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鴉片戰爭(七)
澳門這幾日是異常的熱鬧,不少在蘇門答臘,甚至斯裏蘭卡、印度定居的外國人都想辦法往澳門趕來。虧得這個時代海運已經比較發達,從印度孟買若是順風的話,大約半個月就能感到澳門。故而永璿趕到澳門一個半月之後,澳門的外國人忽然多了三成,而新增的外國人又大多頂著公開或私密的外交身份。
但是引發這一陣風波的永璿官邸卻格外的安靜,永璿幾乎是閉門不見客,除了看到信使奔波於廣州與澳門之間外,幾乎看不到別的風景。永璿現在在等待時機,等待這群能決定未來遠東走向的大佬們齊聚澳門。
“王爺,如今這西廂已經是準備妥當了,喜鸞小姐也是粗通了法語、拉丁語,隻是喜鸞小姐的服飾該如何是好?”有伺候的人問道。
“若是換上那洋人的衣服反而有些不倫不類了。”永璿知道西廂沙龍要成為遠東最有影響力的沙龍除了參加者要夠分量之外,沙龍本身也需要有自己的特色。神秘的東方就是西廂沙龍最大的特點,這是其他沙龍所沒有的。
永璿沉思了許久,道:“不若將那袍子改一改。”
說罷,永璿提過一支筆,略微勾畫了下,將後世的改良旗袍勾勒了出來。那幕僚看了一樣,便將這畫像帶了下去,交與裁縫製作。
永璿沒有設計天賦,隻是見過這後世的改良旗袍,自己勾畫了下大概的意思,其餘的事情就交給那些專業的裁縫去製作。待成品出來之後,雖然與自己的記憶有些許差別,但是在這個時代已經是有些離經叛道了。
“這是不是太……”有幕僚想了半天,沒有說出那個詞來。
“不然。”永璿猜到了他的意思,“在我們東方人看來,含蓄是一種美;而在洋人看來,美是需要展現的。既然到了澳門,少不得按他們的習慣了。”
喜鸞倒是沒有排斥這件驚世駭俗的旗袍,對於她來說,她的命都不屬於她自己,又何必在意那點點虛名呢?她拒絕了永璿的收房,說出了她自己的心思。於是永璿將自己的計劃合盤托出。
其實喜鸞並沒有理解永璿的目的是什麽,隻是覺著王爺的話是值得信任的,所以她點頭答應了。用一個在西方也是尷尬的身份登上澳門的社交舞台,在紙醉金迷中,往往有意想不到的情報收獲。於是一個縱橫遠東數十年的女間諜就這樣開始了她的竊密生涯。
在各路大神齊聚澳門之後,傳說中的西廂沙龍終於揭開了帷幕。但是最早得到邀請的大多是葡萄牙人,或者是已經在華夏定居的洋人。但是從這些人的口中得知,西廂沙龍裏用著即便是在東方都很少見的精美瓷器與絲綢。
“家具是檀木的,這是一種在華夏已經很少見的木材;瓷器也不是我們在市麵上所常見的,一些是官窯的傑作,而另一些則是曆史上各個時代的古董瓷器;至於絲綢,那絕對不是一般的奢侈品了,任何一件都是值得各個國家的王室所珍藏的藝術品。”一個參加完沙龍的葡國人如是說。
有了這些傳聞,所有人對西廂沙龍越來越有好奇心。可惜這個沙龍一周隻開三次,而每次邀請的不過三、五個人。
而就在某一天,一棟不起眼的房子前停了一輛馬車,一個穿著東方衣服的仆人走了下來。雖然看上去身份不高,但是絕對是東方大家族的仆人。
他輕輕地敲了敲門,一個女仆露出臉來,略帶警惕地看著他。
“請問讓·保羅·皮埃爾·克勞德先生可在?”這個東方人居然用流利的法語詢問者。
女仆露出驚訝的臉色,雖然在歐洲人的影響下,澳門的華人也還是學習法語,但是能如此流利使用法語的華人卻還是鳳毛麟角。
女仆驚異的眼神一閃而過,隨即道:“這裏並沒有住著克萊德先生。”
“哦?”那個仆人露出嘲諷的微笑,“那麽孔代子爵可在?身為波旁王室最嫡親的貴族,連以真麵目示人的勇氣都沒有了?”
