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強森的書房來了一位貴客，那正是威廉家的老三伯森。

　　「你怎麼也到這兒來了？」強森為伯森斟杯酒，然後在他對面坐下。

　　伯森一身英挺的騎士裝扮端坐在強森正前方，表情嚴肅道：「我是跟蹤菩爾查所派 遣的雄兵隊伍來的，事前我並不清楚你人在這兒。」

　　「菩爾查？你什麼時候卯上了那個老妖怪？」強森皺著眉頭，為伯森對上菩爾查而 感到憂慮。

　　菩爾查——羅馬教皇惡歷山大六世，為人心狠手辣，卑鄙的程度真是筆墨難以形容 ，其罪惡更是罄竹難書。

　　「別緊張，我只是接獲消息他可能握有寶物的線索，才會一路跟了過來。」伯森啜 了一口酒後盯著強森問道：「倒是你，聽說你用五百個金幣買下一名妓女？」

　　強森對伯森質疑的問話感到不悅，他口氣不善道：「這似乎不關你的事，伯森。」

　　伯森一挑眉，再啜一口酒。「如果你確定她不會是我未來的大嫂，那確實不關我的 事。」

　　他看見強森的表情一怔，續道：「但是強森，你從來不用五百個金幣買一個女人。 」

　　「五百個金幣對我來說並不算什麼。」

　　「是的，但是五百個金幣買下一名妓女，則略嫌貴了些。」伯森不輕不重的指出。

　　「她不是妓女，事實上，直到目前為止她乃是個處女。再者，她只不過是一個成日 受人欺凌的可憐小女孩罷了，這五百個金幣用在救人上，一點也不嫌貴。」強森不耐的 說道，不明白他為何要向伯森解釋這些？只因為他的兄弟誤以為妮可是個妓女，而他就 急著為她辯白？

　　伯森看著強森的眼神更添抹興味。「我怎麼不知道，你是自何時起變得如此善心了 ？」

　　伯森嘲諷的口氣激怒了強森。「請注意你的用詞，伯森。況且，我不認為我的事情 需要你來過問。」他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飲盡。

　　「我關心你。」伯森一聳肩，明白他的過度關心，激怒了他尊敬的大哥。

　　強森起身，步向陽台。「對不起，我無意口出惡語。」

　　伯森站了起身，走向他。「不！該道歉的人是我，咱們兄弟好不容易才碰頭，我不 應該一見面就質疑你。」

　　強森拍了拍伯森的肩。「別提了，你的用心我能明白。」他轉過身，準備離開陽台 。「談淡你的事吧，剛剛你說跟蹤菩爾查的軍隊，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伯森雙手扶靠著欄桿，望向屋前空曠的花園。「茱麗雅的密使向我報告，菩爾查得 知有關寶物下落的消息，於是我就暗地裡跟到了這兒，結果發現他們似乎準備在這兒駐 足，所以我想，若沒有猜測錯誤的話，四件實物之中至少必有一件就在卡迪茲。」

　　強森露出思索的表情。「你分析得一點也沒錯，我也是得到消息才來到這兒的。」 他停頓了一下後再道：「這也就是說，陸陸續續將會有更多的軍隊，因得到消息而追到 這兒來。」

　　「哦，那麼這個充滿罪惡的地方，勢必將更為混亂！」伯森接道。驀地，他眼神一 瞇，問道：「強森，可以稍稍形容一下你剛買下的女孩嗎？」

　　話題無故的再次回到妮可身上，這令強森相當不悅。

　　「可以不提這件事嗎？我不想為了這事，弄得咱們兄弟不愉快。」

　　「我也是。」他答道，轉過頭用怪異的眼神看向強森。「剛才我發現在你的樹林中 有一對男女，我希望那女孩不是你口中所說的那位純情、可憐的女孩，強森。」

　　強森一個箭步跨上前去，望向伯森所說的位置。

　　花園的霧氣很重，強森並沒有一眼就找到伯森所說的地方，他搜尋著空曠的花園， 再將目光移往遠處，然後他看見了——剛開始，他並不確定那是妮可，他 只是猜疑，因 為那個女孩背對著他，且四周的霧氣很重，視線並不好；但當他的視線逐漸適應霧氣後 ，他瞇起了眼，心口狂跳，他認出了那個瘦弱的男人。

