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大年三十

　　今天是年三十，一個一家團聚的的日子，在很多地方，大年三十的晚上往往是最熱鬧的時候。

　　古媽今天格外忙碌，她需要準備孤兒和孤寡老人的慰問事宜，雖然孤兒院和養老院其實是在一起的，但是古媽的任務並未因此輕鬆多少。

　　「王姐，你看這節目單可以嗎？」

　　「王姐，你看糖果買這些夠嗎？」

　　「王姐，水果的預算有些超了，怎麼辦？」

　　別看古媽在家裡一向溫柔和順，在外面卻是個精明能幹的女強人。在福利院裡，提起古媽沒有人不敬佩的，她一個人處理了很多事情，尤其是遇到有困難的人，總會盡可能的幫助對方，這裡的員工和這裡的老人、小孩，都非常喜歡她，年紀比她小的會親切的稱呼她為「王姐」，也有一些人會喊她「王老師」。

　　「王姐，這水果是我愛人昨天發的，您幫我這麼多，這點心意希望您能收下。」給古媽王雨晴送水果的是福利院裡的小何，名叫何倩，今年二十五歲，她愛人前段時間獵殺喪屍時不小心碰到大型喪屍，差點就回不來了，正好碰到古清泉和葉子，才能夠順利回家，他們兩口子一直想找個機會感激他們，於是在異能組給他們發了過年的水果後就送了些過來。

　　「小何啊，你是知道我不收東西的。」王雨晴一向不收東西，現在日子都過得窘迫，自己雖然不在意那麼點東西，但是卻很可能是別人攢很久才能夠換取的，王雨晴覺得這東西要是收了肯定過不了自己心裡那道坎。

　　何倩也知道王姐的規矩，但是她就是覺得古家救了她男人的命，要是不表示一下心裡悶得慌。

　　「王姐，我知道您不在乎這些，但是救命之恩總得讓我們表示一下啊，再說了我東西都拿來了，也沒有再拎回去的道理啊。」

　　王雨晴看何倩堅持，於是想了個折中的辦法：「這樣吧，你們家兩口子工作都不錯，也確實拿得出這些水果，正好今天水果的預算有些超支，你就把這水果補進去，就當是我收下了，你看怎麼樣？」

　　王倩知道再堅持也沒用，再說給這裡的孩子和老人吃她也願意，也就同意了。

　　因為晚上王雨晴還要回家吃團圓飯，所以只有白天留在那裡。

　　下午，是表演節目的時間。

　　有孩子們的合唱，也有老人表演戲曲，大家坐在一起聊聊天，磕磕瓜子。瓜子也是王雨晴叫人準備的，這東西不算太貴，又比較耐吃，一袋子可以供一群人慢慢嗑。

　　節目表演完了，瓜子也吃完了，每個人還可以領到一點糖果和水果，東西不多，但也算是一片心意，目的就是希望這些孩子和孤寡老人能感受到基地的溫暖。

　　而他們也確實感受到了，有些老人偷偷背過去擦了擦眼睛，那些老人知道自己對基地的作用不大，但是基地還是願意善待自己，那麼他們也願意盡自己最後的一點力量回報基地。

　　而那些孩子更多的是沉浸在得到零食的喜悅中，他們笑著鬧著，在節日特有的喜慶氣氛裡，宣洩著自己的情緒。他們不覺得孤苦，不覺得艱辛，甚至沒有一點不幸的感覺，也許勞動是繁重的，生活是緊迫的，但這一刻他們是快樂的，生活從來沒有把他們逼上絕路，因此他們是感激的。

　　王雨晴就是在這樣的氛圍中離開的。

　　今天難得的露出了一點陽光，只是氣溫依然很低，人們說話的時候會隨之哈出一口白氣，有條件的人都盡量讓自己穿的暖和一些，而最近幾天的商品降價，確實頗有成效，大多數人穿上了溫暖的新衣。

