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23論佩蘭名蕙

　　羊飛英顯擺一般的將香料都說了個遍，其實他的知識還不如李季陽這個外行人，好歹比他先進兩千多年呢！

　　於是李季陽讓他見識了一把什麼叫「天才」！

　　就一個桂皮，李季陽就說了一大堆，從香料，到藥材，到調味料！

　　多虧了同寢哥們兒，李季陽徹底把羊飛英征服了！

　　「少爺，這桂皮老朽贈與少爺，只是少爺說的那些關於它的東西，不知老朽可否這樣對客人們說？」店裡的老闆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李季陽他們身邊，聽了好半天了！

　　「桂皮……？ 」李季陽想了想：「您這裡不是叫陰香的麼？」

　　「既然原名叫桂皮，當然還是叫原名好！」 「陰香」哪裡有「桂皮」這名字好聽啊！

　　老闆是個上了歲數的老頭兒，古人壽命不長，長得也顯老。

　　李季陽不敢確定他的歲數，但是看著白髮花鬍鬚，最少也得五十了： 「自然可以，自然可以！」

　　於是老闆開心的給李季陽又包了十斤桂皮！

　　到了下一家，羊飛英還跟李季陽較上真兒了，他介紹了一下佩蘭！

　　《離騷》：「既替餘以蕙鑲兮，又申之以攬苣。"蕙，香草名，也叫「薰草」，俗名「佩蘭」。

　　這不是一種蘭花，而是一種草藥，李季陽能知道這味草藥，還多虧了同寢的那位哥們兒家學淵源，因為佩蘭是最早的醫學名著《黃帝內經》裡僅有的十三個藥方裡的用藥之一。

　　在古代，沒那麼多醫學著作，黃帝內經作為最早的醫學著作，其中收錄的藥方也僅僅只有十三個，而藥材也只有十種，其中就有佩蘭，這讓李季陽不想記住都不行了。

　　畢竟這個跟他的專業還是有點靠邊的，考古嘛！

　　羊飛英對佩蘭的知道甚少，但是在這個時代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人了，連這家店的掌櫃的聽了都頻頻點頭。

　　「這蕙單獨放到登中最為合適，香氣也醒腦。」羊飛英最後說完了，都覺得有點口幹了。

　　掌櫃的趕緊讓人上了一碗酒，給羊飛英潤喉。

　　喝完了酒漿解了渴，看向李季陽，想知道李季陽對蕙有什麼別的見解。

　　「麻煩掌櫃的給我倒一碗沸水。」李季陽也有點渴了，要了一碗白開水。

　　「哦哦，來人！ 」掌櫃的趕緊喊人：「給這位小少爺上一壺蜜水！」

　　先頭說過，這個時代的蜂蜜是很珍貴的東西，因為還沒有蔗糖出現，甜味的獲取只有蜂蜜。

　　很快，蜂蜜水送上來了，純雅立刻就上前，先是用乾淨的白開水沖洗了一下碗，然後用自己帶來的白色厚棉布擦了擦，然後才倒了一碗蜂蜜水出來，特意看了看水，裡頭沒有懸浮物，也沒見什麼髒東西，這才擺在李季陽面前。

　　李季陽掃了一眼，點了點頭。

　　這做派當時就鎮住了一些人。

　　其實李季陽只是比較乾淨而已！

　　實在是這個時代的衛生真的很難講究起來，別說讓一個現代人回到了秦朝，就算是回到民國那會兒你都受不了那種平常人的衛生習慣，更何況是兩千多年的戰國末期了。

　　不用多，現在就讓一個在城市裡長大的孩子去農家，就上茅房這件事情就解決不了！

　　你能想像農村的廁所嗎？

　　哦，算了，江湖不說了。

　　放好了蜜水，李季陽就坐在那裡，開始侃侃而談。

　　從佩蘭是什麼屬的植物開始，到形態特徵、生長環境、分佈地區，這個他偷偷換了一下概念，基本上是按照戰國時代的地名來說的，這對一個考古系尤其是秦漢時期的考古高材生來說不算什麼。

