甥是個秀才,能用上一點兒好料子,就總是顯擺。」旁邊的一位婦人看不過去,就出言為紀舅媽鳴不平:「你這樣,你家的秀才外甥知道嗎?」
文景輝差點兒笑出聲兒來!
原來這個時候就已經有了這個話啊!
武大不知道文景輝為什麼一下子又高興了,不過沒關係,只要人高興就好。
「絲線挺好的!這位老大姐,我家外甥有一個就是秀才,是不是也能用這個絲線啊?」紀家舅媽很記仇,她不跟那個女人說話也不搭理她,就和後來幫忙說話的婦人親熱的湊到了一起。
「哎呦!還真是你外甥啊?」那婦人顯然沒想到,紀家舅媽的外甥也是個秀才:「那你可得好好給挑幾捆好絲線,還有那個絹布,他可以穿的,可別忘了給裁製一身儒衫,聽說那個都是只有秀才們才能穿戴的東西,可好了!」
「我對這個不太知道,好姐姐,您幫我個忙兒,挑點兒適合我那秀才外甥的東西,我這兒呀,給您見禮了!」紀家舅媽很和善,說笑的功夫,就跟這個婦人成了姐妹。
「哎呦!這話是怎麼說的?你還跟我客氣上了!」都是秀才的舅媽,紀家舅媽就比那位上道多了,客氣的雖然有限,可卻是尊重人,不像那位那麼尖賣乖,盛氣凌人。
兩個婦人熱絡的聊了起來,身邊幾個大姑娘小媳婦的也都湊了過來,而最初喊起來的那個婦人,已經見勢不妙,偷偷的溜掉了。
文景輝也拉著武大,帶著小范小丁,跟布莊老闆和紀家舅舅悄悄的退了出來。
「我的天吶!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文景輝誇張的擦了一把冷汗下來的動作,讓人笑彎了腰。
「下次看你還敢不敢去那邊亂逛!」布莊老闆也笑著調侃了文景輝一句。
但是心裏卻對紀家舅媽的話很是認同。
說白了,這個時代畢竟是封建王朝,男女地位本來就不平等,什麼地方是男人不能進的?
除非是特殊的地方!
儘管繡房是女人的天下,可沒道理就只能讓女人進入,萬一哪個大戶的管家,想要給自家的主子選個綉品,還不讓人進去挑選,損失了生意算誰的啊?
店鋪的大門敞開著,來者皆是客!
「下次不去了!」文景輝皺了皺鼻子,下次可不去了,那邊雌性生物太多,他候不住啊!
等紀家舅媽挑好了綉線,更是請那位婦人,一起結伴給文景輝挑了一匹上好的絹布。
文景輝摸了摸鼻子,將所有的東西都算到了一起,還給那個婦人也挑了兩捆彩色的棉線:「這個就當是謝禮了,送給大嬸。」
「這怎麼當的!」大嬸很樸實,無功不受祿。
「若沒有大嬸今天的幫襯,恐怕晚生少不了一個色鬼的名號落在頭上,豈不是冤枉?」文景輝說的特別真誠:「這樣的諢名兒,我可享受不起,這謝禮,您受得起。」
這年頭讀書人都愛惜羽毛,文景輝哪怕再有理,告了親叔叔一家,不還是斷送了科舉的前程嗎?要是他今天的事兒,被人說道,可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桃色新聞一直都是老百姓們樂意八卦的話題啊!
「就是,大妹子,東西你也不是白拿的,若是以後有什麼人傳什麼風言風語的,你可得給我這個外甥以證清白啊!」本來紀家舅媽是想自己買下兩捆線,送給這個新認識的婦人,誰想到文景輝快了一步,並且理由十分犀利,想讓人拒絕都難。
更因為紀家舅媽也被文景輝的說辭給嚇到了,名聲這玩意兒不好建立,卻好壞的很!
一想到文景輝好好一個秀才先生,要是被別人以訛傳訛的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壞了名聲,以後可怎麼說親啊?
