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宮太王太后很久沒有主動召見李季陽了。
都是李季陽主動過去給她們倆請安問好的。
這次突然召見,李季陽不知道什麽事兒啊!
難道是跟嬴政那點暖昧被發現了?
人家祖母找上門來了?
哦,不對,是人家祖母找他來了?
也不對啊,要是真是人家知道了,還找什麽呀?
要麽一杯毒酒結果了他……這一點,李季陽相信她們不敢,也不能,如今他可是秦國“舉足輕重”的人物。
要麽就是假裝不知道……這一點很有可能啊!
路上就遇到了嬴政,李季陽一把抓住他:“你跟她們倆說我們的事情了?”
“沒有呀!”嬴政也莫名其妙呢:“我連阿娘都沒說,跟她們倆就更不會說了!”
“真的?”李季陽半信半疑。
“當然,你不是還沒答應我呢麽?”嬴政無辜的眨了眨眼睛。
“那她們倆找我幹什麽?”李季陽就更沒頭緒了。
“不怕,我跟你一起去。”嬴政趁機拉著李季陽的手往前走:“有我在,她們鬧不起來。”
這麽久了,嬴政跟兩位祖母還是不遠不近,親近不起來,反倒是他那小弟弟扶蘇,幾乎是在三個女人的溺愛中成長的,要不是有嬴政這個當哥哥的把握尺度,很容易就會讓扶蘇成為一個紈絝公子。
幸好這孩子心性也不壞,還很聽話。
倆人一起到了地方,立刻就被宣見了。
不過兩宮太王太后看到嬴政來了也沒個笑臉兒,這是很少見的事情。
李季陽跟嬴政坐在一起,跟受審的犯人一樣,心裡七上八下的沒底。
“政兒,小陽,聽說慈安宮和慈寧宮建好了?”華陽太王太后先開了口。
“是,已經封頂了,但是還不能入住,裡頭還得收拾收拾。”李季陽趕緊開口:“就是鋪個大理石地面之類的,還有柱子也都要好好的收拾一番。”
“聽說都已經建成了?”很少開口說話的夏姬太王太后也開口了。
“是已經建成了,但是細節方面還得繼續。”李季陽又很快回話。
兩宮太王太后臉色更加不好看了,嬴政坐在那裡好像是知道了點什麽,但是他沒吭聲。
“小陽啊,雖然說建立宮殿給我們倆個老太婆住是好事兒,但是也不能隨便糊弄啊!”華陽太王太后不高興了。
“這麽短時間內建立起的宮殿,能住人嗎?”夏姬太王太后更是直切要害:“會不會冬天很冷,夏天一下雨就漏水啊?”
“可能睡著覺呢,就坍塌了?”華陽太王太后更具備想象力。
李季陽算是聽明白了,他這宮殿建設的太快,兩宮太王太后以為是個豆腐渣工程,糊弄她們倆呢!
或者他當初就是圖個好名聲,至於質量問題,完全不在乎!
“哪兒能啊!”李季陽趕緊說明:“給您二位蓋的宮殿,那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大梁都用的千年鐵衫木!”
“是嗎?”明顯,兩宮太王太后不信啊!
“是真的,小陽的水泥,他都給您二位用上了,最新的建築材料,還有,那大理石地面光滑如鏡,纖塵不染,他打算給兩個宮殿都鋪上。”嬴政在一邊替李季陽解釋了一下:“因為是新的建築材料,建成之後,宮殿萬年不壞,連維修……好吧,或許需要點維修,但是絕對不多!!能不維修的房子,才是好房子。”
兩宮太王太后將信將疑。
“您二位放心,等竣工之後,去看了就知道了!”李季陽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是枉然,除非讓她們倆親眼看到成果。
“那好吧。”兩宮太王太后也沒別的辦法,宮殿已經蓋起來了,再想扒了也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
再說了,那工地被圍的水泄不通,連人想爬進去看一眼都不行……守衛特別森嚴。
李季陽一個勁兒的逢迎兩宮太王太后,兩位老太太如今拿他沒辦法,只能暫時相信他。
在這裡用了一頓點心,倆人才聯袂告辭離去,直奔趙姬的宮殿。
因為李季陽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見到趙姬第一句話就是:“乾娘你放心,等這兩個宮殿建造完成了,我給您也建造一個!”
“建造什麽?”李季陽說莫名其妙,趙姬都沒聽懂。
“建造一個宮殿!”李季陽豪氣乾雲的道:“到時候給阿娘的宮殿上,用上琉璃瓦,或者玻璃瓦也行,能一睜開眼睛就看到天空!”
趙姬疑惑的看向嬴政:“小陽喝多了?”
“沒,在兩宮太王太后那裡就用了些點心,根本沒飲酒。”嬴政哭笑不得的拉著李季陽坐好:“阿娘不會跟你計較這些的。”
他知道李季陽是覺得,自己給兩宮太王太后蓋了宮殿,阿娘什麽都沒有,他心裡過意不去其實,阿娘真的不在乎這些。
趙姬聽明白了,歎了口氣:“先把兩宮太王太后的宮殿建好就行了,我聽說了一些不好的流言,說那房子建的跟茅草屋似的……這是不是太快了點兒?起碼建個三五年的……也好啊!”
“乾娘你想多了……。”李季陽滿臉黑線:“那兩棟宮殿建起來,只要不是人為破壞,起碼能聳立個千八百年的,要是維護的好,萬年也不難。”
趙姬明顯不信啊!