“讓他進來。”在女仆出聲前,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傳了出來。
隨即門被打開了,仆人被門內的少年給驚到了。看上去他的年紀並不大,似乎比自己的主子年紀還要小。蒼白的臉上是病態的嫣紅,也許是水土不服,也許是天生孱弱。
仆人的驚訝也是一閃而過,隨即略帶恭敬地道:“請問閣下是孔代子爵,讓·保羅·皮埃爾·克勞德先生麽?”
那個少年點點頭,“你是誰?你為何知道我在這裏?”
仆人並不回答少年的話,而是將一封絹紙製成的邀請函遞給了他,“我們家主子邀請閣下參加下個月初三的西廂沙龍。”
“哦,是西廂沙龍?”少年原本桀驁的臉色露出一絲驚訝,他接過了邀請函,看了幾眼,“聽說喜鸞女士是貴國一位親王的情婦,是嗎?但我也聽說你們這個國家允許男人公開擁有很多名妻子,為何喜鸞女士願意當一個情婦?如果我有這個榮幸的話,我會願意娶喜鸞女士為妻的。”
仆人大吃一驚,覬覦王爺的妾室,這是何等的罪過!幸虧自己的王爺說不用計較外國人的想法,畢竟這些洋人跟自己並非一個國家的,有很多事情不理解也是常事。
仆人隻是道:“希望閣下屆時撥冗蒞臨。”
“我自然不會拒絕喜鸞女士的好意。”
“王爺為何如此在意那個名叫克勞德的法國少年?”金鏞聽到手下人的回報之後,對這個法國少年的無禮感到十分的憤慨。
“不妨事!”永璿倒是不在意這個法國少年想什麽。法國人天性浪漫,即便是別人的妻子,他們依然會不顧世俗地去追求。無論這個克勞德年紀再怎麽小,也無法改變他是法國人的本性。
“這個克勞德的少年並不簡單,現任的法國駐華夏公使乃是他的一個遠方叔父。更為重要的是,他的姨媽是杜巴利伯爵夫人,現在法國國王路易十五的情婦。我相信現在的法國國王正被這個妖嬈的女人迷得神魂顛倒吧。”
金鏞聽聞此話有些嗤之以鼻,身為一個國王居然對大臣的妻子懷有不軌企圖。而且你如果強搶過來也就罷了,居然還是偷偷摸摸的,比那些個出入勾欄的紈絝子弟還不如。“即便如此,他又如何值得王爺重視。”
“我也許應該告訴你,他的母親是蓬帕杜夫人,曾經也是路易十五的情婦。雖然克勞德的身份並沒有被蓬帕杜夫人證實,但是對法國王室秘辛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克勞德是蓬帕杜夫人與路易十五的私生子。當然,無論蓬帕杜夫人,還是路易十五都不會承認這個小孩,於是他被寄養在路易十五一個遠房親戚那。”永璿非常八卦地講著,“蓬帕杜夫人曾經控製法國政治長達數十年,而這些資源最後都落在了這個少年的手上。他永遠都成不了法國的國王,但他卻掌握著實際控製法國的全部權力。”
“那他為什麽會來澳門?”金鏞有些好奇。
“因為路易十五快要死了。”永璿有些淡然。他知道隨後的法國史可謂波瀾壯闊,但是對於波旁王朝來說卻是一個悲劇。路易十六被他的子民處死,路易十七還沒有登上皇位就死於貧病交加。
金鏞忽然理解了克勞德的做法,他現在留在法國勢必成為無數人的眼中釘,惟有遠走他鄉才是最安全的。這個世界上唯一能沒有歐洲人的勢力卻同時保留歐洲居住習慣的地方就惟有澳門。如果是自己,金鏞覺得自己最後的選擇也會是澳門。
事實上如蕭劍所料想的那樣,小燕子等人提出的“拯救香妃大計劃”其實從一開始就沒有瞞住有心人的眼睛。福倫的福晉對香妃早就有所不滿了,在她的嚴重,正是一位這隻來自西域的狐狸精讓自己的好姐妹,令妃失了寵。如果這個香妃能消失的話,那她的好姐妹一定能寵冠六宮,而自己又將是京城裏那個最受歡迎的大學士福晉了。
所以當爾康密謀借一輛福家的馬車時,福倫福晉的差點暴走了。別人家搞陰謀是巴不得將自己摘幹淨,而自己的兒子搞詭計的時候卻是想著法子的將自家繞進去。不過福倫福晉也不是等閑之輩,眼睛一轉便將從別家借來的馬車故意借給了爾康。
爾康這種眼高於頂的人哪裏知道馬車跟馬車是不一樣的呢?在他嚴重,凡是馬拉的車子都是馬車。
在將拯救香妃最最重要的道具——“福家”馬車拉到五阿哥府裏的時候,大家都沸騰了。小燕子圍著馬車不停地跳躍著,她高興地說:“我今天好高興!這裏高興,那裏高興,全身都高興!一想到美麗的香妃娘娘就要和我的師傅浪跡天涯了,我就覺得滿心都是高興!”
