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合法成精

　　陸年擦著頭髮出門的時候，朱燁剛擺好夜宵。

　　微波爐烤制的三文魚滲入調料香，肉質又細嫩，遠遠聞著就覺胃裡空空。

　　陸年坐到朱燁對面，眼中有了喜意。都說食物是治癒情緒的最佳良藥，如果不行，就再來一份。陸年吃著三文魚，總感覺心情好了不好。

　　有人說醉解千愁，陸年已經很久沒有喝酒了。不知怎麼的，忽然就有來一點。不等朱燁反對，陸年就已經站起身來，興沖沖跑到酒櫃裡面拿了紅酒高腳杯。回來倒了淺淺一點，彎眼問道朱燁要不要一起來。

　　現在的陸年，還是一副真誠又無辜模樣。想到喝酒以後的陸年，朱燁眸子深了深，饒有興趣：“可以。”

　　一杯紅酒下了肚兒，陸年越發放的開。到了後面，他連朱燁都敢灌。本來說好只喝一點點，結果清空了酒櫃。朱燁猶豫明天到底要不要再存一點的時候，陸齊站起身，坐到了他旁邊。

　　“燁哥，你說我是不是根本不適合做演員啊。”

　　朱燁瞥了一眼陸年放在自己大腿上的手，不動聲色移開視線：“為什麼忽然這麼問？”

　　陸年歎口氣，趴在了桌子上：“我一直覺得，自己不管外形還是聲音，都還蠻有優勢。我想演戲，不只是那種偶像劇，更想演一點有深度的東西。可是你看，我明明可以找到情緒，卻不得不在人前控制情緒。我想當個好演員，可我根本演不了哭戲……”

　　朱燁看著陸年頹然的背影，抬手落在他的背上，輕輕拍了拍。早在片場的時候，朱燁就已經看出來，陸年的情緒不對勁。可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他也不好問。

　　陸年不是一個隨便發洩情緒的人，他或許挫敗，但是他都不說。到底是心思單純，嘴上不說，臉上也藏不住。

　　朱燁剛想開口安慰他，陸年就猛地抬起頭，兩手抓住朱燁的手，美眸微瞪：“燁哥，我忽然覺得不公平。”

　　“什麼不公平？”

　　陸年沒有放開朱燁的手，組織了一下語言，快語連珠：“我是合法成精對不對？”見朱燁點頭，陸年沒有停頓，繼續說道，“大家都是合法成精，憑什麼別的妖怪不用動不動現原形，我們鮫人就不行？還有老章、夏皮皮，難道我們海產品就沒有權利沒有心嗎？”

　　陸年越想越覺得憤懣，鮫人的歌聲是他們天生。除了本身自帶的技能，他們這些海洋生物上岸，怎麼就那麼悲催。特別是鮫人，流淚變珍珠，化人還怕水。如果是這樣的話，要不要成精許可證，都沒什麼關係啊。

　　陸年的話說了個大概，朱燁卻已然明瞭。

　　找這麼說的話，好像確實，哪裡有些不對。

　　某個想法一閃而過，朱燁頓了頓，看向陸年：“你成精多少年了？”

　　陸年側側腦袋，大概估算了一下：“已經兩三百年了吧，我也記不太清了。”

　　“當時拿到成精許可證的時候，辦事處人員沒說你們有什麼成精獎勵嗎？”

　　陸年搖頭：“我沒見過辦事處人員啊……因為是在深海，我們上不了岸，辦事處的人也沒空來深海。都是族裡長老統計好成精名單，然後拖拜託扇貝們接力送到案上。那邊審核通過，再找扇貝給我們送回來……”

　　“也就是說，你們根本不知道，自己成精之後會有什麼變化是嗎？”

　　陸年遲疑點點頭：“是啊……不過會有什麼變化嗎？我們這幾千年來，還沒有長老說有變化啊……”

　　朱燁略微思考了一下，拿起手機剝了號，撥通之後，那邊傳來彩鈴聲：“您好，這裡是妖管所客戶服務熱線，我們致力於為妖怪提供熱情周到的服務……”

　　二十秒後，客服小哥接了電話：“喂你好，請問需要什麼服務？”

　　“麻煩幫我查一下，鮫人拿到成精許可證以後可以獲得的特權可以嗎？”

　　“好的，先生請稍等。”客服小哥一面說著話，一面搜索卷宗。妖界科學技術日新月異，為了適應時代發展，妖怪檔案室也採用了智慧管理。不過片刻，客服就給出了回答：“先生，鮫人拿到成精許可證以後，就是妖界正式居民了。與其它妖怪享受同等待遇，可享受教育權、婚育權以及各種基本權利……”

　　朱燁出聲打斷了客服小哥的話，直奔重點：“所以鮫人上岸，碰到水還會現原形是怎麼回事？”

　　客服那邊明顯愣了下，而後自然道：“那是自願現原形吧。成精以後的妖怪都有控制自己形體的能力啊，不然不就亂套了嗎？”客服小哥頓了頓，試探問道，“先生是鮫人嗎？您是不是，從來沒有試過有意識控制自己的身體啊……”

　　掛了電話，陸年、朱燁面面相覷。

　　空氣中是長久的靜默，直到夏皮皮下樓，開口打破了這片寧靜：“陸哥、燁哥，你們在幹嘛啊？”話一問出口，夏皮皮就捂住了嘴巴後悔了——

　　君不見，陸年、朱燁深情望。兩人情深似海，哪容別人來置喙。

　　夏皮皮想著，就要往樓上退。卻見陸年跟朱燁相視點點頭，對著自己招招手。

　　夏皮皮總覺得他們看向自己的眼神別有深意，來不及多想，已然被拉到了浴室。

　　“陸哥、燁哥，你們要幹嘛？”夏皮皮兩手環胸，隱約嗅到一股危險的氣息。

　　陸年眼睛極亮，對著夏皮皮挑挑下巴：“皮皮啊，你試著想過，自己遇水不變原型嗎？”

　　夏皮皮搖頭，詫異道：“沒有啊，我們海鮮本來不就是，上岸遇水變原型嗎？”

　　陸年搖頭，接了桶水，潑到了夏皮皮身上。夏皮皮瞬間從一米九的漢子，變成了十九釐米的皮皮蝦。他抖著爪子，努力甩著身上的水漬。

　　一個毛巾扔在了自己身上，夏皮皮趕緊在上面蹭了蹭，想要擦乾變人形。

　　因為身段小，夏皮皮很快擦乾了身體，變成了人：“陸哥，你這是要幹嘛？”

　　陸年舉著水桶從頭澆到腳，水濺到了夏皮皮腳上。剛把自己擦乾的夏皮皮再次縮小，變成了皮皮蝦。

　　然而比起這個，更讓夏皮皮震驚的是——

　　陸年居然，還是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