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拍賣

　　轉眼就到了五月份，天氣漸漸變熱，尤其是素有火爐之稱的W市，路上已經可以看到很多著裝清涼的美眉，穿著熱褲和短裙，露出她們白皙筆直的雙腿。

　　在這兩個多月裡，葉子和古清泉的生活也有了細微的變化，這種變化對於熟悉的人尤其明顯。

　　在發小董文海等人的眼中，古清泉由一個「特別厲害的人」變成了一個「厲害得不像人的人」。以前只是覺得古清泉德智體美勞樣樣不錯，是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在這群人裡雖然不是年紀最大的，卻是處於領頭地位的。但是現在已經不單單是「厲害」能解釋的了，每出來聚會一次，他們就覺得自己又被打擊了一回。

　　第一次是在那次玉石交易後不到一個禮拜的時候，幾人相約騎馬，都是馬場的常客，所以彼此之間也算熟悉，誰有幾斤幾兩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古清泉在幾人裡面已經是上游水平了，但是奈何有個來自北方草原的李彥，這人從小就接觸馬，騎馬自然不在話下。所以儘管古清泉體能不錯，也從來沒有取得過第一，但是這次不知道怎麼的，比賽一開始古清泉就一馬當先，從頭領先到比賽結束。李彥不服氣，兩人又比了一次，還是一樣的結果，這下不服都不行了，幾人連忙追問是怎麼回事，古清泉只是微微一笑，說「過段時間你們就知道了」。

　　如果只是這一次，大伙還不至於對這個原因那麼好奇，但是接二連三的經歷讓他們知道，古清泉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

　　射擊和射箭不在話下，妥妥的拿下了第一名的好成績，據說這段時間也只是偶爾來練練手，連私教都沒請。不僅如此，連頭腦都更好了。以前其實也是頭腦特別靈活、智商特別高的那種人，儘管只讀完大學就因為要接管公司事務沒有繼續念了，但是學位拿了不少，幾門較常用的外語也不在話下，當然相對於聽說能力，讀寫能力更強一些，這是國內教學的通病，很難避免。

　　結果有一次董文海陪父親參加某一個商業宴會時碰巧看到古清泉和幾個外國人交談，就想著和古清泉一起怎麼也比陪著老爸談生意有趣一些吧，就湊了過去，去了才發現這邊也是在談生意……不僅如此，這邊還是同時和兩個公司談，那個用英語的公司董事他也就不說什麼了，畢竟還聽得懂大致講了些什麼，那兩位來自非洲的朋友，現在不是流行說中文嗎？你們這樣講母語是要鬧哪樣？實在不行說英語我也聽得懂啊！

　　董文海在一邊萬般糾結，最後實在耐不住寂寞灰溜溜地回到了父親身邊，他爸還特別奇怪——兒子今天怎麼這麼老實了？董文海心裡默默流淚：好歹這邊的語言能聽得懂啊！

　　事後董文海問古清泉說的是什麼語言，古清泉回答說：斯瓦西裡語。董文海大吃一驚：「你什麼時候學會說這種語言了？你以前不就學了英語、法語和日語嗎？」

　　古清泉非常淡定地回答：「前段時間閒著無聊，看見電視上播紀錄片，覺得裡面的非洲語言很有趣，就學了一下。」

　　一下你妹！董文海在心裡吐槽。

　　事實上，改變的不止是古清泉，還有葉子。有一次幾人去吃串串，一大桌人點了一大桌的菜，到結賬的時候葉子一聽服務員的報價就說價格算錯了，是783不是768，少算了15塊錢，服務員聽了又算了一遍，結果還是768元。葉子是個較真的孩子，他把一整桌的消費一一報了出來，什麼吃了多少串素的，多少串葷的，酒水多少瓶，一瓶多少錢，還有飲料，林林總總，不但吃的人不記得了，站在一旁的服務員也是看著賬單才能跟得上，最後發現確實是少算了飲料的錢。服務員一邊說著感謝的話一邊用看外星人的眼光瞅著葉子，連其他顧客都投來詫異的目光，一群人實在受不了四周的打量，付了帳立刻遁走。