　　他轉回頭，推開伯森，往樓下直奔而去。

　　伯森將強森剛剛的反應完全看入眼底，他的唇角抿上一絲笑容，「真希望那個女孩 不要教人失望才好！」

　　他不疾不徐的步下樓，準備看一場好戲。唉！突然之間，他好想念其他那二個兄弟 ，只可惜他們現在不在身旁，有時候同人分享快樂是件再愉快不過的事。

　　他已經快忘記強森上一次發火是在什麼時候，他暗忖。

　　妮可呆望著羅德甫離開的樹叢處發愣，她正對自己混亂的思緒感到匪夷所思。

　　「人都已經離開了，你沒有必要繼續站在這兒發呆。」強森將大掌用力的按在妮可 肩上，低沉的嗓音隱含著怒火。

　　妮可驚嚇出聲，驚駭的轉回頭迎上強森燃燒著憤怒的眸。

　　「你跟蹤我！」她指控道。驚懼地猜想，他究竟在這兒站了多久？又聽見了多少？

　　他陰鷙的回望著她。

　　半晌後強森才道：「何必這麼緊張？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嗎？」他輕柔地撥弄 著她沾露後微濕的發。

　　他如此輕描淡寫的語句，更加莫名的讓她全身更為緊繃，「我……我不明白你是什 麼意思！」她撒謊道：「難道我連出來散散步的權利也沒有？」

　　「散步？由另一個男人陪著？」他輕蔑的指出，一點也不留餘地。

　　妮可驚詫了一下，很快地整理好情緒。「我沒有必要向你解釋。」她急急的往大屋 方向走去。

　　「我很累，我要進去休息。」她連回頭或停下腳步的勇氣也沒有。

　　「給我站住！」強森吼道。

　　妮可不由自主的在他的怒吼—下停了步伐，全身莫名的冒起一陣輕顫。

　　他慢條斯理的由她身後一步一步的走近。

　　她凝神靜聽著他沉重且憤怒的腳步聲，一瞬間她感到四周的空氣冰般凍人。

　　就在她的心怦怦然地狂跳不安之際，他嘴裡的熱氣拂過她的頸，往上移來到她的耳 邊。

　　「不要嘗試惹怒我，妮可。」他的語氣輕柔如絲，但傳入妮可的耳後，卻令她不禁 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他一隻手握著她的腰，而另一隻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頰，並繼續輕聲道：「我從 不輕易的原諒一個背叛我的人，尤其是一個我買下的女人，我想我應該早點告訴你才是 ，妮可。」他玩弄著她一束散亂的發，口氣冰冷得令人害怕。

　　他飽含著憤怒的警告，讓她不禁全身顫抖起來。她努力的平息內心不斷湧起的恐懼 ，但顯然力不從心。

　　「我……」她支吾著。

　　「嗯？」

　　他的手指無情的沿著她頸項向下滑，在經過她的胸部時，他稍稍停頓了一下，撫玩 著她胸前的心形胎記，他金橙色的雙眸直勾勾的盯住她不放；她屏住呼吸，心臟劇烈的 狂跳。

　　他的唇角帶著邪惡的笑容，長指繼續往下游移，來到她的下腹。

　　當他的手刻意的停放在她的下腹時，她幾乎快要沒了呼吸，然而心跳卻快得似要炸 裂了般，她終於再也忍不住的大吼出來。

　　「放開我，你這只自大的豬，」她甩開他，往後退了二步。「我沒有背叛你，事實 上，即使讓你捉到我和男人正在床上滾，這都不能讓你指控我背叛你！」

　　「該死！」他一個箭步跨上前去。

　　她有心理準備地快速往後跳開，並繼續嚷道：「你口口聲聲說你買下我，可是從頭 到尾我卻連一毛錢也沒拿到！」

　　他停下腳步，怔愣了一下後，聽到有一道笑聲來自妮可的身後。

　　「對不起，強森，我不是有意打擾你！」伯森憋不住笑意的繼續說道：「但這究竟 是怎麼回事？看來你這五百個金幣花得未免太過冤枉。」伯森惡意的捉弄著強森，一點 也不似他平日沉著的個性。

