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雨衣三人組

　　頒獎典禮結束後，節目組特地為大家準備了晚宴。

　　為了保持身材，大多藝人跟網紅，都是在努力控制飲食的。交際必不可免，觥籌交錯，言笑晏晏，但是真的在認真用餐的很少。

　　夏皮皮跟陸年坐的那桌，大家基本都是在把酒言歡。至於那些高熱量的飲食以及甜點自助，基本沒有人去碰。夏皮皮端著盤子，走在陸年身邊，小聲感慨道：“好吃的東西這麼多，怎麼這些人類都不知道珍惜呢？”

　　陸年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兩人走到海鮮區。剛好內廚在現切三文魚，陸年彎眼一笑，眼巴巴看著那塊巨大的三文魚，夏皮皮亦然。好看的人都是讓人容易心生好感，內廚沒怎麼猶豫，很大方的切了幾人份給他們。陸年端著金槍魚在前，夏皮皮調好料在後。

　　選好食物之後，兩人回到餐桌上，很認真的吃了起來。夾起鮮嫩的金槍魚，陸年美滋滋沾了調料就往嘴裡送。視線正好對上夏皮皮的欲言又止，不等夏皮皮開口勸阻，陸年已經受到了來自芥末的強力攻擊。

　　辣味順著鼻子到了眼眶，那滋味別提多酸爽。眼淚瞬間湧出了眼眶，陸年顧不得其他，抬手抹了一把淚，手疾眼快藏起了兩顆珍珠。

　　好不容易消化下了這個辣味，陸年才揉揉鼻子看著夏皮皮，道：“你加了多少芥末？”

　　“手一抖，就多擠了兩公分，”夏皮皮縮縮腦袋，訕笑道，“我看好像有點多，趕緊加了其他的醬料稀釋……本來是想著提醒你吃的時候小心，可是還沒來的及……”

　　陸年還沒說話，旁邊忽然傳來了一聲嗤笑聲。很輕，但是剛好能被陸年他們聽到。順著那個聲音轉過頭，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不遠處的年輕男人。

　　見陸年視線停留在那人身上，旁邊一個男孩子立刻就同陸年說道：“陸哥可能不認識，那個人叫李越。最近剛在直播平臺露臉，打著你的旗號，粉絲都叫他小陸年……”

　　“小陸年？”

　　陸年一搭話，那人說的就更起勁了：“可不是嗎？開始也是戴面具，標榜什麼天籟音。後來露了臉，又說什麼‘小陸年’。自己說跟你不一樣，但是每次都是捆綁你做宣傳……嘖嘖……”

　　那人說完，就等著陸年接話。陸年嘴唇動一動，那個男孩子就往前湊了一下，以為他要說關於李越的話。可是陸年只是指指自己面前的三文魚：“這個很好吃，推薦給你。”

　　“……好，謝謝陸哥，我去拿點來嘗。”那人勉強笑笑，就起身去拿三文魚了。

　　夏皮皮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嘀咕道：“背後挑事，不可交。”

　　陸年不置可否，只是催著夏皮皮快點吃。

　　兩人說話的功夫，先前那人坐的地方被另一個人佔據。陸年抬頭，就見李越端著盤子坐在自己旁邊。不說話，只是專心吃著盤子裡的東西。

　　那人回來見狀，看了陸年一眼，見陸年不說話，臉色變了變。瞪了李越一眼，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什麼都沒說，端著盤子去了另一個地方。

　　李越頭也不抬，仿佛自己就是隨便找了個位置來吃東西。

　　他不說話，陸年自己也不會說什麼。餐桌陷入詭異的安靜聲中，只有咀嚼聲響起。

　　“並不是我想學你，”妖怪的聽力總是比人要好的多。剛才那人說的話，李越全部都有聽到，“只是公司規定的路線而已，我沒有想學你的。”

　　陸年點頭，李越話不多，看著清冷，兩人本就不該有什麼交集。

　　陸年站起身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身後的服務員端著幾杯紅酒過來。兩人離得太近，服務員下意識想躲，手裡的託盤不穩，幾杯紅酒朝著陸年倒去。

　　眼看那就就要倒在陸年身上，夏皮皮不由驚呼出聲。

　　“砰……”

　　“嘩啦……”

　　巨大的聲響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視線，地方杯盤交錯，一片狼藉。

　　陸年躲的快，並沒被淋酒。讓他意外的是，在酒水倒向自己的那一刻，李越掀了桌布就擋在陸年跟酒水之間。

　　在外人眼裡，李越手裡還緊緊抓著桌布的一角，神色冷峻。而另一端，陸年什麼也不說，只是蹙眉看著他——大家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兩人不合。