　　但是這幾件事在圈中傳開了，也不知道是誰起的頭，說是古氏集團現在正在研究提高智商的藥，吃了之後不但沒有副作用，還可以穩步提高智商水平，甚至起到有病治病、沒病強身的功效。說這話的那位讓人感覺其智商水平似乎有限，說出來的話也不怎麼讓人信服，但是畢竟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古氏集團研究出某種良藥的消息在圈內小規模傳開了。尤其是在幾次聚會中看到越來越顯年輕的古母，越來越精神的古爺爺和古奶奶，

　　直到四月的時候古氏集團宣佈將召開一次關於「特效藥」的拍賣會，眾人才恍然大悟，原來先前的消息是為了炒作啊。

　　大部分人這樣認為，但是極少數親眼見證古清泉等人的改變的還是覺得這次拍賣會值得一去。

　　這次拍賣會古清泉也沒有邀請太多人參與，一是籌備時間有限，二是拍賣物品有限，三是不想公開來讓太多人知道。

　　所以這次拍賣會更像是小型的地下拍賣會，而且受邀的除了有錢或有權，大多與古家關係良好。

　　大多數拍賣會會隨邀請函附上一份拍品的目錄，以供大家參考選擇，但是這次的拍賣極為簡單，只有一封表明時間地點的邀請函，對於拍賣什麼東西，拍品多少一概沒有提。但是大部分人看在古家的面子上，即使沒有親自前來也派了家中的小輩來捧場。

　　「各位先生們、女士們，晚上好！歡迎來到由古氏集團舉辦的小型專項拍賣會。相信大家都已經聽說過古家兩位少爺越來越聰慧的事情，也很好奇今天的拍品是什麼，沒錯，今天拍賣的就是讓人越變越聰明、越來越美麗的藥丸！」拍賣師是一位三十左右的中年人，是古氏拍賣的台柱型人物，雖然他提前知道了要拍賣的物品，但是在沒有親眼見證前不免有些心虛，因此說出來的話不像以前那樣有說服力，不過畢竟是老手，即使自己也不確定藥效，仍然說的慷慨激昂，「首先我要介紹的是一組名為清體丸的藥丸，顧名思義，該藥丸有清除身體污濁，排除毒素的功效。人吃五穀雜糧，必然會有很多垃圾無法排除體外，這些垃圾不但危害人類的健康，最可怕的是以現代技術根本沒辦法在完全無害的情況下將它們徹底排除體外。而現在，古氏集團根據上古配方，結合最新的科學技術，研製出了對人完全沒有副作用的清體丸。只要是和毒素有關的，無論是亞健康狀況，還是被醫生宣佈為不治之症的都可以通過清體丸起到緩解甚至是痊癒的效果。」

　　這句話一說完，場上頓時一片嘩然。驚歎的、質疑的、激動的話語不絕於耳。

　　拍賣師等現場稍微平靜後繼續道：「在這裡我要特別提示一句，清體丸清除毒素的功效非常強大，但是它並不是藥，並不是能治療各種疾病的特效藥、萬能藥。而且我們的藥丸一經拍出概不退換。」

　　「那你們憑什麼保證你們的藥丸有效？萬一吃死人了怎麼辦？」一個脾氣火爆的中年男士問道。

　　「就憑古氏集團的聲譽！這次拍賣不提供任何保障，拍還是不拍全憑各位自己做主！」拍賣師的話擲地有聲，「現在拍賣正式開始，首先是一瓶七粒的清體丸，一個月內只有第一次服用有效，服用過後身清體暢。一共十瓶的數量，多了沒有，每瓶五十萬起拍，每舉一次牌最少加一萬，現在第一瓶開始拍賣，有沒有哪位叫價的。」

　　不知是大伙還沒反應過來還是在思考叫價多少，現場竟無一人叫價，一時有些冷場。

　　拍賣師也算是經驗豐富的了，完全沒有尷尬的感覺，很淡定地又問了一遍。

　　這次有人舉牌了，舉牌的正是代表董家來的董文海。其實董文海也不太相信古家的清體丸真的有那麼神奇的功效，但是作為古清泉的好哥們、好發小、好死黨，這種時候自然是需要站出來力挺兄弟的。