　　「你給我閉嘴！」強森怒吼。

　　伯森聳了聳肩，朝她走去，來到她面前後行一個紳士禮，然後執起她的手，並在上 頭極富禮貌的啄吻。

　　「很高興能與你見面。在下伯森，是那隻『自大豬』的弟弟，在威廉家族中排行老 三。不知美麗的小姐該如何稱呼？」

　　「你好，我是妮可。」妮可的臉頰通紅，為伯森借用她剛才那句氣惱時罵人的粗話 。

　　「妮可，真可愛的名字，恰如你美麗的倩影。」他讚美著，眼角瞟向強森臉上的怒 火，心中為此而沾沾自喜。

　　妮可職業性的笑容馬上掛上臉龐，看來強森的弟弟要比強森來得容易應付。

　　「多謝你的讚美。閣下應該也是首次來到卡迪茲吧？我以前並沒有見過你。」她又 開始對他施展媚術。

　　強森的金眸一瞇，伸手將妮可一把拉了過來。

　　「你現在可以進去了，伯森。」

　　妮可惱怒地瞪視著強森，「難道你沒有瞧見我們正在對話嗎？或者，你不清楚打擾 別人說話是一種極不禮貌的行為？」

　　「是啊，強森，妮可說得一點都沒錯，」伯森幾乎快敝不住笑了，看來這叫妮可的 小妮子大概還沒見識過強森的火爆，才敢這麼大膽的三番兩次頂撞他。

　　「你給我閉嘴，滾回屋裡去！」

　　伯森方正的下巴微抬，視而不見強森憤怒的表情，他唇角揚著一抹狡黠的笑容，往 左側走過去。

　　「外頭的空氣比裡面的好多了，我想多站一會兒，不急著回去。」看來，他是存心 看強森的好戲。

　　「很好，我希望你今晚不會凍死！」

　　強森拋下話後，憤怒的轉身，硬拉著妮可回屋裡去。

　　「你不要拉著我！」妮可奮力的掙扎著，勉強的回頭並強作微笑地對伯森喊道：「 閣下，你明天要不要逛逛市集？我可以為你帶路，你只要付我五個金幣就行了！」

　　「你也給我閉嘴！」他吼道。

　　伯森這回真是忍不住的大笑了起來，朝逐漸被強森強迫帶離的妮可大喊：「謝謝， 你的價碼非常公道，我明兒一早在這等你。」

　　「別忘……」

　　她的話句被強森奮力踢門的聲音給中斷，伯森望著那片白色的門板大笑不已，直到 他再次聽到裡頭傳來劇烈的爭吵聲，他才轉身往市區而去。

　　現在，他得為今晚找個安頓之處。

　　「你能不能忘了你曾是一個妓女，別老是想動男人的腦筋！」強森咆哮著。

　　「妓女？」妮可的臉頰灼燙，雙峰急遽地起伏，她為他的指控而憤怒道：「你明知 道我不是！」

　　「是嗎？我該知道嗎？」他雙手抱胸，笑容冰冷。「或者，我該親自為你驗身。」 他朝她節節逼近，直至她的身體抵上酒櫃，再也沒有退路，「你敢！」

　　她挑戰他逼人的目光，不斷地用力吞嚥著口水，逼迫自己不要畏懼他的怒火。

　　「我沒有什麼不敢的，尤其是對一個我已買下的女人。」他的大常輕拂她美麗的臉 龐，視線由她臉龐往下游移，注視著她傲人的白皙雙峰。

　　「我沒有賣給你，收你錢的人又不是我，自始至終我都不承認這筆交易！」她轉身 就要離開，她知道這樣繼續與他僵持下去，到最後吃虧的人一定是她。

　　強森哪容得了她離開。

　　他輕易的抓住她的手臂，強迫她轉身面對他。

　　「我能容你說不嗎？你未免太看輕我！」

　　「放開我！」她喘息道：「你們貴族首重的不是榮譽嗎？強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 女人，算哪門子的紳士？」

