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他在哪裡
那個抽屜引起我的注意很久了。第一次,總裁對著從抽屜裡拿出來的文件發呆,第二次,總裁因為看見我夾到了手指,第三次……我原以為那是需要保密的公司重要文件,總裁不願讓我看見實屬正常,因此並未深想。然而今天,無論那裡面放著的是什麼,我都必須看上一眼,否則我的猜想無法停止,只會朝著更可怕的地方奔去。
我印象裡那個抽屜都是上著鎖的,希望今天能被我撬開偷偷看上一眼吧。
此時的總裁辦公室自然無人坐鎮,我反鎖上門,心懷忐忑地走到辦公桌前,也不知為什麼,平常異常靈活的一雙手竟開始微微顫抖起來。我用力甩了甩手,使那雙手穩定一些才去拉那道抽屜——竟然被我拉開了。
我瞪大眼睛打著十二萬分的注意力注視接下來要出現在我面前的東西,抽屜被往外拉出一半,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又猛然墜回更低落的地方。
那抽屜裡竟然是空的。
我不死心地把整個抽屜拉出來,一份檔案袋從深處滑出來,撞上我的手,那一瞬間,我竟然不敢抓住它,就好像愈接近真相愈無法承受。
檔案袋的封面很乾淨,一點字跡都沒有,我拿起來晃了晃,裡面一點聲音都沒有。刺眼的陽光穿不透那厚重的紙頁,我解開纏在系扣上的繩子小心翼翼往裡面望去,果然也是空的。
當真是體驗了一把希望落空的感覺。
我蹲下身想看看還有沒有更多發現,忽地鼻間傳來一股熟悉的味道,是那即使再熟悉也仍覺難聞的的藥味。
對的,藥味。
是同總裁家中醫藥箱裡那些常備藥品一樣的味道。
之前丁一來家裡給總裁看病那次,我特意觀察過總裁藥箱當中的那些常備藥,大多是些我連名字都說不上的藥品,更遑論藥效。只不過那大量的進口藥物,我只當是總裁家庭特殊,連日常用藥都腰比常人金貴些。
卻原來,也是問題所在嗎?
在腦海裡糾纏的毛線越來越多,漸漸纏成一個糰子,我從其中抽出一根思緒,腳步不停地衝出嘉業大樓。
導航的人工提示音不斷在車內空間響起,我按著那生硬的指令或調頭或直行。先前替總裁給丁一家送過東西,路線倒是記得,只是如今我這腦子裡亂得很,根本分不出多餘的心思,倒不如無腦地跟著人工智能走。
直到丁一家樓下我才想起,我似乎還沒跟他打過招呼,萬一他此時不在,那我豈不是白跑了這一趟?又或者那些我的那些猜想都是真的,他正在別處為總裁治療呢?這也不對,昨天通話時還顯示他在國內呢。
門鈴響了幾聲之後,對講機那頭才出現丁一那一本正經的聲音,然後就是我倆持續的面面相覷。
「你又來做什麼?」丁一倚靠著門板,連一絲讓我進門的意思都沒有。
「我問你,總裁是不是有特殊病史?」我也管不了什麼說話的禮儀了,開門見山直奔主題,這必須是目前我最關心的一件事。
丁一保持著那個抱臂的動作,淡淡道,「這是病人的隱私。」
我從懷裡掏出那份檔案袋拍在丁一的胸口上,「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這裡面是什麼?」
他隨著我的動作低下頭,又摁住我拿著檔案袋的那隻手,一臉看神經病的表情,「你拿一份空的文件夾問我裡面是什麼?」
這回我飛快地抓住了重點,「你怎麼知道裡面是空的?」
丁一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嘴就這樣把自己給賣了,強自鎮定道,「不管你說什麼,我都是那句話,無可奉告。」見我要打斷他,他又飛快道,「就算你是總裁的男朋友,我也不可能告訴你更多信息,你要知道,我是他的私人醫生同時也是他的朋友,而不是你的。」
「好吧,我不為難你,我只想知道總裁是不是有信息素紊亂症?」
「無可奉告。」
丁一就那樣保持著一副油鹽不進的姿態和我對峙了許久,我終於承認敗下陣來,我沒有多餘的時間和他耗了,「那你也不能告訴我他現在人在哪裡嗎?」
「很抱歉,我的確沒有權利和義務告訴你這些。」
丁一當真是個絕佳的守秘者,任我想盡各種辦法也撬不開他的嘴,並且用一句話便堵住了我,他說既然我和總裁對於彼此來說都是那麼重要,為什麼我還會疲於尋找總裁呢?
這還真是個好問題,我要是尋得見總裁,我還會來麻煩他嗎?
……
這絕對是我這二十多年以來頭一次開始懷疑人生,我不禁覺得自己的人生怎麼會如此失敗,就連口口聲聲說最心愛的人我都找不到。
總裁最後一次發來的信息說他在米蘭,偏偏我的護照今年剛過期,我只能托在那裡的朋友幫我留意有沒有遇見過像總裁那般的人物,同時還不斷地托關係搞定問題,只希望總裁真的是待在國外祖父家才好。
公司裡自然是無人知曉總裁究竟去了哪裡,丁一那邊又套不出話,但他既然仍然待在A市,那麼就只有三種可能:1.總裁沒事,當真是在米蘭陪著老人家。
2.總裁仍在A市,總裁需要他的時候他能隨時出現,因此不需要離開。
3.總裁的病情已經到了需要更權威的人士處理的地步,他既已幫不上忙,索性留在A市。
無論如何我都不希望是那最後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