　　「好的，11號的這位先生出價50萬，還有沒有哪位出更高的價格的？」現場一片靜默，就好像誰這個時候說話會被點名出更高價格似的。

　　拍賣師也不多糾結：「50萬第一次，50萬第二次，還有沒有哪位出價更高？50萬第三次！這第一瓶清體丸就歸11號這位幸運的先生所有了！」

　　司儀立刻端著放了一瓶清體丸的托盤向11號走去。事實上並不是每次拍完都一定會立刻將物品給獲得者的，只是董文海以前一直都喜歡拍了就立刻拿到，一來拍到的都是自己喜歡的東西，會迫不及待的想要把玩，二來也是一種顯擺。但是這一次，迎著眾人注視的目光，董文海有一種大家在看冤大頭長什麼樣的感覺……

　　很快就開始進行下一次拍賣了，接下來的拍賣就比較順利了。很多人受到董文海的啟發，不管這次的藥丸有沒有效果，效果如何，反正就五十萬嘛，賣個人情給古家也是可以的。於是藥丸接二連三的被拍出。前五瓶無一例外的是與古清泉交好的朋友拍的。到了第六瓶，本來以為也會是一個與古家交好的世家叫價，但是沒想到叫價的人是W市的新貴蔡家，蔡家算不上什麼大家族，據說是靠做皮蛋發的家，後來有錢了，家裡幾個兒子也都還算能幹，於是越做越大，產業涉及各類食品，在熟食和乾貨方面尤其出色。蔡家人口眾多，又還算團結，所以雖然被很多老家族稱為暴發戶，也算是比較有勢力的大家族了。由於蔡家和古家的產業沒什麼太大聯繫，再加上又是剛發展起來的，所家平時並不熟絡，很多人在看到是他們拍下清體丸時都有些不明所以。不過想到近來傳出的蔡家長子身體不好的傳聞大家也就心知肚明了。

　　拍下第七瓶的杜家也不是與古家相熟的世家，是近幾年才從香港地區轉移到內陸發展的家族。據說是個爭鬥比較激烈的家族，因此杜家么兒一出生就體弱多病，似乎是娘胎裡就烙下了病根，再聯想到關於杜家鬥爭激烈的說法，大多數人都會產生「原來如此」的同情感。這樣一來他們拍下一瓶也就不奇怪了。

　　剩下來的三瓶毫無例外的還是與古家相熟的家族拍下的，反正就五十萬元，也不算很多，作為聯繫家族之間感情的籌碼實在是再划算不過的事。

　　就在大家認為今天的拍賣沒什麼意思的時候，第二輪拍賣開始了，被端上來的是一個個做工精巧的小瓷盒。

　　拍賣師走上前說：「很感謝大家剛才的捧場，現在我要介紹的是下一項拍品，同樣是古氏集團最新研製的，具有神奇效果的美容養顏霜。相信剛才大家拍上一件物品的時候對於產品的功效抱有很深的懷疑，為了打消各位的疑慮，我們決定這次的產品在第一位顧客拍下後立即請她試用，如果對方不滿意產品的效果可以全額退款！」

　　場上又是一片嘩然，但是在拍賣師宣佈拍賣開始時仍然沒有人立刻響應，似乎誰也不願意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女子都在乎自己容貌，沒有誰願意冒著毀容的風險去實驗一款新產品的，即使賣家做出了保證，最後第一個舉牌的是一個有名的「醜女」——古清泉發小宋飛的妹妹，宋菲菲。

　　說是「醜女」其實也沒那麼醜，身材高挑勻稱，五官雖然不是多麼精緻也算是清秀，可惜臉上有一塊比較明顯的胎記，那個胎記塊頭不小，從額頭一直延伸至顴骨，佔據了小半張臉，最可怕的是顏色還深淺不一。

　　照說一般的胎記不會長成這樣，可惜宋菲菲因為愛美，小時候去做手術想消去胎記時遭遇了手術失敗。手術結束後，胎記確實是消失了一段時間，但是沒過多久胎記就又出現了，不但如此，新長出來的胎記比過去更大，而且顏色有濃有淡，越發顯眼。有了這次手術失敗的心理陰影，宋菲菲連補救手術都不敢做了，頂著這樣一張臉，宋菲菲的生活可想而知，即使是身價不菲也無法改變她寡言自卑的性格。