　　他笑說：「我從來就不認為自己是個紳士，你從頭到尾都弄錯了，妮可。」他手上 的力道倏地收緊。「瞧，你長得如此甜美、誘人，要我怎麼捨得放開你？」

　　他們站得非常貼近，他的大腿探入她裙內與她的腿相觸，他傾身向前，惡意地用結 實的胸膛磨蹭著她高聳的胸脯，她可以感覺到他急促的喘息拂在她的面頰上。

　　「放開我。」她屏息地道。

　　他沒有放開她，反而將視線鎖在她的眸上。「你有一雙相當漂亮的眼睛，它們是那 麼的生動、靈活，讓我在第一眼看到時，就再也無法忽視它。」他的語氣相當的輕，仿 佛是一位深情的戀人般對她愛語。

　　她全身輕顫，迎向他的目光。此時，某種灼熱的感覺瞬間擴散至她全身。

　　「我不喜歡與人分享我的東西。」他粗嗄道：「你只能屬於我。」

　　妮可的心狂跳不已，一時之間找不到半句反駁的語句，「明白了嗎？」他低語。

　　她的心狂跳，某種邪魅的氣氛圍繞著她，讓她再也無法多思考什麼。

　　她不能具體的形容出這是什麼感覺在他們身上流竄，尤其是在強森氤氳的目光下， 那感覺愈來愈強烈，她清楚的感受到來自他身上的吸引力，不論她多麼想抗拒，仍舊無 法掙脫。

　　四周的氣流變得詭異、沉寂，她感到有些口乾舌燥。

　　他的臉龐愈來愈貼近，金橙色的眸子好似燃燒般閃現危險的光芒，她看見他微啟的 雙唇。

　　妮可本能的閉上眼，知道強森就要吻她了。

　　他手上的力道收緊，眼神深不可測。「妮可，我要你。」

　　她驚懼的張開眼，慌亂得讓她答不出話來。

　　「我要你，妮可，那是如此的強烈。」他繼續低語，誘哄著她，語帶熾熱：「當我 第一眼看見你時，我就想要你了。」

　　她吐了一口氣，依舊瞪視著他。

　　「我知道你也和我一樣需要。」他低語。「無論你如何想抗拒。」

　　他說得一點也沒錯，但是她不願意承認。

　　她愛的人是羅德，即使她的身體真如他所說的受他引誘，那也只是她的身體，而她 的心會永遠屬於羅德。

　　「不！」她驕傲的抬起頭來，「是你強迫我，而我只是無助的屈服在你這淫魔之下 ，是你，你是惡魔！」

　　「該死，你這可惡又驕傲的小妖精！」他的唇狂猛的覆住她的。

　　他的吻充滿了野蠻的征服，她驚懼的張大眼，驚喘出聲。

　　他的舌乘機探入，而她起先拒絕回應，但身體卻快速的灼熱起來。他的吻充滿征服 欲，根本不容得她抗拒，他的舌靈活的入侵地每一處敏感的角落，直至她回以熱情的反 應。

　　他的舌繼續的挑逗著地，—波波的暈眩襲向她；她感受到他的手急叨的撫弄著她的 背，將她擁向他，她覺得自己的雙腿發軟，再也無法支撐自己，只好騰出她的雙手摟緊 他的頸項，免於自己跪地不起。

　　他終於放開她的唇，胸膛急遽起伏著，呼吸和她一樣急促。

　　「現在你還想否認嗎？妮可。」他粗嗄的問著，金橙色眸子閃耀著神秘的光芒。

　　他緊貼的身軀堅硬如鐵，炙人的體溫熨燙著她，她可以清楚的察覺他勃起的慾望。

　　她下意識的以手指碰觸自己溫熱但刺痛的唇。「找沒有必要否認什麼，事實就如同 你所做的。」

　　她盯著他的唇，很想再嘗一次它的味道。

　　「你真是嘴硬。」他的眼眸閃亮，「或許，我根本不該詢問你的感覺。」他說，緊 環著她的腰，把她壓向他堅硬的身軀，然後將她壓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