還是嬴政開口:“阿娘,小陽說的是真的,那些人的話不用聽,他們肯定是別有目的,誰亂傳您就直接收拾了吧。”
“那……好吧。”趙姬也跟兩宮太王太后一樣的態度,覺得這麽短時間建起來的宮殿能有多好?
后宮的風言風語就沒有消停的時候,大家嘴上不說,心裡肯定想啊!
不過影橫也安慰李季陽:“小陽放心吧,等建好了他們看到了就知道,水泥有多神奇了!”
“哼!”李季陽惡狠狠的道:“事實勝於雄辯!”
嬴政聽了點點頭:“小陽說的真好!”
好不好的,李季陽憋了一口氣,非要好好乾不可,不把慈安宮和慈寧宮打扮的金碧輝煌他不算完!
從宮裡回來後,李季陽繼續看著工程進度,屋脊已經起來了,琉璃瓦也給運去了,琉璃瓦是他在空間裡燒製出來的,在眼光下一照特別燁燁生輝。
第二天是休沐日,李季陽沒進宮,他在家就能看到宮裡建築情況,然後記錄了一下需要,他下次進宮好放給他們。
正想著的時候,羊飛英來了。
“公子,有人來了。”羊飛英一進來就跟李季陽匯報了:“是來做門客的。”
“哦,純雅!”李季陽喊人。
純雅冒了出來:“公子。”
“給我更衣,梳頭,我要見客。”李季陽懂規矩,這個時候他就得出去,還要表現的很尊重對方的樣子。
等李季陽穿戴整齊跟羊飛英出去的時候,他還問羊飛英:“來人叫什麽呀?”
“來人是楚國的,據說是逃難過來的,沒有什麽家眷了,不過看起來不怎麽落魄,應該是出身良好。”羊飛英跟李季陽一邊走一邊匯報:“他姓范,名增。”
李季陽一個跟嗆差點兒趴那裡:“你說什麽?”
“公子,您怎麽了?”羊飛英扶了他一把。
“沒事,就是有點驚訝。”李季陽扶了扶自己頭上的帽子。
到了前院大堂的時候,一個中年人正在欣賞李季陽書房的裝飾,此人雖然布衣但是氣質很好,神色恬淡,沒有突然見到富貴的那種驚訝,不過對李季陽的擺設很感興趣,尤其是那對對聯。
“范先生。”羊飛英出聲叫他。
中年人回頭,這人面目說不上英俊,但是很耐看,氣質有些文質彬彬,眼睛清澈有神。
“這位便是秦安君。”羊飛英給他們倆做介紹:“這位是范先生。”
李季陽咽了咽口水。
中年人一拱手:“增,拜見秦安君。”
李季陽的腦袋嗡嗡響!
記得有記載說范增是公元前二七七年出生,也就是秦昭襄王三十年的時候,他就出生了。
到公元前二零四年才逝世,他第一個讓人稱道的就是年紀,年逾七十反秦!
范增是居巢(今安徽巢湖西南)人,平時在家,好出奇計。陳勝大澤鄉起義時,他年屆七十。
秦末農民戰爭中為項羽主要謀士,被項羽尊為“亞父”。
公元前二零六(歷史上記載的是漢元年)隨項羽攻入關中,勸項羽消滅劉邦勢力,未被采納。
後在鴻門宴上多次示意項羽殺劉邦,又使項莊舞劍,意欲借機行刺,終未獲成功。
這便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的典故。
漢三年,劉邦被困滎陽(今河南滎陽東北),用陳平計離間楚君臣關系,被項羽猜忌,范增辭官歸裡,途中病死。
宋朝大文豪蘇軾曾經著《范增論》。
只是無論是野史還是正史,范增的形象都是一個充滿了睿智的老者,現在的范增呢?
三十六歲的年紀,正是男人的黃金時段,而且他不是毛頭小子了,沒有了那股衝勁兒,現在的他,看起來很是成熟穩重。
最主要的是,他是來給自己當門客的啊!
“范增?居巢人?”李季陽下意識的問了人家的名字和居住地。
“正是,想不到秦安君還知道在下的戶籍。”范增也很驚訝,他是來當門客沒錯,但是他現在沒什麽名聲,秦安君竟然知道他。
居巢也就是後世的巢湖市,那裡在商時地屬南疆,故名南巢。
《尚書》李季陽早在拿到手裡的第二天就看過了,他現在不知道為什麽,有點過目不忘的意思了,他記得裡頭的《仲虺之誥》:“成湯放桀於南巢。”
周時為巢(伯)國地。
春秋時,為楚的屬國。
四至大致東到昭關(今屬含山縣),西至廬江,南達長江,北到巢湖。巢國多次被吳國所佔。
《春秋》有記載:魯哀公十二年(公元前四八三年),“公會吳於橐皋”,即後世的柘皋周元王四年(公元前四七二年),越滅吳,巢國還楚。
也就是說,范增認真算起來,還真是楚國的人,怪不得當年他扶持項羽呢!
“您的……咳咳……那什麽,請坐,請坐!”李季陽很想說“您的大名誰不知道啊!”
但是想到這個時候的范增,還沒什名氣呢。
“謝秦安君。”范增沒想到傳說中的秦安君竟然這麽年輕,看起來……好像未成年。
不過他不敢小看秦安君,能讓諸侯國的國主都忌憚三分的人物,當年的戰國四公子也沒他有影響力。
最主要的是,他還有一個神秘莫測的師門,至今為止,據他所知,諸侯國都暗中查訪,愣是沒摸到他師門的門檻兒。