看到自己最心愛的人如此快樂,永琪也覺得壓在自己心頭的陰霾一掃而空。他全然不顧這般是給自己的父親頭上戴上了一定鮮豔豔的綠帽子,他隻是覺得能讓一對有情人與他跟小燕子一般終成眷屬才是最重要的。
“看到你高興,我也很高興。”永琪感歎了一句。
而一盤的尓泰則是沉默不語,似乎在想著什麽。雖然他被擄去了伴讀的資格,但他依舊是永琪的書童。何謂“書童”,古時候的少年男子有需求的時候,這書童就是他們需要發揮作用的時候。
其實本來永琪對尓泰倒也沒特別的感覺,畢竟身為皇子的他們,在他們有需求的那天起,內務府便會將侍寢格格。隻是某一天,在聽人說起菊花的樂趣時,永琪才與尓泰一同領略了“花開堪折直須折”的美麗。但是因為西林覺羅氏藥物的緣故,小燕子的身體越來越無法接受永琪。每次永琪興致勃勃的時候,小燕子仿佛就跟受刑一般。最終因為心疼小燕子,永琪控製了自己。但是身為一個正常的男人,他不能沒有滋潤。
在偶然之間,永琪又想起了鮮花的美好。於是他再度與尓泰攜手花叢中,一起領略不一樣的風情。
爾康顯然沒有看到自己的弟弟跟自己的主子上了床,但是蕭劍卻察覺了其中的不同。因為蕭劍也領略了尓泰的芬芳,嫉妒心讓他知道所有跟他有關的事情。對於蕭劍來說,他曾經是一個文人,作為一個愛好文學的青年,如何能不知道菊花的嬌嫩與美好呢?
那一夜,蕭劍帶著微醺的神態敲開了尓泰的門,於是天雷勾動地火。鮮紅的舌頭在彼此的口腔裏攪拌著,探索著。他們叫喚著彼此唾液,用那濃鬱的唾液代表著濃鬱的愛。他與他結合在一起,他與他接觸到一起,最後他將他全身的精華送入到他的身體裏。
爾泰顫抖著,他覺得他整個世界都要顛覆了。
“劍,我的劍。”尓泰伸出手,感受著蕭劍溫暖濕潤的皮膚。
蕭劍甩動著他的小辮子,他俯□,感受著燥熱與悅動。“泰,我的泰。”
他們一觸即發,再也不可收拾。蕭劍每晚都去尓泰那裏勞作,去耕耘那朵美麗的菊花。
“蕭劍!”永琪的話語打斷了他的沉思,他高興地說,“你覺得我們的計劃如何?”
蕭劍忙道:“不錯。”
永琪於是充滿信心地說:“那就讓我們行動吧!讓我們將蒙丹與含香解救出這個充滿偏見的紫禁城吧!”
聽到永琪這樣說,大家的心裏仿佛都充滿了勇氣。他們跳躍著,歡呼著,仿佛在慶祝一個全新的世界。
一輛樸素的馬車停到西廂門口,一個少年探出頭來……
作者有話要說:←讓·保羅·皮埃爾·克勞德想象圖。
實際上這是本文中提到的路易十七。
就是法國曆史上一位沒有登上皇位就被處死的國王。
他臨死前是某個皮鞋匠人的學徒工,可能死於某種惡性傳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