　　王雨晴是步行回家的，天氣太冷，她懶得騎自行車，而轎車太耗油，等電車又太耗費時間，她到車站時前一班電車剛開走，下一班恐怕是半小時以後了。

　　路不算很遠，便乾脆走回去。

　　回去的路上，她心情格外好，在管理福利院後她覺得生活突然豐富了起來，以前她雖然不是全職太太，但是工作也十分輕鬆，說白了不過是掛了個閒職讓自己有點事做。

　　可是現在，她發現原來生命還可以這樣有意義，原來人真的可以不單單為自己而活。

　　她喜歡和福利院裡的老人聊天，雖然其中也不乏胡攪蠻纏的，但是更多的卻是明事理、有才學的，和他們聊天往往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她也喜歡照顧和教育那裡的孩子，他們大多乖巧懂事，即使有個別調皮搗蛋的也不會太過分，每次和他們接觸，她都覺得自己的心要被他們融化掉了。而且教他們很有成就感，他們很願意學習，大概是因為知道生活不易，所以更希望自己能有一技之長。

　　王雨晴回到家中，一進門就感受到了家的溫暖，脫去還帶著寒氣的外套，葉子就拿了一杯生薑可樂給她。

　　王雨晴不愛喝碳酸飲料，不過王大廚做的生薑可樂味道確實不錯，既沒有可樂的過分甜膩，也沒有生薑的過於辛辣，但是甜和辣又都會帶一點，喝起來口感很好也特別驅寒。

　　「今天的活動進行的還順利嗎？」古照影關心地問道。

　　「挺好的，聽說晚上會放煙火，是真的嗎？」王雨晴在外面總是表現得精明能幹，在家人面前卻好像永遠長不大一樣。

　　「是啊，吃了飯我們去看煙花吧。」古照影偶爾也想和老婆來一次浪漫的約會，有電燈泡可不行，於是小聲的加了一句，「就我們兩。」

　　古照影的聲音雖然很小，但是在場的誰不是耳朵靈敏的，古爺爺坐在沙發上輕哼了一聲，表示自己的不屑，他要帶古奶奶去看，誰樂意和他們摻合在一起。

　　古清泉微笑著不做聲，其實他也準備單獨帶葉子出去的，這樣是正好如了他的意。

　　不過他可不會像爸爸那樣傻，什麼都說出來惹爺爺不高興。

　　今天難得的節慶，古家人也就小小的享受了一下特權階級的待遇，沒有去食堂吃飯，而是自己在家做著吃。

　　王雨晴在家的時候也是個嬌小姐，會做的菜不多，味道也一般，在廚房通常是打下手的存在，但是古奶奶卻是做的一手好菜，雖然不像王大廚或者馬蘇他們那樣色香味俱全，但是做出來的家常小菜也是別有一番滋味。

　　古家不講究長輩先動筷子的說法，尤其是以前為了讓葉子更好的融入這個家庭，常常讓他先品嚐一下菜的滋味，到後來也就習慣了，每次總喜歡讓他先評點一番，似乎如果哪道菜得了他的特別稱讚，那道菜就顯得尤其好吃似的。

　　葉子右手拿著筷子站在廚房門口，只要有一道菜端上來就夾一筷子嘗嘗。

　　白菜是和葉青交易得來的，吃起來特別的綿軟，但是又不失蔬菜的清脆口感，還有一絲特有的清甜味道在裡面。

　　酸辣土豆絲雖然簡單，但是要炒的香且脆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珍珠圓子是古奶奶的拿手菜，果然特別有味道，外層的糯米顆顆飽滿，既不會半生不熟，也不會因為太爛而不成形，裡面的肉圓子不肥不膩，鹹淡剛剛好。連著糯米和肉一起吃下去，米香中混著肉香，尤其好吃。

