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是你？

　　陸年早就設想過，李越是不是會出賣自己。

　　饒是有心理準備，可是當他看到那個人的時候，還是不免吃了一驚。

　　“陸哥，袁先生他一直想見你……”李越說完這句話就低下了頭，不敢去看陸年的臉。

　　“陸先生，久仰大名。”那人勾起嘴角，對著陸年伸出手來，“你好，我是袁放。”

　　眼前的人眉清目秀，同袁野外面有幾分相像。可是不同於袁野的冷清，袁放臉上常年帶笑，看著像是很好相處。陸年沒有去握他的手，直覺告訴他，這個叫做袁放的男人不簡單。

　　伸出的手沒有得到回應，袁放似乎也不在意。他很自然的坐下身來，手指敲擊著座椅，同陸年說道：“陸先生難道就沒什麼想問我的？”

　　當然有。

　　陸年上下打量了袁放一眼，總覺得他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但卻意識想不起，到底在什麼地方見過。

　　袁放自始至終面帶微笑，泰然自若。兩人就這麼僵持著，誰都不肯開口打破這個沉寂。李越坐在沙發一角，努力縮小自己的尋在感。

　　倒是陸年想到自己失蹤的族人，忍不住問道袁放：“那些漁船是你的？”

　　“什麼漁船？”袁放訝異挑了眉，看起來很意外，“遊艇我倒是有幾艘，漁船什麼的沒有。”

　　陸年仔細看著他的眉眼，試圖從他臉上尋找破綻。可是袁放就那麼看著陸年笑，像是真的無辜，又像是盯緊獵物的狼。

　　“既然如此，那我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陸年站起身來就要告辭，猛地就聽身後的袁放輕飄飄的丟下一句：“你難道就不好奇，怎麼才能入水不變出尾巴？”

　　陸年腳下一聽，身子有些僵硬，頭也不回：“抱歉袁先生，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袁放輕笑一聲，坐在他旁邊的李越站起身來，歉然說道：“陸哥，袁先生已經知道我們的身份了。不過你不用擔心，他只是想幫我們而已……”

　　陸年回過頭，難以置信看向李越，完全不能理解，他怎麼可以，把同類生死攸關的秘告訴人類。

　　對上陸年有些憤怒的眉眼，李越不由自主低下頭，面上有些發燙。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安慰自己，袁放沒有惡意，他也不是想害陸年。

　　此刻的陸年並不在意李越的內心戲，他轉而看向袁放，聳聳肩道：“你到底想幹嘛？”

　　“我只是單純的相幫你們而已。”袁放眯了眼，笑的人畜無害。

　　陸年可不信這套說辭。他忽然想到，當初從袁野的記憶裡看到的，是袁放告訴陸袁野，旭東是鮫人。那時陸年的心思都在旭東身上，想著抹掉了袁野的記憶就好。並沒有細想，躲在暗處的袁放又是扮演的什麼角色。

　　“你這麼關注我們族人，到底有什麼目的？”

　　“陸先生這麼想我，可真是讓人傷心呢。”袁放皺了眉頭，擺出一副受傷表情，“我真的只是，想幫助你們而已。我喜歡鮫人這種生物，真心把你們當朋友。不信你看李越，如果不是跟我合作，永遠無法拍水下戲，也不能像正常人類那樣生活。陸先生，你好像對我有什麼誤會呢。”

　　陸年下意識去看李越，李越接到袁放的眼色，忙幫腔道：“是啊陸哥，如果不是袁先生幫我，這種水下戲我根本沒辦法接，也不可能有更高更快的發展。陸哥你是知道的，我們在人界總是小心翼翼，但凡有個下雨天，基本都不敢出門。生怕一不小心暴露身份。可是你看我現在，就不怕了……”

　　“我不知道你是通過什麼改變了自己，可是我就是想問你一句，”陸年不耐煩打斷了李越的話，緊盯著李越的臉，目光中帶著憤怒，“你就是為了下水不會出現魚尾，所以就出賣了我的族人，把我們生活的海域告訴人類？”

　　李越聞言瞬間變了臉色，點點頭又搖搖頭：“不，不是的。我只是想幫你們，這不是出賣，真的不是……”

　　事情的真相已經相當明瞭了。

　　陸年怒火沖天，大步走上前，揪起袁放的衣領，將他從座位上拉了起來，語聲低沉：“我的族人，現在在哪裡？”

　　袁放不說話，只是笑：“就算我想告訴陸先生，你這個樣子，我也不好說話啊。”