　　今天她能站出來是很多人都沒有想到的，畢竟在那麼多人面前展露自己的醜陋對於一個自卑的小女生而言需要多麼巨大的勇氣，是其他人無法體會的。葉子在包間裡看著走上台的小女生有些感動，因為他知道宋菲菲之所以上台，除了對美麗的渴望之外，也是出於對自己和古清泉的信任。

　　「清泉哥，為什麼我們不直接找工作人員實驗美容養顏霜呢？反正我們都知道它的效果，就算不找第一個拍下的人試驗也沒關係啊。」葉子問坐在旁邊的古清泉。

　　「由顧客親自體驗效果更好，也更加讓人信服，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更重要的是，我想通過這次拍賣看到人心。」古清泉邊說邊為自己和葉子泡了一杯茶，「我有意不展示清體丸的效果，那樣拍下的人必然大部分是和我們關係好的，他們認為賣給我一個人情，那麼我又何嘗不是在賣給他們人情呢？等他們知道了藥效，必然會有明白人感激我給他們的這份禮物。馬上就要亂了，一個認為我們之間的情誼連五十萬都不值的朋友，不需要為他浪費時間。」

　　他說完將泡好的茶遞給葉子，葉子接過茶一邊品一邊偷偷地看繼續倒茶的古清泉，不知道為什麼，葉子覺得剛才的古清泉特別帥。古清泉邊喝茶邊看向台上，並沒有注意到葉子崇拜的小眼神，不然葉子早上才打理好的髮型又要被他弄亂了。

　　台上，宋菲菲在工作人員的幫助下清洗了臉上的妝容，也因此那個突兀的胎記更加明顯地呈現在了大家的面前，議論之聲頓時響起，有同情的也有嘲諷的，透過大屏幕，可以看見宋菲菲的臉上變得越來越蒼白，可是她卻一言不發，任工作人員將瓷瓶裡的美容養顏霜塗在自己有胎記的右半邊臉上。

　　工作人員塗抹的並不多，只是薄薄的一層，在敷了大約三分鐘後端上來一盆清水，讓宋菲菲洗臉，然後遞上去一條乾淨的白毛巾。

　　奇跡出現了！鏡頭先是對準了宋菲菲手上拿著的白毛巾，明明那毛巾只是用來擦了一下臉，卻附上了一層黑乎乎的有些油膩的髒東西，很多人猜想是不是霜有問題或者是發生了什麼化學反應，但是當鏡頭對準宋菲菲的臉時，眾人腦海中一片空白——原本還有些嚇人的臉現在一片白淨，擦了面霜的右臉不但胎記淡得幾乎看不見了，連其他部位的皮膚都比另一邊的細膩白皙。

　　「也許在場的各位還有疑問，是不是我們用了特殊的手法短暫的美化了宋女士的臉，現在我就隨機邀請十位女士上台來檢測一下。」在大家還沒有回過神時，拍賣師的話音響起，緊接著就念出了一串座位號，多是貴賓區有頭有臉的人，這樣一方面可以杜絕被人說是作假的可能性，另一方面也可以擴大這次試驗的影響，要知道這些人的交際圈都是很廣的。

　　這幾位女士通過仔細觀察、儀器測試和親手觸摸確定了大屏幕展現出來的就是宋菲菲現在真實的皮膚，而且根據儀器得出的結果可以看出，美容養顏霜在去除胎記的同時，不但沒有對皮膚起到破壞，反而對皮膚起到了改善和保護的效果。

　　結論一宣佈，舉座皆驚。

　　在震驚於美容霜效果的同時，也不乏頭腦靈活的人猜測剛才的清體丸是不是也有這樣令人震驚的效果，拍到清體丸的人都不免有了親自試一試或找別人試一試的打算。

　　接下來的拍賣只能用瘋狂來形容，一瓶十萬的美容霜，每瓶都被炒到百萬以上，最後一瓶甚至是突破了七百萬。

　　連舉辦這次拍賣的古清泉都沒有想到，只能感歎女人為了美貌真是可以付出巨大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