　　古奶奶做的紅燒魚也是特別棒的，不過這個葉子沒吃，魚還是一整條端上桌的好。

　　一盤盤美味的菜餚被端了上來，幾位男士已經在桌邊準備就緒了。不過因為家裡的女主人還沒上桌，也就只吃了點小菜，喝了點小酒，沒到正式開吃的時候。

　　等最後一道甜湯放到爐子上用小火慢慢熬的時候，一家人才總算坐到了一起。

　　每年過年爺爺作為一家之主都要說兩句，今年也不例外。

　　「今年不是個平順的年頭，但是好在大家都沒事，前兩天和大哥聊天還在說這世道，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再見面的機會，不過有希望總比什麼都沒有要強，你們大爺爺說要我們都好好的，總能等到再見面的一天！」古爺爺說完舉起杯子，「為再見面乾杯！」

　　大家一同舉杯道：「乾杯！」

　　吃完飯，洗碗的事就是古家男人的工作了，除了古爺爺因為年紀大了得到了額外的照顧，其他人都得老老實實地呆在廚房刷碗。

　　不過今天古爸惦記著和古媽去看煙火，所以碗沒刷完就洗手離開了，只剩下古清泉和葉子兩個人。

　　葉子突然就想起了剛來古家那段時間，自己因為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覺得很彷徨，清泉哥就是讓自己幫他做事熟悉起來的。

　　想到這裡就不禁笑了起來，古清泉看他在一旁自得其樂，微笑著問道：「想什麼呢，這麼開心。」

　　葉子邊洗手上的碗邊說：「在想剛來古家的時候，清泉哥為了讓我更快的融入進來，總是讓我做這做那的。」

　　古清泉也回想起那個剛來古家的葉子，小小的一點兒，總是睜著一雙大眼看著你，安安靜靜的，不吵不鬧，你讓他做什麼他就在那兒默默地做完，沒事做了就乖乖地坐在沙發上或者椅子上。

　　然後，這個孩子就這樣一點一點的成為了家人，融入了這個家庭，成為了自己特別特別重要的存在。

　　古清泉將手上的碗用洗滌劑洗乾淨，然後在清水中漂洗一下，再遞給葉子在清水中沖洗，因為小時候聽媽媽說過洗滌劑傷手，所以古清泉從來不讓葉子做前面的工序。

　　洗完碗，出來才發現家裡一個人都沒有，大概是趁他們洗碗的時候出去了。

　　葉子有種被家人拋棄的感覺，古清泉卻完全沒有被拋下的沮喪，反而覺得這樣更加自在。

　　他將葉子打扮整齊，在葉子脖子上圍上了一條淺灰色的羊毛圍巾，看起來既溫暖又好看。

　　葉子也給他帶上圍巾，是一條咖啡色的方格圍巾，葉子隱約記得是自己在幾年前送給他的禮物。

　　兩人牽著手在大街上漫步，葉子已經習慣了和古清泉牽著手一起走，曾有人為此取笑過他，但是古清泉說喜歡牽著他的手走，這樣就不擔心會走散。

　　相比起取笑他的人自然是古清泉更重要一些，所以這個習慣被延續了下來。

　　街上的人很多，大多是聽說今晚會放煙火特意出來看的。

　　為了讓人們看完煙火有更多的時間休息，這次的煙火並沒有安排在凌晨，而是晚上九點就被點燃了。

　　也不知道那煙花是怎麼設計的，聲音並不是那麼大，當然，為了更進一步的保護基地的安全，煙花是在基地外500米處燃放的，萬一有喪屍被吸引過來，也便於應對。

　　一朵朵明艷的花火在天空中綻放，黑夜彷彿穿上了一件靚麗的外袍。人們都說煙花易冷，歎息它的美轉瞬即逝，可是正因為這樣，才讓人更想珍惜。

　　不知道有多少情侶在這樣的氛圍中給了對方親吻和擁抱，古清泉只知道他的嘴唇也在此刻虔誠的貼上了葉子的額頭。

　　葉子看著古清泉溫柔的眼神，心頭一熱，也情不自禁地踮起腳吻上對方的眉心。

　　一朵朵火紅的煙火在他們的斜上方轟然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