　　服務員一個勁的在道歉，陸年安撫了兩句，就被安排到了另一桌。工作人員原本是想，安排李越去另一桌。可是李越默不作聲，就跟著陸年坐到了同一桌去，絲毫不在意，別人看他的眼神。

　　“剛才的事，謝謝你呀。”陸年開口，率先打破了沉寂。

　　李越臉上僵了僵，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他的眉眼閃爍，最後出口，照舊是一句硬邦邦的話：“我只是不喜歡麻煩，你要是在這裡現了原形，不是什麼好事情。”

　　明明是好意，可是被他這麼一“解釋”，氣氛就又變得尷尬的多。

　　周遭人聲嘈雜，陸年往前湊了湊，好奇問道：“你也是上岸來的鮫人嗎？為什麼我從前在老家，沒有見過你？”

　　李越有些愣怔，隨後才言簡意賅道：“我跟你……不是一個海域……”

　　同為鮫人，李越無疑是羡慕陸年的。同陸年的生活環境不一樣，李越住在深海。因為水深可見度幾乎為零，那裡的居民的長相可以說是隨心所欲。

　　李越生活在深海的時候，長相也是跟隨心意。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李越忽然就拿到了成精許可證。他開始浮出海面，開始嚮往人界的生活。

　　同陸年相似的生活背景是，李越所生活的地方，鮮少有鮫人上岸。他們總說，人界危險，可是李越偏偏對他們嘴裡危險的人界新生嚮往。

　　沒有人能準確的告訴他人界在哪，李越憑著一股韌性，游啊游游啊遊……在海上漫無目的飄了幾個月，直到遇到一艘遊輪後，李越跟在後面才遊上了岸。

　　人界的生活對於李越來說，即使新鮮的，也是艱難的。他沒什麼保護傘，在人界也沒什麼朋友，幾乎落得流落街頭。好在化作人形的李越長相還算出挑，誤打誤撞拍了幾個街拍，跟著成了主播。

　　公司制定的路範本，是複刻陸年的成功路線。比起一般人類，李越條件當然算是非常棒。可是跟陸年來比，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雖然同為鮫人，但是不管是外貌還是音色，李越都差的太多。

　　複製陸年的路，好處是吸粉迅速。但是被粉絲扣上“小陸年”的帽子，被諷刺蹭熱度的時候，李越自然是開心不起來的。他想解釋什麼，可是人家說的沒錯，他就是在蹭陸年熱度。想跟公司提做自己，又受合約限制，根本無能為力。

　　見到陸年的時候，李越內心的情感是複雜的。一方面，他很不想，成為陸年的影子。另一方面，他又羡慕陸年的生活。

　　本以為自己是討厭陸年的。可是酒水襲來的那一刻，李越想都不想就，下意識就去護陸年——

　　說到底，還是忍不住，想向他靠近吧……

　　李越就那麼坐著，什麼都不說。夏皮皮扯扯陸年的袖子，指指自己的手腕，示意他們該回去了。

　　陸年站起身，禮貌同李越道了再見。李越面上依舊冷淡，聲音卻帶著一點悸動：“再見。”

　　剛出電梯，迎面就看到了拿著雨衣等在大廳的老章。陸年詫異看了眼外面，才驚覺：“下雨了嗎？”

　　“嗯，現在還淅淅瀝瀝的，過會兒可能會更大……”老章遞上雨衣給陸年，說著話就要往外走。

　　“章哥等一下！”陸年看著手裡的雨衣，想到還在會場的李越，當下問道，“咱還有多餘的雨衣嗎？”

　　“車裡還有幾件，怎麼了？”身為要時時防水的海鮮組成員，雨衣自然是行走人界必不可少的東西。

　　陸年裹緊手裡的雨衣，對著夏皮皮跟老章道：“那我去給朋友送一件，你們再給我拿一件行嗎？”

　　老章點頭：“行啊，怎麼不行。”

　　李越也是出了宴會大廳，才知道下雨的消息。這麼出去肯定是不行，就在他想著要不等雨停再走的時候，手裡忽然被塞了一件雨衣。

　　愕然抬頭，正巧對上陸年彎彎的笑眼：“外面下雨了，你別被淋到。你去哪裡，要不讓我朋友開車送你？”

　　“不用麻煩了。”李越搖頭，但還是收下了雨衣，“公司給我安排了車。”

　　“哦哦，那好吧。”陸年抿嘴，對著李越擺擺手，“那我就先走啦！”

　　陸年下樓，跟老章他們聚到一起。三個人穿著黑色的超長雨衣，裹好鞋子，齊齊衝進了雨裡。

　　而另一邊，李越下了樓，上了車才發現不對勁：“你們是誰……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