　　然後是栽培技術，詳細到了繁殖方法、田間管理和病蟲防治！

　　最後介紹了藥用價值，這一點，基本上將同寢哥們兒說給他的話學了一遍！

　　他還記得，因為佩蘭揮發油對流行性感冒病毒有抑制作用，每到冬季流感盛行的時候，寢室裡的那位都弄一些佩蘭油到處抹，生怕他們跟著感冒一樣！

　　也是因為有他在，大學頭三年，他們愣是沒一個被流行性感冒光顧過！

　　所以他對這個味道太熟悉了！

　　最後連文學出處都有了，可以說，比羊飛英說的詳細太多了！

　　因為羊飛英只知道蕙是用來佩戴的香料，以及點登用的，用了它比較提神醒腦，僅此而已！

　　看看人家李季陽，說的那叫一個詳細啊！

　　從此，羊飛英徹底拜服，起碼香料上來說，羊飛英覺得沒幾個人能有李季陽這種見識。

　　「小少爺說的可是真的？能預防那個……感冒？」有人就問李季陽了。

　　「只能預防一二，若是能多多清潔一些，會更好。」李季陽指了指自家的下人們：「我家每隔三天就洗個澡，不管是主人家還是下人，尤其是奶孩子們的奶母，更是要洗乾淨，不能有異味和蝨子！」

　　眾人一細啾，果然，這下人看起來比一般的人都乾淨許多，尤其是純雅，被李季陽好生將養了這麼長時間，身體也抽條了，身上的穿戴也十分好，臉色紅潤，明目皓齒，神采飛揚。

　　不愧是貼身的侍女，看看人家這丫鬟！

　　想起自己家裡的丫鬟，大家都覺得，還是這丫鬟看著順眼啊！

　　李季陽這一番長篇大論，徹底讓掌櫃的將他奉為天人，這次更是白送了李季陽兩斤蕙。

　　「以後別叫蕙了，這東西叫佩蘭，配之如蘭的意思。」李季陽覺得叫「蕙」他彆扭，還是叫佩蘭吧。

　　「諾！」掌櫃的恭敬的應是。

　　等他們走後，聽李季陽長篇大論的那些人蜂擁而上，一人來點佩蘭！

　　出去之後，羊飛英不僅朝李季陽一作揖：「英自喻比任何人都瞭解香料，卻不知道比起李少爺，差了許多不止，今日，英受教了。」

　　「您客氣了！ 」李季陽趕緊回了一禮。

　　他今天神侃了一番香料，算是徹底將羊飛英的自傲給侃沒了，他只是不想讓人覺得他小就好欺負，好拐帶，沒想到羊飛英如此鄭重的給他行了一禮！

　　在戰國時代，只有授業恩師才能被學生行此大禮，這代表的是感謝。

　　倆人剛客氣完，店裡湧出來一幫人，都是剛才聽了李季陽一席話的，每一個都朝李季陽一作揖：「今日受教了。」

　　竟然是異口同聲！

　　唬了李季陽一跳！

　　他一個還差一年才成丁的少年，這幫人年歲大點的都快趕上他爹了，給他行禮他真怕折壽啊！

　　「大家客氣了，客氣了！ 」李季陽慌慌張張的回禮。

　　他這個身體本就長的小，年歲也小，這麼一慌張，剛才那點大人樣兒全都沒了，羊飛英這才高興的跟眾人回了禮，帶著他走去了下一家香料鋪子。

　　這才是個孩子樣兒嘛！

　　再往後，倆人就規規矩矩的買香料了，其實這個時候的香料真的沒有多少，絲綢之路沒有打開，很多域外香料都沒有傳進來，李季陽買的都是中原本地出產的，且多數來自楚國，因為楚國那邊是南方，還靠海，又接近後世雲貴那種地方，現在叫百越。

