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行針止痛風之疼
小范穿著不喜歡的綢緞衣服,吃著自己喜歡的肉,但是被老范這麼一夾菜,驚嚇的差點兒蹦起來!
還是小丁給壓住了他腳丫子,才沒讓他一驚一乍。
敢欺負小范,小丁堅決支持文先生的計劃,把小范捧得高高的,反正日後也不會跟他們再有什麼交集,忽悠的他們腿瘸!
果然!
高家母子倆看到小范如此受重視,很明顯,這個家的大家長是老范吶!
唯有老范和小范都是姓范,肯定是親叔侄倆啊!
而且文景輝也對老范十分敬重的樣子,一口一個「范叔」的叫著,連帶著武大都對老范敬重的姿態擺了好幾個!
這頓飯吃的高家母子倆有點兒食不下咽啊!
他們的下人則是借用了廚房,自己做了一頓伙食吃,當然,文景輝沒消氣前,家裡人都不會主動去告訴下人們油鹽隨意使的!
這年頭,鹽巴和大油,都屬於跟錢財挂鉤的貴重物品咧!
文景輝家客房也是三大間,高老太太主僕三人住一間,高老闆帶著夥計住一間,車老闆在中間的堂屋裡搭了個床板子睡,順便看著壁爐里的火,不讓熄了,老太太怕冷。
「兒子啊,你明天回縣城,立刻給家裡傳信,吩咐手底下的人,隴山鎮那個孟家布莊,不做他的生意,以後只要高家出去的布匹,不能出現在隴山鎮!誰來求情都沒用。」高老太太被病痛折磨了這麼久,好不容易見到了一線曙光,可不能弄沒嘍。
「娘您放心,兒子這就去辦!」高老闆出了老娘的房門,立刻就叫跟來的夥計去安排明天回去的事情。
「老闆,您不能走啊!」跟來的一個老夥計很是憂心忡忡:「老太太一個人在這裏,人生地不熟,您走了她怎麼辦?」
「那您說怎麼辦?」
「老僕回去替您傳話,您在這裏陪著老太太治病,反正這段日子也沒大事情,最主要的是,老太太在的這家,都是男的,女孩子就還不到一歲呢!她自己留下,不太好。」話說的隱晦,高達也聽懂了他的意思。
「好吧,那你去吧!」這位是當年跟著他娘走南闖北的老夥計了,他信得過。
老夥計應承了這個差事,又有點兒猶豫的問他:「那翠娥怎麼辦?她必會嚷著要來的。」
那個大丫鬟,平日里就仗著老闆寵著,趾高氣昂,現在被訓斥了,指不定在家裡怎麼鬧騰呢。
要是遇到了,可能他無法脫身啊!
「直接發賣,無論什麼地方,總之,要她日後都不能出現在我娘面前即可。」高達冷淡的摸了摸手上戴著的一隻銀絲螺花紋戒指。
以前他還不覺得翠娥如何,倒是覺得他娘被病痛折磨的脾氣越來越不好了,翠娥總是憂心忡忡的說老太太越來越不好伺候,讓自己收她入房做姨娘。
現在再看,他被文大夫說的話點醒了,想到了過往的一些事情,翠娥,簡直該死!
不管高家眾人怎麼樣,小胖子在他們去了客房之後,立刻跟文景輝等人關了門,然後彼此面面相覷。
「你呀!你呀!」老范哭笑不得的用煙袋鍋子虛點文景輝:「折騰的熱鬧不?」
「熱鬧!」文景輝一揚小下巴,賊兮兮的笑了:「就是看他們不順眼,明天也要宰大戶!」
「不,不用這樣!」小范一晚上折騰的窘迫得不得了,本來挺黑的臉龐都能看出一點紅色的了。
「要的!要的!誰讓他們家有那樣的下人!」小丁若是自己被人看輕,他還能心平氣和些,可小范不同,本就是色目人,若是被人看輕,以後還怎麼過日子?
「對!要的!」小胖子也在旁敲邊鼓:「高家最可惡了,我來的時候都說了,咱家地廣人稀,根本沒說咱家有什麼下人奴僕!偏偏他們一進門就那樣,太讓人生氣了。」
「星宇,明天你可要開個好藥方,要最貴最貴的那種!」小胖子揮舞著小胖拳頭,義憤填膺。
他覺得都是自己的錯,要是不答應大姐夫就好了,范大哥也不會受辱了。
「這你放心,不刮下他一層皮,我就不叫文景輝!」小文大夫信誓旦旦。
等人散了后,小范去找了武大,一臉的苦大仇深,再這麼折騰下去,小范就先受不了了。
武大看了看小范,小范賴著不走,最後給小范說了幾句話,小范就興高采烈的回去睡覺了。
另一個房間里,文景輝哄睡了兩個小傢伙兒,自己偷偷鑽進空間里,找了個以前做好的原木禮盒,裡頭有他放進去的空間出品的千年老山參一株。
那品相,那根須,那形狀,都是最最頂級的成型人蔘。
人蔘有「七兩為參,八兩為寶,九兩成人」之說,據說人蔘過了一斤的分量,便會得道成仙。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文景輝空間里的人蔘,最多長大到八兩,從沒少過七兩的重量,可也絕對沒超過八兩的份。
文景輝空間里有幾個盒子,是當時他裝人蔘用的,現在裡頭也有人蔘,只不過是七兩的小參,當時他可是用這個賺了第一桶金,狠狠宰了富貴病人兩百萬醫藥費呢!