堅決不行!
文景輝簡直目瞪口呆啊!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這就從「好姐姐」變成了「大妹子」了,女人的心吶!
真是海底針!
那婦人被兩捆線收買了心,覺得這樣的人家才是秀才的舅舅家,看看那個,再看看紀家舅媽,簡直是兩個極端啊!
「看你說的,我就住在離九河鎮不遠的花草村,要是有什麼事兒,儘管來找我,我家就在村口,我們家當家的還是村子里的里長呢!」婦人一臉的自豪樣子。
「真的呀!哎呀,那也太巧了,我家就住在崗子村,離你們村兒也就一會兒的路!」紀家舅媽高興的不得了。
兩個婦人聊了好一會兒才分手,剩下其餘的人,文景輝也沒讓他閑著,指揮他們幫忙搬東西。
搬的什麼?
自然是布匹了!
武大他們吭哧吭哧搬布匹的時候,文景輝就跟著布莊老闆結了賬,甚至還多了幾匹!
「還不夠嗎?」武大也候不住文景輝了,今天這是怎麼了?買了不少的布料。
「這兩匹拿回去,給咱家兒子女兒,一人裁製幾身新衣服!」文景輝拿著兩匹軟棉布愛不釋手。
這可是純正的棉布,原色,沒有漂染,柔若無骨輕若羽毛,給小孩子做衣服,不會磨壞肌膚。
他空間里的衣服是足夠了,可是那些衣服跟這個時代都是脫節的樣子,連料子都不同,原來人少還好些,現在人多了,他也怕弄得太過被人懷疑。
「這個,拿回去吧,我給倆孩子多做幾身衣服換洗著穿!」紀家舅媽這回沒攔著,跟新認識的姐妹淘分開后,親自抱著兩匹布料放車上去了。
「哼!」文景輝一揚小下巴,得意洋洋的瞪了一眼武大。
武大:「……!」
「再給來五十斤棉花,十匹白棉布,帶回去讓舅媽給做成被褥,給兩家人都換上新棉布和褥子,枕頭就算了,那些谷糠什麼的家裡都有,布頭就能做枕頭了。」不止是被褥,還有枕頭,文景輝想的可全面了。
武大:「……!」
來了一趟布莊,拉了半車布匹和半車棉花回去!
幸好他們來的時候,趕了三輛牛車,現如今,這第一輛已經趕回去了,是小范和小丁倆回去的,小丁還是中午飯他做了,不過文景輝沒讓,讓他們卸了牛車就去縣城最好的酒樓「食香閣」吃午飯。
「那裡吃一頓要不少錢的!」食香閣的大名,整個懷柔縣都知道,那裡的東西好吃是好吃,就是價格太嚇人,聽說吃一頓飯要一兩銀子那麼多錢!
農家一年能吃上一兩銀子的肉都是好人家了,這裏一頓飯就要一兩銀子,能不嚇人么!
順便說一下,這個時候的銀子兌換比例還挺高,一兩銀子相當於現代的一千多塊錢,一頓飯吃一千多塊錢,富豪們財大氣粗,可能覺得沒什麼,很普通的一餐,但是這在普通人看來簡直就是不可理喻的一件事情。
「吃的就是它的價錢!」文景輝一甩頭,「趕緊的去卸車,我們這就去點菜,你們倆快點兒,不然沒飯給你們倆吃。」
小范一聽沒飯吃?
那還了得?
拉上小丁就往家跑,趕緊回去卸了車,好去吃好東西啊!
文景輝則自在的走在前頭帶路,身後跟著一大堆人,紀家舅舅拍了拍武大的肩膀,嘴巴張了張,沒出聲,但是眼中的詢問的意思太明顯,想裝看不出來都不可能。
「去吃飯吧!」武大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但是那又如何?這人今天不知道怎麼了,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個時候,武大要還看不出來文景輝不高興,在撒氣,那他就不是木訥了,而是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