　　所以很多東西他們都買完了，進去看了一圈沒買，李季陽一開始還有點不好意思，因為每次他們進去，人家都熱情接待，但是他們都不買東西啊！

　　李季陽的窘態讓羊飛英發現了： 「怎麼了？」

　　「我們進來也不買東西，人家還熱情接待，是不是不太好啊？」人家都給上的酒漿和蜜水。

　　酒漿給楊飛行喝，蜜水明顯是給他的！

　　「你現在已經是這條街的名士了，哪怕是進去轉一轉，他們都很高興了。」羊飛英指點李季陽：「你看身後。」

　　李季陽一扭頭，嚇了一跳！

　　身後遠遠跟著好幾個少爺！

　　「他們都是想跟著你多學一些東西的人，還有咱們進去過的店鋪，也有人進去買了些東西……。」羊飛英告訴李季陽：「你現在隨便買一種香料，他們隨後就能都買了去！」

　　李季陽目瞪口呆：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名人效應」？

　　於是在下一個店裡，他就買了點兒桃花，幹的桃花也是一種香料，這個時候已經有了制幹花的工藝，雖然粗糙，但是若是將桃花、蘭草等花草碾碎與燈油混合後，點起來的「登」便會散發香氣，前段章節也有提及。

　　李季陽買完了幹桃花，雖然只有半斤，由純雅親自提著。

　　結果他們出了店門還沒等到下一家店門口，那家店裡頭就人滿為患了！

　　李季陽嘿嘿一笑，羊飛英帶他去了下一家，其實他們東西買的差不多了，李季陽只想逛一逛，這條街一共二十八家大型香料鋪子，三十六計啊小型香料鋪子，倆人逛了個遍！

　　同時，李季陽的名字也在上層貴族的少爺們之間流傳開來……。

　　香料這種東西，在戰國的時候只有大貴族們玩得起，一般人家都買不起，李季陽這一趟逛街，光是買香料的錢，就花光了金子，香料那裡只收金子！

　　雖然秦律的金布律規定：市居列者及官府之吏，毋敢擇行錢、布；擇行錢、布者，列伍長弗告，吏循之不謹，皆有罪。

　　意思就是：市肆中的商買和官家府庫的吏，都不准對錢和布兩種貨幣有所選擇;而列伍長不告發，吏檢查不嚴，都有罪。

　　但是誰讓這一條街的人都有深厚的背景，且這種習慣約定俗成，李季陽不知道，羊飛英肯定知道！

　　於是李季陽就用的黃金結算。

　　倒是逛完了街，李季陽指著旁邊的一個很大的食肆：「我請羊先生喝酒。」

　　羊飛英欣然允之，跟著李季陽進了食肆。

　　這家食肆是挨著香料街的，來這裡用餐的人非富即貴，所以衛生狀況讓李季陽很滿意，當然，他還想去後廚看看，可惜，他也知道這個要求太過份，就沒宣之於□。

　　而這家店上了個炙牛肉，用老大兩個大陶盆子端上來的，還有_盤的白麵餑餑，這已經是接待貴族們的好菜了，店小二穿著乾乾淨淨的上菜，最後給拿了一罐蜜水，一甕酒漿，兩個大碗。

　　他們坐在一張榻上，跟隨的人就坐在他們吃飯的週邊，也有一盆肉，不過是燉羊肉，碗筷也都有，就是沒有喝的，給的主食也是黃饃饃。

　　李季陽隨身有個小匕首，以前的是青銅匕首，割肉用的，自從他開始在青靈子那裡收儲物袋後，匕首他就不缺了，現在他手裡頭的匕首，是一把鋒利的純鋼匕首，雖然是青銅把手的外表，但是匕首的刃身在陽光下都是反光的那種！

　　手掌長，有一把青銅的匕套，看起來跟戰國的都差不多，但是細啾就會發現他這把匕首無比鋒利。

　　恤作者閒話：

　　我才看到打賞，好多！不多更一章，感覺好過意不去……那啥，多更_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