　　他意有所指看看陸年的手，陸年深吸一口氣，情感上恨不得狠狠揍他一頓，理智上卻告訴他，不能亂來。他沒怎麼停頓就鬆了手，袁放一個不放陷落在沙發裡，整個人都有些狼狽。

　　可他絲毫不在意，只是坐直身子，理理衣服，對著陸年笑：“陸先生，你這麼站著，我抬頭說話很累的。”

　　陸年攥緊了拳頭，一言不發坐到了袁放對面。

　　“陸先生請放心，我請你族人來，沒什麼惡意。其實你也可以考慮跟我合作，要知道，如果你能像人類那樣接觸水的話，前程會更好的。”袁放絲毫不在意陸年看向自己的表情有多憤恨，只是自顧自用蠱惑的聲音說道，“陸先生不妨試著想一下，就算你再小心，萬一哪天一個不妨露出尾巴，那些原本說喜歡你的人，還會喜歡你嗎？”

　　“他們不會的。他們只會認為你是怪物，先是恐懼，而後憎恨，最後調笑。相信我，人類就是這種，善變又殘忍的生物。”

　　“那時沒人會願意接受你……”

　　“而如果你現在跟我合作，如果你的尾巴遇水不會出現，那麼所有的不幸，都是可以避免的……”

　　陸年咬著嘴唇，神情略有鬆動。沒過多久，他就輕聲開了口：“你真的可以幫我？”

　　袁放自信笑笑：“當然。”

　　“我要付出什麼代價？或者你是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嗎？”

　　袁放無辜搖搖頭：“陸先生你想太多了，我都說了，我就是單純喜歡鮫人，想幫你做點什麼事情。如果你非要感謝我的話，等你他日功成名就站在娛樂圈頂端時，送我一張簽名cd就可以。”

　　陸年點頭，“看來袁先生真的是好人……”

　　“那是自然。”

　　陸年站起身，走到袁放面前，朝著他伸出手來，“那麼提前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袁放挑眉，搭上了陸年的手，然後才發現不對勁。

　　意識有點點恍惚，耳邊響起了縹緲的歌聲。讓人忍不住想跟著，沉淪……

　　陸年哼著歌，想透過袁放的記憶，自己去看族人現在的下落。可是讓人意外的是，袁放的記憶一片虛無，像是隔著迷霧，看不真切。

　　就在陸年想要再努力一把的時候，一陣輕笑打斷了他的思路。才發現，原本應該已經被催眠的袁放睜開了眼，嘴角掛著不屑的笑：“還要再試一次嗎？”

　　怎麼可能會這樣？！

　　陸年心下無比詫異，下意識鬆開了袁放的手。

　　袁放只是笑，繼而抬起頭，眼底泛著微光：“陸先生，我想我們現在，可是開始我們的合作了。”

　　袁放話音未落，門外的幾個人就衝了進來。手裡端著手槍，齊齊對準了陸年。

　　“陸哥……袁先生……”李越看看陸年又看看袁放，神色有點慌張。

　　袁放不為所動，只是敲擊著座椅，接著問道：“陸先生是想自己去東野，還是我“請”你去東野呢？”

　　“他不會去的。”朱燁推門走了進來，幾個打手剛要動手，腦袋就是一緊，痛苦的跪在地上，哪裡還有反抗的力氣。

　　“燁哥……”見朱燁進來，陸年的一顆心總算暫時放了下來。

　　朱燁給了陸年一個安撫的眼神，掃了袁放一眼：“或許你也聽說過妖管所吧。是你主動把失蹤的鮫人交出來，還是我們自己找出來？”

　　袁放聳肩，做出一副無辜姿態：“先生，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只是跟陸先生開了個玩笑，事實上我完全不知道他的族人在哪裡。畢竟我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啊。”

　　“你……”陸年又想衝山去，被朱燁攥住了手腕。

　　“那麼，我們先告辭了。”朱燁對著袁放冷傲點點頭，拉著陸年走出了會所。

　　路上，陸年掙開朱燁的手，忍不住質問道：“燁哥，難道就這麼走了？我族人還在他手裡啊。”

　　“現在沒有證據，我並不能將他怎麼樣。”

　　妖管所有妖管所的規矩，凡事講究遵紀守法。陸年自然也是知道這個的，況且現在就算把袁放抓起來，也無濟於事。搞不好自己的族人還會遭受危險……

　　“難道就沒別的辦法了嗎？”陸年頹然歎口氣，心裡難過的要命。

　　朱燁一把攬過陸年的肩膀，捏了一把他的臉，揚揚下巴就道：“誰說沒辦法了？我是遵紀守法的主任，可是我手下，有的是靈活變通的下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