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便犯愁,該怎麽面對秦國?
秦國的那些條件,簡直是要了韓王的命啊!
不過有人給韓王提了個解決的辦法,那就是秦國不是喜歡人才嗎?那就將人才給他們好了!
“給誰呀?”韓王對秦國既怕又恨,怕的是秦國的強大,恨的是秦國的驕橫。
“韓忠一家子在宗室之中白吃白喝的,不如丟出去的好;鄭國不是一直說水利的事情嗎?既然這麽有用,不如給秦國合適……。”那人說了許多個人名,都是朝中又臭又硬的硬骨頭,平日裡對韓王多有轄製。
韓桓惠王老了,偏聽偏信,於是被說動,於地二日早朝宣布了決定。
韓忠老爺子都傻眼了!
逐出宗廟,驅出宗族,剝奪一切名譽,成為平民,待到時機成熟,便送與秦國抵債;韓方更是憤怒的紅了眼睛!
鄭國聽了之後直接暈了過去。
還有幾個也同樣如此。
看著給自己添堵的幾個暈的暈,哭的哭,韓王心裡舒坦啊!
另外派了自己寵信的大臣,帶著上千輛車子的“戰爭賠償款”再次出使秦國。
在盛夏時節到來,秦國上下一片歡騰……帶了好多金錢財寶啊!
李季陽站在城頭上看著他們入城,跟旁邊一樣跑出來的嬴政道:“估計韓國的國庫得空了吧?”
“一半吧!”嬴政道:“好歹當年分了晉國國庫呢!”
李季陽:“……也是!”
使臣來了,秦國也不虐待,好吃好喝提供商,好地方住著,三曰之後,才安頓妥當,主要是帶來的東西太多了,而且都是貴重物品,光是看管就用了一萬禁軍。
整座王城才有十萬禁軍啊!
朝臣們一個個紅著眼睛上朝,昨晚都太興奮了,一夜沒睡啊!
韓國帶來的光是金錢財寶就有上千車,還不算糧食和布匹!
早朝之上,連平日裡不怎麽發言的王頜老將軍都興致勃勃!
韓國國主在意料之中向秦國低頭了,秦國要求的東西,悉數奉上不說,還真的用人才抵債了!
不過甘磊是講價高手,再加上呂不韋商人的出身,倆人對韓國使臣連懵帶侃,最後把人侃暈了!
韓忠老爺子一家,一共一百九十八口人,隻用了五千金就買了下來;鄭國一家子一共一百三十二人,也用了一千金就到手。
李季陽看到人員名單,裡頭有一個人名,讓他膽戰心驚,那個人,叫張平。
說張平,大家可能不太知道他是誰,但是他兒子很有名!
張平,字天祐,號友量,乳名張德,為張開地的長子,輔佐過韓釐王、韓桓惠王,官至相國。
於公元前二五零年(韓悼惠王二十三年)卒,這是史記的說法。
另一說是,他見秦滅韓,就含恨而終,這是張氏後人的說法。
他的夫人陳氏生有兩子,張勝與張良。
《史記》之中的《留侯世家》記載:留侯張良者其先韓人也大父開地,相韓昭侯、宣惠王、襄哀王。父平,相厘王、悼惠王。悼惠王二十三年,平卒。
一門三父子,輔佐了五代韓王,號稱“五代相國”。
就這樣的人,竟然被送來了!
嬴政拿著人才名單說要看看,沒當廷就給答覆,韓國使臣也不在意。
不過大臣們的眼睛更是紅了,這麽多東西!
尤其是軍中的宿老名將們,一個個走路都帶風了。
下朝之後,議政殿議政之前,嬴政給李季陽看了看名單:“這些人也都要嗎?”
“這些人我不知道怎麽樣,但是張平一家子,必須要!”李季陽激動的揪著嬴政的衣柚……個頭不夠高,揪不了脖領子:“要了他們保證咱們不吃虧!”
“好,要著,要著!”嬴政扶著李季陽的小身體:“你別摔著著!”
個頭本來就矮,還死抱著自己不放,也不怕抻著。
“跟韓國之主講價!”李季陽道:“讓呂不韋去!”
商人嘛,最適合砍價了!
“他去?”嬴政明顯不樂意:“還不如讓先生去呢!”
“倆人一起去!”李季陽道:“都是能說會道的主兒。”
“好吧!”嬴政也明白,呂不韋絕對不會錯過這次機會。
不過他沒想到李斯也想去!
可惜,李斯資歷不夠,軍中的人也信不過他,就沒去成。
這幾曰天氣太熱,眾人又開始談判,一個個鼻子不是鼻子眼兒不是眼的,大殿之上放了好幾個冰鑒也沒能讓他們涼快點。
李季陽看甘磊整日的嘴上起燎泡,就給大殿談判的人一人一翁用金絲菊泡的水,晚上臨走之前還來一甕綠豆湯,給他們消毒敗火。
已經十天沒有下雨了,天氣倒還好,不涼不熱的,只是這麽下去,人受到了田地裡的莊稼也受不了。
許義就找上門來了:“這麽下去不行,秦國本就少雨缺水,地裡的莊稼都要旱了。”
李季陽一愣,難道是因為乾旱導致的饑荒?
“公子?公子?”許義在李季陽跟前晃了晃爪子。
“哦,許先生啊,那乾旱怎麽辦啊?”李季陽撓頭了:“我也不是很懂這個,打井行麽?”
“一個莊子上打井倒是可以,可全大秦那麽多地方,怎麽打井?”許義愁眉不展:“而且也不是什麽地點都能打井的……。”
“李家莊缺水嗎?”李季陽記得自己家前頭是一條小溪,連著一個很大的河流。
而且當年也建立了水渠流淌,很方便的呀!