如今嘛!
文景輝掂了掂手裡頭的紅木雕花盒子,怎麼著,也得要個萬八千兩白銀吧?
第二天一大早,小范吃完早飯,直接拉著小丁,趕著牛車,跟高家的老夥計一起去了縣城,惹不起,我躲得起!
小丁只來得及跟紀繞說了一句,就把西廂房裡所有的東西都交給了紀繞打理。
「你們要去縣城?那好,這裡有兩種藥材,幫我買回來!」文景輝丟給了小丁一張紙和一袋寶鈔銅錢,讓小丁和小范也能師出有名。
倆人逃也似的跑掉了。
小胖子沒跟他們回去,只是讓小丁給家裡捎個口信,他在文景輝這裏交流兩天學問。
這理由,連他自己都不信!
不過老爹也不會過來抓自己回去,他才敢這麼糊弄人。
送走了小范他們,高老闆就忍不住找上了文景輝:「小大夫,您看是不是給我娘行針止痛?」
昨天晚上可能是這裏山清水秀?
高老太太難得睡了個好覺,一晚上都沒喊疼也沒喊冷,今天早上吃飯的時候,看著人都精神了許多,高老闆這心吶,更急切來了。
「好吧,在中午陽氣開始上升的時候,就給老太太行針止痛。」文景輝欣然答應。
他並非隨意指了針灸的時間,而是有依據的按時選穴治療。
按照子午流注法,壬午時開膀胱經合穴委中,甲申時則開三焦經滎穴液門,稱為氣綱三焦。
開合膀胱泄腎水,消除高老太太骨關節里的積液;三焦以氣為綱,約束全身,衛氣充盈可抵抗一時疼痛。
承淡安是一位偉大的針灸學研究者,他在那個混亂的年代,堅持了老祖宗留下來的醫術,並且遠渡重洋,在某個無恥島國里,發現了祖先的著作,學習下來並帶回了故土。
單憑這手子午流注針法,足以讓文景輝縱橫明初了。
更何況,文景輝也不止會這一手。
一開始,高老太太還沒感覺,高老闆也不是很明白,文景輝這行針的意義,所以干著急。
武大就拿著個濕毛巾,偶爾還用溫水洗一下,給文景輝擦汗。
「有什麼感覺?」行針破開皮肉的時候,文景輝就問高老太太。
高老太太搖頭:「沒什麼感覺。」
就跟被蚊子咬了一口一樣,還不發癢,能有什麼感覺?
「現在呢?」文景輝開始往下捻了捻針,大約一寸都不到。
高老太太身體動了動:「有些痒痒。」
和平日里的疼痛不一樣,這痒痒的好像是從肉里往外癢一樣,讓她想要抓撓兩把。
「那這樣呢?」文景輝又向下刺了刺手裡的銀針。
「嘶!」高老太太身體一顫,便抖動個不停:「小、小大夫,麻了!麻了啊!」
身體就跟被雷劈了一樣,蘇蘇麻麻的從腳底開始麻,好像往上攀升一樣,不一會兒就到了腳踝。
「還有得救,麻就對了!要是不麻,就有得您老遭罪嘍!」文景輝一仰頭,武大立刻給擦汗。
癢麻,代表神經還沒都壞死,醫治的時候,文景輝可以輕鬆些,要是神經都被風濕麻痹的沒了知覺,想要恢復,可麻煩了。
高老太太抖了半天,膝蓋、腳踝一直到腳趾頭,都出了一層薄薄的黃色的汗液。
文景輝給高老太太行了一個時辰的針,自己累了滿身的虛汗,武大一個勁兒的給他擦汗,老范提早燒好了熱水,文景輝結束行針,武大就一把抱起了他。
「啊!」文景輝被武大的舉動驚嚇出聲。
「去沐浴!」武大陰沉著臉,挺嚇人的。
高家母子倆個和兩個僕婦眼睜睜的看著小大夫被人抱走了,半天沒緩過神來!
「娘,您感覺如何?」高老闆反應過來,先問自家老娘。
「很好,好久沒這麼鬆快了!」高老太太不用人扶,自己就站起來。
這可跟以前大不一樣了啊!
來的時候,下車都是兩個僕婦扶著下來的,隨後就是翠娥那個賤婢扶著高老太太一路走。
現在老太太自己站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