“李家莊是不缺水了,但是別的地方缺啊!”許義道:“您名下那十萬戶,王陵那裡,都缺。”
尤其是王陵,因為不能選擇離水道太近的地方埋葬先王,陵寢是不能滲水的,所以基本上陵寢所在地都不能有水經過。
所以王陵那邊平時看著還可以,但是一旦不下雨,立刻就幹了。
“行,我想個辦法!”李季陽想了想,這是個問題啊!
不下雨就沒收成,沒收成吃什麽?喝什麽?沒吃沒喝的,軍隊還打個什麽?
許義憂心忡忡的提議:“不如修建水渠?”
李季陽驚訝了,瞪大眼睛看著許義。
許義被嚇了一跳,但還是壯著膽子道:“秦地少雨,不能每次乾旱都這麽挺著啊!”
“不錯不錯!”李季陽欣慰的拍了拍許義的胳膊……肩膀沒夠到,發現許義身上肌肉也不少嘛:“這個想法很好,你回去整理一下,看看要怎麽挖水渠,我也跟國主提一聲的,到時候國主有可能召見你啊!”
“國主?”許義臉通紅,興奮的,搓著手不敢相信:“國主會召見我嗎?”
“當然。”李季陽心說你要是真是個人才本公子就不要鄭國了,以後鄭國渠改名叫許義渠。
許義飄著走了出去,李季陽回頭就去找了甘磊,秦地大旱不是什麽好兆頭。
“你看出來旱了?”甘磊很驚訝,李季陽平日裡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喜歡享受和發明一些有趣的東西的樣子,什麽時候關心農事了?
“是許義來找我說的。”李季陽介紹道:“他就是許行的後人,擅長農學。”
“怪不得。”甘磊也犯愁呢:“秦地乾旱少雨是出了名的,國主還不知道,我在想怎麽跟國主說呢,一旦乾旱,恐怕韓國後續的糧食布匹等賠償就要難了。”
雖然兩地相隔很近,但是韓國地方已經有了許多水,乾旱是沒他們的份兒了,倒是秦國這邊恐怕就要不好了。
李季陽也沒什麽好辦法,第二天甘磊在議政殿的時候,就說了,恐怕要旱。
嬴政臉色也不好,這邊剛打了一場大勝仗,本國就遇到了旱災,好說不好聽啊!
呂不韋卻道:“不是有韓國的補償嗎?將黃金換成糧草。”
“嗯?”嬴政眼睛一亮:“說說看。”
“拿出那麽多金子,韓王看恐怕也不舍得,但是糧草不同了,今年沒有了,明年還能得。”呂不韋摸著胡子道:“韓王老了,除卻權利他最愛的也就是金錢財寶了。”
嬴政低垂眼目,李季陽掃了一眼呂不韋,心說不愧是商人出身,看看這人心揣摩的多透徹啊!
“那就依相國所言,我秦國也不缺那點金子,還是糧食重要。”嬴政難得聽了一次呂不韋的意見。
讓呂不韋頗為得意。
甘磊什麽都沒有說。
李斯?
這種大事情輪不到他開口。
不過隨後議政殿散了,嬴政就坐在那裡發呆。
“怎麽了?”李季陽過去跟他並肩坐在了台階上,盛夏的驕陽酷暑讓人都能看到遠處的熱浪了。
正是下午消暑的時候。
“呂不韋很會揣摩人心。”嬴政看著遠處道:“很厲害,也很可怕。”
“沒什麽可怕的!”李季陽卻滿不在乎:“不就是揣摩人心嗎?只要會換位思考,我也能揣摩人心。”
“換位思考?”第一次聽說這四個字。
李季陽給他解釋了一下什麽是“換位思考”,說白了就是當自己是另一個人。
嬴政聽完若有所思,這些東西,甘磊先生沒有教導過。
其實不是甘磊不教,而是甘磊覺得還沒到時候,國主現在還小,主要是培養國主的心胸和氣度,等他過了二十歲,性格定型了,再培養他看人的眼光和禦下的手段。
不然早早的教導了如何揣摩人心,容易讓國主性格多疑,或者太過犀利,這樣的君主無疑是獨裁的,是剛愎自用的,是對臣下嚴格要求的,很容易成為一代暴君。
但是李季陽不知道甘磊的苦心啊!
還以為古代沒人了呢,自己就給嬴政上了一堂課,講課的興致來了就刹不住,以前也給導師帶過課,那個時候是在大學學堂裡,考古的學生少,但是帶來作為教材的古董是真的,秦漢時期的古董,哪怕是一枚圜錢,那都是國寶啊!
於是每次講課都有保安哥哥跟隨,甚至稍微高大上一點的還有武警隨行。
現在他有機會教導秦始皇,一激動,說到了吃飯的時候還意猶未盡。
“要不住在宮裡繼續聊?”嬴政試探性的發出邀請。
“還是算了吧!”李季陽抹了一下嘴巴:“我要是住在宮裡,第二天就得多兩車的竹簡,都是彈劾我的!”
“彈劾?”嬴政疑惑。
“凡中外百僚之事,應彈劾者,禦史言於大夫。意思就是由本國的專門人員對違法失職或職務上犯罪的官吏采取揭發和追究法律責任的行為。”換一個人對這歌詞兒可能只是知道卻不知道具體的解釋,但是李季陽不同。
“彈劾”一詞最早是出現在《晉書》的《阮孚傳》:“嘗以金貂換酒,複為所司彈”
李季陽選擇的解釋是《舊唐書》中記載的《職官志三》中關於彈劾的記載。
於是,嬴政又學會了一個詞匯:彈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